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苏必利尔湖的风裹挟着碎冰,狠狠砸在朱瞻基脸上。他紧了紧身上打满补丁的锦袍,目光越过波涛汹涌的湖面,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家岛轮廓上。身后,五十余名残部拄着兵器,在摇晃的木船上艰难支撑,每个人脸上都刻着疲惫与惊魂未定。

“陛下,再撑半个时辰,就能靠岸了。”护卫统领石敢声音沙哑。

踏上皇家岛的那一刻,朱瞻基才真正松了口气。岛屿上覆盖着茂密的森林,远处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啼叫,空气中弥漫着松针与泥土的气息。这里有着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安全。

“陛下,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扎营吧。”石敢环顾四周,建议道。朱瞻基点头,目光扫过跟随自己的残部:有文官,有武将,有太监,还有几名宫廷工匠。这些人,是他复国的最后希望。

当晚,众人在一处山洞中燃起篝火。朱瞻基看着跳动的火焰,缓缓开口:“诸位随朕颠沛流离,受尽苦难,瞻基铭记于心。王十三篡我大统,改国号为‘大中华帝国’,自称‘人皇’,此乃国贼!朕虽暂避于此,却绝不会放弃。从今日起,我们便以这皇家岛为根基,积蓄力量,终有一日,要重返中原,诛灭国贼!”

众人闻言,纷纷跪倒在地,泣声高呼:“愿随陛下,复我大明!”

朱瞻基扶起众人,目光坚定:“要复国,需先立足。明日起,石敢,你率人勘察岛屿地形,寻找水源与可耕种之地;李工匠,你带几名工匠,看看岛上是否有可用的矿石;王学士,你整理随行带来的种子与书籍,我们要在这异乡,重建大明的根基。”

夜色渐深,苏必利尔湖的风仍在呼啸,却吹不散山洞中那团名为“希望”的火焰。朱瞻基看着洞外的星空,心中默默盘算:王十三,你以为朕会就此沉沦吗?这湖畔之地,终将成为朕的龙兴之所,总有一天,朕会带着百万雄师,踏平你的“大中华帝国”!

开春后的皇家岛,冰雪消融,草木复苏。朱瞻基站在一片开阔的谷地中,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经过一个月的勘察,他们找到了两处水源,一片肥沃的谷地,甚至在岛屿西侧发现了零星的铜矿脉——这对急需发展的残部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陛下,这‘三姐妹’种植法,真能有那么高的产量吗?”负责农业的王学士,看着手中的种子,有些疑虑。他所说的“三姐妹”,是朱瞻基从一本记载海外部落习俗的古籍中看到的,指的是玉米、豆类和南瓜套种,三者相辅相成,能极大提高土地利用率。

朱瞻基蹲下身,用一根木杖在地里划出三道沟:“王学士,你看,玉米种在中间,豆类种在玉米旁边,南瓜种在最外侧。这样一来,一块地能收三种作物,而且豆类能让土地更肥沃,来年还能继续耕种。我们带来的种子不多,必须用这种方法,才能尽快实现粮食自给。”

说完,他拿起一把铜锄——这是李工匠用岛上的铜矿,加上带来的少量青铜,打造出的第一批农具——亲自刨坑播种。残部们见皇帝亲自动手,也纷纷拿起工具,开垦土地。石敢率领的禁军,此刻也放下兵器,化身农夫,他们虽不善耕种,却有着军人的严谨,按照朱瞻基的要求,将种子播撒得整整齐齐。

然而,种植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没过多久,负责看守谷地的士兵就跑来报告,说有当地部落的人在谷地附近徘徊,似乎来意不善。朱瞻基心中一紧,他知道,要在这陌生的土地上立足,必然要与当地部落打交道,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引发冲突。

“备礼,随朕去见他们。”朱瞻基吩咐道。他让人准备了一些带来的丝绸和瓷器——这些在中原不算稀罕物,在海外部落却可能是珍宝。随后,他带着石敢和几名文官,朝着士兵所说的方向走去。

在谷地东侧的一片松林里,朱瞻基见到了当地部落的人。

松林间的风带着松脂味,卷着奥吉布瓦人的兽皮衣角。二十多个部落汉子握着石斧长矛,赭石涂脸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他们眼中的警惕,在看清朱瞻基一行人的瞬间,多了几分茫然——这些人穿的不是兽皮,手里拿的也不是石制兵器,尤其是朱瞻基腰间那半块玉带,虽有裂痕,却透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温润光泽。

朱瞻基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扫过部落汉子手中的石斧。斧刃粗糙,边缘甚至没磨平整,比起他腰间那柄玄铁短剑,简直如同孩童玩具。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心中已有计较:这等原始部落,人力是现成的,却缺技术、缺秩序,只要拿捏得当,便是最易掌控的力量。

“陛下,需不需先示警?”锦衣卫千户莫林聪凑到朱瞻基身侧,低声问道。他一身劲装,腰间悬着军刀,右手已按在刀柄上,只要朱瞻基一个示意,便能瞬间冲出去。莫林聪的武艺在锦衣卫中已是顶尖,可在朱瞻基面前,却始终保持着敬畏因为朱瞻基早已达到江湖人称的“宗师境”。

朱瞻基微微摇头,目光落在部落人群后方的一个老妪身上。老妪披着缀满羽毛的披风,手里握着一根刻满纹路的木杖,眼神浑浊却透着精明,显然是部落的萨满。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们,为何在此窥探我族的耕地?”

奥吉布瓦人听不懂汉语,纷纷转头看向老萨满。老妪颤巍巍地举起木杖,嘴里念叨着晦涩的音节,手指还朝着谷地的方向比划——她是在质问这些陌生人,为何要开垦属于神灵的土地。

朱瞻基看懂了她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转头对莫林聪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立威”二字。莫林聪心领神会,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箭般窜出,手里的绣春刀并未出鞘,只用刀背朝着最近的两个部落汉子扫去。

“嘭!嘭!”两声闷响,那两个汉子只觉手臂一阵发麻,石斧“哐当”掉在地上,人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惊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快的速度,仿佛对方不是人,而是林间的风。

部落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剩下的汉子纷纷举起兵器,就要扑上来。朱瞻基却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右手握住腰间玄铁短剑的剑柄,轻轻一拔,剑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唰”地一声,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斩断。松树轰然倒地,断口处平整得如同用斧凿细细打磨过一般。

这一下,所有奥吉布瓦人都愣住了。他们用石斧砍树,往往要耗费半天功夫,可眼前这个穿锦衣的人,只用一把短刀,就轻易斩断了松树,这不是神灵的力量,又是什么?

老萨满的眼神变了,她颤巍巍地放下木杖,走到朱瞻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念叨着更加急促的音节,还不停地朝着天空比划。朱瞻基知道,这是萨满在向神灵祈祷,也是在表达对他的敬畏。

他伸手扶起老萨满,故意放慢语速,用手势配合着说道:“我,来自遥远的东方,是‘天’的儿子。”说着,他指向天空,又指了指自己,“你们的神灵,让我来这里,带领你们吃饱饭,不受野兽侵袭。”

为了让他们信服,朱瞻基转身走向谷地。此刻谷地里,王学士正带着人播种,玉米种子刚撒进土里,南瓜藤的幼苗还裹着湿布。朱瞻基拿起一把铜锄,递给身边一个年轻的部落汉子,又指了指地里的坑,示意他跟着自己学。那汉子犹豫了一下,接过铜锄,学着朱瞻基的样子刨坑——铜锄比石斧轻,却比石斧锋利,一锄下去就能刨出一个规整的坑,比他用石斧挖地快了不止十倍。

汉子眼中露出惊喜,又刨了几个坑,还回头对着部落的人比划,嘴里发出兴奋的呼喊。其他部落汉子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铜锄,看着地里的种子,眼神里的警惕渐渐被渴望取代——他们每年都要为了粮食发愁,冬天甚至要靠吃树皮草根度日,若是这陌生人真能让土地长出更多粮食,那跟着他,又有何不可?

朱瞻基见时机成熟,让莫林聪将带来的丝绸和瓷器拿出来,递给老萨满。丝绸光滑柔软,瓷器洁白如玉,老萨满用手摸着丝绸,又把瓷器抱在怀里,激动得浑身发抖。朱瞻基趁机说道:“只要你们跟着我,以后不仅有粮食,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若是有人敢反抗,便是违背‘天’的意愿,也违背你们的神灵。”

莫林聪在一旁配合,突然拔出军刀,朝着刚才被他打退的两个汉子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地上的断树。那两个汉子顿时脸色发白,连忙跪倒在地,对着朱瞻基磕头。其他部落人见了,也纷纷跪倒,嘴里跟着老萨满一起念叨着,虽然听不懂内容,但那恭敬的姿态,已说明他们认了朱瞻基这个“领袖”。

老萨满突然站起身,拉着朱瞻基的手,朝着部落的方向走去。朱瞻基知道,这是要带他去部落的聚居地,也是要向整个部落宣告他的“身份”。他回头对莫林聪和王学士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跟上,心中已开始盘算:第一步,用武力和技术立威;第二步,用粮食和物资拉拢;第三步,将“天命观”和萨满信仰揉在一起,让这些部落人真正臣服。

走到部落聚居地时,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几十座兽皮帐篷散布在林间空地上,老人和孩子围在帐篷外,好奇地看着朱瞻基一行人。老萨满站上一块巨石,举起手里的瓷器,大声喊着部落的语言,又指了指朱瞻基,指了指天空。

朱瞻基知道,此刻他需要一个更震撼的“神迹”。他走到空地上,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内力缓缓运转——宗师境的内力,不仅能用于打斗,更能掌控自身气息。他猛地抬手,朝着旁边一棵枯树拍出一掌,掌风呼啸而过,枯树的枝干“咔嚓”作响,竟齐齐折断,落在地上。

这一下,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老人抱着孩子跪倒在地,年轻人也纷纷磕头,嘴里喊着“天之子”“大萨满”的字眼——虽然他们不知道“天之子”是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拥有和神灵一样的力量。

老萨满走下来,将自己的羽毛披风解下来,披在朱瞻基身上,又把那根刻满纹路的木杖递给他。朱瞻基接过木杖,站在空地上,目光扫过跪拜的部落人,心中清楚:从这一刻起,这些奥吉布瓦人,不再是窥探者,而是他复国大业的第一批“免费劳动力”。而他,也不再只是逃亡的大明皇帝,更是这个部落心中,能带来繁荣的“天之子”与“大萨满”。

莫林聪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对朱瞻基的敬佩又深了几分。他知道,陛下不仅武艺超群,更有掌控人心的智慧——用一场不动杀心的立威,一场恰到好处的“神迹”,就将原始部落牢牢掌控在手中,这等手段,绝非寻常帝王能及。

羽毛披风上的鹰羽还沾着林间晨露,朱瞻基已坐在奥吉布瓦部落的篝火旁。老萨满将部落中最年长的三位老者请来,他们脸上的皱纹如树皮般深刻,手里握着代代相传的兽骨权杖,眼神里藏着部落百年的记忆。莫林聪按刀立在朱瞻基身后,目光扫过帐篷外巡逻的部落汉子——这些昨日还握着石斧的原始人,今日已换上了残部打造的青铜短刀,腰上系着粗布腰带,虽仍带着野性,却多了几分纪律。

“老人家,”朱瞻基示意王学士将烤好的鹿肉递过去,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昨日我已让族人教你们开垦土地、使用铜器,再过些时日,玉米就能出苗,你们冬天再不用忍饥挨饿。只是这湖畔之地,除了你们奥吉布瓦人,还有其他部落居住吗?”

最年长的老者接过鹿肉,用牙撕下一小块,慢慢咀嚼着。他指了指苏必利尔湖的东北方向,又指了指西南,嘴里发出“咕咕”的音节,老萨满在一旁翻译:“大首领,东北方有‘狼族’,他们住在岩石山里,靠打猎为生,性子很凶;西南方有‘鱼族’,他们住在湖边,靠捕鱼过活,和我们偶尔会换东西。”

朱瞻基微微点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狼族居山,鱼族近水,若能将这两个部落也纳入麾下,不仅能扩充人力,还能掌控湖区的渔猎资源。他正要追问,却见那老者突然放下鹿肉,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指了指湖的东南方向,嘴里发出急促的呼喊,还不停摆手。

“他说什么?”朱瞻基追问。老萨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带着颤抖:“东南方,有‘穿铁衣的人’,他们住在很大的木头房子里,手里拿着能喷火的棍子,还有很多骑马的人。那些人去年来了,抢了鱼族的鱼,还抓了狼族的人去干活,谁反抗就杀谁。他们说,自己是‘大中华帝国’的人,是‘人皇’派来的。”

“大中华帝国!”朱瞻基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腰间的玄铁短剑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微微颤动。他抬头看向东南方,目光仿佛能穿透湖面的薄雾,看到王十三麾下的驻军。原来这贼子不仅篡了大明的江山,还将手伸到了这海外之地,竟是要将天下所有土地都纳入他的“帝国”,将所有百姓都变成他的奴隶!

莫林聪也脸色一冷,军刀的刀鞘轻轻撞击着大腿:“陛下,看来王十三早已派人占据了这一带,若是不除了这股驻军,我们的根据地迟早会被发现。”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转向帐篷外的奥吉布瓦人。部落汉子们正拿着青铜短刀练习劈砍,孩子们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工匠打造农具,老人们则在整理刚收获的野菜——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安稳日子,若是被“穿铁衣的人”毁掉,一切都将回到过去的困苦与恐惧中。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中央,声音陡然提高,让所有奥吉布瓦人都能听到。老萨满连忙跟上,将他的话翻译成部落语言:“你们听着!那些‘大中华帝国’的人,不是来这里生活的,他们是侵略者!他们抢你们的粮食,抓你们的亲人,让你们做牛做马,这就是奴役!”

部落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在欢笑的孩子停下了动作,汉子们握着青铜短刀的手更紧了,老人们的脸上露出愤怒与恐惧交织的神色——他们中有人见过“穿铁衣的人”的凶残,知道那是怎样的噩梦。

朱瞻基走到一个年轻汉子面前,那汉子昨日还被莫林聪用刀背打退,今日已能熟练使用青铜短刀。朱瞻基拿起他的手,放在青铜刀的刀刃上:“这把刀,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不是用来砍柴的。那些侵略者有铁衣、有火棍,可他们人少,我们人多;他们是来抢东西的,我们是为了保护家园!”

他突然拔出腰间的玄铁短剑,手腕一翻,剑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唰”地一声,将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劈成两半,断口处溅起的木屑带着凌厉的气息。“我,天之子,大萨满,会带着你们战斗!我会教你们用更好的兵器,教你们如何打败穿铁衣的人!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把他们赶跑,就能永远守住这片土地,守住你们的家人和粮食!”

