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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戚先生倒是懂得倾家荡产,不过...”他突然凑近戚松耳边低语,“死人的东西,可比活人双手奉上的更好拿。”话音未落,厉好的铁拐已如闪电般横扫而来,重重砸在他天灵盖上。闷响混着骨裂声惊得众人一滞,戚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双眼圆睁着缓缓倒下。

王十三接着说道:“陈宪,把他所有产业的账册、地契都搜出来,拿去德义信给了林源。”紧接着王十三就对知县等人施展忠心术,至此,屯留县县衙所有人都成了王十三的人。

爆炸声撕开夜空时,引来了总甲阴虎与总甲阴豹两支火甲队伍。阴虎攥着铜锣的手沁出冷汗,远远望见平日里紧闭的朱漆大门洞开,门前两盏气死风灯歪斜倒地,却不见门子的踪影。

赵虎举高火把照亮空无一人的门廊,往日值守的门子踪影全无。他弯腰捡起滚落台阶的梆子,木头上还带着新鲜的指痕。转头瞥见阴豹正要带人往里闯,赵虎大喊:\"先去排房!\"

排房内被褥凌乱堆叠,阴虎踢翻歪斜的油灯,照见墙上残留的脚印。\"人呢?\"他掀开床底的草席,只摸到半截断裂的锁链。孙豹撞开隔壁房门,发现这里也同样如此。

孙豹举着铜锣后退两步,然后死劲敲击铜锣,锣面被敲得凹进去半寸:\"大哥!再等衙役怕是来不及了!\"话音未落,县衙内突然涌出二十余名衙役,\"大胆,竟敢擅闯我们的住宅!\"领头的陈开甩出铁链,铁钩精准缠住孙豹脚踝。阴虎刚要拔刀,寒光已抵住咽喉——那刀刃上凝结的血珠还未干涸,分明是才沾了人命。

\"带走。\"陈陆从阴影中踱步而出,火甲们被铁链串成两列押解着往县衙内院走,王十三顺势用忠心术收服了这些火甲,接着命他们进行宵禁巡逻。

在屯留县的事宜告一段落后的第二日,王十三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巡检司,吩咐巡检司的众人,在余吾巡检司排查路口人员的时候看见和尚、道士、行迹可疑的、孔武有力的一并抓到拘押所,揍晕了等他施展忠心术。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余吾巡检司的拘押所已经快关满了。王十三倚在值房窗边,看着院中五花大绑的六个人:一个游方和尚的度牒上沾着解州官印的朱砂,三个道士的褡裢里搜出刻着大德魁暗号的罗盘,还有两个武师打扮的汉子,臂上刺青竟是老顶山马帮的虎头纹身。

\"王大人,这是上午自称耍把式的。\"张二牛押着个精壮汉子进来,那人太阳穴高高隆起,分明是外家高手,\"这厮扛着百炼钢锻打的齐眉棍,刚才又说自己少林寺的,可咱兄弟在他褡裢里翻出这个——\"

王十三接过张二牛递来的铜牌,牌上刻着潞州知州周韬家的虎头纹。他指尖摩挲着牌背的划痕,突然想起上月周韬书房里失窃的腰牌,正是这般制式。

\"带去丙字号房。\"王十三冲王五使个眼色,\"记得用牛筋索。\"

当值的士兵们早已驾轻就熟。这两个月来,他们以\"查白莲教妖人\"为由,将各色可疑人物押入拘押所。王十三特意让陈七仿制了批假腰牌,专挑那些与周家有牵连的下手。

戌时三刻,王十三提着灯笼走进地牢。最先受审的是那个假和尚,此刻被铁链吊在刑架上,人已经昏迷,嘴里塞着麻核。王十三拇指按住他百会穴时,发现这人颅骨竟比常人厚了三分。

\"主上......\"假和尚忽然睁眼,\"小人是大德魁护院教头,奉周知州之命假扮僧人,往五台山送密信。\"

王十三心头一跳。他解开假和尚的僧衣,果然在内襟找到封火漆密信。信中提及\"沈王府三千斤精铁已抵解州\",日期正是三日前。王十三命令继续往五台山送密信,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联系他,假和尚听后称是,便抓起齐眉棍便走了。

