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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光芒的引导下稳步进行,虽然昔日极致的瑰丽难以复现,但一种更加真实、充满生机的活力正在废墟之上萌发。

秩序天国的残骸逐渐被梦境本身的忆质同化、吸收,成为了这片土地新的“历史”层。

是时候告别了。

在家族临时搭建的、位于现实“白日梦”酒店顶层的指挥中心内,列车组与主导善后工作的知更鸟,以及刚刚恢复些许意识、但依旧极其虚弱的星期日进行了最后的会面。

虽然星期日在不久前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危机,但曾经短暂成为秩序巨神的星期日,或许可以对他们寻回姜弥的意识有所帮助。

所以,列车组特地请求在这次见面上要让星期日出席。

此时的星期日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那双曾经燃烧着秩序金火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疲惫与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

偏执的蓝图崩塌,亲手造成的灾难历历在目,让他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

星期日看着前来告别的列车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被丹恒以云吟法术暂时缩小、由星和三月七小心翼翼抬着的、依旧维持着法相形态却眼神空洞的姜弥,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还在那里?” 星期日的声音沙哑干涩。

姬子点了点头,优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凝重:“是的。他的意识,被希佩挽留了。”

星期日沉默了片刻,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至高存在……的‘青睐’……呵……” 他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回想起自己试图借助秩序之力登临神座的野望与最终的惨败,对姜弥此刻的处境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理解,但那理解中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漠然。

“我……帮不了他。也没有资格……再插手任何事。”

星期日的目光转向窗外,看着下方逐渐恢复生机的梦境都市,声音低沉:“等待我的……是家族的审判,是联盟的质询……是我应得的结局。”

知更鸟站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了他冰冷的手,眼中充满了心疼与坚定。她明白,在此次与列车组告别之后,他们兄妹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看向列车组,深深鞠躬:“感谢各位为匹诺康尼所做的一切。接下来的路,家族……和我,会自己走下去。”

告别了这对命运迥异的兄妹,列车组带着姜弥的法相离开了指挥中心。在酒店大堂,他们遇到了似乎早已等候在此的砂金。

“要启程了?”砂金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抛接着那枚琥珀色筹码,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被缩小的姜弥法相,“真是遗憾,没能和姜弥先生好好聊聊。他现在的状态……很有趣。”

三月七看着砂金,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砂金却是仿佛看穿了三月七的想法,随后遗憾的摇了摇头:“存护的力量虽然也很强,但是并没有直接干涉姜弥意识的能力。所以现在的我也无能为力……”

随后,砂金话锋一转,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精巧的数据芯片,递给了瓦尔特。

“不过,这一点小小的‘礼物’,算是公司对本次‘合作’的诚意,也希望……能对你们接下来的‘旅程’有所帮助。”

瓦尔特接过芯片,略微探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芯片内并非什么商业机密或武器图纸,而是一份极其详尽的、关于「同协」星神希佩的情报汇编,上面清晰地记录了这位星神近几个琥珀纪以来,其力量在一些特定星域显现的规律、频率以及可能与之相关的重大事件!

“这份情报……”瓦尔特看向砂金。

砂金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商人的精明与一丝深意:“公司对宇宙间的一切‘可能性’都抱有好奇,尤其是……像姜弥先生这样独特的存在。不过请放心,涉及星神层面的博弈,公司目前还没有下场的打算。这份情报,就当是……提前投资一份善意吧。”他再次看了一眼姜弥的法相,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潜在价值,随后优雅地行礼告别。

返回星穹列车,观景车厢内的气氛不复往日轻松。姜弥那缩小后仍显得不凡、却毫无生气的法相被安置在中央,如同一个无声的警示。

紧急会议召开。

“根据我的探查,”黑天鹅首先发言,指尖萦绕的忆质光芒勾勒出复杂的图案,“姜弥先生的意识被强行剥离时,残留的轨迹指向一个极其崇高、充满‘统一’与‘和谐’意蕴的维度。那绝非寻常忆域,只能是星神所在的层面。”

星紧接着补充,她闭目感受着体内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同协之力:“我能感觉到,那股‘挽留’姜弥的力量,和我之前感受到的、赐福于我的同协之力同源,但……更加庞大,更加‘绝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包容’性。就是希佩无疑。”

三月七忍不住提出疑问,脸上满是困惑:“可是……希佩之前不是帮我们打败了星期日吗?为什么转头又要对付姜弥?”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沉声解答了三月七的疑惑:“星神的思维与行为逻辑,远非我们能够揣度。祂们遵循的是自身代表的‘命途’哲学。希佩帮助我等,或许是因为星期日追求的‘秩序静滞’违背了‘同协’中‘个体共鸣’的一面。”