老萨满将他的话一字一句翻译出来,声音越来越激昂。那年轻汉子突然举起青铜短刀,朝着东南方怒吼,其他部落汉子也纷纷举起兵器,跟着怒吼起来,声音震得帐篷顶上的羽毛簌簌掉落。老人们互相看了一眼,也缓缓站起身,握着兽骨权杖,眼中露出决绝的光芒——他们不想再回到被掠夺的日子,不想再看着亲人被抓走,他们愿意跟着这位“天之子”,战斗到底。

朱瞻基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部落人,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知道,光有热血不够,还需要周密的计划。他招手让莫林聪和王学士过来,低声吩咐:“莫千户,你带两名锦衣卫,悄悄去东南方探查,弄清楚驻军的人数、装备,还有他们的营地布局,务必小心,不要被发现。”

“是!”莫林聪躬身领命,转身就要走。朱瞻基又叫住他:“带上两把青铜短刀,若是遇到小股敌人,尽量活捉,问问他们的情况。记住,你的武艺虽高,但不可轻敌,安全第一。”

莫林聪点头,从工匠那里拿了两把青铜短刀,又挑了两名身手矫健的锦衣卫,三人换上部落的兽皮衣,背上弓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林间。

朱瞻基又看向王学士:“你继续教部落人种地,加快‘三姐妹’种植的进度,同时让工匠们多打造青铜兵器和农具,粮食和兵器,都是我们战斗的根本。另外,挑选一些聪明的部落孩子,教他们说汉语,认汉字,这些孩子,将来会是我们和部落之间的纽带。”

王学士躬身应下,转身去安排农事和教学。帐篷外,老萨满正带着部落人祭拜神灵,他们将青铜短刀放在篝火旁,嘴里念叨着祈祷的话语,祈求神灵保佑他们打败侵略者。朱瞻基走到篝火旁,拿起一把刚打造好的青铜长矛,将矛头对着篝火,火光映在矛头上,泛起炽热的光芒。

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复国,更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王十三的“大中华帝国”看似强大,却充满了掠夺与奴役,只要他能团结所有受压迫的人,用技术和制度武装他们,用信仰和希望凝聚他们,终有一天,他会带着这支湖畔之师,横渡大洋将那篡国贼子拉下皇位,还天下一个太平。

苏必利尔湖的晨雾还未散尽,朱瞻基已带着三十余人踏上了前往狼族驻地的山路。队伍里,李琮背着一个鼓囊囊的麻布包,里面装着他亲手改制的“爆炸罐”——陶罐里填着火药与铁蒺藜,引线用浸了油的麻绳制成,这是他这些日子里,用仅存的火药摸索出的简易火器。廖松则挎着一张复合弓,箭囊里插着二十支青铜箭,他虽已年过六十,脊背却依旧挺直,走在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那双曾在边境射杀过鞑靼骑兵的眼睛,此刻正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密林。

“陛下,前面就是狼山了,狼族的驻地就在山坳里的溶洞里。”廖松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峰,低声说道。他早年在边军时,常与山林里的部落打交道,知道这类依山而居的族群,最擅长利用地形设伏。

朱瞻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处。胳膊上缠着一段藤蔓,正是改良过的“天脉龙藤”,朱瞻基通过多年的培育把“天脉龙藤”培育成缠在胳膊几圈的大小,效果却分毫不减。

“李琮,你带几个人在山外接应,若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用‘爆炸罐’制造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朱瞻基吩咐道,“廖松,你随我进山,剩下的人分成两队,从两侧山路包抄,切记不要擅自行动。”

众人领命,迅速分头行动。朱瞻基与廖松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走,越往山里走,树木越茂密,空气中隐约传来兽皮与血腥混合的气息。走到一处狭窄的山口时,廖松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压低声音道:“陛下,有埋伏。”

话音刚落,两侧的密林中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持石斧、长矛的狼族汉子,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身上披着狼皮,脸上涂着黑色的纹路,朝着朱瞻基二人扑了过来。廖松立刻拉开复合弓,“咻”的一声,青铜箭精准地射中最前面那汉子的肩膀,那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朱瞻基却未动兵器,只是身形一晃,便避开了一名汉子的石斧。他体内的天脉龙藤气息运转,手掌轻轻一推,便将那汉子推出数步,撞在树上晕了过去。其余狼族汉子见二人如此厉害,顿时有些胆怯,却依旧挥舞着兵器,不肯后退。

“住手!”

一声洪亮的女声突然从山口后方传来,声音如惊雷般,震得林间的树叶簌簌掉落。朱瞻基与廖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女人从密林中走出。她身上披着一张完整的黑狼皮,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狼牙棒,棒身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她的脸庞轮廓深邃,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倒地的狼族汉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落在朱瞻基身上。

“你就是那个自称‘天之子’的外来人?”女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敢闯我狼族的地盘,还伤我的人,胆子不小。”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也有些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强壮的女子,即便是大明最精锐的士兵,在她面前也要矮上一头。他抱了抱拳,声音平静:“我叫朱吉,今日前来,并非要与狼族为敌,而是要与你们的族长谈谈。”朱瞻基自从鹦哥地逃到这里就改名朱吉,除了自己人谁也不知道朱瞻基的真实身份。

“我就是狼族的族长,阿古拉。”女人冷哼一声,举起狼牙棒,指向朱瞻基,“我们狼族从不与外来人谈条件,要么你现在滚,要么,就留在这狼山里,当我们的猎物。”

廖松正要上前,却被朱瞻基拦住。朱瞻基知道,对付这样的部落首领,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才能让她信服。他缓缓拔出腰间的玄铁短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阿古拉族长,我不想伤害你和你的族人。但我知道,‘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迟早会找到这里,他们会抢你们的猎物,抓你们的族人做奴隶。我今日来,是想邀请你们加入我们,一起对抗那些侵略者。”

“侵略者?”阿古拉嗤笑一声,“我们狼族在这狼山里活了几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你若有本事,就先打赢我再说!”

话音未落,阿古拉突然举起狼牙棒,朝着朱瞻基砸了过来。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力道之猛,足以将一块巨石砸成碎片。廖松在一旁看得心惊,想要上前帮忙,却见朱瞻基身形一晃,轻松避开了狼牙棒的攻击。

朱瞻基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阿古拉身边游走,玄铁短剑始终没有出鞘,只是用剑鞘不断格挡阿古拉的狼牙棒。阿古拉的攻势越来越猛,狼牙棒挥舞得如狂风暴雨,可每次都差一点才能碰到朱瞻基的衣角。她心中愈发惊讶——她自小在山林中长大,力大无穷,寻常汉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眼前这个男人,看似身材不算魁梧,却总能轻松避开她的攻击,甚至还能在格挡时,用剑鞘震得她手臂发麻。

“你的速度很快,可只会躲,算什么本事!”阿古拉怒吼一声,突然改变攻势,狼牙棒横扫而出,目标直指朱瞻基的腰部。这一击又快又狠,几乎封死了朱瞻基所有闪避的路线。

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体内的天脉龙藤气息骤然爆发。他不再闪避,而是猛地抬手,用玄铁短剑的剑鞘抵住狼牙棒的棒身。“嘭”的一声巨响,两股巨力相撞,周围的树木都被震得摇晃起来。阿古拉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狼牙棒上传来,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狼牙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还没等阿古拉反应过来,朱瞻基已欺身而上,玄铁短剑的剑尖抵住了她的咽喉。剑尖冰凉的触感,让阿古拉瞬间清醒过来——她输了,而且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的狼族汉子见族长被制住,纷纷举起兵器,却不敢上前,只能紧张地看着朱瞻基。廖松也松了口气,悄悄放下了手中的弓。

朱瞻基缓缓收回短剑,后退一步,说道:“阿古拉族长,我已手下留情。我知道你是个英雄,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被侵略者奴役。加入我们,我们不仅能保护你们,还能给你们带来更好的兵器,让你们的族人再也不用饿肚子。”

阿古拉看着朱瞻基,眼中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她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有过男人能在武力上战胜她,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在赢了她之后,没有丝毫傲慢,反而还在为她的族人着想。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狼牙棒,突然对着朱瞻基单膝跪地,声音诚恳:“我阿古拉,愿带领狼族,追随你!”

朱瞻基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扶起阿古拉:“阿古拉族长,不必多礼。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共同对抗‘大中华帝国’,守护这片土地。”

阿古拉站起身,看着朱瞻基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她突然伸手,握住朱瞻基的手腕,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你很强,是我见过最强的男人。我阿古拉,想做你的女人,和你一起,守护狼族,守护我们的家园。”

朱瞻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阿古拉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廖松在一旁也有些惊讶,连忙别过脸,假装看向别处。朱瞻基看着阿古拉眼中真挚的光芒,心中有些动容——他颠沛流离多年,身边虽有忠臣相伴,却从未有过这样直白的情感表达。他沉吟片刻,轻声说道:“阿古拉族长,我恐不能给你安稳的生活。”

“我不需要安稳的生活。”阿古拉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我能打仗,能保护自己,还能帮你带领狼族的战士。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朱瞻基看着阿古拉真诚的眼神,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他知道,阿古拉不仅是一位强大的战士,更是一位能带领狼族的领袖,有她在身边,不仅能增强自己的实力,更能让狼族彻底融入自己的阵营。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阿古拉见朱瞻基答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举起狼牙棒,对着周围的狼族汉子大声喊道:“从今日起,我们狼族,追随朱吉大人!谁敢违抗,就是违抗我阿古拉!”

狼族汉子们纷纷放下兵器,对着朱瞻基单膝跪地,齐声高呼:“追随大人!”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收服狼族,只是他复国大业的一小步。接下来,他还要收服鱼族,整合所有部落的力量,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对抗“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而阿古拉的加入,无疑为他的大业,增添了一股重要的力量。

廖松走上前,对着朱瞻基抱了抱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陛下,恭喜您收服狼族,又得佳人相助。”

朱瞻基笑了笑,看向阿古拉,说道:“阿古拉,接下来,我们要去拜访鱼族。我听说,鱼族靠捕鱼为生,‘大中华帝国’的驻军抢了他们的鱼,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说服他们加入我们。”

阿古拉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好!若是鱼族不肯,我就帮你说服他们!若是‘大中华帝国’的人敢来,我就用这狼牙棒,敲碎他们的脑袋!”

朱瞻基看着阿古拉豪爽的样子,心中愈发觉得,收服这个狼族女酋,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他转身对着廖松说道:“廖松,通知李琮,让他带着人过来,我们先在狼族的驻地休整一日,明日再前往鱼族的驻地。”

廖松领命而去。朱瞻基与阿古拉并肩走进狼族的溶洞,溶洞里宽敞明亮,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角落里堆放着晒干的兽肉和鱼类。阿古拉让族人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朱瞻基一行人,还亲自为朱瞻基斟上用野果酿造的酒。

酒液醇厚,带着一丝甘甜。朱瞻基喝了一口,看着身边忙碌的阿古拉,又看了看溶洞外渐渐散去的晨雾,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依靠天脉龙藤带来的强大实力,依靠李琮的火器、廖松的经验,再加上阿古拉这样的得力助手,他终有一天,能带着这支湖畔之师,重返中原,诛灭王十三,重建大明的辉煌。

狼族溶洞的篝火已燃至尾声,火星在昏暗的石穹顶下跳跃,映得阿古拉的脸庞泛着蜜色光泽。她侧卧在铺着黑狼皮的石榻上,指尖轻轻划过朱瞻基胸前。

“你的身子真暖,比狼山最烈的篝火还暖。”阿古拉的声音带着刚经历情事的沙哑,她翻身将朱瞻基揽在怀里,手臂的肌肉线条虽仍透着力量,动作却格外轻柔,“刚才你说喜欢男孩?”

朱瞻基还未从昨夜的疲惫中完全缓过神,天脉龙藤虽能滋养身体,却抵不住阿古拉如山林猛虎般的精力。他靠在阿古拉的肩窝,笑道:“男儿能征战沙场,将来也好帮。”

“那有什么难的!”阿古拉眼睛一亮,猛地坐起身,胸前的狼皮披风滑落,露出结实的肩头,“我阿古拉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能拉得开最强的弓,举得起最重的狼牙棒!你想要儿子,我就给你生十个最强壮的儿子,让他们将来都跟着你,把那些穿铁衣的人都赶回老家去!”

她说着,又要俯身凑近,朱瞻基连忙抬手按住她的胸口,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古拉,莫急。眼下还有大事要做,鱼族还没收服,‘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还在东南方虎视眈眈,我们哪有时间总耗在榻上?”

阿古拉皱了皱眉,显然没把“收服鱼族”放在眼里:“鱼族那群家伙,只会躲在湖边捕鱼,连石斧都用不利索,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的族长拎过来。”

“话不能这么说。”朱瞻基坐起身,拿起床边的玄铁短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摩挲,“鱼族世代居住在湖边,熟悉这里的水路,我们将来要在湖区建立船队,离不开他们的帮助。而且,收服部落靠的不是武力压制,是让他们真心归顺——就像当初你归顺我一样。”

提到归顺之事,阿古拉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伸手抓住朱瞻基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那不一样,我是打不过你才服你。鱼族要是不服,我就帮你打服他们!”

朱瞻基看着她较真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放下短剑,握住阿古拉的手,认真地说:“我正想让你帮我一个大忙。明日我们就出发去鱼族驻地,你跟着我一起去,帮我说服鱼族族长。你是狼族的首领,又是我的女人,有你在身边,鱼族才会真正相信我们能保护他们。”

阿古拉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慵懒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真的?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打仗?”

“不是打仗,是谈判。”朱瞻基笑着纠正她,“但若是鱼族里有不服气的,或是‘大中华帝国’的人在暗中挑拨,少不了要动手。到时候,还得靠你这位狼族女酋震慑场面。”

“好!”阿古拉立刻从石榻上跳起来,抓起地上的狼牙棒,在溶洞里挥舞了一圈,棒身带起的风将残余的火星吹得漫天飞舞,“我这就去告诉族里的人,让他们准备好,明日一早就跟我们去鱼族!”

看着她风风火火跑出溶洞的背影,朱瞻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又露出一丝笑意。阿古拉就像一匹未被驯服的野马,唯有让她有事可做,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才能真正拴住她的心。而且,有阿古拉在身边,不仅能震慑其他部落,更能让狼族的战士们更加忠心——毕竟,他们的首领如今是“天之子”的女人,这份羁绊,足以让狼族与他的势力紧紧绑在一起。

次日清晨,狼族的营地一片忙碌。阿古拉挑选了五十名最精锐的狼族战士,他们个个身披狼皮,手持青铜短刀和长矛,背上还背着弓箭,看起来威风凛凛。李琮和廖松也已做好准备,李琮的麻布包里装着六个“爆炸罐”,廖松则检查了一遍复合弓的弓弦,确保在路上不会出现意外。

朱瞻基穿着一身轻便的劲装,腰间悬着玄铁短剑,天脉龙藤的气息在体内缓缓流转,让他精力充沛。阿古拉走到他身边,将一件新缝制的狼皮披风递给他:“这是我连夜让族里的女人做的,比你那件旧披风暖和,还能防山里的瘴气。”

朱瞻基接过披风,披在肩上,只觉一股暖意从披风里传来,带着淡淡的皮革清香。他看着阿古拉眼中的期待,轻声说道:“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阿古拉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朱瞻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连忙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你没我力气大。”

廖松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连忙走上前,岔开话题:“陛下,阿古拉首领,我们该出发了。鱼族的驻地在苏必利尔湖的西南岸,走水路比走陆路快,我们可以先到湖边,找奥吉布瓦人借几艘独木舟。”

众人点头,朝着湖边的方向走去。狼族的战士们跟在后面,步伐整齐,丝毫没有往日的散漫——阿古拉已提前交代过,路上要听从朱瞻基的命令,不能像在狼山里那样随心所欲。

走在林间的小路上,阿古拉始终跟在朱瞻基身边,时不时地给他指认路边的野菜和野果,告诉她哪些能吃,哪些有毒。她还说起自己小时候在狼山里的经历,说她曾独自杀死过一头黑熊,也曾为了保护族人,和入侵的其他部落血战三天三夜。

朱瞻基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句,心中对阿古拉的印象愈发深刻。他原本以为阿古拉只是个勇猛的女战士,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更没想到她为了狼族,竟付出了这么多。

“等将来打败了‘大中华帝国’的人,你想做什么?”朱瞻基忽然问道。

阿古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想带着狼族的人,和你的人一起,住在一个有很多粮食、很多铜器的地方,再也不用怕冬天饿肚子,不用怕别人来抢我们的东西。然后,给你生十个儿子,让他们都像你一样厉害。”

朱瞻基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暖流。他伸手握住阿古拉的手,轻声说道:“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这些愿望。”

一行人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湖边。奥吉布瓦人的部落就在不远处,他们看到朱瞻基和阿古拉带着人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当他们得知朱瞻基要去收服鱼族,还需要借几艘独木舟时,奥吉布瓦人的族长立刻答应,让人去准备独木舟。

很快,五艘独木舟被推到了湖边。这些独木舟都是用整根大树掏空制成的,能容纳五六个人。朱瞻基、阿古拉、李琮、廖松和几名亲信分别坐上一艘独木舟,狼族的战士们则分成四艘,跟着他们一起向鱼族的驻地划去。

苏必利尔湖的湖水清澈见底,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阿古拉坐在独木舟上,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色,时不时地伸手去捞湖里的小鱼,像个孩子一样。朱瞻基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的疲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平静。

“陛下,前面就是鱼族的驻地了。”廖松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低声说道,“我听说鱼族的人擅长在芦苇荡里设伏,我们要小心行事。”

朱瞻基点了点头,对阿古拉说道:“阿古拉,等会儿到了鱼族的驻地,你先不要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若是鱼族的人态度友好,我们就跟他们好好谈;若是他们态度恶劣,你再出手震慑。”

阿古拉收起玩闹的心思,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独木舟缓缓驶入芦苇荡,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安静,只能听到船桨划水的声音和芦苇被风吹动的沙沙声。突然,一阵急促的弓弦声响起,几支石箭朝着朱瞻基的独木舟射来。

“小心!”阿古拉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狼牙棒一挥,将石箭纷纷打落。她怒视着芦苇荡深处,大声喊道:“出来!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芦苇荡里一阵骚动,十几个手持石斧和长矛的鱼族汉子走了出来,他们个个身材瘦小,却很灵活,眼神警惕地看着朱瞻基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根鱼叉,对着朱瞻基大声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闯我们鱼族的地盘?”