待到把三个道士和一个武师被施术后,得知他们是周韬暗中派来保护之前那个假和尚的江湖武师,王十三便如同吩咐那假和尚一般命其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他的命令就一切照旧。

王十三缓了半刻便对最后那个武师施术,没想到最后那个假武师竟是老顶山马帮的三当家,奉命护送批贴着\"药材\"封条的箱子入京。箱中实际是周家孝敬京城高官的玉雕,他们只负责把东西运到京城,京城那里有专人交接。

正在王十三想着怎么利用这三当家是时,三当家马星突然跪地,\"主上,马帮在城外黑王庙有暗桩,今夜子时交接最后一批货,而且现在正好没人,正好献于主上。\"

王十三强打精神,带着张二牛等人直奔黑王庙。月光下,二十口贴着\"太原府官仓\"封条的箱子在黑王庙里整齐码放,开箱竟是制式腰刀!刀柄处錾刻的\"匠作监乙卯年制\",这周韬胆子也太大了,胆敢走私制式兵器。现在刚到亥时,王十三吩咐众人趁着夜色把这二十口兵器先搬到余吾巡检司。到了巡检司便吩咐马星没有他的命令就一切照旧,有事自会去找他,没事别主动来找自己。

次日的晨光刺破云层时,潞州的八抬大轿碾过青石板路,周韬的幕友楼烦折扇轻摇,在余吾巡检司门前落下,王十三整了整官服前来相迎。

“王巡检好雅兴!”楼烦的声音裹着寒气闯入,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手中把玩着羊脂玉扳指,脸上似笑非笑。

王十三微笑应对:“楼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目光扫过楼烦身后跟着的几个衙役,心中暗自警惕。

楼烦径直走到桌前,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重重放下:“痛快!王大人倒是会享受。实不相瞒,昨日官仓丢了二十箱腰刀,知州大人命你秘密调查此事。”

王十三瞳孔微缩,表面却依旧吊儿郎当:“楼先生这是说笑吧?腰刀失窃自有上官们负责调查,何时轮到我这小小的巡检了?”他心里清楚,这分明是楼烦在给自己下套。上次栽赃私盐不成,这次定是又起了坏心思。

“王巡检这是何意?”楼烦挑眉,“知州大人信得过你,才将这重任交予你。莫不是……”他拖长了声音,上下打量着王十三,“王巡检觉得自己担不起这差事?”

王十三垂眸掩住眼底冷意,拱手道:\"楼先生这话说的,卑职怎会推脱。实不相瞒,近日虽抓获不少可疑人物,却未发现这般大盗踪迹。不过要说起可疑,附近最大的势力便是碧翠山那伙山匪。\"他压低声音,\"楼先生可曾听过?\"

楼烦折扇微颤,眉头紧锁,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碧翠山?自然听过。那地方层峦叠嶂,悬崖绝壁林立,羊肠鸟道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山中千沟万壑交错,一夫当关的隘口与虎踞龙盘的峡谷形成天然屏障。藏匿者借崎岖地形分散隐蔽,剿了几次效果都不理想。\"他顿了顿,折扇轻轻敲击掌心,陷入沉思,\"只是碧翠山这伙山匪向来只图财货,甚少染指军械。此次官仓失窃,若真是他们所为,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你是说,此事与碧翠山有关?\"

王十三叹息一声,摇头道:\"不敢断言,只是觉得那伙人向来胆大妄为。这批腰刀寻常蟊贼绝不敢染指,可碧翠山山匪不一定会在乎。碧翠山的老大独孤啸原是逃兵,逃回原籍后被叔父举报后逃到碧翠山,如今自称碧山主上,手底下聚集了一帮亡命之徒。\"楼烦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十三一眼,\"王大人,\"楼烦神色严肃,\"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王巡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或是……”他凑近王十三,压低声音,“若是发现王巡检与此事有关,可别怪我楼某人不客气。你先带人去碧翠山附近探查一番,但切不可轻举妄动。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即刻向我禀报,一切等我进一步安排。\"说罢,他握紧折扇,眼神愈发冷峻,转身登上轿子,回州衙回禀周韬。

王十三踱步至值房案前,他唤来一名兵士,\"去找铁铮,让他派人乔装一番去邻府找些没有跟脚的江湖混混。许以重金,让他们押运腰刀,故意绕经碧翠山山道,那待碧翠山劫走后,安排咱们的人扮作响马,出手将混混们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个锅独孤啸背定了。\"

三日后,碧翠山的山匪果然劫走了“押运”的腰刀。王十三装作刚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到楼烦处:“大事不好!有可靠线报,那二十箱腰刀确是碧翠山的贼寇所为!”他满脸愤慨,将手中伪造的信件递给楼烦,“这是眼线冒死送来的密信!”

