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莲和覃丹第二天早上早早就起了,覃丹去帮着姥姥给芳杏熬药,春莲跟赵嫂子去安排早晨的饭。
早饭还没有做好,大门响了,柱子赶快去开门,果然是建福一行人。
春莲听见大门响,也赶紧擦干手往外走。
在垂花门口,兄妹几个泪眼相见。
建福红着眼睛先问春莲,“二大怎么样了?二婶呢?芳杏呢?”
春莲闪着泪光跟大哥说,“先去东厢房,坐下说。”
西井老奶早就从窗上看到了建福他们,激动的下了炕,建福领着人进了门,老奶已经在客厅站着等了。
兄妹几个看到憔悴的老奶,先落了眼泪。
几个大孩子这几天都住在家里跑腿,宋斐漾和乔安航有眼色的给大人们端上温水。
可是谁也不顾得喝水,先问情况。
春莲咬牙切齿的把来龙去脉跟大家说了一遍。
建坤气的拍着沙发,大骂,“蔚爱民这个畜牲,别让我见着,让我见着,我弄死她。”
西井老奶抬起泪眼,问他关心的人,“你们告诉爱国了没有?少了谁也不能少他。”
建福说,“老奶,联系上他了,顺利的话,估计他早上车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到了。”
这时候,海洋带着文力回来了,文力去部队确认阿玉的情况,结束了之后,海洋去把他接了回来。
蔚建国没有回来,高松涛也没有来,他俩把吴江手里的活,都接过去了,好让吴江安心照顾芳杏,根本没有时间回来。
海洋看到大爷姑姑们都来了,就少蔚爱国,问建福,“大爷,我去火车站接接我小大吧,他自己估计找不到家门。”
建福点点头,“嗯,你去吧,不过不着急,我估计他最快下午能到,你过了中午再去。一会儿你先领着我们去趟医院。”
海洋答应着,“诶,大爷,姑,大妈妈,二妈妈,你们饿了这么长时间,先吃饭吧。我小婶儿的药还没熬好,等熬好了再去吧。”
素欣擦着眼泪说,“我过去帮婶子熬药去。”
话音未落,姥姥和覃丹端着早饭进来了,姥姥红着眼睛说,“不用,你们先吃点饭,药我就熬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等人都齐了,我估摸着蔚大哥也能从那个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你们也好打算一下,怎么给晴晴奶奶办丧事。主要得听蔚大哥的意见。而且,蔚大哥转到普通病房,就得有人分分钟不离身了,你们把这些事安排好就行,家里不用操心,我还能干,也能把老婶子照顾好,孩子们也都听话,我能忙过来。再说了,亲家说了,杏儿今天就能出院,回家养着比在医院里方便多了。”
桂叶说,“婶子,我们哪头也不能扔下,您给开林和瑞竹打个电话吧,他俩频去村里的厂子看看,我和素欣都来了,家里那头有事,我怕爱军和淑英他们做不了主,让开林频和他们联系着,有事还得开林做主。”
姥姥说,“好,一会儿我就去打电话。”
转头又问建福,“建福啊,爱国在路上了?家里是不是得把白布,黑纱先备下?那些搭头啊,腰带什么的都得先做好。”
建福回应姥姥,“嗯,婶子,爱国在路上了,下午让海洋去接接他。丧礼用的东西怎么安排,还得指着您和老奶。”
老奶点头,“春莲和丹丹知道路,去把布买回来,桂叶和素欣算算需要多少,给个数,你婶子说得对,得提前把这些东西都预备好了。还有那些孩子们,能回来的都回来,工作紧,重要的,告诉到了,实在回不来,也不要紧,你二婶这几年可理解人了,她不会埋怨孩子的。你们几个分头去办办。”
建福几个点头答应。
每个人喝碗稀饭,吃个鸡蛋,其他的再也吃不进去。
蔚晴抿着嘴唇过来,眼里闪着泪花,拉着姥姥的胳膊说,“姥姥,我今天不想上学,我要去看妈妈,看爷爷。”
姥姥含泪摸着她的头,说:“晴啊,你乖哈,你妈今天就回来了,你爷爷那儿,你现在去了也看不到,你等后天去啊,后天就能看到爷爷了。”
海洋上前揽着她,跟姥姥讲情,“姥姥,让晴去看看吧,要不然她去了学校也不安心,我带她去给小婶儿送饭,送到了,我直接送她去学校。”
姥姥抹一把眼角,叹口气,“要不就去吧,海洋说的也对。晴啊,你跟着哥哥去看一眼妈妈,就赶紧上学啊!”
蔚晴把眼泪擦擦,点点头,“嗯,姥姥,我看完妈妈肯定去上学。”
丽霞嘟着嘴过来,小心的看一眼奶奶,轻声问,“奶,我也想去看姑,我想我姑。”
姥姥索性不管了,跟海洋说,“海洋啊,你都领着吧,省的这个惦记那个惦记的,都领着吧。”
转头又招呼乔安航几个,“安航啊,你们几个跟着去,帮海洋哥哥经管着他们,别让他们吵着你杏姨啊。”
孩子们的小脸儿这才放开了,跟在海洋身后,听话的鱼贯而出。
建福一行人也收拾好了,和海洋一起,往医院走去。
此时的蔚爱国还在火车上,心急如焚的盼望着火车赶快到站。
蔚爱民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她的四肢确实是废了。
一条腿的膝盖骨被吴江一枪打碎了,子弹留在骨头里,疼得她浑身颤抖。
另外一条腿的膝盖骨被蔚蓝嵌进去一个钢球,也碎了,已经没有知觉了。
两只手腕软绵绵的垂着,也被蔚蓝废了手筋。
脸上被蔚蓝踩了一脚,现在是血肉模糊。再也不复之前她引以为傲的容貌。
腰部还被高松涛用力踢了一脚,已经脱臼了。
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一具行尸走肉。
有军医进来,给她量了一下体温,高热。赶紧出去跟高松涛汇报。
高松涛大手一挥,说:“给她把子弹简单的取出来,钢球也取出来,按照战场上的临时处理方法就好,保持不烧清醒即可。”
“是,首长。”军医接收到命令,敬个军礼出去执行了。
军医和看守的战士都很有经验,提前给蔚爱民嘴里塞上毛巾,把手脚固定好,军医拿着简易工具,开始简易处理。
本来发高烧,神志有点不清的蔚爱民,硬生生被剧烈的疼痛疼醒了,冷汗直流,居然间接退烧了。
军医简单粗暴的把子弹和钢球取出来,没用酒精棉球,而是直接在伤口上撒上消毒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