导航女声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沿当前道路步行300米后右转。”
安心立刻被吸引了:“爸爸,是谁在说话?”
“是手机里的导航阿姨,在给我们指路呢。”郑开叶晃了晃手机。
“她怎么知道我们去哪儿?”开心也小声问。
“因为爸爸告诉她了呀。”郑开叶耐心解释,牵着他们慢慢往前走。
寒冷的空气刺激着鼻腔,但阳光渐渐明亮起来,洒在身上有一丝微弱的暖意,两个小家伙一开始有些缩手缩脚,但很快被沿途的新鲜事物吸引——路边挂着霜花的冬青、早点摊飘出的食物香气、呼啸而过的公交车、穿着同样厚厚衣服被大人牵着走的小学生……
他们的问题也像泡泡一样不断冒出来。
“爸爸,那个店是卖什么的?”
“冰糖葫芦?好吃吗?”
“那个哥哥为什么跑那么快?”
“小狗不冷吗?”
郑开叶极有耐心地一一回答,虽然口罩墨镜遮面,但他微微弯下的腰身、侧耳倾听的姿态、以及透过沉闷声线传递出的温和,逐渐消弭了这身装扮带来的距离感。
他甚至在一个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前停下,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个暖烘烘的、用纸袋包着的糖三角,这是以前爷爷郑卫国经常买给自己的食物,在郑开叶心中有着特殊的意义,现在换成自己给孩子买,像一种别具一格的传承一样,特别温馨。
郑开叶让他们小手捧着取暖,偶尔小心地咬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让两个小家伙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这段不长的路,因为他们小小的步伐和无数个“为什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但当看到前方出现一片色彩明快、设计充满童趣的建筑群,以及门口“首都国际双语幼儿园”的醒目招牌时,郑开叶的心,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提了起来,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可能才刚刚开始。
幼儿园门口已经颇为热闹,各式各样的豪华车停靠,家长们牵着孩子匆匆走入园内。
郑开叶这副“明星出街”般的伪装,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已经引来不少好奇和探寻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帽檐,将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几乎遮到了墨镜下方,紧紧握着两个孩子的手,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快速混入人群,找到对应的班级。
然而,他高大的身形和这身实在无法完全低调的装扮,还是引起了门口值班老师的注意。
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笑容甜美的年轻女老师迎了上来,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扫过,带着一丝礼貌的疑惑,然后蹲下身看向安心和开心:“安心,开心,早上好呀!今天是谁送你们来呀?”
她的目光自然地又飘向郑开叶,显然无法将眼前这个遮得严实的高大男人和孩子们平时主要由妈妈、奶奶或保姆送来的印象对应起来。
安心立刻大声宣布,带着点小骄傲。
“是爸爸!我爸爸回来了!”
开心也小声附和。
“爸爸送。”
“爸爸?”女老师惊讶地站起身,重新打量郑开叶,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了,“您好!您是安心开心的爸爸?第一次见您来送呢。”她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但显然希望确认一下身份。
毕竟幼儿园安保严格,陌生男子即便带着孩子,也需要核实。
郑开叶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其他家长和老师的目光也聚拢过来。
他喉咙有些发干,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弯下腰,用只有面前老师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道。
“老师您好,我是郑开叶。”同时,他快速地、短暂地摘了一下墨镜,露出那双深邃而此刻带着些许无奈和恳求的眼睛,随即立刻戴好,接着低声道,“不好意思,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太方便,麻烦您……”
那惊鸿一瞥的露脸,虽然短暂,但郑开叶作为频频登上新闻头条、粉丝数亿的“网红市长”,辨识度实在太高。
年轻女老师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惊呼出声。她的脸瞬间因为激动和惊讶有些泛红,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喜。
“您……您是郑……”她压低了声音,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郑市长?!天哪!真的是您!我看过您的直播!我们全家都看了!‘来花都,过暖年’!太棒了!您……您放心!我明白!绝对保密!”她用力点头,眼神里写满了“我懂我懂”的激动,态度瞬间变得更加热情甚至带上了几分敬意,“中一班在这边,我带您和孩子们过去!”
郑开叶心下稍安,低声道谢:“非常感谢。”
重新握紧孩子的手,跟着老师快步走向教室方向,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些好奇的目光依旧如芒在背。
去往教室的一小段路,这位姓李的年轻老师显然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她尽量克制着音量,但话语里的激动难以掩饰。
“郑市长,真没想到是您!安心和开心平时特别乖,特别聪明!原来您是他们的爸爸!真是太……太令人惊讶了!您在城市管理方面的理念真的太超前了,花都‘暖年行动’简直是个奇迹!我好多同学都跑去玩了,回来说体验感超级好!还有您唱《伤心太平洋》那段,我们同事群里都传疯了……”
郑开叶只能隔着口罩含糊地应着:“谢谢,过奖了,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孩子们在幼儿园,多亏老师们费心。”
好不容易到了中一班的教室门口,班主任张老师——一位经验丰富、气质沉稳的中年女性——也迎了出来。
李老师激动地凑过去在她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
张老师脸上瞬间也掠过极大的震惊,但她显然更稳重些,很快控制住情绪,只是看向郑开叶的目光充满了惊讶和探究,她伸出手。
“您……您好,郑先生,欢迎欢迎,我是安心开心的班主任,我姓张。”
郑开叶与她短暂地握了下手,再次压低声音。
“张老师您好,给您添麻烦了,我的情况……希望您能理解并帮忙保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长,不希望孩子们受到不必要的关注。”
张老师立刻领会,郑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