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看着两人私语,不发一言。
李叹云看着两人,巴不得他们讨论的越久越好。
两人很快有了回复,说道:
“不知道友高姓大名,是何门派?”
李叹云冷冷一笑,说道:“海上散修李叹云,无门无派。”
两人对视一眼,女修轻轻摇头。
黑袍修士又说道:“李道友,可否让我看一眼那只金鹰?”
“抱歉,当下李某正利用这畜生修行一种秘术到紧要关头,不太方便。”
“那我二人如何信你?”
“虽然二位再待上几天就可以亲眼见到了,不过本座也没有自证的义务,不是吗?”
这人听上去很好说话,不像鬼灵门修士。
不过鬼灵门修士性情乖张,倒也不能一时就下定论。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两位道友,若要见到此兽,便在此处等待即可。若要是等不及了,可以尝试攻打本座洞府,不过到时候,你我便是敌非友了。”
李叹云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果然两人均是一怔。
黑袍男修随即有些跃跃欲试,女修却似乎与他传音说了什么。
黑袍男修回道:“道友既然如此坦诚相待,我二人便给道友一个面子,三日后无论如何,那金鹰都要交给我们。”
“多谢道友赏脸,但这鹰全身都是宝贝,若要白送,那是不可能的。”
“哼,道友不知此鹰来路吧?”
“呵呵,不过是天鹰老怪的灵兽罢了。”
两人见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此兽根脚,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心中均是一凛。
他既然如此有恃无恐,为何又对我二人和颜悦色,难道真是在修行秘术的紧要关头?
若是趁虚而入,岂不是有机会凭白多无数资财?
若听他的,等他准备充足,与我二人翻脸之时,想必更难对付。
可是万一现在打不过他,既丢了性命又失了金鹰,岂不两空?
一进一退之间,两人一时竟无法决断,又商议起来。
李叹云乐的如此,一边留神戒备,一边看向剑灵。
对于以利为重的魔修,一味退让是不行的,必须要展示强硬的一面。
剑灵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气息起起伏伏,波动的间隔悠长,显然是进入了稳定的状态。
那二人商议完毕,那黑袍男修对着泥人说道:
“李道友真是快人快语,不如你划条道,本座听听。”
“七日,七日之后你二人若要此鹰,便要拿等价的财物换取,它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果然,两人听罢心中大定,这才对嘛。
不过得到金鹰只为灭口,那一身的血肉精气倒是可以利用,羽毛等部位那是绝不敢留下或者出售的。
因此要拿财物换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他倒真是个背锅的好人呐,这可是天鹰老怪的本命灵兽,它一死,老怪少了本命同参,定然会勃然大怒。
说不定天鹰老怪还有一些高深莫测的手段,可以得知杀死灵兽的仇人是谁。
因此只要确保金鹰死在他手里,那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可不能让他试探出来真实的目的。
黑袍男子面上一冷,刚要说话,却被女修拦下。
女修上前一礼,娇声说道:
“这位道友的条件乃是人之常情,那便七日之后当面一晤,可好?”
“多谢二位体谅,那便一言为定。”
李叹云眼看着二人去往海岛的另一端,隐在林间,心中长出一口气来。
与魔修做约定,他是半点也不信的。
但总算又争取了七日时间,希望剑灵到时候能吸收完毕吧。
于是双方相安无事过了三日,剑灵终于开口说话了。
“叹云,我已炼化一成的雷鹏精血,有这一成精血气息为引,不会再起反复,可以回到剑里慢慢炼化了。”
李叹云大喜,连声道贺:“恭喜前辈达成心愿。”
“差得远呐,剑中储存的七星之力消耗过多,以后炼化起来只能靠我自己,要慢的多。”
“原来如此,此地遍地魔修,以玉衡星力祛魔反哺,不愁没有星力补充。”
剑灵沉吟片刻说道:“此事还需慎重,我倒不是怜悯这些魔修,而是你。”
“魔修终归是人,若不把魔修当做人看,迟早会丧失本心,被魔同化。”
“要知道不把人当人,不修人道,正是魔道的特性啊。”
李叹云默然,剑灵说的对。
即便魔道是道门仇敌,即便要剑下无情,也必须牢记自己杀的是人,不是行走的储物袋,也不是祛魔补充星力的资财。
“叹云受教了,若无前辈提点,或许叹云会在杀戮之中再次迷失。”
“你孤身处于魔巢,极为不易,但须保持心头清明,便如淤泥之中的青莲,一尘不染方可啊。”
“叹云明白。”
“你大敌当前,我却将星力挥霍一空,霞衣护体之能暂时无法施展,拖你后腿啦。”
“前辈何须自责,这两人修为虽高,但叹云打不过还可以跑,又有何惧。”
“哈哈,说的也是。”
李叹云又指向那只金鹰,问道:“这畜生要死还是要活?”
剑灵说道:“我虽取其精血,却仍留了三成给它。”
“它的身躯被天枢开阳星力淬炼,已经变异,因此因祸得福,我也不算亏欠它多少。”
李叹云笑道:“前辈慈悲,那便是放了,正好有太阴剑阵在,我补全它的魂魄就是。”
谁知剑灵又说道:“它的主人天鹰老怪我知道,李长庚曾与他见过面,他原是寒山一无名炼气弟子,却以魔功筑基,临阵叛逃。”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入魔是谋主司马摘星安排,他也是夜不收的暗探,原名为廖喜。”
“什么?”李叹云大吃一惊,魔道的元婴修士竟是正道暗探,这怎么可能?
“嘿嘿,正魔双方为了取胜,手段无所不用,暗谍无孔不入,这都不算什么。”
“廖喜后来在司马摘星和许无心的双重命令之下,引诱灵花门主窦实入魔失败。”
“为了保守秘密,利用司马摘星赐下的一道剑符杀了窦实,这才有李长庚剑斩寒山之主的因果。”
这个故事李叹云听说过,但之前并不知廖喜姓名。
“前任夜不收暗探戊七,也就是斩魔使祁元一,甚至成了一任魔尊,那可是比血魔宫掌门地位还要崇高的地位。”
“既然是高高在上的魔尊,那改变永州伦理纲常还不是轻而易举?至少可以止戈不战吧?”
“嘿嘿,没那么简单,祁元一最终选择一劳永逸的从根源上解决正魔之争,却失败了。”
“他已神智不清,被各路魔主魔将利用,最终被李长庚和江风南远赴永州腹地击杀,他的魔躯还是我用星力祛魔的,真是令人叹息啊…”
李叹云沉默半晌,眼见着剑灵回到诛邪剑中,将剑缓缓入鞘,挂在腰间。
“好吧…既是同道,即便有些麻烦,那此鹰便不杀了。”
“同道?呵呵,廖喜已完成任务,与道门早就失去了联系。”
“而且血魔宫魔主许无心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收了他做弟子,说不定他已与魔修无异。”
廖喜,祁元一…
他们的一生还真是波澜壮阔啊…
距离七日之期尚早,李叹云看着那只昏迷的金鹰,缓缓思考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