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雪花如鹅毛般纷飞,喊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四千余名讨逆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奋勇冲杀,却遭遇了禁卫军的顽强阻击。
战场的前沿,厮杀最为激烈。
讨逆军的将士顶着盾牌往前冲,可面对的是无数寒光闪闪的长矛。
不断有讨逆军的将士浑身冒血地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战场上血腥味浓烈。
“没有想到禁卫军都到山穷水尽,缺衣少粮的地步了,战力还如此之强!”
辽西军团总兵官陈大勇眼看着充任先锋的秦立所部没有一鼓作气打禁卫军临时营地。
反而是与禁卫军打成了僵持。
这让陈大勇不得不高看了禁卫军几眼。
当然,对指挥使秦立也很不满。
“这秦立打的什么仗!”
“这都过去好一阵子了,连对方的前沿都无法突破!”
“他这个指挥使还想不想当了!”
陈大勇说着,当即就要派人去催促指挥使秦立加强攻势。
可宣抚使陆一舟则是拦了一下陈大勇。
“陈兄弟,这战事才开始,别着急。”
“禁卫军与楚国军队历经大小数十战。”
“过去的两年,大乾朝廷征兵都征了五次。”
“禁卫军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几茬了。”
宣抚使陆一舟神情自若地说:“这凡是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他们要是一触即溃,那才不正常。”
“我们如今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有节帅运筹帷幄,所以和禁卫军这才打得有来有回。”
“我们若真摆开阵势,与禁卫军几十万人对决!”
“我们正面击败禁卫军的胜算不大。”
陈大勇听了陆一舟的话后,觉得陆一舟有些太高看禁卫军了。
“陆大人何必长禁卫军的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
“咱们的将士这两年来在草原上与胡人各部战事不断。”
“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的将士同样身经百战!”
陈大勇不服气地说:“真要是拼命,他们禁卫军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陆一舟摇了摇头。
“我不是贬低咱们的将士,我是就事论事。”
陆一舟对陈大勇解释说:“草原上的胡人部落,各自为战不说,他们的兵器也极为简陋。”
“咱们收拾这样的对手,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什么工夫。”
“虽然与胡人各部打了不少仗,可这样的对手太弱了!”
“也顶多让咱们的将士见见血,让他们上阵后不怯场。”
“可禁卫军不一样。”
“禁卫军是大乾朝廷的经制之军!”
“这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他们都有一整套自己的章法。”
“而且禁卫军在与楚国交战的战场上,历练了这么久。”
“他们的对手楚国,可比草原上的那些胡人强多了。”
“这要是胡人遇到咱们的猛攻,大多数时候打不过他们就溃散逃命了。”
“你看禁卫军什么时候溃散过?”
“他们哪怕是后退,那都是互相交替掩护后退,而不是一哄而散。”
“所以与这样的对手交战,咱们不能也要有韧性,有耐心才行!”
陆一舟指了指前方的战场。
“你是总兵官,你得沉得住气!”
“禁卫军这样的对手可遇不可求!”
“咱们的将士就是在沧州城的防御战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可这进攻还很生疏!”
“特别是进攻的路数,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两招。”
“弓弩掩护,步军冲锋!”
“这遇到那些意志不坚定的胡人,或许可以奏效。”
“一个冲锋就能将对方打垮,从而获胜!”
“可对方是身经百战的禁卫军,只要不能一鼓作气打垮对方。”
“那咱们反而是再而衰三而竭,后继无力。”
“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拿禁卫军练练手!”
“咱们也多积累一些进攻的经验。”
“再说了,节帅在讲武堂讲了那么多战术,该用就用嘛。”
“这种猛打猛冲可不行。”
总兵官陈大勇听到这话后,也有一些脸红。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以前他们的对手都太弱了。
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扰乱了对方的阵型。
然后步军冲锋,就能击败对方。
可现在遇到了战阵经验的禁卫军,这一招就不好使了。
“陆大人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有些急躁了。”
眼看着没有一鼓作气打进去,陈大勇就觉得前线进攻不力,要派人催促。
经过陆一舟的提醒,他意识到,还是自己缺乏大规模对阵的经验。
以前打仗都是小打小闹,翻来覆去就那么一招。
现在面对禁卫军这个对手,不将对方放在眼里是一回事。
可真打起来,还是不能轻敌大意。
正在说话间。
只听到前方的战场上传来了巨大的喧嚣。
陈大勇当即抬头朝着战场上望去。
只见成队列的禁卫军趁着讨逆军攻势稍弱之际。
他们突然发起了反击。
如狼似虎的禁卫军手持长矛,肩扛刀盾,如潮水般蜂拥而出。
讨逆军的将士方才在进攻的时候队形已经变得散乱。
方才一番激烈进攻,讨逆军伤亡惨重,士卒们更是气喘吁吁,体力消耗殆尽。
现在面对成队列的禁卫军突然杀出,讨逆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杀!”
面对冲杀出来的禁卫军,讨逆军的将士在吃惊后,倒也悍勇。
他们怒吼着,提着刀子如猛虎般扑向敌阵,妄图趁乱击溃对方,一举攻入营地。
可禁卫军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他们不仅仅正营正营地向外进攻,后边还有无数的弓弩掩护。
失去阵型的讨逆军将士,三五成群,十余人结伴,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双方交手片刻,就完全处于下风了。
“列阵,列阵!”
“向我聚拢!”
讨逆军指挥使秦立见状,意识到不妙。
他忙让人将大旗树立起来,欲要收拢兵马与对方对抗。
毕竟在这样的大规模战场上,个人的勇武在成队列的阵列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的人方才为了进攻,分散在整个前沿,这就导致兵力很单薄。
面对突然集中兵力反击,讨逆军的将士被杀得丢盔弃甲,死伤一片。
虽然他们竭力反击,欲要稳住阵脚。
可这些禁卫军攻势凌厉。
面对那密集阵列压过来的禁卫军,讨逆军将士被杀得节节败退。
看到战场上方才还奋勇进攻的讨逆军四千多将士瞬间就被对方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总兵官陈大勇也觉得头皮发麻,暗道自己大意了。
好在他也打了不少仗,在讲武堂内也深造过,反应也极快。
“传令!”
陈大勇大声喊道:“命令黑甲军立即出动,反攻禁卫军!”
“将这一股冲出来的禁卫军给我吃掉,顺势杀进他们营地!”
“命令辽西营!”
“红河营!”
“武川营!”
“马上出动,从侧翼进攻禁卫军大营!”
“传令!”
“余下各营,随我全部压上,不要给禁卫军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