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日,天气闷热,蝉鸣聒噪,仿佛预示着不平静。
考场里,气氛肃杀。丁墨穿着熨帖的衬衫,戴着金丝眼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锐利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最终,如同锁定猎物般,多次停留在杨晨星身上。
杨晨星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心里骂了句“阴魂不散”,但努力集中精神答题。这门课他复习得还算扎实,虽然压力大,但也不至于紧张。
考试时间过半,大部分学生都沉浸在答题中,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丁墨开始“例行”巡场。他踱着步子,看似随意地走过一排排座位。
当他经过杨晨星身边时,脚步似乎微微顿了一下,手臂以一个极其隐蔽的幅度轻轻一抖,一个被叠成指甲盖大小、方方正正的白色纸团,从他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了杨晨星的椅子脚下那片阴影里。
杨晨星内心: 这孙子在我旁边晃什么晃?影响老子发挥!
丁墨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绕了半圈,大约两三分钟后,他又一次“恰好”巡回到杨晨星附近。这一次,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往地上一扫,随即脸上露出“惊诧”和“严肃”的表情,弯腰,精准地将那个小纸团捡了起来。
在全场考生有些茫然抬头的注视下,丁墨缓缓地、带着戏剧性的张力,将那个小纸团打开。里面正是那字体极小、密密麻麻的知识点!
“杨晨星!”丁墨的声音陡然拔高,打破了考场的宁静,带着一种“人赃并获”的义正辞严,“这是什么?!你竟然敢在考试中作弊?!”
嗡——!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杨晨星身上!作弊?学霸杨晨星考试作弊?!
杨晨星猛地抬起头,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丁墨手中那张小字体纸条,以及丁墨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阴狠,他瞬间明白了!
杨晨星内心: 我靠!丁墨!你他妈跟我玩栽赃陷害?!在这儿等着我呢!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冲动是魔鬼,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
“丁老师,”杨晨星站起身,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你凭什么说这是我的?”
“从你座位下面捡到的!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丁墨厉声道,晃了晃手中的“证据”。
“从我座位下面捡到的,就一定是我的?”杨晨星冷笑,“考场这么多人,你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趟,谁知道是不是你刚才‘不小心’掉在我这里的?或者,是别的同学不小心掉的呢?”
“强词夺理!”丁墨没想到杨晨星如此镇定,但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证据确凿!我现在就上报学校,你等着被严肃处理吧!”
接着用手一指教室门的方向说:“现在按照考场纪律,请你立刻离开考场!去教务处接受处理!”转头又对考场其他学生说:“大家引以为戒,继续考试吧。”
杨晨星无奈,虽然委屈,但考场不是讲理的地方,起身直奔教务处去。
教务处办公室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丁墨站在教务处长身旁,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与义愤,仿佛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而他对面的杨晨星,则像一棵孤傲的青松,尽管身处逆境,眼神却依旧清亮锐利。
“王处长,您看看!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杨晨星同学在如此重要的结业考试中公然作弊,性质极其恶劣!这不仅仅是对考试纪律的蔑视,更是对学校声誉的践踏!”丁墨挥舞着手中那张被塑料证物袋装好的小纸条,声音激昂,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王处长脸上。
王处长,一个头发稀疏、戴着老花镜的中年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他拿起那个证物袋,隔着塑料膜看了看上面蚂蚁般大小的字,然后目光转向杨晨星,语气带着官方式的审问:“杨晨星同学,这张纸,是不是你的?”
“不是。”杨晨星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坦荡地迎向王处长,“我建议,立刻调取考场监控录像,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还我清白。”
杨晨星内心: 丁墨,你就演吧!等监控调出来,我看你这张脸往哪搁!
王处长点了点头,这要求合情合理。他吩咐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去调取监控。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丁墨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丁墨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匆匆返回,脸色有些为难,附在王处长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王处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对杨晨星说:“杨晨星同学,考场那边的监控……嗯……系统临时出了点故障,今天的录像……都没有。”
“监控坏了?”杨晨星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他看向丁墨,对方正用一种“你看,天意如此”的虚伪表情回望着他。
杨晨星内心: 坏了?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丁墨啊丁墨,为了整我,你还真是处心积虑,连监控都提前搞定了!行,既然你非要玩这种下三滥的阴招,那就别怪我把桌子掀了,跟你玩把大的!
王处长显然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巧合”,但眼下“证据”指向杨晨星,他沉吟片刻,说道:“虽然监控暂时无法提供佐证,但丁老师现场发现的证据……杨晨星同学,按照校规,考试作弊,记大过处分是跑不了的……”
“记大过?”丁墨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刺耳,“王处长!这处罚太轻了!杨晨星这是顶风作案,情节特别恶劣!必须严肃校纪校风,我强烈建议,对杨晨星予以开除学籍处分!并且,这种作弊行为已经涉嫌违法,应该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丁墨内心: 开除!滚出学校!让你永远背上污点!看白如月还会不会要一个被开除的作弊者!
王处长被丁墨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眉头皱得更紧了。开除?移交司法机关?这丁墨跟杨晨星是有多大的仇?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丁老师,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如何处理,学校自有规章流程,我会跟相关校领导商议后决定。” 他转向杨晨星,“杨晨星同学,对于即将可能面临的处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晨星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浓浓嘲讽和决绝的笑。
“当然有。”他站直身体,目光如炬,先扫过脸色难看的王处长,最后定格在丁墨那志得意满的脸上,“我说了,我是被陷害的。既然在学校这里,你们给不了我清白,无法公正处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咱们就,法,庭,见。”
说完,不等王处长和丁墨反应过来,杨晨星毫不犹豫地转身,拉开教务处办公室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一个决绝而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