楼烦接过信件,反复查看后脸色阴沉:“果然是这群贼子!我即刻禀告知州大人!”

知州衙门内,周韬听完楼烦的禀报,猛地一拍桌子:“反了他们了!王十三,你即刻点齐人手,去将碧翠山剿了,夺回腰刀!”

王十三面露难色,抱拳行礼道:“大人,碧翠山易守难攻,山匪众多。卑职手下巡检司的兵士不过百人,恐难以成事啊!”

周韬沉思片刻,沉声道:“本州会调拨三百家丁归你指挥,务必将这群贼寇一网打尽!若能夺回腰刀,本州定向上官为你请功!”

王十三心中暗喜,却仍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人信任!卑职定当万死不辞!只是这剿匪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还请大人宽限时日,容卑职制定详细计划。”

“好!三日后出发,本州等着你的捷报!”周韬大手一挥,眼中满是期待。

三日后清晨,秋雨初歇。王十三身披玄铁甲胄,腰间雁翎刀泛着冷光,率领着巡检司衙役与周韬调拨的三百家丁,浩浩荡荡朝着碧翠山进发。队伍行至山脚下,云雾缭绕间,可见寨子上密布的滚木礌石,山风掠过,隐隐传来阵阵梆子声。

与此同时,碧翠山寨主独孤啸正站在聚义厅前,望着寨外蜿蜒的官道,手中的青铜酒盏被捏得吱呀作响。自从劫了那二十箱腰刀,他夜夜难眠,总觉得大祸临头。“寨主,官府的人快到半山腰了!”一名喽啰气喘吁吁跑来禀报。

独孤啸将酒盏轻轻放在石桌上,眼神冷静得可怕:“传令下去,所有兄弟各守关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把滚木礌石备好,弓箭上弦,让官军知道,这碧翠山不是那么好闯的!”他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再派人去后山溶洞,把腰刀转移到第二藏身处,严加看守。”

王十三的队伍刚进入山道,忽听一声尖锐的哨响,无数滚木礌石从高处倾泻而下。“散开!结盾阵!”王十三高声下令,但山道狭窄,队伍难以完全展开,不断有人被砸中倒地。好不容易推进到一处开阔地,四周又突然箭如雨下,众人只能龟缩在盾牌后,寸步难行。

“独孤啸!你劫掠官仓,罪无可赦!速速出来受死!”王十三策马向前,挥舞长刀大声叫阵。

山道上方传来一阵大笑,独孤啸身着虎皮大氅,手持狼牙棒现身:“狗官,有本事就尽管来攻!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说罢,他一挥手,又是一轮箭雨袭来,王十三不得不勒马后退。

王十三望着雾气蒸腾的碧翠山,忽觉袖口被山风猛地一扯。他眯起眼睛望向天际,只见原本凝滞的云层开始翻涌,西南方向的山林簌簌作响——山风竟在此时转向,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笔直朝着碧翠山匪寨的方向呼啸而去。

“天助我也!”王十三眼中闪过狂喜,猛地解下腰间酒囊,将烈酒泼洒在干枯的松针上。他抓起火把狠狠掷向草丛,火苗瞬间舔舐着枯黄的野草,借着风势“腾”地窜起三尺高。“让这山自己开口!”随着他一声令下,身上带酒的纷纷洒酒助势,火舌呈扇形迅速蔓延,噼啪的爆裂声惊起满山飞鸟。

碧翠山寨内,独孤啸正擦拭着染血的狼牙棒,忽闻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推开寨门的刹那,滚烫的气浪裹挟着浓烟扑面而来,漫山遍野的火光将夜幕照得通红。山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耳畔,卷起他的虎皮大氅猎猎作响,远处的火势借着风势如一条赤龙,张牙舞爪地扑向山寨。“王十三!你这丧心病狂的狗官!”他望着不断逼近的火墙,惊怒交加地砸烂案几,“快!用水桶灭火,守住寨门!”