朱瞻基站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中年男人抱了抱拳:“我叫朱吉,是奥吉布瓦人和狼族的首领。今日前来,并非要与鱼族为敌,而是想和你们的族长谈谈,一起对抗‘大中华帝国’的侵略者。”

提到“大中华帝国”,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就是鱼族的族长,巴图。你们说的侵略者,就是那些穿铁衣的人吧?他们去年抢了我们的鱼,还杀了我们好几个族人,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们。”朱瞻基向前走了一步,语气诚恳,“我有青铜兵器,有能喷火的武器,还有狼族和奥吉布瓦人的支持。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就能打败那些侵略者,保护我们的家园和族人。”

巴图看着朱瞻基身后的狼族战士,又看了看阿古拉手中的狼牙棒,眼中充满了犹豫。他知道鱼族的实力薄弱,若是能得到朱瞻基的支持,确实能对抗“大中华帝国”的驻军。可他又担心,朱瞻基会像那些侵略者一样,占领鱼族的地盘,奴役鱼族的族人。

阿古拉见巴图迟迟不表态,忍不住说道:“巴图族长,我阿古拉说话算话!只要你们归顺朱瞻基,我们不仅会给你们青铜兵器,还会帮你们修建防御工事,保护你们的鱼群。若是你们不肯,等那些穿铁衣的人来了,我们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巴图被阿古拉的气势震慑住,他看着朱瞻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族人,终于下定决心,对着朱瞻基单膝跪地:“我巴图,愿带领鱼族,追随朱吉大人!”

朱瞻基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扶起巴图:“巴图族长,不必多礼。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共同对抗侵略者,守护这片湖泊。”

巴图站起身,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他对着身后的族人喊道:“大家听着!我们鱼族,从今往后就跟着朱吉大人了!我们再也不用怕那些穿铁衣的人了!”

鱼族的族人纷纷欢呼起来,脸上的恐惧被喜悦取代。朱瞻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成就感。收服鱼族,意味着他已掌控了苏必利尔湖的大部分部落,接下来,他就能整合这些部落的力量,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为对抗“大中华帝国”的驻军做准备。

阿古拉走到朱瞻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看,我就说吧,只要我开口,他们肯定会归顺的。”

朱瞻基看着她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多亏了你。接下来,我们还要在鱼族的驻地休整几日,然后就去探查‘大中华帝国’驻军的情况。”

阿古拉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好!我已经等不及要跟那些穿铁衣的人交手了!”

苏必利尔湖的晨雾还未散尽,朱瞻基已站在狼族与鱼族合编的营地前。他身披阿古拉缝制的狼皮披风,腰间悬着玄铁短剑。

营地中,狼族战士正挥着青铜斧操练劈砍,鱼族汉子则在湖边打磨独木舟,奥吉布瓦人的农地里,玉米苗已长到半人高,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陛下,昨日派去探查‘石族’的斥候回来了。”廖松拄着长矛走来,他虽已年过六十,鬓角染霜,却依旧腰杆挺直,“石族住在西北方的石洞里,靠开采石头制作工具为生,族长是个叫‘黑石’的女人,据说能举起三百斤的石板,族里的战士都用石锤当兵器,性子比狼族还烈。”

朱瞻基点点头,目光转向身边的阿古拉。她今日换了件新的兽皮甲,肩甲上缀着两颗黑熊獠牙,手里握着那柄磨得发亮的狼牙棒,听到“黑石”的名字,眼中顿时闪过战意:“能举三百斤石板?正好,我倒要看看,是她的石锤硬,还是我的狼牙棒沉!”

“莫急。”朱瞻基按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兵器磨出来的,粗糙却有力,“石族擅长防御,硬攻会伤了我们的人。我们先去见黑石,若能说服她归顺最好,若是不能,再动手不迟。”

阿古拉虽有些不甘,却还是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跟着朱瞻基征战,她已渐渐明白,征服部落不靠蛮力,靠的是让对方看到“跟着他有饭吃、有安全”的希望。李琮背着鼓囊囊的麻布包跟上来,包里的“爆炸罐”又多了十几个,他笑着补充:“陛下放心,若是石族不识抬举,我这‘轰天雷’一炸,保管他们乖乖听话。”

一行三人带着五十名精锐战士,朝着石族的方向出发。

路上,朱瞻基想起这半年来的征战:收服狼族后,他们先去了鱼族,再到“鹿族”——鹿族族长是个叫“鹿溪”的女人,擅长用弓箭,能在百步外射中奔跑的鹿,被朱瞻基用“共享青铜箭”的承诺说服;接着是“林族”,族长“林叶”身手敏捷,能在林间如猿猴般穿梭,朱瞻基与她比试轻功,用天脉龙藤加持的身法赢了她,让她心甘情愿归顺。

如今他的后宫里,除了阿古拉,又多了鹿溪和林叶——她们都和阿古拉一样,是能上马打仗、下马持家的强壮女人,夜里会缠着他说部落的趣事,白天则带着族人冲锋在前。

“陛下,前面就是石族的地盘了。”斥候指着前方一片裸露的岩石区,那里的山洞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石墙,几个手持石锤的战士正警惕地守着。朱瞻基让众人停下,独自走上前,对着石墙喊道:“我叫朱吉,今日前来,并非要与石族为敌,只是想和你们的族长谈谈。”

石墙后沉默片刻,一个粗哑的女声响起:“我就是黑石!你们这些外来人,占了奥吉布瓦人的地,抢了狼族的人,现在又想来打我们石族的主意?做梦!”

话音未落,石墙突然打开一个缺口,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用石板拼接的甲胄,手里握着一柄一人高的石锤,锤头上还沾着碎石,脸上没涂纹路,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正是黑石。她看到朱瞻基身后的阿古拉,眼中顿时一凝:“狼族的阿古拉?你也跟着这些外来人卖命?”

“黑石,话不能这么说。”阿古拉上前一步,狼牙棒在地上顿了顿,“朱吉大人给我们青铜兵器,帮我们对抗穿铁衣的侵略者,跟着他,我们的族人再也不用饿肚子。你若归顺,石族也能有青铜锤,还能让族人住上暖和的房子。”

“青铜锤?”黑石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依旧嘴硬,“我石族靠自己也能活下去,不需要外人施舍!你若有本事,就先打赢我再说!”

朱瞻基知道,这是黑石最后的倔强。他对阿古拉递了个眼神,阿古拉立刻明白了,握着狼牙棒走到黑石面前:“好!今日我就跟你比试一场,若是我输了,我们立刻离开;若是你输了,石族就归顺朱吉大人!”

黑石点头,举起石锤朝着阿古拉砸来。石锤带着呼啸的风声,力道之猛,让地面都微微震动。阿古拉不敢大意,侧身避开,狼牙棒横扫而出,朝着黑石的腰侧打去。黑石反应极快,用石锤挡住狼牙棒,“嘭”的一声巨响,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两步。

接下来的比试,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黑石的石锤重,擅长正面硬刚;阿古拉的狼牙棒灵活,擅长游击。朱瞻基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点头——阿古拉的武艺在这半年的征战中进步不少,已能熟练应对不同风格的对手。李琮和廖松也看得入神,廖松低声道:“陛下,阿古拉首领的进步真快,再过些时日,恐怕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朱瞻基笑了笑:“她本就有天赋,又肯学,进步快是自然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黑石渐渐体力不支。她的石锤比狼牙棒重,长时间挥舞消耗极大,而阿古拉靠着常年在山林中狩猎的耐力,依旧精力充沛。阿古拉抓住一个破绽,狼牙棒猛地砸在黑石的石锤上,黑石的手臂一麻,石锤“哐当”掉在地上。阿古拉趁机用狼牙棒抵住她的咽喉,说道:“你输了。”

黑石喘着粗气,看着阿古拉,又看了看朱瞻基,终于低下了头:“我黑石,愿带领石族归顺。”

朱瞻基走上前,让阿古拉收起狼牙棒,伸手扶起黑石:“黑石族长,不必多礼。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石族的石匠手艺,正好能帮我们修建防御工事,打造更多的兵器。”

黑石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感激。她之前之所以抗拒,是怕石族被奴役,如今见朱瞻基如此真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收服石族后,朱瞻基的脚步并未停下。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们又征服了“河族”“兔族”“鹰族”——河族族长“河浪”擅长水战,能在水里憋气半个时辰;兔族族长“兔月”擅长追踪,能靠脚印找到百里外的猎物;鹰族族长“鹰羽”擅长侦查,能驯服雄鹰传递消息。她们都和阿古拉、鹿溪、林叶一样,是部落里最强壮的战士,也都在归顺后,成了朱瞻基的妃子。

夜里,朱瞻基躺在铺着各种兽皮的石榻上,身边围着阿古拉、鹿溪、林叶、河浪、兔月、鹰羽。她们有的在给他擦拭玄铁短剑,有的在给他讲述部落的趣事,有的则靠在他怀里,说着白天征战的细节。朱瞻基感受着身边的温暖,心中却没有丝毫懈怠——他知道,这些女人不仅是他的妃子,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每个部落的归顺,都离不开她们的帮助。

“陛下,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了?”阿古拉靠在他肩上,问道。

朱瞻基想了想,说道:“狼族两百人,鱼族两百人,奥吉布瓦人三百人,石族一百人,河族一百人,兔族五十人,鹰族五十人,算上我们带来的残部,差不多有一千人了。”

“一千人!”鹿溪眼睛一亮,她手里正拿着一支青铜箭,“有了这一千人,我们就能去打那些穿铁衣的人了!”

朱瞻基摇摇头:“还不行。这一千人虽多,却还没完全整合,武器也不够精良。我们还需要再训练一段时间,打造更多的青铜兵器和爆炸罐,等时机成熟了,再去找‘大中华帝国’的驻军算账。”

众人纷纷点头,她们都知道朱瞻基的心思,也都愿意等。

次日清晨,朱瞻基将所有部落的族长召集到一起,宣布成立“湖畔军”——狼族和石族的战士组成“重甲队”,负责正面冲锋;鱼族和河族的战士组成“水师”,负责湖区防御;奥吉布瓦人的青壮年组成“农战队”,平时种地,战时打仗;兔族和鹰族的战士组成“斥候队”,负责侦查和追踪;鹿溪则带领擅长弓箭的战士组成“弓手队”,负责远程支援。

他还任命廖松为“湖畔军”统领,负责训练军队;李琮为“火器队”队长,负责制造和使用爆炸罐;阿古拉、鹿溪等人则分别担任各队的副统领,协助廖松管理军队。

命令下达后,整个营地都忙碌起来。

重甲队的战士开始练习阵法,水师的战士在湖里操练独木舟,农战队的人一边种地一边练习基础的劈砍动作,斥候队的人则带着雄鹰去探查周边的情况,弓手队的人则在林间练习射箭。

朱瞻基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一千人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却兵种齐全,分工明确,而且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他知道,这只是他复国大业的开始,总有一天,他会带着这支军队,横渡大洋,重返中原,诛灭王十三,重建大明的辉煌。

苏必利尔湖的暮色像一块沉重的黑布,一点点压在朱瞻基的木寨上空。营地里的篝火燃得比往日更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半个时辰前,鹰族的斥候带着雄鹰赶回,跪在朱瞻基面前,声音发颤:“陛下,绿木的人离我们只有五十里了,看规模,至少有一万……”

“一万?”阿古拉猛地攥紧狼牙棒,棒身的狼齿深深嵌入掌心,“这绿木疯了?为了抢人,竟带这么多人来!”

朱瞻基站在木寨的了望塔上,目光望着西北方——那里是绿木部落来的方向,心中凝重:绿木的部落是湖区西北最大的中型部落,靠贩卖兽皮和矿石壮大,族里不仅有大量青壮年,还从“大中华帝国”的驻军那里换过几柄铁刀,如今倾巢而出,这一千人的湖畔军,怕是要面临成立以来最凶险的一战。

“廖松,你带重甲队加固木寨的栅栏,把所有青铜矛都插在寨外,再挖三道壕沟,填上尖木。”朱瞻基转身下令,声音依旧沉稳,“李琮,你的火器队把土炮架在寨墙上,爆炸罐都分下去,每个箭手队的人带两个,关键时刻用。”

“是!”廖松和李琮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廖松虽已年过六十,此刻却像个年轻小伙,亲自扛着青铜矛去加固栅栏;李琮则指挥着火器队的人,将六门土炮推上寨墙——这些土炮是用掏空的树干裹上青铜板制成的,炮膛里填着火药和碎石,射程虽只有百丈,却能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开一条血路。

鹰羽走到朱瞻基身边,她今日穿了件贴身的兽皮甲,背上背着两壶青铜箭,脸色带着几分愧疚:“陛下,都怪我,若不是绿木一直缠着我,也不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朱瞻基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紧绷的肌肉——她虽擅长侦查,却从未经历过这么大规模的战斗,此刻心里定然不好受。“不怪你。”他轻声道,“绿木早有扩张之心,就算不是为了你,他也会找借口来打我们。今日正好,我们就用这一战,让湖区所有部落看看,跟着我,不是好欺负的。”

阿古拉、鹿溪等人也围了过来,个个眼中燃着战意。河浪握着腰间的青铜短刀:“陛下,等绿木的人来了,我带水师从侧面绕过去,凿沉他们的独木舟,断他们的退路!”

“不行。”朱瞻基摇头,“绿木的人大多是步兵,独木舟只用来运粮食,断了也没用。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木寨,等他们攻累了,再找机会反击。”

说话间,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兔族的斥候回来了。他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首领,绿木的人已经到了二十里外,他们分了三队,正朝着木寨赶来!”

