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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因茨城外的战场,已是一片混乱的修罗场。五大家族的残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无旗佣兵团”的叛军则在后面疯狂砍杀劫掠,城头上的守军和圣乔治骑士团则在欢呼雀跃,以为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传来一种低沉而整齐的震动。

起初,混乱中无人注意。但很快,那震动越来越强,如同沉闷的战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移动的“雪线”。

那是由清一色纯白盔甲、白色披风、骑着白色或灰色高头大马的女性骑士组成的庞大队伍!她们队列整齐划一,沉默如山,唯有盔甲摩擦和马蹄踏地的声音汇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洪流。阳光照射在她们锃亮的盔甲和如林的长枪上,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

帝国百合骑士团!

她们终于来了!

城上城下的厮杀瞬间停止了。无论是溃逃者、追杀者还是欢呼者,都被这支突然出现的、美丽而肃杀的纯女性军团所震慑。

奥蒂莉娅·冯·霍亨贝格一马当先,位于阵型最前方。她举起手中的骑士剑,清冷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遍战场:“奉皇帝陛下圣谕!剿灭叛匪!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尽诛!”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杀意,清晰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是……是那些女人……” “帝国百合!她们来了!” 恐慌开始在原叛军和守军中蔓延。

“怕什么!”黑鹰乔万尼强自镇定,大吼道,“不过是一群娘们!装神弄鬼!兄弟们,抢了她们的马和盔甲!那可比金币值钱多了!” 被贪婪驱使的佣兵们发出一阵嚎叫,竟然调转方向,朝着帝国百合骑士团发起了冲锋!

奥蒂莉娅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第一、第二大队,锥形阵,冲锋!碾碎他们!”

“为了陛下!”安娜·冯·艾森斯坦狂吼一声,一夹马腹,带着最精锐的冲锋骑士们,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插入了佣兵混乱的阵型!

这些女骑士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可怕的是她们那种狂热的战斗意志和对死亡的漠视!她们的力量或许稍逊于最强壮的男性士兵,但配合、技巧和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完全弥补了差距!

长枪突刺,利剑挥砍!白色的洪流与黑色的叛军狠狠撞击在一起,瞬间人仰马翻!佣兵们惊恐地发现,这些女人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柔弱的花瓶,而是冷酷高效的杀戮机器!阵型瞬间被撕裂!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正面战场陷入胶着之际,一支更小的、更加诡异的队伍,如同鬼魅般从帝国百合骑士团的侧翼悄然滑出。

她们同样身着白色轻甲,但款式更加贴身,行动更加迅捷无声。为首的,正是乌苏拉·冯·海德格尔!

她银白的长发在脑后飞扬,冷白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自行散发着寒气,那双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纯粹的、冻结一切的杀意。

“霜卫,随我来。”她的声音清冷空灵,却带着令人牙酸的寒意。

她甚至没有拔剑,只是抬起了手。

瞬间,以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苍白寒雾猛地扩散开来!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佣兵猛地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酷寒,动作瞬间僵硬迟缓,眉毛胡须上都结起了白霜!

“妖……妖术!”他们惊恐地大叫。

但已经晚了。

乌苏拉动了!她的身影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切入敌群!她手中的长剑并非凡铁,而是帝国工匠特制的、能更好传导她寒冰内力的利刃!

剑光一闪!

没有激烈的碰撞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冰层碎裂的轻响!一名佣兵连人带武器被从中劈开,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而是瞬间被冻结!尸体倒地时,竟然摔成了几块僵硬的冻肉!

下一刻,乌苏拉的身影如同在人群中跳起死亡之舞!她的剑快得肉眼难以捕捉,所过之处,温度骤降!佣兵们的武器变得冰冷脆硬,轻易被斩断!他们的血液在血管里凝固,动作变得如同慢放的木偶!

她甚至不需要直接砍中,只要靠近她一定范围,敌人就会因为急速失温而失去战斗力,然后被她随手一剑了结!

她带来的那支“霜卫”小队,虽然能力远不如她,但也同样修炼了特殊的寒属性内功,她们紧随其后,如同白色的死神,将致命的寒冷带入敌阵!她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具具表情惊恐、覆盖白霜的僵硬尸体!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一场由极寒带来的、无声而恐怖的屠杀!

“怪物!她是怪物!” “白色的魔鬼!” “跑啊!”

