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李云龙站在被烧毁的团部门口，望着满目疮痍的村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山本特工队的这次偷袭，让新一团损失惨重——牺牲五十六名战士，上百名乡亲遇难，半个村子化为灰烬。
\"团长，统计完了。\"参谋长递上一份清单，\"粮食损失七成，被服厂全毁，弹药库幸好提前转移了，不然...\"
李云龙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焦土，任由黑色的粉末从指缝间滑落：\"老子的兵，老子的乡亲...这笔账，非跟山本算清楚不可！\"
\"报告！\"一个通讯员跑来，\"陈团长派人送信来了。\"
李云龙展开信纸，陈征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
\"李团长：
惊闻杨村遭袭，甚为痛心。山本此贼，不除不足以平民愤。我部已拟定作战计划，三日后于黑风岭设伏，务必将其全歼。望你部移防至我根据地东侧小王庄休整，互为犄角，以防日军再袭。
另，随信送去粮食二十担，被服百套，聊解燃眉之急。
陈征\"
李云龙读完信，鼻子有些发酸。陈征这小子，总是雪中送炭。上次送坦克，这次送粮草，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传令下去，全团收拾行装，明日移防小王庄！\"李云龙高声下令。
第二天黎明，新一团开始有序撤离杨村。许多乡亲含泪相送，更有不少青壮年主动要求参军报仇。李云龙来者不拒，全部编入新兵连。
\"团长，前面就是小王庄了。\"虎子指着远处的一个村落。
李云龙举起望远镜观察，不禁暗暗点头。小王庄地形比杨村更为险要，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大路进出，易守难攻。村内房屋错落有致，街道纵横，非常适合巷战。更妙的是，这里距离陈征团部只有十里地，随时可以互相支援。
\"这地方选得好啊！\"李云龙咧嘴一笑，\"陈老弟有心了。\"
部队刚安顿下来，陈征就亲自带着慰问品来了。两人一见面，李云龙就给了陈征一个熊抱：\"陈老弟，又欠你一回！\"
陈征笑着摇头：\"李团长见外了。对了，听说你收了不少新兵？\"
\"可不是！\"李云龙指着正在操练的一群小伙子，\"都是杨村的好后生，非要跟着老子打鬼子不可。\"
陈征看了看那些新兵，虽然热情高涨，但动作生疏，明显缺乏训练：\"李团长，我有个提议。不如把这些新兵送到我们教导队集训一个月？我们有专门的教官和训练计划。\"
李云龙眼睛一亮：\"那敢情好！不过...\"他搓了搓手，\"你也知道，我老李最烦欠人情...\"
陈征会意，笑道：\"这样吧，用你们团的迫击炮换。我们教导队缺重武器训练器材。\"
\"成交！\"李云龙爽快地答应了。他知道，陈征这是在变相帮他，几门迫击炮哪抵得上几十号新兵的训练费用？
两人正说着，一个侦察兵急匆匆跑来：\"报告团长，日军一个大队正向小王庄方向移动！\"
李云龙和陈征对视一眼，同时问道：\"距离多远？\"
\"不足二十里，预计两小时后到达！\"
陈征立刻摊开地图：\"李团长，你看。小王庄地形险要，日军贸然进攻占不到便宜。我估计他们是来示威的，想逼我们出来决战。\"
李云龙冷笑：\"想得美！老子偏不上当。\"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山谷，\"这里，葫芦谷，两头窄中间宽，最适合打埋伏。陈老弟，咱们联手干他一票？\"
陈征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形，点点头：\"可行。不过日军刚吃过亏，警惕性肯定很高。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不得不钻这个套。\"
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妙啊！\"李云龙拍着大腿，\"就这么办！\"
计划很快实施。李云龙派一个连伪装成主力，大张旗鼓地向东\"撤退\"，故意让日军侦察兵发现。同时，陈征的\"利刃\"分队在葫芦谷两侧山上隐蔽埋伏，携带了大量炸药和滚石。
果然，日军上当了。看到八路军\"仓皇撤退\"，日军大队长以为新一团士气低落，立即命令部队追击。他们一路追进葫芦谷，完全没注意到两侧山崖上埋伏的杀机。
\"打！\"随着陈征一声令下，山谷两侧枪声大作！特战队员们专打军官和机枪手，日军指挥系统很快瘫痪。更可怕的是，预先安置的炸药被引爆，大量滚石从山上倾泻而下，砸得日军哭爹喊娘！
\"冲啊！\"李云龙亲自带着主力从谷口杀入，与陈征的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日军腹背受敌，又失去指挥，很快溃不成军。
战斗持续了不到两小时，日军一个大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几十人侥幸逃脱。新一团和独立团仅伤亡三十余人，可谓大获全胜。
战后，李云龙握着陈征的手，由衷地说：\"陈老弟，跟你打仗就是痛快！这配合，这默契，比老子当年跟老战友还顺溜！\"
陈征笑了笑：\"李团长过奖了。不过...\"他压低声音，\"我总觉得这次日军进攻有些蹊跷。葫芦谷地形这么明显，他们怎么会轻易上当？\"
李云龙不以为意：\"小鬼子吃了败仗，急着找回场子呗。\"
陈征摇摇头：\"我怀疑这是调虎离山。日军真正目标可能是...\"
话没说完，一个通讯员飞奔而来：\"报告！总部急电！阳泉日军出动一个联队，正向我根据地中心进犯！\"
陈征和李云龙同时变色。阳泉距离根据地核心区不到五十里，如果让日军突破...
