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寒意如同冰锥，瞬间刺透林凡的后心！那攻击并非纯粹的灵力冲击，更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阴冷死寂的、直击神魂的毁灭意念！
“清道夫”！它果然一直在潜伏，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他露出破绽的这一刻！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闪避！
炼气三层与金丹级别（甚至更高）的绝对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任何常规的防御或躲闪都是徒劳！
生死一瞬，林凡那经过无数次优化和计算的思维，却进入了绝对的冰冷和高效！
硬抗必死！唯一的生路，在于误导和利用！
他的身体甚至没有试图转身，而是顺着那恐怖攻击袭来的方向，极其微小地向前倾了半步，同时，体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
他不是在构筑防御，而是在模仿！模仿他脚下这片大地的“频率”！模仿他刚刚成功试验出的、那能引发深层共鸣的特定震动波形！
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共振器！
同时，他将怀中那枚墨渊赐予的、带有监视功能的玉瓶，巧妙地移至了背心要害之处！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噗！
那道阴冷致命的攻击，精准地轰击在了林凡的后心……或者说，轰击在了那枚玉瓶之上！
玉瓶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可怕的力量，瞬间爆碎成齑粉！
但就在它爆碎的刹那——
林凡精心模拟出的、与大地深层结构完全一致的共振频率，通过他的身体和那爆碎的玉瓶碎片，如同一个被敲响的音叉，与那股恐怖的攻击能量发生了极其短暂的、诡异的共鸣！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以林凡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清道夫”必杀的一击，大部分力量竟然被这诡异的共鸣偏转、引导，如同流水遇到了契合的河道，猛地被导入了林凡脚下的大地之中！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以林凡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然後又轰然塌陷下去！裂开无数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烟尘冲天而起！
远远看去，彷佛是林凡被一击打得深入地底，造成了如此恐怖的破坏！
然而，身处爆炸中心的林凡，虽然被那无法完全偏转的残余力量震得气血翻腾，五脏六腑如同移位，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更是被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显得无比狼狈。
但他实际上承受的伤害，远比看起来轻得多！他成功利用大地和共振原理，将“清道夫”的致命一击，大部分“卸载”给了脚下的岩层！
更重要的是，那枚蕴含着墨渊神念的监视玉瓶，彻底粉碎了！最後传回墨渊那里的画面，恐怕就是他“被”一道莫名而恐怖的攻击击中，生死不知！
烟尘弥漫，视线模糊。
林凡强忍着剧痛，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扫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他要看清楚，这个屡次想要他命的“清道夫”，到底是什麽东西！
烟尘稍散，只见一道模糊的、彷佛由纯粹阴影构成的瘦长人形，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乱石中。
它没有五官，没有明显的特徵，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周身散发着与地底异常同源、却更加凝聚和冰冷的死寂气息。它的“手臂”还保持着向前击出的姿势。
似乎对自己一击未能彻底灭杀目标感到一丝意外，它那模糊的头部微微转动，“看”向林凡。
没有瞳孔，但林凡却感觉到一股冰冷彻骨的“凝视”。
就在林凡以为它要发动第二次攻击时，那阴影人形却忽然晃动了一下，变得更加虚淡，彷佛随时会消散。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得虚幻的身体，又“看”了看林凡，那没有嘴巴的头部，似乎极其微弱地、扭曲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乎无法听闻的、充满痛苦和迷茫的叹息。
然後，它整个身体如同青烟般消散在原地，彻底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和身受轻伤、满脸惊疑的林凡。
走了？
为什麽？
是因为刚才那诡异的共振反击对它造成了某种干扰？还是因为它意识到动静太大，可能引来他人？或者……它存在的本身，就有某种限制？
林凡艰难地爬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快速检查自身。伤势不重，主要是脏腑受到震荡，经脉有些许撕裂，调息一晚便能恢复。
