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指挥中心进入高度戒备。
技术员们轮班值守,屏幕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放。
苏哲几乎没睡,在休息室支了张行军床,每隔两小时就去看监控。
老马劝他:“老苏,你这样不行,身体会垮的。”
“没事。”苏哲点了根烟,眼睛布满血丝,
“我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那个录音……小军那孩子,才二十四岁……”
老马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三天凌晨两点十五分,警报再次响起。
“又来了!”电脑喊道。
所有人冲到屏幕前。
这次来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两辆。
黑色面包车云A·,还有白色厢式货车云A·。
两辆车停在石墙前,下来七个人。
其中一个人体型魁梧,身高超过一米九,膀大腰圆,走路虎虎生风。
“这个人……是个狠角色。”陆明盯着屏幕。
魁梧男子熟练地打开石墙机关,隧道口灯光亮起。
这次他们从厢式货车上卸下十二个大号密封金属箱。
每个箱子很重,需要两人才能抬动。箱子通体银白色,边角有防撞橡胶垫,非常专业。
“这些箱子……”老马皱眉。
“八成是货,而且量不小。”苏哲咬着牙。
搬运持续了近半小时。十二个箱子全部进了隧道,然后——
三个人留在外面守着,四个人进了隧道,并没有马上出来。
“他们要在里面待多久?”老马问。
“不知道。”电脑调出记录对比,“之前几次都是十几分钟就走,这次……可能要待更久。”
陆明沉默几秒,下令:“电脑,调动卫星热成像,扫描望山废石场山体内部。”
“是!”
几分钟后,卫星热成像画面出现。
望山废石场山体在热成像中显示为冷色调蓝色,但在山体内部,有一片明显的暖色调区域。
“放大。”
画面放大,暖色调区域轮廓逐渐清晰——一个复杂的地下空间结构!
从隧道入口往里延伸约五十米后分成三条岔路,像树枝一样向不同方向蔓延。
每条岔路的尽头,都有一个较大的空间。
“这规模……”老马倒吸凉气,“这他妈不是转运站,这是地下基地啊!”
电脑快速分析:“地下空间总面积约八百平方米。主要热源反应点有三个,推测是工作区或储藏区。根据热源分布,初步估计……至少十人以上。”
陆明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十人以上……八百平方米……这些畜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建了个地下王国!”
苏哲盯着热成像图:“李组,我建议立刻制定突袭方案。”
“还不够。”陆明摇头,
“我们还不知道里面的具体布局、有多少出口、他们有没有武装。贸然进去,很可能造成人员伤亡,甚至让他们跑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凌晨四点三十分,隧道里的人终于出来了。
四个人,手里都拎着空箱子。
他们把空箱子装上厢式货车,和外面守着的三人一起上车离开。
石墙关闭,一切恢复平静。
“他们留下的是什么?”老马问。
“货。”苏哲说,“他们把十二箱货卸下来,只带走空箱子。那些货……还在里面。”
陆明沉默很久,拿起电话:“我是陆明,接省厅李副厅长。”
电话很快接通。
“李厅,涅盘专案组有重大发现……一个大型地下转运站……证据确凿……我申请调动武警支援,执行代号'惊雷'的抓捕行动……这次,我们要一网打尽。”
上午九点,省厅紧急会议室。
陆明向省厅领导汇报最新进展,屏幕上播放监控画面和卫星热成像图。
李副厅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刑警,两鬓斑白,眼神锐利如鹰。
“陆明同志,你的意思是……这个地下转运站,是涅盘在云川的核心据点?”
“是的,李厅。根据情报和监控,这个据点的规模、隐蔽性、专业程度,都远超预估。它不仅是转运站,很可能还涉及分装、加工等环节。”
“你们有把握一次端掉吗?”
“有!但我需要武警支援。地下空间结构复杂,对方可能有武装,单靠刑警力量,风险太大。”
李副厅长看向武警支队长:“老张,你们能配合吗?”
武警支队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硬汉,国字脸,眼神坚毅:“没问题。给我两小时准备,我调一个加强排,全副武装,随时可以行动。”
“好!”李副厅长一拍桌子,“陆明同志,这次行动由你全权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人赃并获,一个都不能跑!”
“是!”
下午三点,专案组指挥中心。
陆明站在电子屏幕前,面对二十几名精锐干警和武警特战队员。
所有人全副武装——防弹衣、头盔、枪械,整装待发。
“同志们。今天,我们将执行代号'惊雷'的抓捕行动。目标——端掉涅盘在云川的地下转运站!”
他调出卫星热成像图和手绘结构推测图:
“目标位于望山废石场山体内部,地下空间约八百平方米,结构复杂,至少有三个主要区域。对方人数不详,但至少十人以上。我们不排除他们有武装的可能。”
“这次行动,分为三个小组——”
“第一组,突击组,由武警特战队员组成,强攻隧道入口,迅速控制地下空间主要通道。”
“第二组,搜查组,由刑警组成,搜查地下空间每个角落,抓捕所有嫌疑人,查获所有证据。”
“第三组,封锁组,封锁废石场周边所有道路,严防嫌疑人逃跑。”
“苏哲、老马,你们跟搜查组。”
“是!”
陆明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根据监控,对方的活动规律是凌晨和深夜。我们选择在今晚凌晨三点行动——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各组立刻准备,晚上十一点集结,凌晨两点出发。”
“是!”
所有人齐声回答,声音震耳欲聋。
深夜十一点,专案组驻地操场。
三辆防暴警车和两辆武警突击车安静停着。干警和武警们做最后检查——枪械、弹药、通讯设备、破门工具、医疗包……
苏哲坐在警车里,检查手枪的弹匣。
老马坐在他旁边,有些紧张:“老苏……你说,会不会出意外?”
“不会。我们准备得够充分了。”苏哲把弹匣推进枪里,拉动套筒上膛。
“可是……万一里面有炸药呢?或者有什么机关……”
“那就见招拆招。”苏哲看着他,眼神坚定,“老马,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抓毒贩,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儿。怕,就不要干这行。”
老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妈的,干了!”
凌晨两点,车队出发。
没有警笛,没有警灯,所有车辆保持静默,像幽灵一样在夜色中穿行。
两点四十五分,车队抵达距离废石场五公里的隐蔽点。所有人下车,徒步前进。
月光很暗,云层遮住星星。山风吹过,带着寒意。
特战队员们动作敏捷,像猎豹一样在夜色中潜行。刑警们紧跟其后,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两点五十八分,所有人抵达废石场外围预定位置。
陆明蹲在巨石后,举起夜视望远镜观察。废石场里一片寂静,石墙机关紧闭,隧道入口看不见任何灯光。
“各组就位。”他压低声音,通过耳麦下令。
“突击组就位。”
“搜查组就位。”
“封锁组就位。”
陆明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五十九分五十秒。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手: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