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刃的刺杀虽被化解,却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浸在演法夺魁喜悦中的林轩。幽冥教的威胁,远比他想象的更近、更险恶。对方不仅渗透极深,手段狠辣,而且时机拿捏精准,若非枯荣灵种神异预警,后果不堪设想。
青木真人亲自处理了暗刃的尸体和现场,加强了药圃乃至整个百艺峰的警戒,并下令暗殿彻查内部,尤其是丹堂方向。一时间,宗门内风声鹤唳,气氛紧张。
林轩则谢绝了一切探视,再次封闭洞府,全力疗伤。此次强行引动混沌之力,反噬远超预期,不仅经脉受损,连枯荣金丹都出现了细微裂痕,需要长时间温养。好在有戊土灵根源源不断的精纯地气滋养,以及枯荣灵种散发出的温和混沌气息调理,恢复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不少。
在疗伤的过程中,林轩的心神完全沉入体内,仔细体悟着与暗刃一战、尤其是最后关头混沌领域自主护主时的种种玄妙感受。他“看”到,当危机降临,枯荣灵种感应到幽冥死气时,其内部那点混沌光点是如何爆发出本能般的排斥与守护意志;他感受到,混沌领域扩张时,那种万物归墟、法则初开的原始力量,是如何轻易瓦解对方凌厉攻势的灵力结构。
“混沌……并非单纯的混乱与湮灭。”林轩若有所悟,“混沌是万物未生之前的本源状态,蕴含无限可能。我的枯荣意境,由生死轮回入手,触及的正是从有序归于混沌,再由混沌衍生有序的过程。”
他想到了种田。种子破土前,在泥土中沉寂,看似死寂,实则蕴含勃勃生机,那是一种微观的混沌。幼苗生长,抽枝散叶,是混沌中衍生秩序。开花结果,是秩序的巅峰。凋零枯萎,重归泥土,是秩序瓦解,回归混沌,等待下一次轮回。
“我所追求的,并非永恒的生机,也非绝对的死寂,而是掌控这生死循环、混沌与秩序转化的权柄!”一道灵光如同闪电,劈开了林轩心中的迷雾!他对自身道途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一刻,他丹田内那枚布满细微裂痕的枯荣金丹,忽然轻轻震颤起来,表面的黑白道纹流转加速,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从裂纹中弥漫而出,不仅没有加剧伤势,反而如同最本源的胶质,开始缓缓修复金丹,使其结构变得更加致密、玄奥!裂痕在混沌气息的浸润下,非但没有恶化,反而渐渐弥合,金丹的光芒内敛,却更显厚重古朴!
与此同时,外界那株枯荣灵种仿佛感应到了林轩的顿悟,顶端混沌光点骤然明亮,一道精纯无比的混沌本源之气跨越空间,直接渡入林轩丹田,融入金丹之中!
“嗡——!”
林轩只觉神魂剧震,仿佛听到了开天辟地之初的道音!金丹之上的裂痕彻底消失,体积虽未增大,但通体变得混混沌沌,仿佛一枚包裹在迷雾中的胚胎,表面黑白道纹已彻底交融,化作更加复杂、难以言喻的混沌纹路!其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生死轮回,而是带着一种孕育万物的原始道韵!
混沌金丹!
虽然只是雏形,但其本质已发生蜕变!林轩的修为,在水到渠成间,正式踏入金丹中期!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混沌金丹中期!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一闪而逝,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伤势尽复,修为大进,道境升华!
“因祸得福……这便是混沌之道么?”林轩感受着体内那枚混沌金丹的磅礴力量与无限潜力,心中充满喜悦与明悟。现在的他,再施展枯荣领域乃至混沌之力,将更加得心应手,反噬也会小得多。
他走到枯荣灵种前,深深一揖:“多谢道友点化护持之恩!”
灵种枝叶轻摇,混沌光点闪烁,传递出欢欣与亲近的意念。经过此次共御外敌与道境共鸣,林轩与这株本命灵植的联系更加紧密,几乎不分彼此。
“如今我混沌金丹初成,实力大增,也是时候主动做些什么了。”林轩目光投向远方,眼神锐利。幽冥教屡次三番的暗算,已触及他的底线。被动防御,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他想起暗刃刺杀时使用的破禁骨符,以及其能精准找到药圃阵法薄弱处的能力。“宗门内部,定然还有更高层的潜伏者,甚至可能……不止一人。”
仅仅清除几个筑基、金丹期的暗子,治标不治本。必须想办法,揪出那条真正的大鱼,甚至……直捣黄龙!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清晰。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需要一个契机。
数日后,林轩伤势尽复、修为突破的消息并未外传,他依旧对外宣称闭关。暗地里,他却通过青木真人,调阅了暗殿关于幽冥教、特别是近期活动的所有卷宗,尤其是关于“葬魔渊”和可能存在的“内应”的线索。
同时,他开始以混沌金丹之力,更加深入地培育枯荣灵种,并尝试将一丝混沌本源气息,悄然渡入戊土灵根之中。他想看看,这蕴含混沌道韵的本源,对这天地奇根,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药圃深处,混沌的气息悄然弥漫。一场风暴,正在平静的表面下加速酝酿。林轩知道,当他再次走出药圃时,必将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