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郑开叶看到来人,脸上立刻露出真挚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比起和王褚的嬉笑打闹,他对张闻仲更多了一份敬重和亲切,在青大时,张闻仲年纪最长,性格也最沉稳,像一位不善言辞却无比可靠的大哥,在学习和生活上都给了郑开叶很多帮助。
“叶子,胖子。”张闻仲推了推眼镜,嘴角努力向上弯了弯,算是露出了一个极其难得的、略显僵硬的微笑。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仿佛很少需要提高音量说话。“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正好!”王褚一把将他拉进来,接过他简单的行李包,“我说粽子,你这身行头能不能换换?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研究所的技术员走错门了呢,咱们现在是来参加婚礼,喝喜酒的!”
张闻仲也不介意王褚的调侃,只是又推了推眼镜,目光转向郑开叶,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叶子,你好像瘦了点,济州那边……压力很大?”他的关心总是这样直接而朴实,不带任何虚饰,以他的工作性质,虽然不会明说,但对济州那边的风云变幻,尤其是涉及国家级重大项目可能面临的网络安全风险,或许比常人了解更多,也因此更有一份隐忧。
郑开叶心中一暖,拍了拍他的胳膊:“还好,能扛得住,倒是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工作性质特殊,自己多注意身体。”
“嗯,习惯了。”张闻仲点点头,言简意赅,他看到从里间好奇地探出头的安心和开心,脸上那僵硬的笑容似乎融化了一丝,冲两个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两个孩子对这个看起来有点“怪”的叔叔有些好奇,但还是礼貌地叫了声“叔叔好”。
林姿也闻声出来,笑着打招呼:“仲哥来啦,快坐下歇歇,喝点水。”
“弟妹,打扰你们了。”。
众人重新落座,王褚忙着给张闻仲倒茶拿水果,张闻仲的话依旧不多,大多是安静地听着王褚眉飞色舞地讲述如何安排接机、酒店如何如何、明泽如何紧张等等,他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发出一个简单的“嗯”表示在听。
但这种沉默并不让人感到尴尬,反而是一种多年老友之间才有的、无需言语填满一切的舒适和默契,郑开叶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知道张闻仲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关心和支持是沉默而坚实的,就像他如今所从事的工作一样,无形却至关重要。
“对了,沁元呢?他什么时候到?”郑开叶问道,齐沁元,曾经的青大才子,后来在花都市纪委与郑开叶并肩作战,以其铁面无私和心思缜密成为郑开叶极为倚重的得力干将,如今已是花都市的副市长,地位显赫,但在他心里,始终是那个可以挤在宿舍里一起吃泡面、畅谈理想的铁哥们。
王褚看了看表:“元子说他那边有个重要的招商引资签约仪式,结束后直接赶最近一班飞机过来,估摸着……傍晚能到吧,他说了,晚上的接风宴必须赶上。”
提到齐沁元,郑开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总是衣着一丝不苟、逻辑清晰、原则性极强的身影,在花都共事的那段岁月,两人配合默契,一个锐意开拓,一个沉稳护航,共同应对了无数挑战,齐沁元的到来,会让这次聚会更加完整。
果然,傍晚时分,夕阳给深城的天际线镀上一层金边时,齐沁元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酒店,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打着领带,一丝不苟,只是眉宇间带着连日工作和旅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有神。
“抱歉,各位,来晚了。”齐沁元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丝歉意,他与开叶、王褚、闻仲依次握手,动作干脆利落,又对林姿礼貌地问好,“弟妹,好久不见。”他的举止间已然有了高级领导干部的沉稳气度,但在这些老兄弟面前,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亲近感是无法掩饰的。
“就等你了,元子!”王褚笑着捶了他一下,“你现在可是市长了,比咱们叶子大书记还忙啊!”
齐沁元无奈地笑了笑:“身不由己,比不上叶子,他现在肩上的担子,一个顶我十个。”他看向郑开叶,眼神中带着由衷的敬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开叶,气色还行,济州那边,千头万绪,辛苦了。”
“都辛苦。”郑开叶微笑着请他坐下,“花都那边最近发展势头很猛,你这个副市长功不可没。”
“都是按照你当年打下的基础和规划在推进,我只是按部就班的往前走而已。”齐沁元摆摆手,很是谦逊,他接过王褚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才稍稍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总算赶上了,明泽呢?还在忙婚礼最后的事宜?”
“刚通过电话,马上过来。说是叶家那边来了不少亲戚,得先招呼一下。”王褚答道。
至此,青大时代的几位铁哥们——李明泽、张闻仲、齐沁元、王褚、以及郑开叶,终于在深城再次聚齐。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烈和温暖起来,尽管四人如今身份、地位、所在领域已然不同:一位是封疆大吏、国之重器的掌舵者;一位是重要城市的副市长;一位是隐秘战线的网络安全守护者;一位是商海巨擘的地方大员,但在此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青大那间拥挤却充满欢声笑语的单人宿舍。
王褚开始绘声绘色地回忆起大学时的糗事,比如郑开叶熬夜玩游戏结果在课堂上睡着,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竟然能瞬间回答很复杂的问题,比如张闻仲为了一个技术难题可以几天不刮胡子,像个满脸络腮胡的野人,比如齐沁元每次考前都要把笔记整理得像印刷品一样,然后被大家争相传阅,比如自己总想着投机取巧,却常常弄巧成拙,引得大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