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第二天,关于晨宇集团集团苏海市分公司赵波勇被免职并移交司法部门调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苏海市的商业圈和街头巷尾。与此同时,网络上关于赵家矿业违规开采、严重环境污染、安全事故瞒报等问题的各类报道和帖子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证据详实,图文并茂,瞬间引发了舆论热议。赵家这座看似坚固的“矿业堡垒”,在资本和舆论的双重打击下,几乎一夜之间风雨飘摇。
赵晓鹏的父亲赵波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甚至找到了市里的领导,希望能对弟弟赵波勇“网开一面”。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官方而冰冷的“领导不得过问具体案情”。不过,对方也隐晦地提点了一句:“这事儿根子在晨宇集团那边,如果能让他们高抬贵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赵波强这才彻底明白,自家是踢到了怎样一块铁板。他把所有的怒火和恐惧都倾泻在了儿子赵晓鹏身上,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惹谁不好你去惹杨家的人!你叔叔要是完了,咱们家也得跟着陪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求!去跪!让你那个同学白如月去求杨晨星!必须让他撤诉!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赵晓鹏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惊吓和责骂,彻底慌了神。他颤抖着手拨通了白如月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如月……如月我求求你了!之前是我不对,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帮帮我,跟杨晨星……不,跟杨少求求情,让他放过我叔叔,放过我们家吧!求你了……”
白如月接到这个电话,心情复杂。听着电话那头赵晓鹏声泪俱下的哀求,她并没有多少快意,反而觉得有些可悲。她平静地回复:“赵晓鹏,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然后将这件事告诉了杨晨星。
杨晨星的回复简洁而果断:“法理昭昭,他叔叔和他家矿业公司的问题,自有法律和监管部门裁定。这不是个人恩怨,更不是儿戏,求情没用。”
晚上,苏海市一家以精致本帮菜闻名的顶级餐厅“玉华台”包间内,气氛却与外面的风云变幻截然不同。环境雅致私密,服务周到体贴。
张少尘、高乐乐、林有夏这“吃瓜三人组”如期而至,加上杨晨星和白如月,五个人围坐一桌。精美的菜肴陆续上桌,香气四溢。
在三人组的联合审问下,杨晨星把与赵晓鹏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在一旁的白如月今天看起来有点沉闷,她内心觉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她本不属于这些富贵子弟的圈子,所以一直强颜欢笑,没有说话的兴致。
张少尘(夹起一块油光锃亮、颤巍巍的红烧肉,夸张地嗅了嗅):“呜哇!就是这味儿!肥而不腻,酥而不烂!比京城那些改良版的强多了!晨哥,还是你会找地方!你这哪是来‘办事’,分明是带着咱们来搞美食巡礼的啊!” 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杨晨星(慢条斯理地用公筷给身边的白如月夹了一块清蒸鲥鱼最肥美的鱼腹肉,眼皮都没抬):“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苏海分公司这边的业务报表我看过了,数据有点问题,过来核实一下而已。” 他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
高乐乐(优雅地小口啜着冰糖燕窝,闻言发出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得了吧杨晨星!你杨大少爷什么时候需要亲自下场核实分公司报表了?还‘顺便’帮白如月家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麻烦,顺手把人家赵家一锅端了?你这‘顺便’的手笔可真够大的!” 她放下小碗,玉手一挥,仿佛在指点江山,“我看你就是打着办公的幌子,行‘护花’之实!生怕你家小白菜被不知哪来的野猪给拱了!对不对,林有夏?” 她还不忘拉上“合约男友”壮声势。
林有夏(正专注地跟一只蟹粉狮子头“搏斗”,试图优雅地将它分开,闻言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给出致命一击):“从行为逻辑分析,晨星此举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专程为一桩已知结果的‘公事’出差,效率低下。唯一的合理解释是,目标优先级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出现了更高优先级的‘非商业目标’。” 他说完,成功分开了狮子头,淡定地夹了一半放到高乐乐碗里,“吃点硬的,补补脑。”
高乐乐(看着碗里硕大的半颗狮子头,怒目而视):“林有夏!你当我是猪啊!还有,你说谁没脑子?!”
张少尘(看着高乐乐吃瘪,乐不可支,差点被嘴里的虾仁噎到):“咳咳……哈哈哈!有夏兄,精辟!精辟啊!乐乐姐,你这战斗力在晨哥和有夏兄面前不够看啊!不过话说回来,晨哥,你这波操作兄弟我佩服!干净利落,霸气侧漏!” 他举起果汁杯,“来,为晨哥的‘顺手牵羊’……啊不是,是‘为民除害’,干一杯!”
白如月原本有些游离和拘谨的心,被这番插科打诨搅得七上八下。看着杨晨星被朋友们集体“围攻”那副百口莫辩、耳根微红的样子,再看看高乐乐和林有夏这对“欢喜冤家”,以及永远在活跃气氛的张少尘,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似乎在笑声中冲淡了不少。
白如月(内心): 他们……原来私底下是这样的吗?原来像杨晨星这样的人,也会被朋友调侃到无可奈何。原来所谓的“富贵子弟”圈子,也并不全是想象中那样高高在上、充满算计。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杨晨星看着白如月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无奈地瞪了几个损友一眼,也举起了杯子:“少胡说八道。吃饭。”
白如月(内心): 是啊……他根本就不是来办公事的。他是为了我……特意来的。如果不是他来了,以我妈那个态度,在赵晓鹏和他叔叔的压力下,我可能真的……她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夹杂着后怕和深深的感动。看向杨晨星的眼神,也充满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白如月家楼下,那辆熟悉的路虎已经停了很久。赵晓鹏像一头困兽,坐在驾驶座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父亲的责骂、家族的危机、未来的渺茫,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看着手机上白如月始终没有回复的微信界面,一种绝望的疯狂开始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