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云雾总是带着一股子湿气,浓得化不开。
可这天,这雾气里却裹着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有人在险峻的山崖下,发现了一条青龙。
不是传说里画在纸上的那种,是真真正正、鳞爪分明、还带着淡淡龙威的青龙。
它蜷缩在那里,庞大的身躯覆盖着青绿色的鳞片,在透过树叶的阳光下泛着光,可那双本该威严无比的龙目,却盛满了茫然和空洞,像个迷路的孩子。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到了京城,传到了宰相魏承安的耳朵里。
魏承安,当朝权倾朝野的宰相,为人精明,心思深沉,一双眼睛总是眯着,像是永远在算计着什么。
他一听这事儿,立刻就坐不住了,亲自带着人,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小师叔,上了山。
可认识小师叔的人都知道,这小师叔可不简单,他师门传承特殊,擅长一些玄奥的法术,尤其在“神魂”、“记忆”这方面,有独到的本事。
此刻,山林间临时搭起的简易帐篷外,守满了士兵,气氛严肃得让人喘不过气。帐篷里,魏承安正背着手,盯着躺在临时搭建的石板上的青龙。
青龙似乎很虚弱,连尾巴都懒得甩一下,只是偶尔转动一下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神里全是困惑。
“大臣,”魏承安转过身,脸上堆起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没到眼底,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你看这青龙,它好像……失了忆。”
小师叔走到青龙身边,伸出手,轻轻放在青龙的额头。一股淡淡的白光从他掌心溢出,渗入青龙的脑海。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微微皱起:“宰相大人,确实如此。它的神魂受了损伤,记忆像是被一层迷雾包裹住了,混乱不堪,无法自主回想。”
“能不能恢复?”魏承安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你有这个本事,对不对?”
小师叔沉默了一下。他确实有办法。他师门有一套“引魂溯忆”的法术,通过引导神魂,梳理混乱的记忆碎片,或许能让青龙想起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这对研究青龙、甚至可能借此了解一些天地奥秘,都有着巨大的诱惑。
可他不能轻易动手。
因为他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秘密——关于张五的秘密。
本来,这事儿跟小师叔没关系,他只想潜心修行,不愿卷入朝堂纷争。可现在,问题就出在这条青龙身上。
小师叔刚才探查青龙记忆时,虽然混乱,但他捕捉到了几个模糊的画面和情绪碎片。那里面,有剧烈的打斗,有龙威的咆哮,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就是说,青龙之所以会受伤失忆,是因为他脑海里“记录”了张五刺客的身份和他做过的事情。
现在,魏承安让小师叔给青龙恢复记忆,他的目的是什么?
小师叔猜不透,也许是真的想弄清楚青龙的来历,也许是想从青龙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但无论如何,一旦他施展“引魂溯忆”,帮助青龙恢复了记忆,那些关于张五的清晰画面和信息,就会随着青龙的意识恢复而浮现出来。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青龙恢复记忆,肯定会记起是谁伤了它,或者和它发生了冲突。
它只要稍微描述一下,或者魏承安再仔细一查,张五的身份必然暴露。
到时候,张五做过的刺杀事情就会暴露。张五是刺客,而且是潜伏在魏承安身边的刺客。
魏承安是什么人?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和隐藏的威胁。一旦张五的身份暴露,魏承安绝对会第一时间下令格杀,而且,恐怕还会牵连甚广,甚至可能借此掀起一场风波,清除异己。
帐篷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魏承安看着小师叔,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催促。他身边的护卫们,包括站在角落里的张五,都在静静地看着。
张五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往常一样,垂着手,低着头,仿佛只是一个尽职的护卫,对眼前的事情漠不关心。
但小师叔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禁止。
也许张五也知道青龙的记忆是个隐患,也许他不知道,但他本能地对小师叔的动作保持着警惕。
小师叔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他现在就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魏承安的命令和可能揭开的青龙之谜,另一边是张五的身份危机和可能引发的血腥风暴。
“大臣?”魏承安见他迟迟不动,又开口了,语气里的不耐烦多了几分,“有什么难处吗?”
小师叔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宰相大人,此龙神魂受损严重,强行溯忆,怕是会伤其根本,甚至……有魂飞魄散的风险。”他试图先拖延一下,找个理由。
“魂飞魄散?”魏承安眉头一皱,“它是龙,这么脆弱?”
“神魂之事,不分凡圣,伤了就是伤了。”小师叔解释道,“而且,它的记忆混乱,如同乱麻,强行梳理,就像在一团乱线里找头,用力过猛,线就断了。”
魏承安盯着小师叔,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躺着的青龙,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龙目里闪过痛苦和恐惧。
它似乎感受到了现场紧张的气氛,或者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一下,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魏承安的目光更加锐利,他看着小师叔,又看了看青龙,再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张五。
小师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拖延不是办法,魏承安不会轻易放弃。
可一旦动手,张五就完了,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
他该怎么办?是听从魏承安的命令,赌一把青龙的记忆不会那么清晰,还是找个更稳妥的借口,或者……有没有其他办法?
帐篷外的风声呼啸,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帐篷内,三个人——心思深沉的宰相,身份隐秘的刺客,还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小师叔,以及那条失忆的青龙,构成了一幅极其紧张的画面。
每一个人的呼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小师叔握着拂尘的手指,微微收紧。
现场紧张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