\"他娘的！中计了！\"李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帮龟孙子，跟老子玩声东击西！\"
陈征已经冷静下来：\"李团长，你带新一团立即回援根据地。我带独立团绕到日军侧后，咱们再来个前后夹击！\"
\"不行！\"李云龙断然拒绝，\"你人少，绕后太危险。要绕也是老子去！\"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决定分头行动：李云龙带新一团和独立团一营直奔根据地正面增援；陈征带剩余部队绕道敌后，袭击日军补给线。
部队迅速分头出发。陈征带着八百精锐，轻装简行，沿着山间小路急行军。路上，他不断收到战报：日军攻势凶猛，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总部机关紧急转移；野战医院遭到炮击...
每一个消息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陈征心上。特别是野战医院遇袭，让他想起了小翠和白仁老先生。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他必须冷静。
\"团长，前面就是日军补给站了！\"赵铁鹰低声报告。
陈征通过望远镜观察，只见山谷中停着几十辆大车，周围只有少量日军守卫。显然，主力都去进攻了，这里防备空虚。
\"行动！\"陈征一声令下，战士们如猛虎下山，扑向毫无防备的日军后勤部队。战斗几乎是一边倒，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所有物资车辆被焚毁，日军后勤人员非死即逃。
\"给总部发报，就说我们已经切断日军补给线。\"陈征命令道，\"另外，询问正面战况。\"
很快，回电来了：李云龙部已赶到正面战场，暂时稳住了防线。但日军攻势不减，急需侧翼支援。
\"全速前进！目标日军右翼！\"陈征带领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往主战场。
当他们赶到时，战斗正酣。李云龙的新一团依托有利地形，硬生生挡住了日军一个联队的猛攻。阵地上硝烟弥漫，枪炮声震耳欲聋。
\"赵铁鹰，带特战连摸掉日军指挥所！其他人跟我来，从侧翼突袭！\"陈征迅速部署。
特战连如幽灵般潜入日军后方，很快找到了联队指挥部。几声精准的狙击后，日军指挥官和参谋们纷纷倒地，指挥系统再次瘫痪。
与此同时，陈征带领主力从侧翼发起猛烈攻击。日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李云龙见状，立即命令部队反击。三支部队如同三把尖刀，将日军联队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战斗持续到黄昏，日军终于支撑不住，丢下数百具尸体仓皇撤退。八路军乘胜追击，又歼灭了不少敌人。
当晚，部队在战场上临时休整。李云龙找到陈征，两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就着水壶吃干粮。
\"陈老弟，今天这一仗，咱们又赢了。\"李云龙咬了一口面饼，含混不清地说，\"但伤亡也不小啊。\"
陈征点点头。新一团牺牲八十多人，独立团也有四十多人伤亡。虽然比起日军的损失微不足道，但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李团长，我一直在想...\"陈征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篝火，\"我们这样被动防守，太吃亏了。日军可以随时选择进攻时间和地点，而我们只能疲于应付。\"
李云龙深有同感：\"可不是！老子早就想主动出击了，可上级老是强调'保存实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征摇摇头，\"我是说，我们应该建立一套更完善的情报和预警系统，提前发现日军动向。同时，加强机动能力，做到快速反应。\"
李云龙眼睛一亮：\"你是说，像你的'闪电'分队那样？\"
\"对，但要扩大到整个部队。\"陈征解释道，\"比如在每个村子建立民兵哨，形成情报网络；部队装备更多马匹和自行车，提高机动性；还要加强无线电通讯...\"
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最后决定，先在两个团试点这套新战术，成功后再向全师推广。
第二天，部队返回各自驻地。陈征刚回到团部，小翠就红着眼圈跑来了：\"团长，白老先生他...他...\"
陈征心头一紧：\"白老怎么了？\"
\"昨天日军炮击医院，白老为了掩护伤员，被弹片击中了...\"小翠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陈征立刻赶往野战医院。简陋的病房里，白仁老先生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团长...\"看到陈征，老人挣扎着想坐起来。
陈征连忙按住他：\"白老，别动，好好养伤。\"
白仁虚弱地摇摇头：\"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活不长了...\"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这些日子整理的医术心得...还有几个秘方...交给卫生队吧...\"
陈征接过布包，心中酸楚。这位老人本该安享晚年，却因日寇入侵家破人亡，最后连自己都...
\"白老，您放心养伤。您的大仇，我们一定...\"
\"不...\"白仁打断他，\"不要为老汉报仇...要为千千万万受苦的百姓...打出一个太平盛世...\"
老人的手突然垂下，永远闭上了眼睛。病房里顿时哭声一片。小翠扑在老人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陈征默默退到门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远处，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在这片血色的背景下，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像白仁这样的普通百姓，在战火中挣扎、呻吟、死去...
\"团长...\"周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节哀。白老是好人，老天爷会...\"
\"没有老天爷！\"陈征突然转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只有我们自己！通知各营连主官，明天一早开会！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周明从未见过陈征如此激动，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去安排。\"
陈征最后看了一眼病房，转身大步离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远方。在那里，日军依然占据着大片国土，依然在肆虐、屠杀。但陈征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他的独立团，还有李云龙的新一团，以及千千万万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终将用鲜血和生命，换来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