他走到那阴影人形消失的地方，仔细感知。空气中残留着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丝毫线索。
这个“清道夫”，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和难以捉摸。它似乎并非纯粹的能量体，也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拥有自主行动能力的契约造物？或者某种被束缚的灵魂碎片？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不管它是什麽，自己与它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而且，经过这次，墨渊那边恐怕也会收到一个“林凡遭遇不明袭击，监视中断，生死未知”的消息。
这对他後续的行动，既是风险，也是机会。
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三日後子时见墨渊。
四日後“净化之火”降临。
时间刻不容缓。
他看了一眼那片因为导入“清道夫”攻击而变得支离破碎的地面，心中忽然一动。
这破坏痕迹……正好掩盖了他之前试验震动频率留下的细微灵力残留。
而且，刚才那瞬间的共振，虽然凶险，却也让他对那种特定频率的掌控，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甚至隐约把握到了如何将自身灵力与大地脉动更好结合的诀窍！
福兮祸所伏。
林凡不再停留，迅速清理掉自己留下的其他痕迹，拖着略显狼狈的身躯，快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他没有回杂役小屋，而是绕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後，悄悄来到了之前丢弃第二枚数据信标的炼器堂废料场附近。
这里废弃矿渣堆积如山，地火杂气浓郁，是绝佳的藏身和观察点。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他在废料场深处找到一个被废弃矿渣半掩的、废弃已久的简陋锻造间，钻了进去，用碎石堵住入口。
盘膝坐下，他立刻开始运功疗伤。优化功法的强大恢复力在此刻展现出来，精纯的灵力流转，快速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同时，他的大脑一刻未停。
“清道夫”的袭击，证明他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高度警觉。墨渊的召见，吉凶难料。
但“深渊”给予的蓝图，是他最大的优势。
他必须在见墨渊之前，尽可能完善地震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他再次沉浸入那立体蓝图中，反复推演着弱点二的破坏方案。能量输出、频率精度、地质结构分析、时机选择……
无数数据在他脑海中流淌、计算、模拟。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单凭我自身的力量，即使找到最佳地点，引发的震动强度恐怕也难以达到破坏阈值……需要一个‘放大器’！”
他的目光扫过这个废弃的锻造间，落在角落里一个布满铁锈、却依稀能看出原本形态的——废弃锻锤之上。
这锻锤连接着一个简单的杠杆和砧板，显然是过去杂役弟子用来初步处理矿石的简易工具。
一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共振……杠杆……机械放大！
他不需要完全依靠自身灵力去制造足够强的震动，他可以借助工具！利用杠杆原理，将一次精准的、高频的灵力震击，转化为一次沉重的、足以引发地层共鸣的物理敲击！
而敲击的目标，就是这废料场下方相对脆弱的地层！能量通过地脉传导，最终作用於锁魂塔的弱点！
计划变得更加可行了！
林凡立刻开始行动。他仔细检查那废弃锻锤和杠杆结构，虽然锈蚀严重，但主体结构还算完整。他动用微薄灵力，小心地清理关键部位的锈迹，进行简单加固。
然後，他开始调整锻锤的角度和高度，计算着杠杆比和最佳敲击点。
这更像是一个工程师在调试设备，而非一个修士在准备法术。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调整最後一个参数时——
呜呜——呜呜——
低沉而急促的警号声，突然划破了青岚宗夜晚的宁静！
是宗门最高级别的警戒号声！意味着有极其严重的事件发生！
林凡动作猛地一顿，侧耳倾听。
警号声传来的方向……赫然是後山禁地！
紧接着，一股强大无比、带着滔天怒意的神念，如同风暴般瞬间扫过整个宗门上空，甚至惊动了废料场这边！
这神念……是墨渊！
发生了什麽？难道锁魂塔出事了？！还是说……“清道夫”袭击他的事情败露了？
林凡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潜到废料场边缘，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後山禁地方向，数道强悍的流光正急速飞去，显然是宗门内的强者被惊动了。
而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体内那丝单向连接微微共鸣的……空间波动？
彷佛有什麽东西，刚刚强行撕裂了空间，降临到了後山禁地？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更糟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心头。
难道……
“净化之火”……
提前降临了？！
（第二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