然而风助火势,远比想象中迅猛。干燥的灌木与茅草成了天然的引火物,火墙借着强风以雷霆万钧之势压来。山匪们慌乱地提着水桶奔忙,却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不少人头发、衣角被引燃,惨叫声混着浓烟在山间回荡。风卷起火星落在寨墙上的茅草屋顶,不过片刻便燃起熊熊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房梁轰然倒塌。

王十三立于山脚下,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山寨轮廓,任由狂风掀动他的衣袍。他转头对铁铮下令:“等火势再旺些,便是我们动手之时!”三百家丁手持盾牌、长矛,如饿狼般潜伏在火海边缘,静待最佳时机。呼啸的山风仿佛成了他们的战鼓,每一声呜咽都在催促着进攻的时刻。

独孤啸望着越来越近的火墙,额角青筋暴起。狂风卷着灰烬迷住他的双眼,呛人的浓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拼了!”他挥舞狼牙棒,带着残存的山匪冲向寨门,试图在火势合围前杀出一条生路。可刚打开寨门,便迎上了王十三寒光闪闪的长刀。

“独孤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王十三大喝一声,刀锋划破夜色。独孤啸仓促举棒格挡,却因连日奔逃体力不支,被震得虎口发麻。此时,熊熊烈火已烧至寨墙,滚烫的气浪掀翻了屋顶的茅草,火星如雨点般砸落。狂风裹挟着火焰,将整个山寨变成了一座熔炉。

“撤!往密道!”独孤啸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欲逃。王十三怎会给他机会,借着风势腾空而起,雁翎刀如毒蛇出洞,直取对方后心。独孤啸堪堪躲过致命一击,肩头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混乱中,王十三和家丁们借着火势冲进山寨,盾牌与刀刃的碰撞声、山匪的惨叫声、火焰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狂风如同无形的帮手,将火舌甩向每一个角落,逼得山匪无处可逃。独孤啸望着被大火吞噬的山寨,眼中满是绝望。他的退路被截断,昔日固若金汤的据点,此刻成了埋葬自己的牢笼。

“狗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独孤啸怒吼着,挥舞狼牙棒做最后的挣扎。王十三却不为所动,冷静地指挥着家丁缩小包围圈。随着一声令下,数十支箭矢破空而出,独孤啸在火光照映下,如断翅的苍鹰般倒在血泊之中。

火势渐弱,碧翠山寨已成一片焦土。王十三踩着满地残骸,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对家丁们下令:“带人掘地三尺!找到那批刀前谁都不许停!”

众人领命后,在废墟中疯狂翻找。直到日头西沉,一名家丁在坍塌的马厩下发现异常——焦土之下竟铺着整齐的石板,撬开后露出一条向下的暗道。火把照亮暗道尽头时,二十口贴有“太原府官仓”朱红封条的柏木箱子赫然在目,封条边缘还残留着去年汛期的霉斑。

“都给我轻手轻脚的!”一名领头的家丁的声音发颤,刀尖挑开封条的瞬间,箱内寒光乍现。整齐码放的制式腰刀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刀柄处錾刻的\"匠作监乙卯年制\"的烙痕清晰可见。

王十三稍作沉思后,他挺直腰板,对着围聚在四周的家丁沉声道:“你们即刻启程,将这批官刀送回去,给知州大人交差,就说不负所期。”

家丁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大人,那您这边......”

“我自会带人搜捕剩余匪寇,以免死灰复燃,这里的事无需你们操心。”王十三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家丁们不敢多言,赶忙将箱子搬上马车,匆匆离去。

待众人走远,王十三转身看向余下兵士,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独孤啸虽死,但他手下定还有不少余孽,若是让他们逃了,日后必成大患。再者,我总觉得这山寨之中,还有些秘密尚未揭开。”

一行人手持火把,踏入了碧翠山的密林之中。夜色深沉,山林中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嚎,让人不寒而栗。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一个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怪物。

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动从前方传来,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呈战斗队形散开。王十三示意众人安静,自己则屏息凝神,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山匪。那山匪见势不妙,转身便要逃跑,王十三大喝一声:“哪里走!”提刀追了上去。其余兵士也紧随其后,在山林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山匪在熟悉的山林中穿梭,试图摆脱追兵,但王十三等人穷追不舍。一番追逐后,山匪体力不支,被王十三一刀砍倒在地。“说!还有多少余孽?你们是否还有其他据点?”王十三用刀抵住山匪的咽喉,厉声问道。