朱瞻基立刻登上了望塔,举起李琮特制的青铜望远镜——这是用两块磨平的水晶石制成的,能看清远处的景象。他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朝着木寨移动,像一群迁徙的蝗虫,中间还夹杂着几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画着一棵歪歪扭扭的绿树——那是绿木部落的图腾。

“所有人都回到岗位!”朱瞻基对着寨下大喊,“弓手队上寨墙,重甲队守大门,农战队随时准备支援!”

营地里瞬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战士们纷纷跑到自己的岗位上。绿木的人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到了木寨外三里处。他们停下脚步,开始搭建临时营地,显然是想休整一晚,明日再进攻。

朱瞻基却不想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看着寨墙上的六门土炮,对李琮道:“李琮,调整炮口,朝着他们的营地开火,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李琮立刻指挥着手下,将土炮的炮口对准绿木的营地。他亲自点燃引线,“嘶嘶”的引线燃烧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片刻后,“轰!轰!轰!”六声巨响接连响起,土炮里的碎石朝着绿木的营地飞去。

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呼喊声,显然是绿木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朱瞻基拿起望远镜一看,只见绿木的营地里燃起了几处火光,不少人在慌乱地奔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没等他高兴多久,绿木的营地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影朝着木寨冲了过来——绿木竟放弃休整,选择连夜进攻。

“弓手队准备!”朱瞻基大喊,“等他们进入射程,就放箭!”

寨墙上的弓手们立刻拉开复合弓,青铜箭搭在弦上,目光紧紧盯着冲过来的人影。当绿木的人进入百步射程时,鹿溪大喊一声:“放箭!”

“咻咻咻!”箭矢如雨般朝着绿木的人射去,冲在最前面的人纷纷倒地。可绿木的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很快就到了木寨外的壕沟前。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试图越过壕沟,爬上木寨的栅栏。

“土炮继续开火!”朱瞻基下令,“重甲队,用矛捅!别让他们爬上来!”

土炮再次轰鸣,碎石在绿木的人群中炸开,溅起一片血花。重甲队的战士们则握着青铜矛,将试图爬上栅栏的人一个个捅下去。阿古拉站在大门前,狼牙棒挥舞得如狂风暴雨,只要有绿木的人靠近,就会被她一棒砸烂脑袋。

战斗从深夜一直持续到天亮。绿木的人攻了一波又一波,木寨的栅栏被撞坏了好几处,重甲队的战士们也累得手臂发麻,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朱瞻基亲自握着玄铁短剑,在寨墙上斩杀了十几个爬上栅栏的敌人,掌心的天脉龙藤气息不断流转,支撑着他的体力,可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士,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陛下,我们的人已经损失了一半,只剩下五百多人了!”廖松拄着长矛跑过来,他的左臂被砍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绿木的人虽然死了快三千,可他们还有七千多,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撑不住了!”

朱瞻基看着寨外的景象,绿木的人正在重新集结,显然是准备下一波进攻。他深吸一口气,下令:“所有人撤回木寨核心区域,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李琮,把剩下的爆炸罐都埋在寨门口,等他们进来就引爆!”

战士们立刻撤回核心区域,李琮则带着人,在寨门口埋下了十几个爆炸罐,引线藏在石头下面。片刻后,绿木的人再次发起进攻,他们撞开损坏的栅栏,冲进了木寨。

“引爆!”李琮大喊一声,负责点火的战士立刻拉动引线。“轰!轰!”几声巨响,冲进寨门的绿木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剩下的人吓得连忙后退。

绿木站在寨外,看着木寨里的景象,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朱瞻基的五百多人,竟能挡住他一万多人的进攻,还杀了他这么多手下。他咬了咬牙,下令:“暂时休战!让兄弟们休整一下,下午再攻!”

绿木的人渐渐退去,木寨里终于安静下来。战士们瘫坐在地上,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大口喝水,脸上满是疲惫。朱瞻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自责——若不是他低估了绿木的实力,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兄弟。

“陛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廖松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绿木的人休整好了,下午再攻,我们肯定守不住。不如我们夜里偷袭他们的营地,杀了绿木,他们群龙无首,自然会退去。”

朱瞻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你挑选两百名精锐,都是擅长近战的,夜里跟着我去偷袭。阿古拉,你带着剩下的人守住木寨,若是看到寨外有火光,就立刻出兵支援。”

阿古拉虽有些担心,却还是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夜里,朱瞻基带着两百名精锐,悄悄摸出木寨,朝着绿木的营地摸去。绿木的营地就在木寨外三里处,营地里的篝火还在燃烧,不少人都躺在地上睡觉,只有少数哨兵在巡逻。

朱瞻基示意众人放慢脚步,他亲自握着玄铁短剑,朝着一个哨兵摸去。那哨兵正打哈欠,没等他反应过来,朱瞻基的短剑已刺穿了他的喉咙。其他战士也纷纷行动,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营外的哨兵。

他们摸进营地,朝着绿木的大帐摸去。可就在快要靠近大帐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是绿木设了埋伏!

“不好!撤!”朱瞻基大喊,可已经晚了。营地里的篝火突然全部亮起,无数绿木的人从帐篷里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绿木站在人群中,冷笑着看着朱瞻基:“朱吉,你以为我会想不到你会偷袭吗?今日,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杀!”朱瞻基大喊一声,率先朝着绿木冲去。玄铁短剑挥舞,斩杀了几个挡路的人。战士们也纷纷拔出兵器,跟着他一起冲。可绿木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不断有战士倒下。

廖松为了保护朱瞻基,身上被砍了好几刀,鲜血直流。他拄着长矛,挡在朱瞻基面前:“陛下,你快撤!我来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朱瞻基伸手想去拉他,可廖松却猛地推开他,朝着绿木的人冲去:“陛下,保住性命,才能为兄弟们报仇!快走!”

朱瞻基看着廖松被绿木的人围住,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可他知道,廖松说得对,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咬了咬牙,带着剩下的几十名战士,杀出一条血路,朝着木寨的方向逃去。

回到木寨时,天已经快亮了。朱瞻基看着身边只剩下的几十名战士,个个都带伤,心中满是愧疚和愤怒。阿古拉等人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上来,看到他身边的人这么少,都明白了偷袭失败了。

“首领,绿木的人……”阿古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寨外传来一阵号角声——绿木的人又开始进攻了。

朱瞻基走到寨墙上,看着远处冲过来的绿木大军,深吸一口气:“所有人,退守木寨最后的木楼!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拉够垫背的!”

战士们纷纷站起身,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芒。他们跟着朱瞻基,退守到木寨中央的木楼里——这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绿木的人很快就冲进了木寨,将木楼团团围住。

木楼的横梁被石锤砸得“嘎吱”作响,木屑如雪花般落下,落在朱瞻基染血的劲装上。他手中的玄铁短剑已卷了刃,剑身上凝固的血痂顺着剑锋滴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暗红。阿古拉靠在他身边,狼牙棒早已脱手,左臂无力地垂着,肩胛骨被石锤砸裂,却仍用未受伤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块尖锐的木片,眼神死死盯着楼下涌入的绿木族人。

“我来挡住他们,你从后窗跳下去!”阿古拉的声音沙哑,带着血腥味,“鹿溪和河浪在东边的树林里藏了独木舟,你去找她们,再回来救我们!”

朱瞻基却摇了摇头,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一夜血战,连番恶斗,体内的内力早已耗尽,连站立都要靠剑鞘支撑。他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绿木族人,看着那些举着石斧、长矛的狰狞面孔,知道今日已是穷途末路。

“走不了了。”朱瞻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要走,我们一起走;要留,我们一起留。”

话音未落,木楼的大门“轰隆”一声被撞开,绿木亲自带着十几个精锐冲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粗糙的铁鳞甲——想来是从“大中华帝国”驻军那里换来的宝贝,手里握着一柄铁刀,刀光映着他得意的笑容:“朱吉,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不还手了?”

阿古拉猛地扑上去,想用木片刺向绿木,却被绿木身边的护卫一脚踹倒在地。那护卫手中的石斧架在阿古拉的脖子上,只要再用力一分,就能割破她的喉咙。

“住手!”朱瞻基厉声喝道,他将玄铁短剑扔在地上,“我投降,放了我的人。”

绿木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用铁刀挑起朱瞻基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早这样多好?不过你的人,可由不得你做主。”他对着身后的族人挥了挥手,“把他们都绑起来,男的关去矿洞,女的……”他的目光落在阿古拉、鹿溪、林叶等人身上,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先带去我的帐篷,我要好好‘问问’她们,跟着朱吉到底有什么好。”

朱瞻基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杀意,可手腕却被两名绿木族人死死按住,粗麻绳勒进皮肉,传来刺骨的疼痛。他看着阿古拉被强行拖拽起来,鹿溪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石锤砸中膝盖,跪倒在地,林叶、河浪、兔月、鹰羽也一个个被捆绑住,像牲口一样被拖拽着向外走。

“绿木!你敢动她们一根手指,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朱瞻基的怒吼震得木楼横梁再次作响,可绿木却只是回头冷笑一声,便带着人押着他的妃子们消失在门外。

剩下的湖畔军残部,连同朱瞻基在内,都被粗麻绳反绑着双手,驱赶着向绿木的部落走去。他们的脚踝被石片划破,每走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身后的绿木族人挥舞着皮鞭,稍有迟缓就会被抽得皮开肉绽。廖松走在朱瞻基身边,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朱瞻基:“陛下,忍一忍……留着命,总能找到机会。”

朱瞻基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阿古拉她们的身影,可放眼望去,只有密密麻麻的绿木族人,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黑石寨——那是绿木部落的驻地,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走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们才抵达黑石寨。寨门是用整块巨石搭建的,门口守着十几个手持铁刀的护卫,寨内随处可见低矮的石屋,空气中弥漫着矿石和牲畜粪便混合的臭味。朱瞻基他们被直接押向寨西的矿洞,那里早已关了不少奴隶,有其他小部落的人,也有被绿木俘虏的商旅,个个衣衫褴褛,眼神麻木。

矿洞的入口用粗铁栏封住,活像一座巨大的铁牢。绿木的族人将他们推进矿洞,扔给他们几把生锈的石镐,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拿着皮鞭站在铁栏外,厉声喝道:“每天必须挖够十块铜矿,挖不够的,就别想吃饭!”

朱瞻基被推搡着摔在地上,坚硬的石板磕得他肋骨生疼。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矿洞里阴暗潮湿,只有顶部的几个小孔透进微弱的光,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散发着霉味。湖畔军的残部们都靠在墙边,有的在默默包扎伤口,有的则望着铁栏外,眼中满是绝望。

“首领,您还好吗?”一个年轻的狼族战士爬过来,想要帮朱瞻基解开绳子,却被朱瞻基拦住。

“别白费力气了。”朱瞻基低声道,他仔细观察着铁栏的结构——铁栏是用粗铁条焊接的,接口处锈迹斑斑,却异常坚固,“先养精蓄锐,看看情况再说。”

接下来的几日,朱瞻基和其他奴隶一样,每天被驱赶着下矿挖铜。矿洞里的矿石坚硬,石镐又钝,稍不小心就会被矿石划破手。守卫的皮鞭从不留情,每天都有奴隶因为挖不够矿石或体力不支而被打死,尸体就扔在矿洞深处,任由野兽啃食。

朱瞻基靠着天脉龙藤的残余气息勉强支撑着身体,却始终没放弃寻找机会。他一边挖矿,一边悄悄观察守卫的换班规律,留意矿洞的地形,还暗中联系了几个湖畔军的残部,让他们偷偷收集尖锐的矿石碎片,藏在干草里。可他最牵挂的,还是阿古拉她们的下落。

这日中午,守卫送饭时,朱瞻基故意放慢速度,凑到铁栏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前些天抓来的几个女人,现在在哪?”

那守卫斜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你说的是那个能举狼牙棒的女人?还有那个会射箭的?绿木首领把她们都留在帐篷里了,听说那个叫阿古拉的,第一天就想杀绿木,结果被绿木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朱瞻基的心脏猛地一缩,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又问道:“其他几个呢?”

“其他的?”守卫嗤笑一声,“有的被绿木赏给了手下的头领,有的……听说绿木要把她们卖给‘大中华帝国’的驻军,换几柄铁刀和火药呢。”

“什么?”朱瞻基猛地抓住铁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敢!”

守卫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举起皮鞭就朝他抽来:“你个奴隶还敢凶?再废话,我抽死你!”

皮鞭带着风声落下,抽在朱瞻基的背上,留下一道血红的鞭痕。他却没躲,只是死死盯着守卫,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守卫被他看得发怵,不敢再靠近,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回到干草堆旁,朱瞻基颓然坐下。他想起阿古拉当初说要给他生十个儿子的模样,想起鹿溪在湖边教他射箭的场景,想起林叶在林间带他追踪猎物的日子……如今她们却落入绿木手中,有的被打断腿,有的要被卖给侵略者,而他这个“天之子”,却只能像个囚徒一样,在矿洞里苟延残喘。

廖松拄着石镐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低声道:“陛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们不能冲动。绿木把她们留在身边,说明她们暂时还安全。只要我们能逃出去,就能救她们。”

朱瞻基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怎么逃?这矿洞守卫森严,我们手里只有几块破石片,连铁栏都砸不开。”

“我有办法。”廖松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矿石,“这是我在矿洞深处找到的‘火石’,遇到火星就能烧起来。矿洞里有很多干草和松油,我们可以趁夜里守卫换班的时候,放一把火,制造混乱,再趁机撬开铁栏逃出去。”

朱瞻基看着那块火石,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握住廖松的手,声音沙哑:“好!就这么办。你去联系其他兄弟,让他们做好准备。今夜,我们就逃出去!”

夜幕降临,矿洞里一片漆黑,只有铁栏外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守卫换班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朱瞻基对着身边的残部们点了点头。廖松立刻拿出火石,用石镐敲出火星,点燃了身边的干草。干草遇到松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顺着矿洞顶部的小孔向上飘去,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矿洞。

“着火了!着火了!”矿洞里的奴隶们纷纷惊呼起来,朝着铁栏的方向涌去。守卫们听到动静,连忙拿着水桶跑过来,却被混乱的人群挡住,根本靠近不了矿洞。

朱瞻基趁机捡起一块尖锐的矿石碎片,用力撬着铁栏的接口处。其他残部也纷纷上前帮忙,有的用石镐砸,有的用矿石撬。铁栏的锈迹在剧烈的撞击下纷纷脱落,终于,“哐当”一声,一根铁栏被撬了下来。

“快!逃出去!”朱瞻基大喊一声,率先从铁栏的缺口钻了出去。残部们紧随其后,朝着矿洞外跑去。

刚跑出矿洞,就遇到了赶来救火的绿木族人。朱瞻基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朝着最近的族人砸去。残部们也纷纷拿起身边的石头、木棍,与绿木族人缠斗起来。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绿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带着十几个精锐,朝着这边冲过来。

朱瞻基知道,他们不能恋战。他对着残部们大喊:“快往东边跑!那里有独木舟!”说完,他转身朝着绿木冲去,手中的木棍挥舞着,挡住绿木的铁刀。

“朱吉,你还想跑?”绿木冷笑一声,铁刀猛地劈向朱瞻基的胸口。朱瞻基连忙侧身避开,却被绿木一脚踹中腹部,倒在地上。

绿木举起铁刀,就要朝着朱瞻基砍下去。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鹰羽!她骑着一匹黑马,手里拿着弓箭,身后还跟着十几个鹰族的族人。

“绿木!放开陛下!”鹰羽大喊一声,一箭射向绿木的手臂。绿木惨叫一声,铁刀掉在地上。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鹰羽,眼中满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鹰羽没有回答,她翻身下马,扶起朱瞻基,对着身后的族人喊道:“保护首领,快撤!”

