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门……该不会无人镇守吧?”
许一城低声询问张日山:“敢问此关由谁把守?”
“按理应是门主亲临。”
张日山平静回应:“但第六门之位空悬已久,宝物由我师所托。”
“而守关之人——”
话音未落,众人已被引入一座古旧祠堂前,脚步齐齐停下。
“便是我。”
刹那间,张日山的气息陡然转变。
“在下张日山。”
先前那副柔和的模样荡然无存,眼神如刃,神情凛然,仿佛寒光乍现。
此刻他不再只是张日山。
他是洛玄的传人。
“拜见五脉诸位高贤。”他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
“!!!”
五脉众人面色骤变。
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方才那个谦和青年。
他是霍仙儿与解九的师兄。
不论资历还是威势,皆高出一筹。
当他转身之际,喧闹的人群霎时沉寂。
庭院之中,静得能听见风过檐角的声音。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全场,仿佛有猛兽潜伏于暗处凝视着每一个人。
可这里并无异象,唯有一名曾温润如玉的少年立于阶前。
“接下来,我说一句,你复述一句。”
洛玄的声音透过秘法传入耳中。
“遵命,师父。”
“张兄弟!”
许一城刚欲开口,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院内尚有余地,未入者,请速入。”
见宾客尽数进入别院,张日山猛然挥袖。
“轰——”
六扇厚重的祠堂大门在同一瞬洞开,声震屋瓦。
“这……”
众人惊望身后紧闭的大门,再看向前方敞开的殿堂,心中翻涌不已。
门是如何开启的?
那股席卷而出的气流源自何处?
是否藏有机关?
疑问如潮,却无人解答。
因为这一局,真正的主事者,并非眼前之人。
“诸位,请看祠堂里面。”张日山抬手一指,众人视线随之而动,“这第六关的宝物,就在其中。”
众人一愣,紧接着纷纷朝祠堂深处望去。
在那祠堂最顶端,赫然供奉着一尊玉佛。
“这是……”
“难道是传说中的……”
沈默心头一震,呼吸随之急促起来。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这件东西竟会出现在九门手中。
还被安排在第六关,由他们五脉来鉴赏。
偏偏是五脉!
偏偏是他们这一支!
“武则天的明堂玉佛头。”
许一城怔怔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
如果说在场之中谁的情绪最为激动,那一定是他。
“这怎么可能?”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千年来,许家整整找了一千年的明堂玉佛头。”
他们许家找了上百年,最终也只是从日本迎回了佛身。
那最为关键的佛头,却早已失落近千年。
“我能……摸一摸吗?”
许一城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不敢相信,那个传承了千年的使命,竟会在今日完成。
更何况,这还是玉佛头。
玉器金石,本就是白门许家最擅长的领域。
“许先生,您是白门之主。”张日山双手背后,语气沉稳,“论金石玉器,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这颗佛头,是下三门与师傅在南楚王后马殷墓中发现的。”
“每逢九门大会,九门都会将它摆在案前。”张日山缓缓道,“它见证了九门的诞生,也象征着九门的义气与信念。”
“但我清楚,它对你们五脉,尤其对您许家,意义非凡。”
“是。”许一城轻声应道。
他缓步向前,却并未急于触碰。
“能取些水来吗?”
“可以。”
不多时,清水取来,他亲手将双手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玉佛头,开始仔细鉴定。
“是真的!”
他检查得极为认真。
这可是白门许家世代寻找的至宝!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观察、去推敲,结果都与祖上留下的记录完全一致。
甚至连颈部接口的痕迹,也与佛身完美契合。
“这绝对是真的,无法伪造。”
除非佛身是假的,否则这些痕迹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可那佛身,是许家在明朝时从海外夺回的国宝级文物。
经历了五百年来,无数先祖的鉴定,确认无误。
“佛身是真品。”
“那么佛头,自然也是真的。”
更关键的是,这佛头是在马殷墓中发现的,而马殷生活在千年前。
“爹。”
许一城眼眶泛红,忍不住仰望天空,哽咽道:“您看到了吗?佛头终于回来了,许家的使命,完成了。”
许一城的话响彻全场。
他已将佛头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这颗佛头是真品,正是传闻中被誉为唐代万佛之首的武则天明堂玉佛头!
纵观所有佛像,再无一尊能与之媲美。
“在场的诸位,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张日山目光扫过宾客:“但你们之中,有谁真正了解五脉的来历,又或是许家的渊源?”
王宇恒自然知晓,但他如今是王老板,不再是当年的老朝奉。
“既然大家都不甚明了。”
张日山继续说道:“那今天,我就为诸位讲述一个我师傅曾讲给我的故事。”
“故事要追溯到一千三百年前。”
“那时,武则天为了稳固皇权,修建了明堂与天堂。”
“明堂之中,供奉着一尊以西域上等玉石雕刻而成的玉佛。”
“因这尊佛头仅两尺多高,武则天担心被盗,便派遣两名统领日夜看护。”
“这二人,正是正统领连衡,以及副统领鱼朝奉。”
张日山口中的故事,正是洛玄借助小白的占卜之法,推演明堂玉佛头所得出的真相。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唐时,有一位来自日本的遣唐使有幸进入明堂参拜。”
“那尊玉佛,乃万佛之首。”
“目睹如此珍宝,这位遣唐使回国后茶饭无心,对那玉佛念念不忘。”
“此人,”张日山将目光投向木户有三:“名为河内坂良那。”
“这个名字!”
木户有三心头一震,那是他祖先的名字。
而玉佛头与许家之间的纠葛,也牵动着木户家的血脉之源。
木户家族对中华文化的敬仰,自先祖延续至今,深植于血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