山匪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恐惧,但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王十三见状,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罢,手起刀落,山匪顿时没了气息。

“继续搜!”王十三擦了擦刀上的血迹,继续带领众人在山林中搜寻。然而,他们找了许久,却再未发现其他山匪的踪迹。就在众人准备放弃时,一名兵士突然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

洞穴入口被杂草和树枝掩盖,若不是眼尖,很难被发现。王十三立刻来了精神,他让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朝着洞穴靠近。火把的光芒照亮洞穴内部,只见里面布满了蛛网,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干粮和衣物,显然曾有人在此藏身。

“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王十三下令道。家丁们纷纷散开,在洞穴中翻找起来。王十三突然在洞穴深处踢到一块凸起的石板。石板下传来空洞的闷响,他赶忙招呼众人搬开石板,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道口。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王十三握紧火把率先踏入地道。

地道蜿蜒向下,石壁上的火把早已熄灭,只余焦黑的痕迹。走至尽头,一道镶嵌着铜环的石门挡住去路。合力推开石门,霎时间,火把的光芒照亮满室珠光——金锭堆成的小山在角落泛着冷光,翡翠玉镯、玛瑙摆件散落于绣着金线的锦缎上,更有数十个檀木匣子整齐码放,掀开盖子便露出成色极佳的夜明珠,在暗处幽幽发亮。

“独孤啸这老匹夫......”王十三倒吸一口凉气,指尖抚过镶嵌着猫眼石的腰带扣,冰凉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

王十三望着珠光宝气的密室正目眩神迷,冷不丁洞外传来一阵铿锵的金属碰撞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八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已如鬼魅般飘入,手中的兵器泛着森冷的寒光——持软剑的女子腕间银铃轻响,剑锋吞吐间竟带起残影;握狼牙棒的女子足尖点地跃起,重逾百斤的兵器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为首的女子更是把玩着一对锋利的鸳鸯钺,气场十足,钺刃相交时迸发的火星竟在石壁上烫出焦痕。

“这位官爷,带着你的人即刻离开。”为首女子的声音冷若冰霜,鸳鸯钺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的劲风将王十三鬓角的碎发都吹得倒竖,“这些财宝,是独孤啸那贼子给我们的赔款。”

王五立刻横刀挡在王十三身前,却见王十三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王十三整了整衣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姑娘这话说得我好委屈!您看,我带着兄弟们在山里摸爬滚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这批赃物。要不这样,咱们合作一回?您说说这赔款的来龙去脉,我回去也好跟上司交差,说不定还能帮你们讨个公道呢?”

女子冷哼一声,鸳鸯钺“唰”地抵住王十三咽喉,刃尖距离皮肤不过毫厘:“少套近乎!你若识相,就赶紧滚,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姑娘,您这防备心也太重了!”王十三笑着举起双手,目光扫过持流星锤女子砸出的深坑,“您看,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讲究的就是个法理公道。要不这样,咱们各退一步——财宝先封存,我回去查清楚来龙去脉,若真是你们的赔款,我亲自给您送回来,如何?”

“少废话!”持软剑的女子突然欺身上前,剑走偏锋刺向他腋下要穴。王十三侧身躲开,折扇轻挥挡住几道剑影:“哎哟,姑娘这剑法快得能去当兵了!不过咱们都是为了讨个公道,何必动手呢?”

“一起上,把他们都赶出去!”为首女子一声令下,其余七个女子立刻展开攻势。持判官笔的女子笔尖点向家丁麻穴,被点中的人瞬间瘫倒;使双锏的女子招式大开大合,双锏相击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最绝的是那使九节鞭的女子,鞭梢卷着火星缠住火把,竟将整个密室照得亮如白昼。

王十三边躲边喊:“姑娘们听我说。”话未说完,持狼牙棒的女子凌空一棒劈下,他狼狈滚地躲开,身后的金锭堆被砸得轰然倒塌。

为首女子越战越怒,手中鸳鸯钺舞成一团银光,竟在空气中划出“嗡嗡”的音爆:“巧舌如簧!今日定要你知道厉害!”她钺刃擦着王十三头皮划过,带下一缕黑发。

一番激战后,王十三这边的兵士倒下了一大片。持软剑的女子剑指三名兵士咽喉,腕间银铃轻响,剑尖精准点中他们腕骨,兵器纷纷落地;使九节鞭的女子鞭梢如灵蛇缠住两人脚踝,轻轻一扯便将人甩飞出去。为首女子踩着满地狼藉,将鸳鸯钺架在王十三脖子上,眼神冰冷如霜:“最后一次机会,不想死就立刻滚!”

