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安在识海里撸猫猫,从外表看,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空洞失焦,似乎已经灵魂出窍。
张小官悄无声息地靠近张祈安背后,冻得冰凉的手毫无征兆地贴上他的后颈。
“嘶——!”
木七安整个人像猫一样瞬间炸开,惊魂未定地回头,撞进张小官沉静的眸子里。
那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促狭。
刚想张嘴抱怨,木七安却被对方微敞的衣领吸引。
墨黑色的麒麟纹身,盘踞在白得晃眼的锁骨之上。
黑与白的碰撞,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视觉冲击。
虽说木七安身上也有纹身,但只有浴血才出,平日里难得一见。
此刻,张小官不经意的举动,竟让他看得有些失神。
“oi,小鬼,穿这么多衣服是有什么心事吗?”
木七安像个gai溜子一样,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外加超绝气泡音。
成功地把张小官恶心到了。
【你这是终于决定放弃自己的屁股了?!】
天喵精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木七安是个很容易让人心跳加速的家伙。
但通常是气人,而不是撩人。
真看着他用这副好皮囊去祸祸别人,天喵精灵多少有些不舒服。
就像……咪最宝贝的毛线球被别的猫猫叼走了。
【天喵精灵,你要牢记,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次元,相信爱情不如相信502,一滴永固,三秒即可,永不分离,即便分离,也得脱皮!】
木七安自己拥有一副好皮囊,但欣赏美是人类的本性。
张家人皮相优越,挖土的五个往那儿一站,本身就是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线。
想不注意都难。
一旁的张念听到张祈安那带着钩子的话,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袖向上撸了撸,露出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臂。
张小官只是极轻地吐出两个字:“别闹。”
转身继续挖土时,耳尖却晕开一抹淡淡的粉色。
“喂,干什么的?!”
一道粗粝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两个端着长枪的身影逐渐逼近。
“cao!”
张九日反应最快,火速将手里的洛阳铲扔进刚挖的浅坑。
“坑怎么办?”张海杏压低声音,手脚麻利地帮忙掩盖痕迹。
张海客倒是极其镇定,“慌什么?就说我们是打猎的,挖坑下套子。”
木七安扫过众人灰头土脸的模样,嘴角一歪,这时候就要靠他这个颠佬救场了!
“海杏,一会儿躲我们身后,别出声。”
木七安飞快地抓起一把泥土,毫不犹豫地抹在张海杏明艳的脸颊上。
尘土掩盖了她的容貌,只剩下一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着。
张海客显然明白了张祈安的意思,也在自己妹妹的发顶和肩头扬了些浮土。
几个少年默契地移动身形,将张海杏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要不直接打晕算了。”
张九日小声提议。
“不行!”木七安否定得干脆,“这一片都是马庵村的地盘,若是巡逻的人没回去,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再想靠近就难了。”
木七安本想让天喵精灵开挂,但是考虑到它缺了一部分能量值,又歇了念头。
这点小事情他靠自己也能解决。
不就是骗人?木七安最擅长的舒适区。
“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这是马庵村的后山禁地吗?谁准你们靠近的?!”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头兵恶声恶气地吼道,枪口直指他们。
木七安一秒入戏,眼眶唰地泛红,清澈的眸子里瞬间盈满水光,声音带着哭腔:“军爷行行好!我们是逃难来的,村里闹肺痨,人都死绝了,就剩我们几个半大孩子……一路要饭,一路求医……”
他边说边往前凑了半步。
“肺痨?!”
旁边另一个大头兵捂着鼻子连连后退,“离我远点!晦气!”
谁不知道这病能传染。
那凶相兵头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枪口虽略略下垂,眼神依旧警惕:“叫什么?哪个村子的?”
“我叫马零书!从树灵村来的。”
木七安声音凄凄地回答道。
张海客无缝衔接:“我叫胡罗博。”
张念:“西宏士。”
张海客用胳膊肘怼了怼张九日。
张九日一个激灵,结结巴巴:“我、我叫金振鼓!”
张海杏压着嗓子,努力带点土腔:“俺叫油卖菜!”
就剩张小官了。
张海客急得眼皮都快眨抽筋了,张小官硬是一个屁也不放。
“他……是个哑巴!”
木七安解了围。
“马零书、胡罗博、西宏士、金振鼓、油卖菜……还带个哑巴?”
兵头狐疑地嘀咕,“怎么听着像一桌子菜名?还净是老子不爱吃的!”
看着对方枪口又往下压了几分,木七安知道这招有用。
索性化身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一个大妈附体,猛地往地上一瘫,拍着大腿就嚎开了:
“哎呀~我说命运呐~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没了爹娘~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哟,我烧得浑身滚烫,我奶奶她一脚深来一脚浅,背着我往那镇上赶呐~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夜路黑又险……”
当年高中作文里那些煽情桥段被他原封不动、声情并茂地搬了出来,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张海客反应极快,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圈也跟着红了,学着木七安的样子,“啪叽”倒地,一把抱住看热闹的张九日,嚎得更大声:
“军爷啊!您都瞧见了,我们都染了病,活不了几天了!军爷菩萨心肠,赏几个大洋让我们买口薄棺材吧!”
同时给张海杏递了个眼色。
张海杏十分配合地撕心裂肺咳起来,一声接一声,仿佛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
张九日也突发恶疾,歪着嘴,流着口水,翻着白眼,左手比六,右手比七。
浑身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态朝着那两个大头兵爬去。
“额滴娘!你……你不要过来啊!!!”
那个胆小的大头兵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连连后退。
也不怪他,毕竟张九日像变异的丧尸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咬人。
“内、内什么!快滚!赶紧滚!这地方不许待!滚滚滚!”
凶相兵头也绷不住了,色厉内荏地吼着,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边跑还不停地回头张望。
生怕张九日追过去。
直到那两人跑没影了,木七安一行人才装作虚弱地缓缓离开,实则拐进一处山坳的视野盲区藏好。
“呼……安全了。”
张九日憨憨地挠头,“装病可真累,腮帮子都抽筋了。”
木七安递了块干净手帕给张海杏擦脸,瞥了张九日一眼,慢悠悠道:“君有疾于首,不治将恐深。”
张九日:???????嫩说啥???
“有病。”
张小官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言简意赅。
“咳咳咳!小鬼!”张九日瞪大眼睛,指着张小官,又看看张祈安,“你都跟血麒麟学坏了!”
张小官没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只是垂下眼睫,右手默默地伸进口袋。
指尖摩挲着里面那个小小的、温润的木雕轮廓。
“现在干不了活,抓紧时间睡觉。”
木七安不由分说,伸手将张小官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晚上我枕着你睡,白天你靠着我。公平吧?”
张小官顺从地倚过去,闭上眼睛。
张祈安的实力很强,有他在的地方,张小官可以不用时时刻刻绷着神经。
而且张祈安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像是清冽雪松混着人间烟火气,矛盾却奇异地令人安心。
天喵精灵:瓶崽啊,你说的安全感是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