鹰族的族人立刻举起弓箭,对着绿木的人射去。朱瞻基在鹰羽的搀扶下,朝着东边的树林跑去。绿木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得大喊:“追!给我追!一定要把朱吉抓回来!”

跑在林间的小路上,朱瞻基看着身边的鹰羽,问道:“你怎么会来救我?其他姐妹呢?”

鹰羽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被绿木赏给了他的一个头领,昨天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我去找了鹿溪和河浪,她们藏在东边的湖边,可林叶和兔月被绿木卖给了‘大中华帝国’的驻军,阿古拉……阿古拉还被关在绿木的帐篷里,腿被打断了,我没机会救她。”

朱瞻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绿木,‘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这笔账,我朱瞻基记下了!今日我逃出去,他日定要回来,救回所有姐妹,踏平黑石寨,让你们血债血偿!”

东边的湖边,鹿溪和河浪早已准备好了独木舟。她们看到朱瞻基和鹰羽跑来,连忙迎了上去。朱瞻基看着眼前的三个妃子,又看了看身边仅剩的几十名残部,深吸一口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奥吉布瓦人的旧地休整。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独木舟在水面上轻轻划动,桨叶搅起的涟漪泛着微光,很快又被浓雾吞噬。朱瞻基坐在船头,玄铁短剑横在膝上,鹰羽坐在他身边,正用布条仔细包扎他背上的鞭伤,鹿溪和河浪则在船尾警惕地望着四周,桨叶划水的节奏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追兵。

“首领,前面好像有船。”河浪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向浓雾深处。众人立刻屏住呼吸,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道黑影在雾中缓缓移动,隐约能听到木桨划水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艘。

朱瞻基心中一紧——绿木的追兵不可能来得这么快,难道是“大中华帝国”的水师?他立刻示意鹿溪将船划到旁边的芦苇荡里躲藏,可已经晚了,那几艘船已察觉到他们的动静,朝着芦苇荡的方向围了过来。

“出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几分中原口音,“躲在芦苇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朱瞻基眉头微皱——这口音绝非湖区部落所有,倒像是大明故地的人。他握紧玄铁短剑,站起身,对着雾中朗声道:“你们是谁?为何拦我们的路?”

雾中没有回答,只有木桨划水的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后,五艘独木舟冲出浓雾,将朱瞻基他们的船团团围住。每艘船上都站着三四个蒙面人,他们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悬着弯刀,手里还握着短弩,箭尖对着朱瞻基一行人,显然是早有准备。

“陛下,小心!”阿古拉不在,鹰羽便成了最警惕的人,她立刻举起弓箭,对准为首的蒙面人。鹿溪和河浪也握紧青铜短刀,挡在朱瞻基身前。

为首的蒙面人身材高大,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说话,可朱瞻基却不想给对方机会——眼下他们人少力弱,一旦被短弩射中,必死无疑。他体内仅存的内力顺着天脉龙藤运转,猛地纵身一跃,从船尾跳到为首的那艘独木舟上,玄铁短剑带着风声,朝着蒙面人刺去。

“小心!”蒙面人身后的几人立刻举刀格挡,“当啷”一声,弯刀与短剑相撞,火花在雾中一闪而逝。蒙面人却没还手,只是侧身避开朱瞻基的剑,声音带着几分惊讶:“这剑法,是大明皇家的‘洪武剑法’?”

朱瞻基心中一震——洪武剑法是太祖皇帝传下的皇家秘学,除了皇室子弟和贴身护卫,外人绝不可能知晓。他收住剑,盯着蒙面人的面罩:“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洪武剑法?”

蒙面人没有犹豫,抬手扯下脸上的黑布。月光透过浓雾洒在他脸上,朱瞻基看清他模样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几分沧桑,正是他以为早已死在南京城破之日的太子,朱祁光!

“太子……祁光?”朱瞻基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没死?”

“父皇!”朱祁光猛地抬头,眼中已满是泪水,“儿臣没死!当年南京城破,儿臣被锦衣卫护着从密道逃出,一路辗转,才来到这海外之地!”

其他蒙面人也纷纷摘下面罩,朱瞻基的目光扫过他们,心脏一次次被震撼——二皇子朱祁朔,三皇子朱祁复,还有他的三个孙子朱见煌、朱见晟、朱见炯,竟全在这里!尤其是三皇子朱祁复,当年南京城破时还没多大,如今已是翩翩少年,身材挺拔,眉宇间满是英气。

“父皇!”朱祁朔和朱祁复也跪了下来,声音哽咽,“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朱瞻基走上前,颤抖着伸手抚上朱祁光的脸颊,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才敢确定这不是梦。他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孙子,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好……好……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父皇,快上船,这里不安全。”朱祁光扶着朱瞻基坐下,低声道,“我们在附近设了隐蔽的据点,绿木的人找不到那里。”

众人换乘到朱祁光的船上,朝着据点的方向驶去。路上,朱祁光才缓缓道出这些年的经历:当年南京城破,锦衣卫们带着他们从密道逃出,一路避开王十三的追兵,经登州乘船出海,原本想去南洋,却因风暴偏离航线,最终来到苏必利尔湖附近。

这些年,他们一边隐藏行踪,一边联络散落的大明旧部,如今已聚集了两百多人,在湖边的山洞里建立了据点,还暗中探查各地部落的情况,今日是收到鹰羽派人传来的消息,才特意在此等候朱瞻基。

“鹰羽?”朱瞻基看向身边的鹰羽,眼中满是疑惑。

鹰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我知道首领姓朱,他们的首领也姓朱,就想着让他们来救您。”

朱瞻基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他从未真正孤立无援,身边的人一直在默默为他付出,连他以为早已逝去的亲人,也一直在寻找他。

船队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了据点。那是一处隐藏在瀑布后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走进山洞,里面灯火通明,几十名穿着大明旧部服饰的人立刻围了上来,见到朱瞻基,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陛下万岁”。

山洞里的陈设很简单,却透着一股熟悉的大明气息——墙上挂着残破的大明旗帜,桌上摆着用陶土仿制的官窑瓷器,甚至还有几个士兵在角落里用树枝练习洪武剑法。朱瞻基看着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南京皇宫,心中百感交集。

“父皇,您先歇息片刻,儿臣已让人备好了饭菜和伤药。”朱祁光扶着朱瞻基坐下,又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快去把最好的伤药拿来,再做几道父皇爱吃的中原菜。”

朱见煌、朱见晟、朱见炯三个孙子围在朱瞻基身边,最小的朱见炯才十二岁,他拉着朱瞻基的衣角,好奇地问:“爷爷,您就是父皇常说的那个能文能武的皇帝爷爷吗?您真的会洪武剑法吗?”

朱瞻基被他问得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爷爷会,等爷爷伤好了,就教你们洪武剑法。”

朱祁复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父皇,儿臣当年太小,记不清您的样子了。这些年,都是大哥和二哥教我读书习武,我还学会了这里的部落语言,以后可以帮您和部落打交道。”

朱瞻基看着这个最小的儿子,心中满是愧疚——当年南京城破时,他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如今孩子长大了,却还要跟着他在这海外之地受苦。他握住朱祁复的手,轻声道:“苦了你了,以后有父皇在,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虽然只是简单的烤肉和野菜,却用了中原的烹饪方法,带着熟悉的味道。朱瞻基吃着饭菜,听着儿子和孙子们讲述这些年的经历,心中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

他知道,绿木的威胁还在,“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还在,复国大业依旧艰难,可他现在有了亲人,有了旧部,还有阿古拉她们在等着他去救——这些,都是他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

饭后,朱祁光将一张手绘的地图铺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标记道:“父皇,绿木的黑石寨防御森严,我们现在只有两百多旧部,加上您身边的几十人,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们查到绿木最近和‘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走得很近,打算用矿石换更多的铁刀和火药,我们可以在他们交易的时候,设下埋伏,一举消灭绿木和驻军的人。”

朱瞻基看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好!就这么办。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救回阿古拉她们。绿木把她们留在黑石寨,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悄悄潜入寨中,先把她们救出来,再趁机烧了绿木的粮仓,断他的补给。”

“儿臣愿意去!”朱祁复立刻站起来,眼中满是战意,“我熟悉黑石寨的地形,还会说他们的语言,一定能把他们救出来!”

朱瞻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就由你带队,再选二十名精锐,务必小心,不可恋战。”

朱祁复躬身领命,转身去准备了。山洞里,众人围在地图旁,开始详细商议计划,灯火将他们的身影映在墙上,像一幅凝聚着希望的画卷。

瀑布后的山洞里,松脂火把烧得噼啪作响,映得朱祁复年轻的脸庞一半亮一半暗。他指尖捏着黑石寨的地形图,指腹反复摩挲着标注“绿木大帐”“粮仓”“奴隶营”的三处红点,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冷冽弧度。

“殿下,二十名精锐已选好,都是当年从南京逃出来的旧部,个个擅长潜行暗杀。”锦衣卫小旗官林锐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只是,按陛下的吩咐,我们此行主要是救回几位娘娘,若贸然暗杀绿木的头领,恐会打草惊蛇。”

朱祁复抬眼,眸子里没有半分少年人的青涩,只有一片冰寒。他将地形图扔在石桌上,拿起一柄通体乌黑的短匕——那是用矿洞深处的玄铁碎片打造的,刃口淬过当地部落特制的毒草汁,见血封喉。“打草惊蛇?”他轻笑一声,指尖在匕首刃口上轻轻划过,“绿木杀了我们多少兄弟?把父皇关在矿洞当奴隶,还敢伤阿古拉娘娘的腿——这仇,只救回人,太便宜他了。”

他俯身凑近地图,手指点在“绿木大帐”旁的一处标记上:“这里是绿木的亲卫营,住着他最信任的十个头领,个个手上都沾着我们人的血。今夜,我们先拿他们开刀。林锐,你带五个人,去粮仓附近放烟,不用真烧,只要让绿木的人以为粮仓失火,把守卫引过去就行。”

“剩下的人,跟我分成五组,每组四人,分别摸进五个头领的帐篷。记住,用匕首,别用弩箭,动静越小越好。杀了人之后,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挂在绿木大帐外的旗杆上——我要让绿木明天一睁眼,就看到他的得力手下一个个变成无头鬼。”

林锐心中一凛,他跟着朱祁复多年,知道这位三殿下虽年轻,却比二殿下朱祁朔更狠辣,比太子朱祁光更敢下手。可割头悬旗这招,未免太过残忍,恐会激起绿木部落的疯狂反扑。他犹豫着开口:“殿下,割头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朱祁复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冷,“你忘了张叔是怎么死的?他被绿木的人绑在木桩上,活生生剥了皮,就因为他不肯说出父皇的下落!还有李伯,被他们用石锤砸断了四肢,扔进湖里喂鱼!这些账,我不跟他们算,谁跟他们算?”

提到死去的旧部,林锐的拳头狠狠攥紧,指甲嵌进掌心。他不再犹豫,躬身领命:“属下明白!今夜定不辱命!”

亥时过半,黑石寨的篝火渐渐熄灭,只有巡逻的守卫提着灯笼,在寨子里来回走动。朱祁复带着四名精锐,像五道黑影一样,贴着石屋的墙角,悄无声息地朝着第一个头领的帐篷摸去。

帐篷外,两名守卫正靠在木桩上打盹,手里的石斧斜插在地上。朱祁复对身边的一名精锐使了个眼色,那精锐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块石子,轻轻扔向远处的草丛。“哗啦”一声,草丛响动,两名守卫顿时惊醒,警惕地朝着草丛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朱祁复如猎豹般窜出,手中的玄铁匕首寒光一闪,直接划破了左边守卫的喉咙。另一名守卫刚要惊呼,就被身后的精锐捂住嘴,匕首从他的后心刺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兽皮甲。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朱祁复抬手掀开帐篷的门帘,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帐篷里,头领正趴在石桌上酣睡,身边还躺着一个被掳来的部落女子。朱祁复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匕首直接刺入头领的后颈,动作干净利落。头领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那部落女子被惊醒,刚要尖叫,就被朱祁复捂住嘴。他凑近女子的耳边,声音冰冷:“想活,就别出声。绿木是你们的敌人,我们是来杀他的。你要是敢喊,我先杀了你。”

女子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点头。朱祁复松开手,示意身边的精锐将头领的头割下来,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人,悄悄摸向下一个帐篷。

与此同时,林锐已在粮仓附近点燃了烟堆。潮湿的干草燃起的浓烟滚滚升空,很快就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不好!粮仓失火了!”守卫们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黑石寨的宁静,越来越多的人提着水桶、拿着木棍,朝着粮仓的方向跑去。

绿木的亲卫营顿时乱作一团,大部分守卫都被调去救火,只剩下几个零星的巡逻兵。朱祁复趁机带着人,接连摸进三个头领的帐篷,每一次都是一击致命,割下头来装进早已准备好的麻布袋里。

最后一个头领的帐篷外,守卫格外多——那是绿木的小舅子,也是负责看守阿古拉的人。朱祁复趴在帐篷外的草堆里,看着帐篷里映出的人影,心中冷笑。他从怀里摸出一枚飞蝗石,用力砸向帐篷的另一侧,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趁守卫们转身的瞬间,朱祁复和精锐们同时冲出,玄铁匕首在夜色中划出五道寒光。守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倒地。朱祁复掀开帐篷门帘,正好看到那头领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皮鞭,对着床上的人骂骂咧咧——床上躺着的,正是被打断腿的阿古拉!

阿古拉的腿上缠着粗布,渗出的鲜血已将布染成暗红色。她看到朱祁复,眼中先是惊讶,随即燃起希望。那头领也转过头,看到朱祁复手中的匕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就要去拿放在桌上的石锤。

“想动?”朱祁复眼中杀意暴涨,身形一晃,瞬间冲到头领面前,匕首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头领的身体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朱祁复走到床边,蹲下身,轻声道:“阿古拉,我叫朱祁复,朱吉是我父亲。”朱瞻基提前交代过众人,除了自己人,不得暴露身份,包括阿古拉这些人。

阿古拉忍着腿上的剧痛,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快……快救鹿溪和林叶,她们被关在西边的石屋里,有守卫看着。”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了。”朱祁复说完,示意身边的精锐将阿古拉小心地抬起来,又弯腰割下那头领的头,装进麻布袋里,“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和其他人汇合。”

一行人刚走出帐篷,就听到远处传来绿木的怒吼声——粮仓的烟堆被扑灭,绿木发现是假失火,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派人回亲卫营查看,结果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守卫。

“快!撤!”朱祁复低喝一声,带着人朝着寨外的方向跑去。阿古拉被精锐们抬着,虽然腿上剧痛,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跑到绿木大帐外时,朱祁复停下脚步,让精锐们先带着阿古拉走,自己则拿着装有五个头领头颅的麻布袋,悄悄摸到大帐外的旗杆下。他用匕首将头颅一个个钉在旗杆上,鲜血顺着旗杆流下,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做完这一切,朱祁复才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绿木带着人冲到亲卫营,看到满地的尸体和空荡荡的帐篷,气得暴跳如雷。他正想下令搜查整个黑石寨,却看到手下指着大帐外的旗杆,脸色惨白地大喊:“首领!你看!”

