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科大厦顶层，程煜的私人训练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林晓戴着拳套，一次次重重击打在沉重的沙袋上，汗水浸湿了她的背心，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每一次挥拳都带着破风声，像是在发泄内心积压的烦躁和那股被禁锢的力量。
程煜推门进来，没有出声，只是靠在门框上，沉默地看着她。他的目光锐利，精准地捕捉到她动作中那一丝不同以往的、近乎失控的狠厉。这不是她平时训练时的状态。
“够了。”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响起。
林晓最后一拳狠狠砸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沙袋剧烈晃动着。她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没有回头。
“‘守夜人’有动静了。”程煜走到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他们清理了东欧那边的所有痕迹，动作干净得像从没发生过。但他们在暗网放出了一条消息——高价悬赏‘影刃’组织覆灭前最后一份‘货物’的交接记录和经手人名单。”
林晓猛地转身，眼神如鹰隼般锁定他：“‘货物’？是指……‘LYNx’？”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代号。
“可能性很大。”程煜眼神冰冷，“‘守夜人’似乎也在找当年的真相，或者，想抢在别人前面拿到关键证据。他们的介入，让水更浑了。”
这意味着，除了星轨资本和她自己，现在又多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在追查她的过去。而且，“守夜人”的手段显然更老辣，更不留痕迹。
“我不能再等了。”林晓扯下拳套，扔在一旁，“我必须比他们更快。”
“你打算怎么做？”程煜问，语气听不出是支持还是反对。
“阿凯静默前，最后查到‘龙’消失前，曾频繁出入南美的一个小国。那里曾是多个灰色研究项目和佣兵组织的避风港。我要去那里。”林晓语气决绝。这是目前唯一还算明确的线索。
程煜沉默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知道现在出去有多危险。星轨资本在暗处虎视眈眈，‘守夜人’目的不明，甚至可能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我知道。”林晓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但躲在你的堡垒里，真相不会自己送上门。只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程煜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如果我不同意呢？”
林晓心脏微微一缩，但眼神依旧坚定：“我不是在请求批准，程煜。我只是在告知你我的决定。你可以继续提供支持，或者……收回你的‘保护’。”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划清界限，将选择权抛回给他。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在无声中对峙，训练室里只剩下林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程煜口袋里的特制通讯器发出急促的震动。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是周岚发来的最高优先级消息。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他挂断电话，看向林晓，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看来，有人不想给你离开的机会。”
“怎么了？”林晓心头一紧。
“楼下前台，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程煜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自称是‘国际生物伦理与安全监察委员会’的特派调查员，带着正式函件，要求即刻与你面谈，内容涉及……‘非自然人类潜能开发项目遗留风险评估’。”
国际生物伦理与安全监察委员会？非自然人类潜能开发？
林晓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这个名头，比证监会更加吓人，指向性也更加明确和致命！对方不再遮掩，直接亮出了针对她“本源”的屠刀！
而且，时机如此巧合，就在她决定要离开的时候。
是星轨资本？还是“守夜人”？或者……是另一股一直隐藏在更深处的势力？
程煜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眼神复杂难辨。“现在，你还觉得你能轻易走出这栋大楼吗？”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危机，而是一场早已预料到的谈判。
“走吧。”他对林晓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掌控，“一起去会会我们的‘客人’。看看他们手里，到底握着什么样的牌。”
林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该来的，总会来。
她跟在程煜身后，走向电梯。内心的震惊和寒意逐渐被一种冰冷的斗志取代。
双重危机骤然降临，将她困在风暴中心。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了。程煜站在了她身边，尽管动机不明。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林晓看着程煜挺拔而冷硬的背影，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