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擦掉眼泪,郑重的跟师父点头,“师父,我记住了。”
余下四个人也赶紧跟吴江保证,“吴叔叔,我们都记住了。”
门外的芳杏舒了一口气。
云妮凝眉,她反而担心起来,她担心妹妹经过这次挫折,一蹶不振,畏首畏尾。
她附在芳杏耳边低语,“小婶儿,给他们包饺子吃吧,安慰安慰,别再吓坏了,我一会儿找我妹儿聊聊。”
芳杏赶忙点头走了,去找赵嫂子准备包饺子。
云妮整理了一下情绪,假装找吴江有事,敲敲门,“吴叔,你在屋里吗?我有点事想问问您。”
吴江心里门清,云妮这是担心妹妹了,来的正好,有张有驰才行,他也怕棍棒太重,矫枉过正,打击到蔚蓝的自信心,南辕北辙,适得其反,那就糟糕了。
他一边应声,一边示意蔚蓝去给姐姐开门,“啊,在呢,进来吧,云妮。”
蔚蓝得到师父的示意,转身去开门,云妮笑着进门,一把搂过蔚蓝,“诶,蓝妮儿也在啊?咋没听见你说话呢?呦,你们几个都在啊?在干嘛呢?是不是在跟我们吴叔请教啊?”
一个个老实的打招呼,“云妮姐姐好。”
吴江笑着问,“云妮,想问我什么事啊?”
云妮捎了几个人一眼,搂着蔚蓝没有撒手,“啊,吴叔,这不最近严打嘛,涉及到量刑的事,部里对这次的量刑非常重视,李部长让我写一篇关于量刑轻重与否的调查报告,有几个问题,我就想了解一下各个部门的意见或者想法,尤其是公安部门的普遍想法,我想透彻的了解一下,您有时间吗?”
吴江点头,“有时间,我刚才还在跟嫚嫚几个讨论呢,正好我个人也有一点想法,咱们坐下来聊聊。嫚嫚,你们几个也别着急走,一起听听姐姐的问题,对你们或许有帮助,更或许你们还能帮到姐姐呢。”
乔安航眼睛一亮,问云妮,“姐姐,我们这些小屁孩说的话,你愿意听吗?”
云妮微笑:“安航,在正义和真理面前,不分大人和小孩。”
云妮的话让几个人一愣。
云妮拉着蔚蓝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坐下,并示意其他人也坐。
几个人不敢,吴江脸带笑意,一改之前的严肃,和蔼的说,“都坐下吧。”
几个人这才一起挤在那张长沙发上,老实的坐下,满脸的认真和期待,求知欲满满。
蔚蓝确实有些萎靡不振,靠在姐姐怀里沉默不语。
吴江跟云妮对视点头,来的正是时候。
吴江先开口,“云妮,你问吧。”
云妮点头,“吴叔,现在部里对量刑的问题,大体有两个相较对立的观点,一个观点主张,不应该重判,应该本着治病救人的观念,以教育为主,别一棒子打死。一个观点主张,作奸犯科的,应该从重处罚,量刑要重。”
吴江:“你是什么观点?”
蔚蓝抬起了头。
云妮余光关注着妹妹的反应,回答很有力,“我主张重判。”
吴江点头,“展开说说。”
云妮摩挲着妹妹的手,开始陈述:“首先,我虽然侧重重判,但要辩证的判,不能搞一刀切。就拿这次严打抓住的几个典型案例,我打个比方。比如荆向飞团伙,首犯荆向飞,我主张判死刑。这个罪犯,我仔细看过他的卷宗,他属于穷凶极恶之徒。他从小就不学好,鸡鸣狗盗,什么人都敢抢,什么人都想抢,成年以后,更是什么人都打,什么人都欺,无恶不作。有的罪犯,他去勒索老人,孩子,学生的钱财,只要钱财到手,人会平安。荆向飞不同,他抢了别人的钱财,被抢的人,不管是被强抢还是迫于威慑主动上交,荆向飞都会指使手下或者自己亲自上阵,对其毒打一顿,才会完事。被抢劫的人,非死即伤。所以,荆向飞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荆向飞的手下,为虎作伥,应该全部重判。”
蔚蓝眨着眼睛扭头看姐姐,云妮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再说说,王忠团伙,首犯王忠是被生活所迫,长期在社会底层遭受欺凌,愤而无奈,聚众斗殴,打家劫舍。但他一开始便立下规矩,打人不打老人孩子,抢劫不动妇孺老幼。比如,长期霸凌他的那两家邻居,他得势之后,前去报复,恩怨分明,凡是曾经欺辱过他父母亲人的,他一个也没放过,断手筋挑脚筋,割舌挖肾,手段及其残忍。但邻居家没参与过的其他人和妇孺老幼,他一手指都没动。他手下的小弟,他也从不打骂,不管谁遇到事,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忙。他这个团伙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钱财,他从不挥霍,基本上都分给了下面的小弟,他自己反而拿出一些去救急贫困。这样的罪犯,我主张轻判。王忠虽然是触犯法律,罪有应得,但他有做人的底线,盗亦有道。”云妮详细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蔚蓝听的有些激动,握着姐姐的手反复摩挲姐姐的手指。
云妮知道,蔚蓝听进去了,而且在深思。
乔安航四个人也听的有滋有味,若有所思。
云妮继续她的目的,“吴叔,说到这里,我要表扬蓝妮儿。”
吴江眼里浮现笑意,“说说看,哪里值得表扬?”
五个人一起看向云妮。
云妮亲昵的贴贴蔚蓝的头,赞赏的说,“我们蓝妮儿,小小年纪,挑战各个犯罪团伙的时候,是非分明,恩威并重。面对穷凶极恶的荆向飞,她临危不惧,大义凛然,有勇有谋,凭一己之力,废了他一条手臂。并谋划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让他们窝里反,从内部攻破堡垒,彻底击毁了荆向飞的自信心。而面对王忠团伙,在听说他的江湖规矩是不动妇孺老幼时,蓝妮儿只单挑王忠一人,并手下留情,点到为止,打服了王忠。王忠才带着手下主动投案自首。王忠在笔录上说,我想像这个挑战我的小姑娘那样,堂堂正正,一身正气的活着,请政府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一定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