王十三举起双手,语气诚恳:“姑娘,这笔账我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管是查案还是寻人,尽管开口。”他顿了顿,看向满地狼藉,“不过我得提醒您,这财宝动静太大,小心被其他势力盯上。”

“哼!管好你自己!”为首女子厌恶地推开他,持流星锤的女子临走前还不忘将锤头重重砸在王十三脚边,溅起的碎石擦着他小腿飞过。王十三掸了掸衣袍:“这届女侠不好惹!”

不知过了多久,碧翠山二当家方守义在寒潭中呛醒。刺骨的水流冲刷着伤口,左肩的剧痛反而让他清醒。一旁的少年浑身湿透地扒着潭边岩石,怀中紧紧护着用油布裹好的玉牌:“二当家!我引开了追兵!”

方守义抹去脸上血水,阴木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潭底的暗流翻涌,倒映着他染血的脸——这场假死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却也让他成了王十三眼中的亡魂。“去胡家庄。”他攥紧玉牌,藤蔓纹路硌得掌心生疼,“有些旧账,该清一清了。”

三日后,胡家庄的青瓦白墙笼罩在细雨中。方守义避开庄前守卫,翻墙而入,在柴房后的竹林里找到了胡心纯与胡心平。胡心纯正在擦拭长剑,剑穗上的铜铃随着动作轻响,见到方守义肩头重新裂开的伤口和他怀中的玉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大哥死了。”方守义将染血的狼牙棒重重杵在地上,“王十三那狗贼用火攻屠了山寨,我要你们帮我。”

胡心纯的手指死死攥住剑鞘,指节泛白:“二师兄,胡家庄如今经不起折腾。若是知道我们插手……”他从怀中掏出一沓会票,塞到方守义面前,“这些钱你拿着,去雇佣江湖杀手,至少比我们出面安全。”

方守义盯着那沓会票,瞳孔骤然收缩。阴木剑在手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他突然挥臂将会票扫落在地:“当年若不是大哥替你们挡下盗马贼的箭,胡家庄早就没了!如今你们竟拿银子打发我?”他猛地转身,溅起的泥水在青石板上炸开。

胡心纯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胡心平想要开口,却被兄长按住肩膀。方守义踩着满地泥泞大步离去,阴木剑上滴落的血珠与雨水混在一起,在身后拖出蜿蜒的痕迹。

庄外的老槐树下,细雨将树皮冲刷得发亮。方守义正要跨过土坡,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身时,正见胡心平抱着两个裹着油布的木箱,发梢还滴着水:“二师兄,等等!”

方守义握紧剑柄,却见胡心平将木箱重重放下,掀开油布——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漆黑圆球,正是胡家秘传的霹雳火。“哥他嘴硬,其实夜里一直在磨剑。”胡心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些是我新制的,引线改良过,点燃后三息必炸。”

远处传来犬吠声,胡心平慌忙将木箱推过去:“快走!从西边的芦苇荡绕出去,别让人看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沓会票塞进方守义掌心,“照顾好自己。”

方守义扛起木箱,阴木剑在雨中划出一道幽光。假死时咽下的假血仿佛还在喉间灼烧,而怀中的霹雳火带着胡家地窖的余温。当亡魂重新行走在阳间,这场被仇恨与谎言点燃的复仇,终将让王十三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王十三这边这几天也没闲着,一直在打听八个女子的消息,此时他踏着暮色叩响柳木村西头的柴门时,门内传来弦子的断音。推开门扉,昏暗堂屋里,白发瞎眼老者正摸索着修补琴弦,浑浊眼珠转向来人方向:“官爷走错门了,老汉这儿只卖故事。”

铁铮刚要呵斥,王十三抬手拦住,从袖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拍在斑驳的木桌上,银锭与桌面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听闻老先生知晓江湖秘辛,在下想打听几个女子——八个手持不同兵器、武功卓绝的高手,不知您可有耳闻?”

