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提一口气,问明了大致方向,便祭出法器,朝着那片据说有海妖作乱的海域疾驰而去,沿途还在用神识搜寻他的踪迹,但还是一无所获。
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我必须找到他,无论如何!
飞行了约莫半日,他的气息没寻到,倒是远远便看到前方海面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巨大的浪涛如同山峦般起伏!
数十艘悬挂着凤翔国旗帜的战舰正在与一头庞大无比的、形似巨型章鱼、挥舞着无数带着吸盘触手的海妖激烈搏杀!战舰上法术光芒闪烁,弩箭如雨,但那海妖皮糙肉厚,触手破坏力极强,已有几艘战舰受损倾斜,形势岌岌可危。
只见一员大将军身穿亮银铠甲,立于主舰船头,手持长戟,正指挥若定,但眉宇间也充满了凝重。
我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更兼胸中一股暴戾之气无处发泄。眼见一条巨大的触手正要拍向一艘受损的战舰,我清啸一声,赤殒枪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赤红惊鸿,如同天罚之矛,带着我所有的愤怒和焦躁,悍然冲向那头海妖!
“轰——!!!”
赤殒枪精准地贯穿了那条触手的根部,并将其引燃!纯阳烈焰对于这类水生妖物有着天然的克制,海妖发出一声痛苦凄厉的嘶嚎,庞大的身躯剧烈翻滚,搅得海浪滔天。
我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我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将满腔的怒火都倾泻在这头倒霉的海妖身上。赤殒枪所向披靡,枪芒过处,触手断裂,妖血染红了大片海域。
缠斗许久,最终,在我与舰队的合力围攻下,那头凶悍的海妖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沉入了深海。
危机解除,海面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大将军收起长戟,大步向我走来,她卸下头盔,露出一张英气勃勃、带着征战风霜却难掩明媚的脸庞。她拱手,声音爽朗带着感激:“多谢道友仗义出手!在下凤翔国镇海将军,洛惊澜。不知道友高姓大名?今日若非道友,我舰队损失恐怕难以估量!”
“楚倾。”我勉强回礼,压下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脸色想必不太好看。
洛惊澜看出我状态不对,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热情地邀请我前往她们暂时停靠补给的、附近一座富庶的海岛参加庆功宴。
我没有拒绝,我需要借助她的力量。
庆功宴设在海岛上一处极为豪华的……青楼“幻情居”,凯旋的将士们,在满楼春色中尽享温柔。但这与我所知的外界的青楼截然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女尊国的特色,华美之中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欲望。
伺候的清一色是容貌姣好、训练有素的男子,他们穿着若隐若现的薄纱,言行举止极尽挑逗之能事,席间丝竹悦耳,舞姿曼妙。
丝竹管弦之声,比战鼓号角更令人心神摇曳。穿梭侍酒的男子们身着天青、月白、浅樱色的薄纱,曼妙的腰身、修长的腿线在轻纱下若隐似无。他们步履轻盈,手执镶宝银壶,为满座功勋女将斟满琥珀美酒。俯身之际,墨发垂落颈侧,带着清冽酒香的气息若有似无拂过客人的耳廓。
中央红毡上,一名舞伶正随乐旋身。他赤足系着金铃,踝骨玲珑;水蓝色纱衣随舞姿飞扬,每一次回眸,眼波都如春水般潋滟,缠绕着席间那些英姿飒爽的女将士。
洛将军揽过斟酒的少年,指尖轻抚他锁骨处的刺青——那是象征海军胜利的浪涛纹。少年双颊绯红,乖巧地衔起一颗蜜饯,仰头欲渡。满座顿时响起会意的低笑,混着酒香、暖香,将这庆功宴烘托得愈发旖旎迷离。
更有甚者,一些喝高了的女将直接拉过身旁的男伎,便在那锦垫软榻之上,幕天席地般行起那床帷之事,周围人竟也习以为常,甚至鼓掌叫好,气氛淫.靡放浪到了极点。
我坐在席间,看着这活色生香又令人难堪的一幕幕,只觉得胸口愈发窒闷。萧沉……他若落入这等地方……我几乎不敢想象!
洛惊澜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她推开了斟酒的少年,端着酒杯来与我畅饮。几杯烈酒下肚,加上身心俱疲,我也有些醺然。她见我始终眉宇不展,便凑过来,带着酒气问道:“楚道友,美人在前何故视而不见?我看你心事重重,来我这海边之地,有何要事啊?莫非也是听闻海妖作乱,前来助拳?”她的语气显然不信。
我借着酒意,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心中飞速盘算。怎么开口合适……借她之力?
我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愤懑与痛心,顺着她的话说道:“不瞒洛将军,我……我是来找人的。”
“哦?找什么人?莫非是仇家?”
“不是仇家……”我斟酌着用词,最终还是决定用那个最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是我一个心爱的炉鼎。……他趁我不备,从海上,跑丢了。”
“炉鼎跑了?”洛惊澜闻言,非但没有惊讶,反而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哈,我当什么大事!一个男人而已,能跑到哪里去?这算什么大事!包在我身上!这沿海诸岛,还没有我洛惊澜找不到的人!你且说说样貌,我立刻派人带着画像去查!”
她语气中的笃定和豪爽,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立刻凭借记忆,以灵力在空中勾勒出萧沉的画像。着重描绘了他挺拔的身形,清冷的气质,以及……那半张毁容后依旧难掩轮廓、半张完好却冷峻的脸。
洛惊澜看着画像,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些许暧昧和了然的表情:“啧啧,楚道友,没看出来啊……口味可以啊!这般高大,看着就是一身硬骨头的模样,还是个破了相的……驯服起来,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吧?”
她摩挲着下巴,仔细端详着画像,说道:“不过,主城附近,这种类型的男人确实不多见,大多都被磨平了棱角。但是……”
她话锋一转,指向窗外某个方向,“在这群岛的西南角,有一处地方,那里的男人……或许很符合道友你的口味。”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暗示,让我心头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