“而祂‘挽留’姜弥,则可能是因为姜弥那融合多种命途的独特本质,引起了祂对‘更高层次统一’的兴趣。绝不能因为某次行为与我们目标一致,就简单地将一位星神视为盟友。依赖乃至盲目信任至高存在,是极其危险且不智的。”

“我们无法强行对抗星神伟力,但姜弥的意志之坚定,远超常人,他定然在以其自己的方式抗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能与星神层面沟通,或至少能影响其决定的线索、方法或媒介。”

姬子听完所有人的分析和情报,做出了决断。

她调出星图,目光锐利地扫过无数光点:“既然目标指向希佩,那么我们的下一站,就前往一个与‘同协’命途关联最密切,可能存有更多关于这位星神信息的世界。同时,向博识学会、天才俱乐部发出信息请求,他们或许对星神有更深入的研究。甚至……”她看向黑天鹅,“……可以考虑与流光忆庭进行有限度的合作,他们对记忆与历史的记载,或许能找到被遗忘的蛛丝马迹。”

而在那凡人无法触及的、纯粹由“同协”法则构成的精神空间内,姜弥与希佩的对抗,也进入了新的阶段。

希佩那温暖、包容、试图将万物融为一体的意志,如同无边无际的光之海洋,持续不断地冲刷、浸润着姜弥的自我意识核心。

那诱惑的低语依旧在回响,描绘着融入和谐乐章后的永恒安宁。

然而,此时的姜弥,已非吴下阿蒙。

初步凝聚的登神征兆,以及那在接连与纳努克、星期日乃至此刻希佩的理念交锋中锤炼出的、坚不可摧的“守护可能性”之道,让他的神性思维拥有了足以与星神意志正面抗衡的筹码!

希佩的同化之力,如同海浪拍击礁石,虽然磅礴无尽,却始终无法真正撼动姜弥意识核心那最根本的“自我”。他的意志如同一座灯塔,在和谐的汪洋中屹立不倒,光芒虽不及海洋广阔,却无比凝聚和独特。

‘祂无法同化我……’

‘但我也无法离开……’

‘僵持……并非长久之计。’

姜弥的思维在高速运转。他感受着体内那五种性质迥异、却在自己意志统御下达成奇妙动态平衡的神力。巡猎、丰饶、欢愉、毁灭、存护……这五种力量,任何一种都足以造就一位强大的令使,而他却能集于一身。

‘五种……依旧不够。’

‘艾利欧的剧本,指向的是终结宇宙的悲剧循环。纳努克的敌意,其他星神莫测的态度……未来的敌人,或许是星神级别的存在。’

‘仅仅依靠现在的能力,远远不够!’

‘我需要更多!’

‘被动等待星神的“赐福”或“考验”?不!那依旧是将命运交予他人之手!’

下一瞬间,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思维!

‘既然我能容纳五种命途之力……为何不能容纳第六种?第七种?甚至……所有?’

‘如果……如果我能够汇聚宇宙间所有的命途之力于一身……那么,我是否就拥有了……重新定义规则,改写那冰冷绝望的宇宙悲剧循环的……资格与能力?!’

这个念头诞生的瞬间,姜弥的整个思维仿佛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升华!他的视角不再局限于眼前的对抗与挣脱,而是投向了更加浩瀚、更加终极的可能性!

被动抵抗?不!

与其在这里与希佩进行无休止的、不知目的的意志消耗,不如……主动出击!将眼前这“阻碍”,化为自身成长的“资粮”!

此念一生,姜弥意识核心那一直处于防御状态的五色神光,骤然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一股全新的、以他绝对自我意志为主导的、带着一丝“毁灭”之力的霸道与“欢愉”之力的贪婪的“吞噬”意念,轰然爆发!

不再是排斥希佩的同协之力,而是反过来,如同一个骤然张开的无形旋涡,开始主动地、凶猛地汲取、吞噬周围那无穷无尽的和谐光芒!

原本平稳冲刷着礁石的光之海洋,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向内塌陷的凝滞!

那无处不在的和谐乐章,也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发出了极其细微却真实的扭曲变调!

希佩那宏大而平和的意志,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截然相反的转变,而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与……更深的好奇?

姜弥,不再满足于守护自身。

他开始了主动的“掠夺”,要将这第六种命途之力——“同协”,也纳入他那追求无限可能性的、独一无二的“路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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