老者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顿,摸索着靠近桌面,指尖触到银子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五十两买几个名字,官爷出手倒是阔绰。”他摸索着从墙角摸出个布满补丁的布包,取出半卷泛黄的话本,“十年前,樊家有八姐妹,江湖人称樊家八绝。大姐樊竞瑶使鸳鸯钺,钺影过处寸草不生;小妹樊清珞的流星锤,能开山裂石。”

王十三折扇轻点桌面:“可这些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问的是......”

“您别急啊。”老者突然诡异地笑了,空洞的眼窝对着王十三的方向,“樊家满门被灭后,八姐妹便销声匿迹。不过最近江湖上风声可有意思——碧水宫突然多了八位护法,使的兵器、武功路数,和当年的樊家八绝分毫不差。”

王十三瞳孔微缩,正要追问,老者却将话本往他怀里一塞,摸索着抓起银子:“拿了钱,该说的都说了。官爷,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话音未落,堂屋角落突然传来机关响动,待王十三反应过来,老者已顺着暗门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木桌和那卷带着霉味的话本。

王十三刚要翻开话本查看,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他反应,方守义已如疯魔般踹开房门,手中紧攥着几颗黑黝黝的霹雳火,眼中布满血丝:“王十三!还命来!”

铁铮脸色骤变,立刻举刀挡在王十三身前:“方守义,你疯了不成!”

“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方守义嘶吼着将霹雳火狠狠掷出。刹那间,火光冲天,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屋内尘土簌簌掉落。王十三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桌角,眼前一黑便陷入昏迷。刺鼻的硝烟中,随行武师们惨叫连连,大半人被气浪掀翻,或被飞溅的碎石砸得头破血流。

“大人!”铁铮半跪着护住王十三,后背被碎石划出数道血痕。烟雾中,方守义狞笑一声,又摸出两颗霹雳火掷来,随后带着一名喽啰提刀冲来。铁铮咬牙起身,刀锋堪堪架住方守义劈来的致命一击,震得虎口发麻,他反手一刀,将那喽啰的脖颈划开一道血口,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

“找死!”方守义暴喝一声,刀势陡然变招,直取铁铮腰腹。铁铮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刀,鲜血顿时浸透衣袍,踉跄着单膝跪地。

就在方守义准备补上致命一击时,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王十三扶着墙艰难起身,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滴落,染红了衣领。他眼中闪过寒光,握紧长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方守义后背劈去。方守义闻声急撤,刀锋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削落一片衣布。

此时,王十三带来的武师们陆续挣扎着爬起,手持兵器将方守义团团围住。方守义看着众人染血却坚定的眼神,心中一寒,自知今日难以得手,猛地甩出几枚烟雾弹。浓烟弥漫间,他趁机跃上墙头,临走前狠狠丢下一句:“王十三,我不会放过你!”待烟雾散尽,方守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铮瘫坐在地,捂着伤口喘着粗气:“大人,您......”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王十三看着满地狼藉,攥紧了手中染血的雁翎刀,眼神愈发冰冷:“方守义......这笔账,我记下了。”

“大人!”一名武师突然踉跄着冲过来,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硝烟,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方才方守义用的霹雳火,模样、威力,都与我曾在胡家庄见过的如出一辙!”

王十三浑身一震,猛地转身抓住武师的肩膀:“你说清楚!胡家庄的霹雳火是怎么回事?”

武师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小人早年曾路过胡家庄,当时听闻那里藏着一种威力惊人的火器,制作方法极为隐秘。后来胡家庄莫名遭了大火,一场爆炸后几乎全庄覆灭,现场留下的残骸,与方才这霹雳火炸开的痕迹......简直一模一样!”

王十三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蹲下身,捡起一枚霹雳火的残片,碎片边缘还带着灼烧的焦黑,王十三缓缓起身,望着方守义消失的方向,眼中杀意翻涌。冷风卷着硝烟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你们几个先把铁铮他们送回救治,务必请最好的大夫,派人立即传令青阳山庄、镖行、药不平、毒蝎子他们在胡家庄外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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