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宴就带着重礼登门,成老夫人亲自接见的他,但是并没有见到鱼歌音,因为这会儿人还病着不便见客。
这一养就是大半个月,直到鱼家祖父几人回京。
鱼家大哥被人下毒,至今昏迷不醒,鱼家祖父悲痛之下引发旧疾,也陷入了昏迷之中,鱼家大伯带着家中小辈回京,只留鱼二伯继续镇守。
鱼大伯回京后,第一时间进宫面圣,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直接将兵符上交,希望让鱼二伯也赶紧回来,一家团聚,怕不能送老人最后一程。
“鱼家怎会突然上交兵符?”顾宴很是疑惑,这和他的记忆偏差太大了,是因为鱼歌音吗?
真正的鱼歌音是很在乎鱼家人的,肯定早就知道鱼家如烈火烹油,所以早早就给鱼国公他们送了消息?上交兵符保全性命?
顾宴心中疑虑颇多。
鱼家人这会儿却是聚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吃饭,昏迷不醒的祖父和鱼家大哥现在都在痛快的大快朵颐。
“还得是京中物资丰饶,这朱雀大街的陈记烧鸡,我可是好久没有吃到了,还是这么香!”鱼祖父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吃。
“祖父喜欢吃,明日我再让人去买。”鱼歌音笑着又给祖父夹了一个鸡腿。
“诶诶诶,还得是我们家小音,你送来的那药可真好,我吃下去后,没多久就吐血了,你别说虽然把外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我身体却感觉轻松很多,这些年身子越发沉重,如今却是感觉回到了二十年前。”
“吃你的吧,少说两句。”成老夫人看着鱼国公那憨样,她之前想少了,鱼家一家人的心眼子加起来,倒欠鱼歌音一千个。
就自家这个糟老头子就得倒欠八百个!
“辛苦祖父和大哥,还要在家里躺些时日,近来来家中打探虚实的不会少,大伯,二哥小弟你们也要小心应对。”
“嗯嗯嗯,包演好的。”小弟今年十三岁,正是中二的年纪,本来他最崇拜的人是自家大哥,现在变成阿音姐姐了!
“嗯,我们小弟最厉害了,你年纪最小,正是爱玩闹的年纪,找你打探消息的人也最多,我们可就都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演怎么编的时候,该动手就动手不用客气。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活。”
“嗯!”鱼小弟兴奋得点头,听闻长姐回来,可是打遍京中贵女无敌手,他也不能给姐姐们拖后腿!
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小霸王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总感觉有什么猛兽在盯着他们。
而接下来京中也着实热闹,不少的纨绔子弟当着鱼小弟的面儿嘲讽,他们鱼家马上就要办丧事,鱼小弟气得两眼通红的,挥着鞭子将人打个半死。
大家都觉得他是气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奉旨打人,心中有多么的兴奋。
饕餮酒楼三楼雅间儿。
“顾大人,不知今日相邀所为何事?”鱼歌音看着面前忙着端茶递水的顾宴,神色很是憔悴,想来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看他的脸色,心脏似乎不太好。
“鱼国公他们还好吗?”
“我已经尽力了,但我到底只是医者不是神仙。”鱼歌音红着眼睛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
“尽力而为就好,人如何能与天斗呢。还请郡君莫要为此伤怀,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所以顾大人今日。”
“之前还未谢过郡君的救命之恩,现如今鱼府如此情况,顾某能为郡君做些什么?”
“大人也曾救过我,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对于郡君而言是举手之劳,可顾某不能不报。如果郡君不嫌弃,顾某可以上鱼家提亲。便是鱼家出了变故,看在顾某的面子上,也无人敢轻贱鱼家。”
“这如何使得?”
“郡君先听我一言,顾某本就无心儿女情长,但是终究是要成婚的,如果能够帮上郡君,也算是一桩幸事。
你放心,顾某不会强求郡君履行夫妻义务。”
“顾大人这不行的。”
“郡君不信我,还是怕我?”
“都不是,而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不公平?”
“是啊,顾大人你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年少有为,又是顾家家主,喜欢你的女子不计其数,你本可以选择一个真心相爱之人,白头偕老。
而我自幼体弱,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你若是为了恩情娶了我,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实在是不值得。”
“也不单单是为了恩情,顾某亦心悦郡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或许郡君救了顾某,或许是郡君的诗,郡君的琴声,又或许是郡君回京时的惊鸿一瞥。
不知是哪一刻,入了心,动了情,不敢奢求郡君亦有相同的感受,只愿郡君能够余生安稳,顾某便愿尽己所能。”
“顾大人这话,可是真心?”
“自然是真心。”
“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
“为什么?难不成你心中已有所念之人。”
“并无。”
“那为什么不愿意,我虽心悦于你,但我不会苛求你,只希望能给你几分庇护,能够护你周全。”
“正是因为大人有真心,我才不能答应,辜负真心的人,可是要吞一千根针的。此事大人以后莫要再提,无论鱼家如何,我都会与家人共同进退。我便先告辞了。”
“郡君留步。”
“顾某还有一事请教。”
“大人请说。”
“若是辜负真心的人,重来一次,愿意以真心相待,还能挽回错过的爱人吗?”
“顾大人,错过二字不再过了而是错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即便重来一次,被辜负就是被辜负,伤害已经造成,便是能忘却一时,却不能忘记一世。
每日看着眼前人枕边人,都要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原谅那些由他带来的伤害,就是一次次的重新撕裂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
虽不知大人为何如此问,但是若真的能重来一次,真的愿以真心相待,就应该放她自由,方才能够真正的忘却前尘重获新生。”
“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这样问?”
“我应该知道吗?”鱼歌音歪头看他。顾宴看了良久试图找出一些破绽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呵,是啊,郡君怎么会知道呢?是我有私心,无论何时今日与郡君的约定都作数的。”顾宴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