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毒蜥的袭击,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虽被迅速平息,却在众人心中敲响了警钟。这陨星山脉,绝非善地。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松探索心态的弟子们,此刻神色都凝重了许多,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看似平静的土地。
阵堂的周阵等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全力破解入口禁制。约莫一炷香后,随着周阵将最后一道灵诀打入一根布满苔藓的石柱,洞口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一层淡青色的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缓缓消散,露出了黑黢黢的通道。
“禁制已破,可以进入了。”周阵抹了把额头的汗,对青木真人禀报道。
青木真人神识探入通道,片刻后收回,沉声道:“通道内暂无危险,但神识探查范围受限,尔等紧随我后,不可妄动,不可分散!”说罢,他率先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洞口。
众弟子不敢怠慢,依次鱼贯而入。林轩跟在柳如烟身侧,踏入通道的瞬间,只觉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骤然暗淡,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众人身上散发的灵力微光和偶尔亮起的照明符箓,勉强照亮脚下崎岖不平的石阶。
通道向下倾斜,蜿蜒曲折,石壁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菌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神识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林轩筑基后期的神识,也只能勉强覆盖周身十丈范围。他运转《万物生》,尝试感知周围,却发现此地的生机极其微弱且混乱,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
前行约百丈,通道豁然开朗,众人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石窟之中。石窟顶部镶嵌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矿石,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提供了些许照明。石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草木花纹,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又是一道禁制。
石门两侧,各有一条岔路,不知通向何方。
“此处应是洞府的前厅。”青木真人观察着石门上的纹路,“这道禁制比入口处的更加复杂,似乎与草木生机有关。”他看向林轩和几位百艺峰弟子,“你们可看出什么端倪?”
一位擅长灵植的百艺峰弟子上前仔细查看,沉吟道:“真人,这些纹路似乎是某种灵植的生长轨迹,蕴含着一丝生灭循环的道韵。破解之法,或许需要引动精纯的草木生机,与之共鸣。”
另一人补充道:“不错,但生机不可过猛,否则可能引动禁制反击;亦不可过弱,否则无法激发共鸣。需要恰到好处。”
青木真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轩身上:“林轩,你于生机感应最为敏锐,可愿一试?”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林轩。这既是信任,也是考验。若成功,自然能巩固地位;若失败,恐怕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也会荡然无存。
林轩心中平静,他早已料到可能会有此一着。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弟子愿尽力一试。”
他走到石门前,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闭上双眼,全力运转《万物生》功法,将神识如同最纤细的根须,缓缓贴近石门上的纹路。他不再试图强行感知,而是放空心神,去“倾听”这些纹路中蕴含的古老韵律。
起初,纹路毫无反应,如同死物。但林轩极富耐心,他将自身灵力调整到最温和的状态,模拟着春日细雨、种子破土时那种润物无声的生机,一丝丝地渡入纹路之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石窟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微弱的呼吸声。不少弟子脸上露出不耐之色,觉得林轩是在故弄玄虚。
然而,就在某一刻,石门上的草木花纹,突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却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有效!”柳如烟眼中露出喜色。
林轩心中古井无波,他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共鸣!他继续引导着温和的生机,如同溪流灌溉干涸的土地,缓缓渗透。渐渐地,石门上的纹路开始持续散发出淡淡的绿光,并且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流动起来!一股磅礴而古老的草木生机,从石门内弥漫而出,让整个石窟都充满了清新的气息。
“嗡——”
一声轻鸣,石门上的禁制光华大盛,随即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了后方一条灵气盎然、长满奇花异草的玉石通道!
“成功了!”众人一阵欢呼,看向林轩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佩与认可。能如此精准地控制生机强度,完美契合禁制要求,这份掌控力,绝非寻常灵植师所能及。
青木真人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很好!林轩,你立下首功!”
林轩谦逊一笑,退到一旁。他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警惕。这木尘子洞府的禁制如此奇特,竟与生机息息相关,其内的考验恐怕也绝非寻常斗法那么简单。
众人穿过石门,踏入玉石通道。通道两旁种植着各种外界罕见的灵花异草,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吸一口便觉心旷神怡。但奇怪的是,这些灵植都处于一种极其缓慢的生长状态,仿佛时间在这里被拉长了。
通道尽头,又是一片开阔的洞府空间。这里不再是石窟,而像是一座被整体移入地下的庭院,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只是所有建筑都是由某种灵木打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庭院中央,生长着一株极其巨大的、叶片如同翡翠般的古树,树下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而此刻,石桌旁,竟然坐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模糊、仿佛由光影构成的老者虚影!那虚影手中,正持着一枚翠绿的种子,低头端详。
“闯入者,欲得吾之传承,需过三关。”老者虚影并未抬头,沧桑的声音却在每个人脑海中直接响起,“第一关,生机之辨。”
随着他话音落下,庭院四周突然升起无数道光柱,每道光柱中都包裹着一枚种子,形态各异,足有上百枚之多!
“此地有种子百枚,其中仅一枚蕴含一线生机,可于此处生根发芽。限时一炷香,找出它,并使其萌发。失败者,逐出洞府。”
生机之辨?找出唯一有生机的种子并催发?
众人面面相觑,这考验太过奇特!上百枚种子,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如何辨别其中生机?更何况还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催发?这需要对生机有着何等恐怖的感知力和掌控力!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林轩身上。
这一次,连青木真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期待与凝重。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