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帐内
烛火跳动,白芷将疫病样本滴在瓷盘里,再撒上一点银粉——银粉瞬间变黑,她猛地攥紧拳头:“果然是人为投毒,这根本不是天灾!”正要取来更多样本对比,帐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混着人群的怒骂,震得烛火都晃了晃。
“死人了!朝廷发的药毒死人了!”
白芷抓起药箱冲出去,只见三个刚服过药的病患在雪地里痛苦翻滚,口吐白沫,脸色乌青。她立刻扑过去施针急救,指尖刚触到病患的脉搏,就知道已经回天乏术——脉搏早已停了。
“是砒霜!”老医官颤抖着举着半个药包,药粉里还掺着白色颗粒,“我刚验过,药包里掺了砒霜!”
“好啊!慕容锋果然没安好心,派你来就是为了灭口!”一个壮汉突然冲上来,一把揪住白芷的衣领,“我们信你,你却要毒死我们!”
暴民瞬间围上来,推搡着、怒骂着,有人甚至从腰间拔出匕首,趁着混乱,刀尖直刺白芷后心——
“小心!”
急促的呼喊声中,苏墨像离弦之箭般扑过来,硬生生用左臂挡在白芷身后。匕首“噗嗤”一声刺入他的皮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白氅。他却咬牙将白芷往身后一护,另一只手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刺客:“谁敢伤她,先过我这关!”
“苏墨!你疯了?”萧景琰带着一队士兵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冷笑出声,“好一出苦肉计!你为了护着这个毒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挥手示意士兵,“把这个下毒的女人抓起来,押去给死者抵命!”
“谁敢动她!”苏墨拄着长剑,挡在白芷身前,左臂的鲜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形成一个个暗红的圆点,“事情还没查清,凭什么断定是她下的毒?”
“凭什么?”萧景琰弯腰,从一个死者的衣袖里摸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禁军徽记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凭这个!这是慕容锋影卫的令牌,不是她带来的人下的毒,还能是谁?”
苏墨看着那枚令牌,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握着剑的手都微微发抖。可他还是侧过身,将白芷护得更紧:“就算有令牌,也可能是别人栽赃。我信她,她绝不会做这种事。”说完半跪下,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倒下去,白芷将她扶进暖房包扎伤口。
深夜,验尸帐内
苏墨的左臂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却仍有鲜血渗出来。他提着一盏油灯,站在白芷身边,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强打精神将灯光往尸体方向凑了凑:“看得清吗?要不要再近一点?”
白芷正在检查死者的指甲,闻言抬头,轻声道:“你累了就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我自己来,看你一头的汗…。”边说边看着他额角的冷汗,帮她轻轻擦掉汗珠。
“无妨。”苏墨温柔一笑,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粒,“能陪着你查明真相,这点伤算什么。再说,我不在你身边,万一再有人来害你怎么办?”
他的话刚落,白芷突然停下手,眼神凝重:“不对,死者的指甲缝里有黑色残渣,而且他们的内脏虽然被砒霜损伤,却还有慢性毒药的痕迹——他们早在服下砒霜前,就已经中了毒!”
“你的意思是...”苏墨眼中闪过“震惊”,“有人故意用砒霜毒杀他们,再嫁祸给你?”
白芷刚要点头,帐外突然传来“咻咻”的箭雨声!一支冷箭穿透帐帘,直取她的咽喉!
“小心!”苏墨想也不想地扑过来,将白芷死死按在身下。利箭“噗嗤”一声贯穿他的肩胛,箭尾还在嗡嗡作响。他闷哼一声,却忍着剧痛将白芷往帐角推:“快走...别管我...”
“苏墨!”白芷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厉声喝止:“走!这是陷阱,他们的目标是你!”
半个时辰后,医帐内
刺客已被侍卫击退,苏墨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肩胛的伤口还在渗血。白芷坐在床边,为他更换纱布,指尖忍不住发抖。看着他身上深浅两道伤口,她终于落下泪来:“你明明知道可能有危险,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护着我?不值得的。”
苏墨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格外坚定:“值得...从在药王谷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誓...要护你一世周全。就算你不信我,就算全世界都指责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白芷抓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在白芷的脸上轻抚着。
夜深了,苏墨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不用陪着。
看到白芷走了,苏墨走进了密室。
萧景琰将酒坛重重砸在地上,酒液溅了满地:“你疯了?为了那个女人,你连肩胛都差点被射穿!万一你死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苏墨靠在椅背上,任由亲信为他包扎肩胛的伤口,脸上没有丝毫痛意,反而勾起一抹冷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经此一事,白芷对我再也没有怀疑,她现在心里,恐怕早就把慕容锋当成了仇人。”
“可我们的计划是劫杀慕容锋的救援车队,你现在受伤,怎么行动?”萧景琰急得团团转。
“计划照旧。这样更能摆脱嫌疑。”苏墨眼神骤冷,指尖在椅扶上轻轻敲击,“三日后,我会让人伪装成山匪,在救援车队必经的黑石峡设伏。记住,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慕容锋自己下令截杀的——我要让北疆百姓彻底恨他,让白芷彻底对他死心。”
他抚摸着肩胛的伤口,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又残忍的弧度——这点伤,换白芷的彻底信任,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