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油灯噼啪作响,映着三人凝重的面容。
“陛下为何要设这个局?”沈沫月声音发紧,“既然要查王崇,直接下旨便是...”
程远苦笑:“因为陛下怀疑的,不止王崇。”他取出一封密信,“边境八百里加急——北蛮大军异动,而调兵虎符三日前被盗。”
慕容锋接话:“能接触到虎符的,除我之外,只有监军王崇、兵部尚书、以及...”他顿了顿,“陛下本人。”
沈沫月倒吸一口凉气。所以皇帝既要查王崇,也在试探慕容锋?
“那枚玉珏,”她突然想起,“真是靖王信物?”
“是,也不是。”慕容锋从怀中取出另一枚几乎相同的玉珏,“这一枚,是陛下当年赐给靖王的。你那一枚,是靖王妃临终前托付给你父亲的。”
两枚玉珏在灯下合二为一,竟显出一条密道地图!
“靖王妃是我姨母。”沈沫月轻触玉珏上的凤纹,“所以我父亲他...”
“他从未背叛过陛下,只是在完成靖王妃的托付——守住这条通往北境的密道。”慕容锋指向地图某处,“王崇偷走的虎符是假的,真虎符一直藏在这里。”
程远叹息:“陛下早知道此事,却故意纵容王崇行动,就是要引出朝中所有北蛮细作。”
天将破晓,地牢外突然喧哗起来。王崇带着禁军闯入,举着圣旨:“慕容锋私通北蛮,立即处决!”
慕容锋冷笑:“王侍郎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你袖中的真虎符,要送往何处?”
王崇脸色骤变,猛地挥手:“杀!”
就在禁军拔刀瞬间,四周墙板轰然倒塌——玄甲营将士早已埋伏在外!陈横一马当先砍翻王崇亲信:“爷爷等你多时了!”
混战中,王崇突然劫持沈沫月:“让开!否则我杀了她!”
慕容锋缓缓举起弓箭:“你以为,我还会受你要挟?”
沈沫月看着他冰冷的箭尖,忽然想起昨夜他塞进她袖中的字条。电光石火间,她假意挣扎,让王崇露出破绽——
箭矢离弦,却不是射向王崇,而是射断她头顶的灯笼!滚烫的灯油泼下,王崇惨叫松手。几乎同时,第二箭已至,精准射穿他手腕!
“留活口!”慕容锋厉喝。
然而王崇竟咬碎毒囊,狞笑倒下:“慕容锋...你永远找不到真虎符...”
晨光刺破窗棂时,战斗已经结束。沈沫月站在满地狼藉中,看着慕容锋查验王崇的尸体。
“他临死前说了句话。”她轻声道,“‘凤凰涅盘,真龙将现’。”
慕容锋猛地抬头,与程远交换了震惊的眼神。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王崇背后还有人。”
远处传来钟声,宫门大开的时辰到了。而这场棋局,才刚刚露出真正的对手。
地牢里,慕容锋看着眼前“审问”他的程远,忽然笑了:“程叔不必再演,这里没有外人。”
程远叹气:“何苦非要走这步险棋?陛下本就对慕容家心存忌惮...”
“正因如此,才要请君入瓮。”慕容锋看向牢门方向,“她应该已经看到周允的血书了。”
“你故意让她误会?”
“唯有让她恨我,幕后之人才会放松警惕。”他指尖摩挲着那封“密信”的纸张,“这种官造纸,整个龙国只有三处能用...”
话音未落,牢门轰然打开!沈沫月站在门外,举着一卷账册:“城南纸坊的出货记录在此。这种纸最近三个月只卖给过——中书侍郎,王崇。”
她走进牢房,将账册放在他面前:“现在可以告诉我,王崇为什么既有官造纸,又知道我腰间的玉珏是靖王信物了吗?”
慕容锋与程远对视一眼,终于坦白:“王崇是陛下的人。”
地牢陷入死寂。沈沫月想起皇帝那日亲临太庙时莫测的神情,突然遍体生寒。
“所以从一开始...”
“从你跳崖那刻起,我们就都在局中。”慕容锋轻抚她苍白的脸,“但现在,该我们破局了。”
远处传来四更的梆子声。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