绿木顺着手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五个血淋淋的头颅挂在旗杆上,正是他最信任的五个头领!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小舅子!他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是谁?是谁干的?!”绿木的怒吼声在黑石寨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愤怒,“给我搜!把整个寨子翻过来,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寨子里的人连夜搜查,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找到。而此刻,朱祁复已经带着阿古拉和其他被救出来的人,与林锐等人汇合,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路上,阿古拉靠在担架上,看着身边脸色平静的朱祁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敢做这么冒险的事?还敢把他们的头挂在旗杆上?”

朱祁复回头,脸上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片冰冷:“对付绿木这种人,你对他仁慈,他就会对你更残忍。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们,下场就是死无全尸。我还要让他的人都知道,跟着绿木,迟早会变成旗杆上的头颅——我要让他们活在恐惧里,从今天起,再也不敢跟我们作对。”

天快亮时,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山洞。朱瞻基看到被抬回来的阿古拉,连忙上前,看到她受伤的腿,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阿古拉靠在朱瞻基怀里,轻声道:“首领,多亏了祈复,不仅救了我,还杀了绿木五个头领,把他们的头挂在旗杆上,绿木现在肯定吓破胆了。”

朱瞻基看向朱祁复,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担忧。他知道这个小儿子狠辣,却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可眼下,对付绿木这种部落首领,或许只有恐惧,才能最快地瓦解他们的斗志。

他拍了拍朱祁复的肩膀,沉声道:“做得好。但记住,狠辣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最终要的,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归顺我们,不是让他们怕我们。”

朱祁复躬身点头:“儿臣明白。接下来,绿木肯定会因为头领的死而乱了阵脚,我们正好可以趁机联合其他被绿木压迫的部落,一举消灭他。”阿古拉在一旁听着“儿臣“、”陛下”,一直以为是朱家的方言。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孙子,看着身边的旧部和妃子,心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绿木的威胁还在,“大中华帝国”的驻军还在,但他现在有了亲人,有了狠辣的谋略,有了忠诚的手下——这场复国之战,他再也不会输了。

晨雾刚散,苏必利尔湖的水汽还沾在草叶上,朱瞻基已带着朱祁光、廖松和几名旧部走出山洞。连日阴雨让山洞储存的干肉消耗殆尽,昨日朱祁复救回阿古拉后,众人本就紧绷的粮草更显拮据,今日必须外出搜寻食物,才能支撑接下来对抗绿木的计划。

“陛下,我去东边的果林摘些野果,那里的山莓熟了,够我们吃两天的。”阿古拉拄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地从山洞里走出来。她的腿伤虽被太医敷了草药,却远未痊愈,每走一步,眉头都会下意识地皱起,可眼神里却满是不愿闲待着的倔强。

朱瞻基连忙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她裹着草药的腿,能隐约感受到绷带下的肿胀:“你的腿还没好,山路又滑,万一摔了怎么办?果子我让鹰羽和河浪去摘,你在山洞里好好养伤。”

“我没事!”阿古拉拨开他的手,掂了掂手里的藤筐,“不就是摘果子吗?我走慢点就是了,总比在山洞里坐着强。再说,我还能帮你们看看果林附近有没有绿木的探子——那家伙吃了亏,肯定会派人来盯我们。”

朱瞻基看着她坚持的模样,又想起她往日在战场上的泼辣劲儿,知道自己劝不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玄铁短剑递给她:“把这个带上,遇到危险就用它。别走远,摘完果子就立刻回来,我们在北边的猎场打猎,傍晚就回山洞汇合。”

阿古拉接过短剑,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像个得到赏赐的孩子:“放心吧!我肯定比你们先回去,还能给你们煮好肉汤等着!”

说完,她便拄着木杖,朝着东边的果林方向走去。鹰羽本想跟着去,却被阿古拉摆手拦下:“你跟首领去猎场,多打些猎物回来,果林那边我一个人就行。”

朱瞻基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才转身对众人道:“走吧,我们去猎场,尽量多打些鹿和野兔,争取让大家能饱餐几顿。”

猎场在山洞北边的山谷里,那里草木茂盛,常有野兽出没。朱瞻基带着人刚走进山谷,就听到一阵鹿鸣。朱祁光立刻举起复合弓,搭上青铜箭,目光锁定在远处的鹿群上。他屏住呼吸,手指一松,箭如流星般射出,正好命中一头成年雄鹿的要害。

“好箭法!”廖松忍不住赞叹。朱祁光笑了笑,正要上前去拖雄鹿,却突然抬手示意众人蹲下:“陛下,你看那边!”

朱瞻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谷西侧的山坡上,一队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正沿着小路行进。他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握着铁枪,腰间悬着弯刀,旗帜上绣着的“大中华帝国”四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正是王十三派驻在湖区的驻军!

“是帝国的人!”廖松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看他们的编制,至少有两百人,前面那个骑马的,看服饰像是个千户。”

朱瞻基握紧手中的长矛,眼神冰冷。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帝国驻军,而且看他们行进的方向,似乎是朝着绿木的黑石寨而去。难道绿木真的和驻军勾结在了一起?若是他们联手,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

“别惊动他们。”朱瞻基压低声音,“我们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说。”

众人立刻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眼睁睁看着那队驻军从山坡上走过,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众人才从灌木丛里出来。

“父皇,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回驻军的驻所。”朱祁光皱着眉头道,“驻军的驻所在东南方的平原上,离绿木的黑石寨只有三十里。若是他们真和绿木勾结,绿木肯定会借着驻军的势力来报复我们。”

朱瞻基点了点头,心中愈发担忧:“我们加快速度,打完猎就立刻回山洞,阿古拉还在等着我们。”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众人运气不错,不仅打了两头雄鹿,还捕到十几只野兔。夕阳西下时,他们背着猎物,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可刚走到山洞附近,就看到鹰羽和河浪焦急地在洞口来回踱步。

“首领!你们可回来了!”鹰羽看到朱瞻基,立刻跑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阿古拉还没回来!我们去果林找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她的身影,只找到了这个!”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藤筐——正是阿古拉早上带出去的那个,藤筐里的野果撒了一地,筐沿上还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朱瞻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一把抓过藤筐,指尖触到那几滴血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血迹是新的吗?果林里还有没有其他痕迹?”

“我们在果林里发现了几个马蹄印,还有一些黑色的铠甲碎片。”河浪接过话,声音凝重,“那些铠甲碎片,和我们白天在猎场看到的帝国驻军的铠甲一模一样。”

“驻军?”朱瞻基猛地抬头,看向朱祁光,“你白天说,那队驻军是回驻所?”

朱祁光脸色苍白,点了点头:“是的,他们走的方向确实是驻所。可若是阿古拉被他们抓了,他们为什么要绕道去果林?”

“会不会是绿木的人?”廖松猜测道,“绿木肯定恨我们杀了他的头领,说不定派了人在果林附近埋伏,抓了阿古拉,再故意留下驻军的铠甲碎片,嫁祸给驻军。”

朱瞻基摇了摇头,他拿起那块铠甲碎片,仔细看了看碎片,这种标志只有驻军才有,绿木的人根本仿造不出来。

“不是嫁祸。”朱瞻基的声音沙哑,“阿古拉肯定是被驻军抓了。白天那队驻军,说不定根本不是回驻所,而是故意绕路去果林,正好遇到阿古拉,就把她抓了。”

“那怎么办?”鹰羽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驻军的驻所防御森严,我们只有两百多人,根本打不过他们!”

朱瞻基没有说话,他走到山洞外的山坡上,望着东南方驻军驻所的方向,他想起阿古拉早上说要给他们煮肉汤的模样,想起她在黑石寨被打断腿时的倔强,想起她夜里说要给他生十个儿子的温柔……

如今她落入驻军手中,那些人手段残忍,阿古拉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父皇,我们不能冲动。”朱祁光走到他身边,轻声道,“驻军人多,而且有铁枪铁刀,我们手里只有青铜兵器和几门土炮,硬攻肯定不行。不如我们先派斥候去驻所探查,看看阿古拉被关在哪里,再想办法救她。”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急:“好。廖松,你派两个最得力的斥候,连夜去驻军驻所探查,务必查清楚阿古拉的下落,还有驻军的布防情况。朱祁复呢?让他立刻来见我。”

“三殿下去西边的部落联络旧部了,还没回来。”一名旧部回答道。

朱瞻基点了点头,又道:“鹰羽,你带着人去果林再仔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阿古拉留下的其他线索。河浪,你负责清点粮草和兵器,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众人纷纷领命,各自忙碌起来。山洞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阿古拉不仅是朱瞻基的妃子,更是湖畔军的重要战力,她的失踪,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夜幕降临,山洞里的火把燃得通红,却驱不散朱瞻基心中的寒意。他坐在石桌前,手里握着阿古拉留下的藤筐,目光一直盯着洞口的方向,期待着斥候能带来好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派去果林的鹰羽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块玄铁碎片,走到朱瞻基面前,声音颤抖:“首领,我们在果林深处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是阿古拉带出去的玄铁短剑的碎片。旁边还有打斗的痕迹,地上的血迹比之前多了很多,应该是阿古拉和驻军打斗时留下的。”

朱瞻基接过玄铁碎片,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是他当初送给阿古拉的短剑,如今却碎成了碎片。他能想象到阿古拉当时的场景:她腿伤未愈,面对装备精良的驻军,却依旧握紧短剑反抗,哪怕短剑被打断,也不肯束手就擒。

“陛下,斥候回来了!”就在这时,洞口传来廖松的声音。朱瞻基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洞口,只见两名斥候浑身是泥,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

“快说!阿古拉怎么样了?”朱瞻基急切地问道。

其中一名斥候喘着粗气,回答道:“陛下,我们查到了!阿古拉确实被驻军抓了,关在驻所的地牢里。那个千户说,要把阿古拉当成‘战利品’,送给绿木,用来换取绿木的矿石。他们还说,明天一早就会把阿古拉送到黑石寨去!”

“什么?!”朱瞻基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明天一早就送过去?好!好一个千户!好一个绿木!”

他转身走进山洞,拿起墙上挂着的玄铁短剑,对着众人朗声道:“明日清晨,我们去劫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阿古拉救回来!谁敢拦我们,就杀谁!”

山洞里的众人纷纷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呼:“救回阿古拉!杀尽敌人!”

火光映着他们坚毅的脸庞,也映着朱瞻基眼中的杀意。他知道,明日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驻军的铁枪铁刀,绿木的埋伏,都可能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可他别无选择——阿古拉在等着他,他不能让她落入绿木和驻军手中,更不能让她为了自己,再次受辱。

驻军驻所的地牢潮湿阴冷,石壁上渗着水珠,滴滴答答落在阿古拉的兽皮甲上。她被铁链锁在石柱子上,右腿的伤口因为白日的挣扎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每动一下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那双曾在战场上威慑敌人的眼睛,此刻满是冰冷的怒火,死死盯着地牢的铁门。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端着一碗糙米饭和一块干肉走进来,重重放在地上:“吃吧,罗千户说了,你要是饿死了,他可就没新娘子了。”

阿古拉瞥了一眼地上的食物,没有动。她知道这个“罗千户”是谁——就是昨天在果林里抓她的那个帝国军官,手里握着能喷火的铁管,身边的士兵个个穿着坚硬的铁衣,比绿木的人难对付百倍。

士兵见她不动,冷笑一声:“别给脸不要脸!罗千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多少部落女人想跟着千户都没机会,你还在这装清高!”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铁门再次关上,将阿古拉独自留在黑暗中。

阿古拉靠在石柱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朱瞻基的身影。她想起朱瞻基在狼山第一次打败她时的模样,想起他在溶洞里给她讲东方故事的夜晚,想起他说要带着她一起守护湖畔的承诺……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的水洼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绝不能让那个千户得逞!就算是死,她也要守住自己,等着朱瞻基来救她。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铁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绣着金线的黑色铠甲,腰间悬着一柄精致的铁刀,脸上带着几分傲慢的笑容——正是驻军千户罗桥森。

罗桥森走到阿古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阿古拉族长,考虑得怎么样了?跟着我,比跟着那个朱吉强多了。他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你?”

阿古拉抬起头,眼神冰冷:“你做梦!我阿古拉就算是死,也不会跟着你这种侵略者!”

“侵略者?”罗桥森轻笑一声,蹲下身,伸手想去摸阿古拉的脸,却被阿古拉猛地偏头躲开。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朱吉,可他现在自身难保,说不定早就把你忘了。你跟着我,我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成为整个湖区最尊贵的女人,不比跟着他在山洞里受苦强?”

“你闭嘴!”阿古拉怒喝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牢牢锁住,只能徒劳地晃动着铁链,“朱吉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会杀了你,踏平你们的驻所,把你们这些侵略者都赶出去!”

罗桥森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原本以为,只要给阿古拉足够的压力,再许以好处,这个部落女人迟早会屈服。可他等了一天,阿古拉不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对朱吉更加忠诚,这让他心中的耐心渐渐被怒火取代。

“看来,好好跟你说,你是听不进去了。”罗桥森站起身,眼神变得阴鸷,“我本想给你留个体面,让你主动嫁给我,可你非要逼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古拉心中一紧,她看着罗桥森一步步逼近,眼中满是恐惧,却依旧咬牙道:“你敢碰我一下,朱吉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朱吉?”罗桥森嗤笑一声,“等他来的时候,你早就成了我的女人,他就算来了,又能怎么样?”说完,他猛地伸手,撕开了阿古拉的兽皮甲。

阿古拉尖叫着挣扎,用尽全力踢打着罗桥森,可她的腿伤未愈,又被铁链锁住,根本不是罗桥森的对手。罗桥森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石柱子上,眼中满是疯狂的占有欲:“别挣扎了,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地牢里传来阿古拉绝望的哭喊和罗桥森粗重的喘息,铁链撞击石壁的声音刺耳又绝望。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静下来。阿古拉瘫软在地上,眼神空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从眼角滑落。她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和泪水混在一起,染红了身下的石板。

罗桥森整理好自己的铠甲,看着地上绝望的阿古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蹲下身,伸手想擦去阿古拉脸上的眼泪,却被阿古拉猛地躲开。

“别碰我!”阿古拉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恨意。

罗桥森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说道:“阿古拉,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等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跟着我是对的。我会明媒正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千户夫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

“我不要你的荣华富贵,我只要你死!”阿古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像一头受伤的母狼,“罗桥森,你记住,我阿古拉就算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罗桥森脸色一沉,站起身,冷哼一声:“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等你想通了,自然会来找我。”说完,他转身走出地牢,铁门再次关上,将阿古拉独自留在黑暗中。

阿古拉趴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淌。她觉得自己脏了,再也配不上朱吉了。她想起自己当初说要给朱吉生十个儿子的承诺,想起他们在湖畔一起看日出的清晨,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深。

就在这时,地牢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阿古拉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通风口——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洞口,足够一个人钻进来。

“阿古拉,是我,林锐!”一个压低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我们来救你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把你救出去!”

阿古拉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她连忙擦干眼泪,压低声音道:“我在这里!罗桥森那个畜生,他……他对我做了畜生不如的事!你们一定要杀了他,为我报仇!”

“放心,我们一定会杀了罗桥森,为你报仇!”林锐的声音带着愤怒,“我们已经摸清了驻所的布防,今晚三更,咱们的人从正门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们趁机从通风口进来救你!你再坚持一会儿!”

阿古拉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和激动的泪水。她就知道,朱吉不会放弃她,他一定会来救她!

