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雪山的寒风如刀,卷着冰碴子往人骨缝里钻。白芷裹紧领口的狐裘,指尖在冻得发硬的羊皮地图上划过,指着一处被红圈标注的冰裂谷:“按药王谷典籍记载,龙涎灵芝喜寒,就长在这种常年不见日光的冰缝深处,应该就在前面。”
慕容锋抬手挡开迎面扑来的风雪,目光扫过陡峭如削的冰壁,眉头拧成结:“拓跋弘比我们早到两日,以他的性子,定会在沿途设下埋伏。大家都警惕些,冰面下可能藏着机关。”
苏墨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突然将剑鞘抵在脚边的冰面上,侧耳听了片刻,脸色骤变:“下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凿冰!”
话音还没落地,数支裹着冰霜的冰箭突然从冰壁后破空射出,箭尖泛着青黑色的毒光!慕容锋反应最快,挥起金龙剑横扫,剑气劈碎了大半冰箭;白芷迅速从药囊里摸出一把黄色药粉,往身前一撒,药粉遇风化作雾障,剩下的冰箭穿雾而过时,箭头的毒竟被消解了大半;苏墨则趁机跃到高处,剑指冰壁:“出来!”
十余名穿着白衣的人影从冰缝中跃出,动作快得像雪地狸猫——正是北狄专门驯养的雪域死士,他们的兵器上都裹着一层薄冰,触到空气便凝结出霜花。
“慕容锋!本王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拓跋弘的声音从头顶的冰崖上传来,他穿着北狄贵族的狐皮大氅,手里把玩着一枚玄铁令牌,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你们以为凭一张破地图,就能找到龙涎灵芝?这雪山,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慕容锋仰头望去,金龙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拓跋弘,你勾结太后、谋夺兵符、残害我朝子民,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未落,雪域死士已扑了上来。他们踩着冰面滑行,动作灵活得不像话,刀光剑影间,冰屑飞溅。苏墨挥剑迎上,却没料到对方的冰刃上淬了特殊的冻毒,刚交手几招,左臂就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来的瞬间,竟在伤口周围凝成了冰晶,连带着手臂都开始发麻。
“苏墨!”白芷惊呼着冲过去,从药囊里倒出一把深褐色的药粉,往他伤口上一撒。可药粉刚碰到冰晶,那些冰碴子竟像活过来似的,开始往苏墨的皮肉里钻。
“是冰蛊!”白芷脸色瞬间惨白,急忙按住苏墨的肩颈穴位,“快运气封住心脉!这蛊会顺着血液往心脏爬,一旦入体,半个时辰内就会变成冰雕!”
拓跋弘在崖顶看得大笑,声音里满是得意:“现在才发现?晚了!这冰蛊是北狄圣物,只要沾到血就会活,你们今日都会成为冰蛊的养料,永远留在这无回雪山!”
慕容锋眼神一厉,剑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金龙剑劈开寒风,剑气扫过之处,冰面裂开道道缝隙,雪域死士的动作竟被这股气势逼得慢了半拍。“苏墨,撑住!”他一边格挡死士的攻击,一边往苏墨身边靠,“我们先冲出冰箭的射程,再想办法解蛊!”
苏墨咬着牙点头,忍着手臂的剧痛,挥剑织成一张剑网,护住两人的侧翼。眼看就要突破死士的包围,脚下的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传来“轰隆”的巨响——
“是雪崩!”白芷抬头,只见山顶的积雪像奔腾的巨兽,裹挟着冰块往山下冲来,瞬间就吞没了激战的众人。
混乱中,慕容锋一把抓住白芷的手腕,将她护在自己怀里,后背硬生生承受了好几块落冰的撞击。两人被雪浪推着滚了几圈,最终摔进一个隐蔽的冰洞里;而苏墨则被另一股雪流卷向了另一侧的冰缝,瞬间没了踪影。
冰洞内,白芷哆哆嗦嗦地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映亮了四周。她刚想查看慕容锋的伤势,目光却被洞壁上的图腾吸引——那些刻画的纹路歪歪扭扭,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她伸手轻轻触碰,指尖刚碰到石壁,那面墙竟“咔嗒”一声翻转过来,露出后面藏着的玄铁矿脉!
更令人震惊的是,矿脉中央的冰柱上,竟生长着一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灵芝,叶片上还凝结着晶莹的露珠。
“是龙涎灵芝!”白芷惊喜地往前走了两步,刚要伸手采摘,身后突然传来刀锋破空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把弯刀就抵在了她的颈间,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僵住。
“多谢白姑娘带路,省了本王不少功夫。”拓跋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伸手越过白芷,一把将那株幽蓝灵芝摘了下来,得意地掂了掂,“有了这灵芝,父王的病就能好,北狄的铁骑就能踏平龙国!现在,该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上路了!”
慕容锋突然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拓跋弘,你确定你手里拿的是真灵芝?”
拓跋弘一愣,低头看向手中的灵芝。只见那幽蓝的光芒正在慢慢变淡,灵芝的叶片竟开始融化,最后只剩下一滩带着腥味的绿水。与此同时,矿脉深处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原来苏墨早就料到拓跋弘会抢灵芝,提前用夜明珠裹上荧光粉,设了个幻象!
“该死!你们竟敢耍我!”拓跋弘暴怒,挥刀就向慕容锋劈来。
就在这时,冰洞的顶部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冰块被劈开,苏墨带着数十名影卫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的左臂已经包扎好了,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拓跋弘,别白费力气了,雪山脚下的龙国军队已经到了,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原来苏墨被卷进冰缝后,碰巧遇到了提前埋伏在山下的影卫,他一边让影卫去通知军队,一边带着人往冰洞赶,正好赶上了这一幕。
“拓跋弘,你败了。”慕容锋举起金龙剑,剑尖上还滴着血水,“束手就擒,朕还能留你全尸。”
拓跋弘环视四周,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玉佩,狠狠捏碎。玉佩碎裂的瞬间,整个矿脉开始剧烈摇晃,石块不断从头顶掉落。“想让本王投降?做梦!”他狞笑着往冰洞深处的暗河跃去,“你们都给本王陪葬吧!这矿脉一塌,玄铁和灵芝都别想保住!”
危急关头,白芷突然从药囊里掏出最后一份银白色的药粉,往矿脉核心的方向撒去。药粉遇风散开,落在玄铁矿脉上,原本剧烈摇晃的矿洞竟骤然停止了崩塌,矿脉表面还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是……”苏墨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脸不解。
白芷轻轻抚摸着矿脉的石壁,声音带着一丝怀念:“这是师父留下的护脉阵。当年师父游历雪山时,发现这处矿脉怕被恶人利用,就设下了这个阵法,只要撒上药粉,就能暂时稳住矿脉。玄铁矿是龙国的宝藏,绝不能落在北狄手中。”
三人带着真正的龙涎灵芝走出冰洞时,雪山脚下已经传来了胜利的欢呼声——北狄的残部被龙国军队尽数擒获,一个都没跑掉。
慕容锋望着雪山顶峰升起的朝阳,金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他突然将手中的龙涎灵芝递给白芷:“这个交由你保管。北狄王的病,或许能用它缓解,两国的和平,或许也能靠它维系。”
白芷怔怔地接过灵芝,指尖触到灵芝的凉意时,却瞥见慕容锋转身的瞬间,一枚米粒大小的冰蛊从他的袖口悄然掉落,落在雪地上,很快就没了踪影。她的心猛地一沉,刚想开口,慕容锋却已经转身走向军队,背影挺拔得像雪山的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