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安翻出自己的一件干净衣服递给张海客,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又十分慷慨地分享了自己的大床。
主要是家里所有的被子都在自己床上堆着,张海客没有被子盖,木七安真怕第二天醒来房间里多一根冰棍。
张海客望着摞得几乎有半人高的厚棉被,沉默一秒,还是略显艰难地爬了进去。
刚一躺下,他觉得自己的伤口要被压裂开!
“祈安,我疼……”
木七安扭头,只见张海客眼尾泛红,眼神潮湿又无辜,如同即将被压死的猫猫。
伤者为大!伤者为大!
木七安在心里默念两遍,认命地一层一层剥开,最后只留一条轻软的盖在他俩身上。
等身边人的呼吸慢下来,张海客才悄悄挪近,几乎贴着木七安的耳朵低语:“祈安,长沙的冬天好冷,不像香港,四季如春。”
客总开始暗戳戳拐人。
自从张祈安从东北老宅消失,张海客从未停止寻找。
当初他留下的字条,张海客保留至今:红党权力,九门。
张家在香港的势力刚见雏形,他便安排人接触大陆党派。
不仅红党内部有张家人,连南京政府也埋了钉子。
未来不管哪一方能赢,张家都不会吃亏。
至于九门,还要感谢汪家人突然向长沙聚集,张海客才能这么快发现。
结合张家的史料记载,长沙附近有座大墓,里面藏了一小块天外陨石,这也是张海客此行的主要目的。
隔着衣服,张海客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传递到木七安身上。
他下意识朝着热源靠近,先是胳膊搭了上去,再是整个人依偎到怀里,最后冰凉的脚勾住对方小腿,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住张海客。
木七安困得神志不清,模糊不清嘟囔着:“四季如春……那我最喜欢的茉莉……就能一直开下去了……”
张海客痴迷地望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眸色深沉,指尖抬起,抚上自己朝思暮想的唇。
近一点,再近一点……
两人呼吸交缠,唇与唇之间仅有一指之隔。
可他终究停住了。
张海客尊重张祈安,胜过一切卑劣的欲望。
“我也喜欢,真的喜欢。”他喃喃低语,似是回应木七安的梦话,又像表明心迹。
只可惜,除了天喵精灵,无人听见。
天喵精灵甩了甩尾巴,它才不会多嘴告诉七安!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自家宿主只能独自美丽!
屋内温情脉脉,长沙城却暗潮汹涌。
一辆载满死人的鬼列悄无声息抵达车站。
而外界的喧嚣,吵不醒床上紧紧相拥的两只猫猫。
早上六点,张海客的生物钟准时唤醒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他觉得还能再赖一会儿床。
但总有煞风景的存在。
“砰!”房门被踹开。
“阿木,快起来吃早饭!今天城里可热闹……”
陈皮熟练地走进卧室,声音在看到床上的场景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木七安整个人蜷缩在张海客怀里,衣领敞开,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
张海客的手臂自然地环着他,一副占有的姿态。
怎么看都像是一夜激情后的清晨。
陈皮脸都气绿了!
手死死摁住腰间的九爪钩,眼神凶狠得要杀人,“骚货!你他娘的谁啊?!”
张海客懒懒地扫了一眼,有几分姿色的街头混混,这种货色他在香港见得多了。
他将被压得发麻的胳膊慢慢抽出来,惬意地靠在床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嘘,小朋友,你吵到他了。”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陈皮最恨别人喊他小孩,他哪里小了?分明一点都不小!
见陈皮仍在大喊大叫,张海客伸手想捂住张祈安的耳朵。
“拿开你的脏手!”
陈皮本想用九爪钩,但又怕伤到木七安,直接扑上去,试图拧断那只碍眼的胳膊。
张海客毕竟是海外张家领头人,身手极好。
陈皮除了一股狠劲和反应速度,实战经验、技巧被全方位碾压。
木七安只觉得耳边嗡嗡嗡,迷茫地睁开眼,就看见房间里缠斗的两人。
张海客察觉他醒了,故意露了破绽,硬是挨了陈皮一拳,正好打在伤口处。
他顺势向后倒去,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额角沁出冷汗。
“陈皮!住手!”
木七安一看张海客闷哼倒地,顾不上穿鞋,直接赤着脚哒哒哒跑到他身边,“客总,没事吧?”
绷带迅速渗出血迹,木七安眉头紧锁,抬眼瞪向陈皮,“大清早来我这发什么疯?”
“你凶我?你为了这么一个野男人凶我?”陈皮难以置信,明明昨天木七安还不是这个态度啊!
“什么野男人,嘴巴放干净点!”木七安语气冰冷,一把推开陈皮,小心扶起张海客坐回床上。
张海客看着低头为自己重新包扎的张祈安,朝陈皮挑衅般勾唇,无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我操你************!”
张海客就是故意激怒陈皮,果然,这个大傻子像神经病一样开始骂街。
木七安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转身一脚踹在陈皮肚子上,“再骂就滚出去!”
陈皮眼眶通红,委屈与愤怒交织,“你打我!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为一个睡过一次的骚货打我!”
“你们认识多久?”张海客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他跟张祈安可是青梅竹马!
“反正比你久!”陈皮梗着脖子怒吼,试图在时间上找回优势。
张海客嗤笑一声,满是怜悯和不屑,还想说点什么,被木七安捂住嘴。
“别逗他了。”木七安叹了口气,“就是个青春期小孩,你跟他计较什么。”
陈皮气得跳脚,“我不小!”
木七安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仿佛又回到当初哄熊孩子的日子,“陈皮,要么你自己闭嘴,要么我把你打晕扔出去,选一个?”
“我……”陈皮看见木七安寒气逼人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不说就不说!”
他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下,死死瞪着张海客。
木七安瞥见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又瞅瞅气成河豚的陈皮,语气软了几分:“还不过来吃饭?难不成要我喂你?”
张海客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这小流氓,在祈安心里的分量还不轻。
哪怕自己被打伤,祈安也没对这小子动真格。
陈皮闻言,冲张海客得意一哼,紧挨着坐在木七安左手边。
张海客自然占据右侧,刚拿起勺子,便轻轻“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