通风口的响动渐渐消失,地牢再次恢复了平静。阿古拉靠在石柱子上,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要活下去,等着朱吉来救她,等着亲手杀了罗桥森,等着和朱吉一起,回到他们的湖畔营地,继续他们的生活。

罗桥森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愉悦。他看着桌上的酒杯,想起阿古拉绝望的眼神和充满恨意的话语,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得过分了,可他不后悔——他一定要得到阿古拉,不管用什么方法。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暗下决心:等过几天,阿古拉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就正式娶她为妻。他相信,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忘记那个朱吉,乖乖留在他身边。

可他不知道,朱吉已经带着湖畔军和大明旧部,悄悄来到了驻所附近,一场针对他的复仇之战,即将在今夜打响。

夜色渐深,驻军驻所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巡逻的士兵提着灯笼,在营地里来回走动。朱瞻基站在驻所外的山坡上,握着玄铁短剑,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他已经从林锐那里得知了阿古拉的遭遇,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陛下,三更到了,该行动了。”廖松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驻军驻所的正门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朱瞻基身先士卒,天脉龙藤的气息在体内狂暴流转,硬生生撞开了驻所的木栅栏。湖畔军的战士们紧随其后,青铜刀矛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朝着巡逻的士兵扑去。

“有敌袭!”驻所内原本熄灭的灯火纷纷亮起,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从帐篷里冲出来,手中的火铳对准了冲进来的湖畔军。罗桥森早已站在营寨的高台上,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火铳,眼神冰冷地看着下方的战斗——他早就料到朱吉会来救阿古拉,从白天起就布好了埋伏,只等猎物上钩。

“开火!”罗桥森一声令下,高台上和营寨两侧的火铳手同时扣动扳机。“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在夜空中炸开,铅弹如暴雨般朝着湖畔军射去。湖畔军的战士们虽然勇猛,却抵挡不住火铳的威力,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冲锋的阵型瞬间被打乱。

“陛下,火铳太厉害,我们冲不进去!”廖松拄着长矛,挡在朱瞻基身前,手臂上已经中了一颗铅弹,鲜血直流,“快撤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朱瞻基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士,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可他不能撤——阿古拉还在地牢里等着他。他抬头看向高台上的罗桥森,眼中满是杀意:“罗桥森!你有种就下来和我一战!躲在上面放冷枪,算什么英雄好汉!”

罗桥森在高台上冷笑一声,拿起扩音的铜喇叭,对着下方喊道:“朱吉!你以为我会像绿木那样蠢吗?你的人再多,也挡不住我的火铳!识相的就赶紧投降,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让你看着我和阿古拉成亲!”

“你做梦!”朱瞻基怒喝一声,转身对身边的河浪和鹿溪道,“你们带着弓手队,从侧面的水闸绕进去,找到地牢,先把阿古拉救出来!我来挡住他们!”

河浪和鹿溪对视一眼,立刻领命。河浪擅长水战,能在水下憋气许久,正好可以从驻所后侧的水闸潜入;鹿溪则带着几名弓手,负责掩护她。两人带着十几名精锐,悄悄绕到驻所后侧,河浪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水闸的暗渠里。

可她们刚靠近地牢的通风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十几个手持火铳的士兵突然从暗处冲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小旗官冷笑道:“罗千户早就料到你们会从这里偷袭,特意让我们守在这里!束手就擒吧!”

鹿溪立刻举起复合弓,一箭射向小旗官,却被小旗官用盾牌挡住。士兵们纷纷举起火铳,对准了她们:“再动就开枪了!”

河浪看着身边的弓手一个个被控制住,知道大势已去。她咬了咬牙,想要冲上去和士兵拼命,却被鹿溪拉住:“别冲动!我们要是死了,谁来告诉首领这里的情况?阿古拉还等着我们救她呢!”

河浪眼中满是不甘,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青铜短刀。士兵们上前,用铁链将她们绑了起来,押着她们朝着罗桥森的大帐走去。

此时,正面战场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朱瞻基带着剩余的战士,一次次朝着营寨深处冲锋,却一次次被火铳打退。他的肩膀上已经中了一颗铅弹,鲜血染红了半边劲装。

“陛下,我们的人已经损失大半,河浪和鹿溪也没回来,恐怕……恐怕已经出事了!”朱祁光扶着朱瞻基,声音带着哭腔,“再不走,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朱瞻基看着营寨深处,心中满是绝望。他知道,罗桥森早有准备,今天想要救回阿古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若是再坚持下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撤!”朱瞻基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他转身,对着剩余的战士喊道:“兄弟们,跟我撤!我们以后再找机会,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战士们听到命令,纷纷朝着驻所外撤退。罗桥森在高台上看到他们要撤,立刻下令:“追!别让他们跑了!”

士兵们拿着火铳,朝着撤退的湖畔军追去。朱瞻基和朱祁光断后,玄铁短剑和复合弓交替使用,勉强挡住了士兵的追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们才摆脱了追兵,狼狈地逃回了山洞。

山洞里,气氛一片死寂。剩余的战士们坐在地上,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默默流泪。朱瞻基靠在石墙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看着洞外的朝阳,眼中满是自责和愤怒——他不仅没救回阿古拉,还把河浪和鹿溪也搭了进去,甚至让湖畔军损失了大半的兵力。

“父皇,您别太自责了。”朱祁光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布条,“罗桥森有火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是我们低估了他的实力,下次我们一定能想办法救回她们。”

朱瞻基接过布条,却没有包扎伤口。他以为只要小心行事,就能慢慢积蓄力量,却没想到,仅仅一个千户,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还让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罗桥森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我叫朱吉,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朱瞻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若是他知道我是朱瞻基,知道我是前大明的皇帝,肯定会立刻上报给王十三,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千户,而是整个帝国的军队。”

廖松点了点头,补充道:“陛下说得对。罗桥森现在抓了她们,肯定会用她们来要挟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养好伤,再派人去驻所探查,看看罗桥森到底想干什么。同时,我们还要联系朱祁复殿下,让他尽快带着联络的部落赶来支援。”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才能有机会救回阿古拉、河浪和鹿溪,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与此同时,罗桥森的大帐里,气氛却十分“热闹”。阿古拉被从地牢里提了出来,和河浪、鹿溪一起,被铁链锁在大帐中央的柱子上。罗桥森坐在虎皮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酒,看着眼前三个容貌各异却同样坚毅的女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阿古拉,你看,你的姐妹也来了。”罗桥森放下酒杯,走到阿古拉面前,“我原本以为,朱吉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这么不识趣,还把你的姐妹也送了过来。不过也好,有她们在,你应该会乖乖听话了吧?”

阿古拉瞪着罗桥森,眼中满是恨意:“你别想让我屈服!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朱吉也不会放过你!他会带着更多的人,踏平你的驻所,把你碎尸万段!”

“哦?是吗?”罗桥森轻笑一声,转身走到河浪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个姑娘长得也不错,水性还那么好。既然你不肯听话,那我就先从她开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姐妹的命硬。”

河浪猛地偏头,躲开罗桥森的手,怒喝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罗桥森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没想到,这些部落女人竟然这么倔强。他转身回到虎皮椅上,拿起桌上的火铳,对准了阿古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你乖乖嫁给我,我放了你的姐妹;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把你的姐妹赏给我的手下。你选吧。”

阿古拉看着身边的河浪和鹿溪,眼中满是挣扎。她知道,罗桥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若是她不答应,河浪和鹿溪肯定会遭殃。可她若是答应了,就对不起朱吉,对不起自己的初心。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士兵走进来,单膝跪地:“千户大人,绿木派人来了,说要您履行承诺,把阿古拉交给他们。”

罗桥森皱了皱眉,他原本只是想借绿木的名义给阿古拉施压,没想到绿木竟然真的派人来了。他想了想,对士兵道:“告诉绿木的人,让他们先回去,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自然会把人给他送去。”

士兵领命而去。罗桥森看着阿古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看到了,绿木也在等着要你。若是你不嫁给我,我就真的把你交给绿木。那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残暴,你落在他手里,下场只会比落在我手里更惨。”

阿古拉咬着牙,没有说话。她知道罗桥森说的是实话,绿木对她恨之入骨,若是落在他手里,肯定会被折磨致死。可她真的能背叛朱吉,嫁给这个侵略者吗?

罗桥森的火铳枪口抵在河浪的太阳穴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河浪浑身紧绷,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帐内烛火摇曳,映得阿古拉脸上的泪痕格外清晰,她看着河浪眼底的恐惧与不甘,又看了看一旁被铁链锁着、嘴唇咬得发白的鹿溪,心中的防线终于轰然崩塌。

“我……我答应你。”阿古拉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你放了她们,我跟你走。”

罗桥森眼中瞬间闪过狂喜,他猛地收回火铳,一把将阿古拉拉到身边,粗糙的手掌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早这样不就好了?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仅放了她们,还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说着,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把那两个女人押回地牢,好好看着,别让她们跑了——等我和夫人从都指挥使司回来,就放她们走。”

士兵们上前解开河浪和鹿溪的铁链,押着她们往外走。鹿溪回头望着阿古拉,眼中满是悲愤:“阿古拉!你不能跟他走!陛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阿古拉闭上眼,不敢再看她们,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罗桥森的铠甲上,瞬间被冰冷的金属吸收。罗桥森得意地搂住她的肩膀,对着帐外喊道:“备马!传令下去,整队出发,随我去都指挥使司!”

半个时辰后,驻所外的空地上,两百名黑甲士兵列队整齐,手中的火铳斜指地面,腰间的弯刀泛着冷光。罗桥森穿着一身崭新的铠甲,胸前绣着金线花纹,他拉着阿古拉的手,将一件红色的丝绸嫁衣强行套在她身上——那是他从商队手里买来的,本想送给未来的妻子,如今却成了囚禁阿古拉的枷锁。

阿古拉被迫跨上一匹白马,红色的嫁衣在黑甲士兵的簇拥下,显得格外刺眼。她回头望了一眼驻所的方向,那里关押着她的姐妹,更有她心心念念的朱吉,可此刻,她却只能跟着这个仇人,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都指挥使司的方向行进。罗桥森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时不时回头对阿古拉露出笑容,可阿古拉却始终低着头,眼神空洞,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都指挥使司位于湖区东南的平原上,是“大中华帝国”在这片区域的最高军事据点,由都指挥使唐修勇坐镇。衙门是按照中原的样式建造的,青砖黛瓦,门口矗立着两座石狮子,门口的守卫穿着比罗桥森更精良的铠甲,手中的火铳也更为先进。

当罗桥森的队伍抵达都指挥使司门口时,唐修勇正带着一群同僚在门口等候。他穿着一身紫色的都指挥使铠甲,腰间悬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脸上带着官场特有的圆滑笑容。可当他看到罗桥森身边的阿古拉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前的女人身高竟超过两米,穿着不合身的红色嫁衣,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与他印象中娇柔的女子截然不同。

“罗千户,这位是……”唐修勇凑到罗桥森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眼中满是惊讶。

罗桥森却毫不在意,他得意地搂住阿古拉的肩膀,对唐修勇朗声道:“唐大人,这位是我的夫人阿古拉!我今日带她来,就是想让各位同僚见证,我罗桥森要娶她为妻,往后她就是我罗桥森的人了!”

周围的同僚们也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有人觉得罗桥森口味奇特,竟喜欢这样强壮的部落女人;也有人觉得罗桥森是为了拉拢当地部落,才故意娶这样的女人。

唐修勇很快收敛了惊讶的神色,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恭喜罗千户!没想到你竟找到了如此特别的夫人,真是可喜可贺!快,里面请,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为你和夫人接风洗尘!”

罗桥森笑着点头,拉着阿古拉跟着唐修勇走进都指挥使司的衙门。衙门内的庭院宽敞整洁,两侧种着中原特有的梧桐树,正厅里已经摆好了十几桌酒席,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和美酒。

众人纷纷入座,罗桥森拉着阿古拉坐在主位旁边,不断给她夹菜,还亲自给她倒酒,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可阿古拉却始终没有动筷子,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唐修勇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疑惑。他端着酒杯走到罗桥森身边,笑道:“罗千户,夫人似乎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要不要让人给夫人准备些部落里的食物?”

罗桥森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拍了拍阿古拉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警告:“阿古拉,唐大人好心问你,你怎么不说话?快谢谢唐大人。”

阿古拉抬起头,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却在罗桥森的注视下,被迫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谢……谢谢唐大人。”

唐修勇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女人绝非自愿嫁给罗桥森。他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眼神在罗桥森和阿古拉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开始盘算起来——罗桥森一向贪功好利,这次突然娶一个部落女人,背后肯定有猫腻,说不定还能从这件事里,找到拿捏罗桥森的把柄。

酒席过半,罗桥森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站起身,举起酒杯,对着众人朗声道:“各位同僚!我罗桥森今日在此宣布,三日后,我将在都指挥使司的衙门里,举行我和阿古拉的婚礼!到时候,还请各位同僚务必前来观礼,为我们夫妻二人送上祝福!”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脸上却大多带着敷衍的笑容。只有唐修勇,在举杯的同时,悄悄对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他要让人去查一查这个阿古拉的来历,还有罗桥森最近的动向,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秘密。

酒席结束后,罗桥森带着阿古拉住在了都指挥使司的客房里。房间里布置得十分精致,床上铺着丝绸被褥,桌上摆着精美的点心,可阿古拉却觉得这里比驻所的地牢还要冰冷。

罗桥森喝得醉醺醺的,他走到阿古拉身边,伸手想要抱她,却被阿古拉猛地推开。他脸上的醉意瞬间消散,眼神变得阴鸷:“怎么?你还想反抗?别忘了,你的姐妹还在我手里,你要是敢不听话,我现在就派人去杀了她们!”

阿古拉浑身一颤,眼中的恨意渐渐被绝望取代。她知道,罗桥森说到做到,她不能拿河浪和鹿溪的性命冒险。她闭上眼,任由罗桥森将她抱住,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胸前的红色嫁衣。

而此刻,在距离都指挥使司百里之外的山洞里,朱瞻基正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图,与朱祁光、廖松等人商议着营救计划。朱祁复已经带着联络到的三个部落赶来支援,湖畔军的兵力重新恢复到了五百多人,还多了几十柄从部落里缴获的青铜剑。

“都指挥使司的布防比千户驻所还要严密,门口有两队火铳手,衙门内还有巡逻队,想要硬攻根本不可能。”朱祁光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眉头紧锁,“而且,罗桥森要在三日后举行婚礼,到时候都指挥使司的人肯定会更多,我们更难下手。”

朱瞻基看着地图上“都指挥使司”五个字,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他想起阿古拉被迫穿上嫁衣的模样,想起河浪和鹿溪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场景,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能硬攻,我们就智取。”朱瞻基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后门”标记处停顿,“我听说都指挥使司的后门靠近一条小河,河浪擅长水战,若是我们能从河里潜入,说不定能找到机会救出她们。”

廖松点了点头,补充道:“陛下说得对。我们可以让朱祁复殿下带着部落的人,在都指挥使司外制造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陛下则带着精锐,从后门潜入,找到她们的下落。”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就这么办。祁复,你立刻带着人去都指挥使司附近埋伏,三日后婚礼当天,听我的信号行事。廖松,你负责准备潜水用的工具,确保我们能顺利从河里潜入。”

众人纷纷领命,开始各自准备。山洞里的气氛虽然凝重,却充满了斗志——他们知道,三日后的婚礼,不仅是阿古拉的劫难,更是他们营救亲人、为死去兄弟报仇的唯一机会。

而在都指挥使司的客房里,阿古拉靠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默默祈祷着:朱吉,你一定要来救我,一定要来……我等着你,等着你带我回家,等着你为我们报仇。

都指挥使司外的密林中,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朱瞻基已带着朱祁光、廖松和数十名精锐伏在灌木丛后。三日前制定的营救计划早已烂熟于心——朱祁复带着部落联军在东门外制造混乱,吸引火铳手注意力,朱瞻基本人则率队从后门小河潜入,直扑关押阿古拉的客房。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脸上满是凝重。

“陛下,是帝国的骑兵!”廖松压低声音,手指颤抖地指向那队冲破晨雾的黑色洪流。上千名骑兵身着亮银铠甲,马背上架着改良火铳,枪尖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最前方的旗帜上绣着“北美洲总督府”的金色纹样——那是朱瞻基此刻绝无可能抗衡的力量。

朱瞻基的指节因用力攥紧玄铁短剑而泛白,他曾预想过罗桥森会有防备,却没料到连北美洲总督都会亲自前来,还带来了上千精锐火铳骑兵。这种规模的兵力,别说营救阿古拉,就连靠近都指挥使司都是奢望。

“父皇,撤吧。”朱祁朔蹲在他身边,声音带着不甘,“我们的青铜刀矛根本挡不住火铳骑兵的冲锋,硬上只会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周围的精锐们也纷纷看向朱瞻基,眼中虽有战意,却也藏着对现实的无力。朱瞻基望着都指挥使司衙门里飘起的红色灯笼,耳边仿佛能听到阿古拉被迫拜堂的礼乐声,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撤……通知朱祁复,立刻解散部落联军,退回山洞。”

众人悄然后撤,密林里只留下几片被踩落的树叶。直到远离都指挥使司的范围,朱瞻基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座被黑色骑兵环绕的建筑,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他再次输给了“大中华帝国”的兵力,再次没能护住自己的人。

而此刻的都指挥使司内,正一派喜庆热闹。总督段飞龙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身高两米多的阿古拉,忍不住笑道:“桥森,你倒是好眼光,这部落女子虽健壮,却透着股野性的英气,比中原那些娇弱女子有趣多了!”

