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于伯伯!贺喜于伯伯!于翔弟弟终于要迈入人生新阶段了!”郑开叶由衷地高兴,“新娘子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
“是本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家是城关镇的,知识分子家庭,姑娘文文静静的,跟于翔那闷葫芦正好一对!”于礼风话语里满是满意和欣慰,“你爸呢?他手机关机了,我没打通,我得亲自邀请他回来喝杯喜酒!当年我们可是说好的,孩子们结婚,必须得到场!”
郑开叶这才想起父亲前两天因君晗集团与俄国能源巨头的一项重大合作谈判,亲自带队飞往莫斯科了,归期未定。
“于伯伯,真不巧,我爸他前几天去俄国出差了,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那边事情挺复杂,下周六恐怕赶不回来。”郑开叶带着歉意解释。
“去俄国了?”于礼风的声音顿时透出巨大的失望,“哎呀!这……这太不巧了!这老三呐,关键时候掉链子!……”
郑开叶能清晰地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失落,父亲和于礼风伯伯是发小,一起光屁股玩泥巴长大,虽然后来人生轨迹不同,但情谊从未改变,在于伯伯心里,父亲的出席,恐怕不仅仅是多一位宾客,更是一种深厚情谊的见证和延续。
心念电转间,一个想法已然形成,父亲不在,于家这份情谊不能断,更不能让于伯伯觉得郑家怠慢。
自己目前赋闲在家,代替父亲回去一趟,于情于理都再合适不过。
既能全了父辈的情谊,也能看看多年未见的于伯伯和于翔弟弟,更算是……一种衣锦还乡?虽然他对这种形式并不热衷,但深知这在老家人眼中代表着郑家对于家的重视和尊重。
“于伯伯,您别失望。”郑开叶语气诚挚地开口,“我爸虽然回不来,但还有我啊!下周六,我代表我爸,代表我们全家,回t县去!一定亲眼看着于翔把新娘子娶回家!”
电话那头的于礼风显然没料到郑开叶会主动提出回来,愣了几秒,随即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开叶?!你……你说真的?!你工作那么忙,能抽开身?!这……这怎么好意思!你那么大的领导……”
在于礼风乃至绝大多数t县人的认知里,郑开叶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是上电视新闻、做大事的人物,能记得老家、记得老亲戚就已经很难得,竟然还要亲自回来参加婚礼?这简直是天大的面子!
“于伯伯,您这话就见外了。”郑开叶笑道,“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在您面前,我永远是晚辈,是侄儿,于翔结婚,我这当哥哥的回去道喜,不是应该应分的吗?正好我最近休假,时间上没问题。”
“好!好!好!”于礼风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开叶!好孩子!伯伯……伯伯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你爸没白疼你!重情义!像你爸!那……那伯伯就在家等着你了!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千万别耽误你正事!”
“您就放心吧伯伯,下周六我一定准时到。”郑开叶又仔细问了婚礼的具体时间、地点,以及于翔的电话,这才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郑开叶轻轻吁了口气,旁边的苏玉梅关切地问:“你于伯伯家办喜事?你爸回不来,你要回去?”
“嗯。”郑开叶点点头,“于伯伯跟我爸那是一辈子的交情,于翔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一趟,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支持。”
苏玉梅表示赞同:“是该回去,老于那人实在,跟你爸感情深,你回去也好,代表咱们家,显得重视,就是……”她顿了顿,略带担忧,“你现在的身份回去,县里那帮人要是知道了,怕是动静小不了。”
郑开叶微微蹙眉,母亲担心的也正是他顾虑的。他本想低调地回去,纯粹以子侄辈的身份参加个婚礼,喝杯喜酒就走。但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和他与郑安民的关系,想完全瞒过地方上的耳目,几乎不可能。
“我知道。”郑开叶沉吟道,“我会尽量注意,提前跟于伯伯和于翔说好,尽量不要声张,主要是为了于家的喜事,别因为我的缘故,抢了新郎新娘的风头,那就本末倒置了。”
话虽如此,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恐怕难以完全避免。
接下来的几天,郑开叶一边继续享受着天伦之乐,一边简单做了些回乡的准备。
他让林姿帮忙挑选了一份寓意吉祥又不太过奢华的结婚礼物——一套名牌厨具和一套金饰,既实用又撑得起场面,他自己则特意翻出几件看起来普通些的夹克和休闲裤,尽量淡化官场气息。
他提前给于翔打了个电话,于翔接到电话时,惊讶得语无伦次,连连表示“开叶哥你工作那么忙,真的不用特意回来”,但语气里的高兴和感动是掩藏不住的。
郑开叶再次强调了“低调”的原则,于翔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保证:“开叶哥你放心!我明白!咱就是家里办事,你回来是家里人团聚,绝不给你添麻烦!我跟爸也说了,谁都不许瞎嚷嚷!”
话虽如此,郑开叶知道,于翔一个副科级干部,在他那个层面或许能压得住,但再往上,就难说了。
出发的前一天,郑开叶跟父亲郑安民通了个视频电话,简单汇报了于家办喜事和自己要回去的决定。
屏幕那头的郑安民身处莫斯科的清晨,背景是酒店房间,虽有些疲惫,但精神不错。
“回去好!”郑安民听后立刻表示支持,“老于家的事,就是咱家的事。
我这边谈判胶着呢,一时半会儿真回不去,你回去替我多喝两杯,红包替我包个厚的!跟你于伯伯说,等我回去,再单独请他们小两口!”
顿了顿,郑安民神色略显严肃地叮嘱道:“不过开叶,你回去……性质不一样了,县里市里,甚至省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言行举止都要注意,既要念旧情,也不能失了分寸,更不能给人留下任何话柄,咱们是去贺喜的,不是去摆谱的,但该有的气场也不能弱,不能让人看轻了咱老郑家,也看轻了你现在的身份,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