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朴低下头,声音很轻:“算了,大人不跟小孩子计较,无聊。”
他走到床边,伸手揉了揉木七安的头发,“好好休息,接下来,你有任务了。”
“园主。”
木七安主动扯住了他的衣袖,“你的手……”
他记得清楚,张瑞朴徒手握过滚烫的枪管。
“不算伤,甚至没你手背严重。”
张瑞朴语气淡漠,却并没抽回手,任由木七安拽着他。
“会痛的。”
木七安捧起他的手掌,仰起脸,桃花眸里宛若一汪清泉,“张瑞朴,你也会痛的。”
呼吸拂过对方的手腕,木七安轻声问道:
“有烫伤膏吗?”
“有。”
“我去拿。”
“好。”
木七安赤脚跑下床,“啪”一声打开灯,黑暗瞬间被驱散。
他再走进来时,整个人仿佛被光揉碎又聚拢,周身镀着一层朦胧的暖色,细腻的皮肤在光下几乎透明。
他带着温度走过来,在张瑞朴手上留下温暖的灼烧。
木七安熟练地清理血泡、涂抹药膏。
“以前,也有一个人,总在烫伤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木七安像在自言自语,“直到我也被烫了一次……才明白,原来这么痛啊。”
最后,他撕开一张蠢萌的小黄鸡创可贴,仔细贴好,低头吹了口气:“好啦,呼呼不痛!”
这一刻,木七安的眼睛里罕见地没有算计,没有表演,只有一片澄澈的、近乎温柔的真诚。
是因为那个人吗?
张瑞朴很羡慕他可以得到并且永远留下木七安的心。
“园主。”木七安一双含着水色的眼睛平视着张瑞朴,“我喜欢的相处,就像喝茶。茶凉就告辞,也不牵挂下一次。人与人之间,淡淡的,未语先笑,珍惜而寂静。这样,就很好。”
他的眼神完美得无懈可击。
张瑞朴不得不承认,木七安学得太快。
他已经教不会这孩子更多了。
至少此刻,他再也看不透那双桃花眼底下,那片温柔水色之后,究竟藏着多深的漩涡。
木七安的情感缺陷,注定了他只能立于山巅,俯视众生沟壑。
他不属于任何人,也无法被任何人真正拥有。
几天后的早晨,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却莫名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张瑞朴带着一群人,朝着南洋档案馆出发。
出发前,木七安特意穿了一身全黑。今天注定腥风血雨,黑色能更好的隐藏血迹。
黑色衬衫外搭一件同色夹克,隐隐勾勒出柔韧的腰线和平直的肩背。
黑色长裤利落地束进靴中,腰后别枪。
【啧啧啧,我简直是杀手界最帅的男人!】
木七安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甚至用了些发胶,抓出三七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多情的桃花眼被冷漠取代,削弱了那份魅惑,平添几分病娇的气息。
【就凭你蹲厕所站起来眼前一黑的脆皮身体?还杀手……半夜潜伏会肠鸣,注意力全在括约肌;脊柱侧弯没办法加班挖坑埋尸体;几百度近视狙不中目标;躲在遍布灰尘的角落鼻炎会犯。】
天喵精灵看着攒了那么多的小钱钱,一做任务很快就要被宿主消耗掉,不由得一阵心绞痛。
木七安翻着白眼,【这个世界爱我如养花,什么屎尿都往我嘴里灌,只要咽下去当肥料,就可以臭死你这只黑猫!】
天喵精灵正在偷吃的猫条顿时不香了,恶心得直甩头。
镜中忽然多出一道身影。
张瑞朴不知何时倚在门边,一身黑色西装外披长风衣,目光落在他身上。
木七安没有回头,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园主这是准备了好东西给我?”
他仍摆弄着碎发,语气随意。
“你怎么知道?”
张瑞朴慢慢靠近,右臂一伸,手掌抵在镜面上,将木七安困在身体与镜子之间。
有些人总想在离别前留下些什么,以求对方念念不忘。
“猜的。”
木七安卸了力,懒洋洋地靠在张瑞朴怀里。
猝不及防的贴近让张瑞朴呼吸一滞。
他左手递到木七安眼前,拳心向下,松开——
一枚纯金的铃铛垂落下来,轻轻晃动。
“哇哦~黄金啊!”
木七安的眼睛瞬间亮了,目光追随着晃动的金铃,像只被逗猫棒吸引的猫。
赠尓金铃,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张瑞朴注视着他欣喜的模样,心底掠过一丝遗憾:可惜这铃铛,终究没能系在该系的地方。
作者碎碎念:马上20万字,宝子们提供几个书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