罗桥森连忙上前敬酒,脸上满是得意:“全靠总督大人赏脸,肯来参加属下的婚礼。属下以后定当尽心尽责,为大人守住这片湖区!”

阿古拉穿着一身合身的红色嫁衣——罗桥森特意让人重新为她缝制的,不再像之前那样局促。她站在罗桥森身边,低着头,眼神空洞,对周围的恭维和笑声充耳不闻。直到拜堂仪式开始,听到“夫妻对拜”的司仪声,她才猛地抬头,望向都指挥使司的后门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朱吉没有来,他终究还是没来。

婚礼结束后,罗桥森带着阿古拉回到了驻所。让阿古拉意外的是,罗桥森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对她动粗,反而让人给她准备了柔软的床铺和干净的衣物,还特意从商队那里买来中原的胭脂水粉,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你腿伤还没好,别总坐着,我让人给你炖了骨头汤,快趁热喝。”罗桥森端着一个青瓷碗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递给阿古拉,语气竟带着几分温柔。

阿古拉接过碗,看着碗里浓郁的骨头汤,心中满是疑惑。她本以为罗桥森娶她只是为了满足占有欲,可如今,他却像变了一个人,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桥森更是将“模范丈夫”的角色做到了极致。他不再让阿古拉住在地牢,而是给她安排了最宽敞的房间;他知道阿古拉吃不惯中原的细粮,就让人每天给她做烤肉和粗粮;他看到阿古拉因为腿伤无法出门,就亲自带着猎物回来,陪她在房间里说话,讲中原的故事;甚至连阿古拉的衣物,都是他亲自挑选,生怕她穿得不舒服。

阿古拉的心渐渐动摇了。她想起朱吉,想起他在狼山的英勇,想起他在溶洞里的温柔,可也想起他营救失败,想起他没能保护好她和河浪、鹿溪。而眼前的罗桥森,虽然是侵略者,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稳和照顾,让她在绝望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这天夜里,罗桥森处理完军务回来,看到阿古拉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他走过去,递给她一件厚实的披风:“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阿古拉接过披风,轻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罗桥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我罗桥森虽然是个军人,却也知道,既然娶了你,就要对你好。以前是我不对,用了不该用的手段,你要是还恨我,就打我骂我,别憋在心里。”

阿古拉看着罗桥森真诚的眼神,心中的防线再次松动。她想起罗桥森为了她,拒绝了绿木的要求,想起他为了给她治腿伤,特意从总督府请来军医;想起他在她发脾气时,总是耐心地哄着她……

“我没有恨你。”阿古拉低声道,声音带着几分迷茫,“只是……我总觉得像在做梦。”

罗桥森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手握兵权的千户:“不是梦。以后我会一直对你好,让你成为整个湖区最幸福的女人。”

阿古拉没有躲开他的手,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罗桥森真的不错?或许,她可以试着接受这个男人,试着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过上安稳的日子。

驻所的晨光透过窗棂,落在阿古拉手中的陶碗上。碗里盛着温热的羊奶,是罗桥森一早让人从牧民部落换来的——他知道阿古拉习惯喝这个,便每天都让人特意准备。阿古拉小口啜饮着羊奶,目光落在窗外正在操练的士兵身上,罗桥森穿着黑色铠甲,正亲自指导士兵们使用火铳,阳光洒在他身上,竟让阿古拉生出几分安心的错觉。

“夫人,千户大人让您过去一趟。”门外传来士兵恭敬的声音。阿古拉放下陶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丝绸衣裙——这是罗桥森特意为她定制的,比部落的兽皮甲柔软许多。她走到前厅时,罗桥森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见她进来,立刻放下文书,起身迎了上去:“今天感觉怎么样?腿伤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你。”阿古拉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满是敌意。

罗桥森笑了笑,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我之前答应过你,等我们从都指挥使司回来,就放了河浪和鹿溪。现在婚礼结束了,我让人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就把她们送回部落。”

阿古拉心中一暖——她本以为罗桥森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记在心里。她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还记得。”

可没过多久,前厅外就传来一阵争吵声。罗桥森皱了皱眉,起身走出去,阿古拉也跟着走了出去,只见两名士兵正押着河浪和鹿溪过来,河浪正对着士兵怒骂:“你们这些侵略者,快放了我们!朱吉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他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鹿溪也跟着喊道:“罗桥森那个畜生,他对阿古拉做了那种事,还想假惺惺地放我们走?我呸!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领你的情!”

罗桥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本想好好送走两人,可她们的怒骂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压着怒火,冷声道:“我好心放你们走,你们却不知好歹!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继续关在地牢里,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你敢!”河浪怒喝一声,想要冲上去和罗桥森拼命,却被士兵死死按住。罗桥森不再理会她们,转身走进前厅,脸色阴沉得可怕。

阿古拉看着被押回地牢的河浪和鹿溪,心中有些不安。她知道河浪和鹿溪对罗桥森充满敌意,可她没想到她们会如此激动,连自由都不要了。

接下来的两天,罗桥森果然没有再提放人的事,甚至下令不给河浪和鹿溪送饭。阿古拉几次想替她们求情,可看到罗桥森冰冷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直到第三天,她听说河浪和鹿溪在地牢里饿得奄奄一息,却依旧不肯低头,还在骂罗桥森,才终于忍不住,找到了罗桥森。

“她们已经饿了两天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阿古拉站在罗桥森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罗桥森放下手中的火铳,看着阿古拉,眼中满是无奈:“不是我狠心,是她们太固执了。我放她们走,她们骂我;我关着她们,她们还是骂我。难道非要我杀了她们,她们才肯闭嘴吗?”

阿古拉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要不……让她们也嫁给你吧。”

罗桥森愣住了,他看着阿古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让她们也嫁给我?”

“嗯。”阿古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她们之所以这么恨你,是因为她们觉得你是侵略者,觉得你对我不好。可如果你娶了她们,对她们也像对我一样好,她们慢慢就会明白,你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而且,我们以前都是姐妹,现在一起嫁给你,也能互相照应,总比让她们饿死在地牢里好。”

罗桥森心中瞬间涌起狂喜。他之前虽然对河浪和鹿溪没有太多想法,可阿古拉主动提出让她们也嫁给自己,不仅能让阿古拉更安心,还能拉拢这两个部落女子,对他掌控湖区的部落也有好处。他连忙握住阿古拉的手,笑道:“好!只要你愿意,我都听你的!我这就让人给她们送吃的,等她们恢复过来,就举行婚礼!”

阿古拉看着罗桥森兴奋的样子,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可她真的不想看到河浪和鹿溪死去,也不想因为她们,影响自己和罗桥森的关系。

当天下午,阿古拉亲自带着食物,去地牢看望河浪和鹿溪。地牢里依旧阴暗潮湿,河浪和鹿溪躺在干草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到阿古拉进来,眼中满是惊讶。

“阿古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救我们的?”河浪挣扎着坐起来,声音虚弱。

阿古拉将食物放在她们面前,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体。”

河浪和鹿溪拿起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阿古拉看着她们,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罗桥森他……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对我很好,也愿意对你们好。我想……让你们也嫁给罗桥森,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河浪和鹿溪手中的食物瞬间掉在地上,她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古拉,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鹿溪的声音带着颤抖:“阿古拉,你是不是疯了?罗桥森是我们的仇人!他抓了你,还对你做了那种事,你怎么能让我们也嫁给她?你忘了朱吉大人了吗?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

“我没忘!”阿古拉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可朱吉大人没能救我们!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们?罗桥森虽然是侵略者,可他能给我们安稳的生活,能让我们活下去!难道你们想一直待在地牢里,最后饿死吗?”

“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嫁给罗桥森那个畜生!”河浪怒喝一声,眼中满是失望,“阿古拉,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忘了你是狼族的族长,忘了你曾经说过要和朱吉大人一起守护湖畔!你现在这样,和叛徒有什么区别?”

阿古拉被河浪骂得脸色发白,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河浪说的是对的,可她真的不想再过那种颠沛流离、随时可能死去的日子了。

“你们再好好想想吧。”阿古拉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是为了你们好,也是为了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如果你们想通了,就告诉守卫,我会让罗桥森来接你们。”

说完,阿古拉转身走出地牢,留下河浪和鹿溪在原地,眼中满是悲愤和失望。

回到房间时,罗桥森正等着她。看到她脸色不好,罗桥森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她们又骂你了?”

阿古拉摇了摇头,靠在罗桥森怀里,轻声道:“她们暂时还不同意,不过我相信,她们迟早会想通的。”

罗桥森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阿古拉闭上眼睛,感受着罗桥森的体温,心中却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她只知道,她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一条远离朱吉、远离湖畔军的路。

爱看读书推荐阅读:汴京小食堂Dan与落下遇见你,何其幸运潇洒小道士万界神豪:咸鱼倒卖记救驾女帝被流放,爆兵成皇你哭什么?被系统砸脸后,我与钟离互换身体崩坏三:【我的系统有问题】快穿:把冷情佛子诱拐回家李青踏上修真途重生怒甩前夫,给崽亲父王腾位置我是魔法学院柔弱的白月光学妹黑化后,小叔叔被我虐到心碎斗罗V:开局被千仞雪看上,小舞要贴贴佛系大小姐穿越古代悠闲生活快穿之好男人修炼指南奥特大剪辑:盘点光之国裂开了!嫁妖夫,算了,凑合过吧重回七零,嫁给科研大佬生三宝学法律的算命大佬,很常见吧?我下山娶妻,清冷师尊失控了天降崽子!霸总追妻带娃弃后她在现代活成顶流我在崩坏转生成芽衣弃妇掉马后,怒打渣男脸!疯批帝姬嫁给摄政王后雄起了魔瞳修罗穿越星际,我娶了帝国最强o斗罗:重生教皇,多子多福穿越火影陪四代目长大恋爱脑醒悟,我竟成了总裁夫人!白月光身份曝光,禁欲祁总跪碎膝盖断亲单开族谱,柔弱表小姐不好欺小财迷只想躺平,霍少的摆烂甜妻异世:没灵气咋修真快穿之我在狗血虐文当女主网球王子:龙马的姐姐在冰帝睡前故事嗯哼!我家超市通三千位面重生之冷面王爷的娇俏王妃穿越到星际成神彼岸花与雪莲花灵魂摆渡:我师傅是九叔灵气复苏别逞强,我是外挂贩卖郎!末世屯物资摆脱圣母诅咒婚女重生自救指南快穿:所有人都爱绿茶美人凹凸世界之与美好失之交臂让你去挖矿,你却成了夜之城的王总裁,有四个萌娃说是您家崽儿
爱看读书搜藏榜:勇者队伍里的普通人穿越成废柴,驭万兽,瞳术定乾坤九转归幽地狱病院咒术回战:我成了五条悟的姐姐浅风不及你情深次元: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赛亚人!骑士君的非凡之路诸天影视莽夫开局欢乐颂开局大宗门,我却意外成了散修太子妃手握空间踏仙路觉醒变异植物系,她在末世横行了毕业了好好爱照进深渊的月亮幽冥之契逆天,影后视后全是我不良人:悟性逆天,震惊不良帅述录说你私生子命贱,你带七个老婆造反?抗战雄鹰,开局就抢鬼子战斗机重生赶海文里,我是路人甲快穿年代:拿下病娇反派生崽崽啦人在娘胎,我邦邦给女帝两拳穿越魔法纪元之至尊女法皇禁墟迷城国运强不强,全看宴姐浪不浪!正道诛天诸天修行,从功夫开始爱在梦里等花开少年歌行之不染凡尘遥知殊途神罚圣域:铁子的武神之路离婚当天,慕小姐改嫁前夫死对头君乃天上客穿成妖族太子后,美人师尊日日宠三生瑾瑜四合院之成就非凡男人三十,成功逆袭重回身体后,靠着现代科技鲨疯了斗破:我可以加点修行快穿:一本爽文中的爽文你我,一别两宽穿越1960四合院钓鱼又打猎穿书七零,捡个便宜老公宠到底约战里的咸鱼修仙重生之太子妃她是京城首富重生九零好时光山河与你皆安好NBA:开局一张贾巴尔模板卡死对头他非要做我道侣
爱看读书最新小说:老祖宗诈尸,星际崽子看视频废材也成仙稳辣!我是最强收容所研究员你管诸天第一势力叫破村子?从鬼灭开始执掌万界王爷好纯情,洞房都是我教的霸道总裁把假死的我骨灰吃了?恋综被拉来顶包怎会变如此洪荒:太阴传诸天任逍遥,我是红尘仙秦二爷,你家小先生又发癫了四合院:我老六从不明着对上众禽吞天神鼎:凡人修仙路李莲花的一百个亲戚雪月大明明明是你先不爱我炼妖成仙:这个家族全是老六平凡人生叶不凡全球末日:我用空间搬空全世界醉梦瑶修仙家族的崛起之路综漫纪元:我的英灵来自万界原神:成了冒险家也犹犹豫豫三国:曹门虎子,屠司马得甄姬死神:我的系统逼我骗人海军王的错误打开方式三国:东汉战神,融合韩信闯天下港综:开局和王祖贤讨论穿刺!大明:陈圆圆跪地求饶!超神:虚空天帝三国:汜水关奇谋,三国第一谋士洪荒:开局逆袭,天女姐姐们求饶金屋娇宠文娱教父:从直播打赏开始大耳朵图图之我的日常生活凡人寻道自我觉醒,反套路求生指南崩坏:与她在崩坏中相遇玄元太子修道录朕的江山,画风不对穿越封建社会弹幕教我怎么革命异界先遣队:零海贼王,从失去天龙人身份开始!三国:智引玄德秦牧遇月英定荆襄三国:开局系统送赵云每日一诗惊悚副本:我的求生实录星火纪元:苍穹誓约文始证道录焚天琉璃:凤鸣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