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烈日当头,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
一队人马急匆匆往顺安县城赶去,领头的是御前太监曹德海,白白净净的脸上总带着笑,可那笑却让人觉得有点发冷。
他怀里揣着一道明黄圣旨,这圣旨看似是天大的好事,实则暗藏玄机。
另一边,李校尉、张五和武行者三人正等着消息。
李校尉是个硬朗汉子,打仗时总是冲在前面;张五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武行者则沉默寡言,一身蛮力,打起架来不要命。前些日子,他们三个带着兄弟们拼死打退了敌军,本以为能歇口气,没想到等来这么一道圣旨。
“三位好福气啊!”曹德海尖着嗓子,掀开轿帘说道,“这顺安县城挨着紫禁城,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来,皇上特意让你们先在这儿落脚,等消息再进紫禁城呢!”
三人听了,心里却直犯嘀咕,这突如其来的嘉奖,咋总让人觉得不踏实?
傍晚,一行人到了顺安县城。城门上方“天下太平”的牌匾被夕阳照得发红,看着有点瘆人。县令赵文远带着师爷早就在城门口等着,脸上堆满了笑:“三位大人辛苦了!下官备好了接风宴,就等诸位大驾!”
赵文远一身官服笔挺,师爷则瘦得像竹竿,两人点头哈腰的样子,看着热情,可眼里的光却让人觉得不对劲。
武行者穿着新赏的锦袍,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软乎乎的料子不如以前的粗布衣舒服。张五倒是满不在乎,还搂着武行者开玩笑:“老武,咱也能享享福了!”
可李校尉却一直皱着眉头,他心里清楚,这好事来得太突然,背后肯定不简单。
县衙摆的宴席特别丰盛,大鱼大肉摆满了桌。赵文远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走到李校尉身边:“三位大人这次立了大功,以后肯定步步高升!”
说着,眼睛却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曹德海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吃着菜,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
酒喝到一半,师爷突然凑过来说:“三位大人知道吗?这顺安县城可是紫禁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重要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曹德海。李校尉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临走时老将军说的话:“别光看表面,宫里的水可深着呢!”
赵文远长得白白胖胖,一身崭新的官服浆得笔挺;师爷则瘦得像根竹竿,戴着副圆框眼镜,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
两人点头哈腰的样子看着热情,可李校尉总觉得他们眼里藏着说不出的算计。
进了县衙后宅,宴席已经摆好。八仙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作响,还有几盘精致的点心。
赵文远亲自拉开椅子:\"三位大人立了大功,这接风宴可不能寒酸!\"说着,给每人斟满一杯酒。
张五向来直性子,抓起鸡腿就啃:\"赵大人客气了!打完仗就没吃过这么好的!\"武行者却有些拘束,盯着碗里的鱼翅发愣——这种精致的菜,他以前只在大户人家办喜事时见过。
李校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头微皱。这酒虽香,却带着股奇怪的甜味。他抬眼望去,赵文远正殷勤地给曹德海布菜,师爷则在一旁赔笑,时不时偷瞄他们三人。
\"三位大人这次护城有功,真是少年英雄!\"赵文远举起酒杯,\"以后进了紫禁城,还得多照应照应我们这些小地方官啊!\"
张五抹了把嘴,大大咧咧地说:\"赵大人说哪儿的话!都是为朝廷效力!\"
李校尉注意到,赵文远说话时,眼睛总往他们腰间的佩刀瞟。而师爷看似在倒酒,动作却有些僵硬,袖口不经意间露出半截纸条。
酒过三巡,曹德海突然放下筷子:\"时候不早了,三位大人也该歇息了。\"赵文远立刻会意:\"对对对!客房都收拾好了,三位请随我来!\"
往客房走的路上,李校尉故意落后几步,轻声对张五和武行者说:\"不对劲,这俩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张五挠挠头:\"我咋没看出来?就觉得菜挺好吃的。\"武行者默默摸了摸刀柄,算是回应。
到了客房,赵文远指着三间屋子:\"三位大人请随意挑选。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带着师爷匆匆离开。
张五刚要推门进屋,李校尉突然拉住他:\"等等!\"他弯腰捡起地上半片鱼鳞——这是刚才宴席上的,怎么会掉在这里?顺着鱼鳞的方向看去,地上还有几滴油渍,一直延伸到后院。
\"有人跟踪我们。\"李校尉低声说。三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绕过几道回廊,他们看到赵文远和师爷正在柴房门口窃窃私语。月光下,师爷手里攥着张纸,上面隐约写着\"兵符\"二字。
\"那武夫的包袱里肯定有东西......\"赵文远的声音飘过来。
张五一听就火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被李校尉一把按住。三人悄悄退开,心里都明白:这看似热情的接风宴,原来是个陷阱。
夜风吹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李校尉望着天上的月亮,握紧了腰间的虎符。比起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这看不见的算计,才是真正的危险。
看来在这顺安县城,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半夜,武行者被一阵动静吵醒。
他睁眼一看,月光下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张五也醒了,小声说:“有人在翻咱们行李!”
两人悄悄跟了出去,发现赵文远和师爷正在后院柴房里,借着月光翻张五的包袱。
“这小子居然藏着兵符拓本!”赵文远压低声音,一脸兴奋,“赶紧报上去,说不定能……”话没说完,武行者一脚踹开了门。
赵文远和师爷吓得脸色煞白,瞬间又换上笑脸,结结巴巴地解释:“误会!就是帮大人检查行李……”
这时,曹德海从暗处走了出来,慢悠悠地说:“既然是误会,就算了。不过有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他的拂尘轻轻扫过赵文远的肩膀,看似随意,却让赵文远浑身发抖。
李校尉握紧了腰间的虎符,终于明白,这顺安县城根本不是什么美差,而是一个大陷阱。
曹德海、赵文远这些人,表面笑嘻嘻,背后却各怀鬼胎。比起战场上的刀枪,这些人的算计更让人害怕。
夜风吹过城墙,带着一股血腥气。李校尉望着紫禁城方向的灯火,知道一场看不见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