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开始回避月圆之夜。
每逢十五,她便将念月阁所有门窗紧闭,用厚厚的帘幕隔绝月光。可这并不能阻挡痛楚的感应——每当子时来临,心口传来的剧烈绞痛都在提醒她,有两个男子正在为她承受折磨。
这夜她终于忍不住,提着药箱闯进太和殿。慕容锋正伏在案上剧烈喘息,奏折散落一地,朱笔滚落在脚边。
\"别过来...\"他抬手制止,\"朕不想让你看见...\"
她却执意上前为他施针。
苏墨的痛楚似乎格外剧烈。每月信使带来的消息都让人心惊——\"公子呕血三日\",\"旧伤崩裂\",\"拒不服药\"。
白芷终于提笔回信:\"若再不自爱,此生不复相见。\"
这封信竟真起了作用。下一封来信字迹工整了许多:\"遵医嘱,已好转。惟愿卿安。\"
可信使私下却禀报:\"公子将信贴身收藏,痛极时便取出观看,说是比什么药都管用。\"
白芷默然良久,最终只配了一副安神香让人送去。她明白,有些执念,无药可医。
这日她正在捣药,忽然一阵心悸。远在江南的苏墨似是旧伤发作,剧痛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手中的药杵险些落地。
\"何苦...\"她望着南方喃喃,\"我们都在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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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
慕容锋开始频繁召见宗室元老。每当白芷问起,他只说是商议漕运新政。但凌青带来的消息却令人不安:
\"陛下在查靖安长公主的旧案...\"
\"宗正寺近日调阅了所有皇室玉牒...\"
\"苏公子...恐怕有危险。\"
白芷连夜求见慕容锋,却见太和殿内灯火通明,他正对着一幅画像出神。画中女子与她有七分相似,眉宇间却多了几分英气。
\"这是靖安长公主,\"他轻声道,\"朕的姑母,苏墨的...生母。\"
她顿时明白了一切:\"您要杀他?\"
\"朕...\"他抚过画中人的眉眼,\"在找一个两全之法。\"
这一刻,白芷突然看清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不只是情爱,更是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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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离去
月圆之夜再次来临。白芷没有点燃安神香,而是默默收拾行囊。
当剧痛准时袭来时,她感受着心口的绞痛,轻声道:\"对不起...\"
慕容锋强忍痛楚赶到念月阁时,只见案上留书:
\"情债难偿,江山为重。愿陛下开创盛世,愿苏郎觅得良缘。白芷顿首。\"
他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最终却对追来的侍卫道:\"不必找了。\"
与此同时,苏墨也收到了快马送来的信。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他苦笑着对心腹说:\"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公子您的伤...\"
\"有些话,\"他望向皇城方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月光下,两处心伤,一般痛楚。
而白芷此刻正站在药王谷的山门前,对着迎出来的墨仁盈盈下拜:
\"师父,弟子愿终身不嫁,继承您的衣钵。\"
山风卷起她乌黑的长发,如决绝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