佣兵们的勇气和贪婪在绝对诡异和恐怖的力量面前,彻底崩溃了。他们哭喊着,丢下武器,只想远离那个散发着死亡寒气的白色身影。

乌苏拉·冯·海德格尔,这位“白霜利刃”,在她的首次正式战斗中,就以其疯狂而冷酷的杀戮方式,成为了所有敌人心中永恒的噩梦!她冷白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有那双冰蓝的瞳孔,在无尽的杀戮中,似乎闪烁着一种近乎愉悦的、令人胆寒的光芒。

城头上的迪特里希大主教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冷,手中的十字架几乎握不住。他所有的狂热和信心,都在那片不断蔓延的死亡寒雾面前,化为乌有。

菲利克斯五世的狂妄回应和各地杀害汉官的消息传回维也纳,并未让王十三暴怒,反而让他露出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猎物既然选择了最激烈的反抗方式,那猎人便无需再有任何顾忌。

帝国百合骑士团仍在美因茨善后,清扫残余势力。但王十三并不需要她们立刻回援。他本人坐镇维也纳,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心的巨蛛,多瑙河便是那最粗壮的丝线,必须绝对掌控。

他的第一个目标,毫不犹豫地锁定了雷根斯堡。这座多瑙河畔的古城,曾是神圣罗马帝国议会所在地,其政治象征意义无与伦比。它更是连接维也纳与后方的水路咽喉。若此地不稳,或落入菲利克斯五世的影响之下,无异于在帝国生命线上架起一把刀。

“传令,舰队出发。”王十三的命令简洁而冰冷。

数日后,雷根斯堡的市民和守军被多瑙河上从未见过的景象惊呆了。

一支庞大的舰队正逆流而上!一艘艘覆盖着厚重铁甲、冒着滚滚黑烟的怪物,碾压着河水。船体两侧的炮口狰狞地张开,如同巨兽的眼睛。桅杆上飘扬的,是帝国战旗!

舰队并未直接靠岸攻城,而是在雷根斯堡下游的河面上一字排开,彻底封锁了整个河道。巨大的船身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半座城市。炮口缓缓调整,瞄准了城墙和码头。

一艘轻型快艇驶近岸边,船上的帝国军官声音冰冷而清晰:

“雷根斯堡城内的人听着!奉皇帝陛下圣谕:尔等城市,受伪教皇菲利克斯五世蛊惑,竟敢对抗天威,杀害帝国官员!罪无可赦!”

“然,陛下仁慈,给予尔等最后一次机会!限尔等十二个时辰内,开城投降,交出所有叛首及凶手!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勿谓言之不预!”

喊话完毕,快艇迅速离开。只留下死一般寂静的雷根斯堡,以及河面上那支沉默却散发着致命威胁的钢铁舰队。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城内蔓延。那冰冷的铁甲巨舰,那黑洞洞的炮口。许多人看向城主和教会的主教,希望他们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然而,雷根斯堡的主教早已被菲利克斯五世的使者完全控制。在最后的时刻,教会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主教站在教堂广场上,对着聚集起来的守军和部分被煽动的市民,声嘶力竭地布道:“不要被异教徒的魔鬼造物吓倒!那是虚张声势!那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真正的勇士,当为信仰献身!杀死那些异教徒!上帝必将保佑我们!死后必升天堂!”

在狂热的宗教煽动和对钢铁怪物的恐惧双重作用下,一部分守军和狂信徒的理智彻底崩溃了。他们竟然真的相信,凭着血肉之躯和虔诚信仰,可以对抗河上的钢铁巨兽!

十二时辰的期限刚到,雷根斯堡的城门没有打开投降,反而猛地洞开!

一群如同癫狂的守军和市民,高举着十字架和武器,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疯狂地冲了出来,直扑向河岸边的帝国军阵线!他们企图用这种自杀式的冲锋,来证明自己的信仰,并幻想能击退敌人。

岸边的帝国火铳部队早已严阵以待。指挥官冷静地看着这群疯狂冲来的人,正要下令开火。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阵线的最前方。

是王十三!

他竟然亲自来到了前线!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甚至连铠甲都未披挂,只是腰间悬着那柄形式奇古的长剑。

他看着眼前这群疯狂冲来、被宗教狂热吞噬了理智的人潮,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冷漠。

“冥顽不灵。”

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的身影仿佛融入了风中,直接撞入了冲锋的人群之中!

然后,便是地狱般的景象。

无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他所过之处,人潮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成片成片地倒下!剑光如同死神的呼吸,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和碎裂的肢体!那些狂热的呐喊和嚎叫,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和绝望的哀嚎!

他根本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收割!如同农夫挥舞镰刀割倒麦草!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帝国的火铳兵们都看呆了,甚至忘记了开枪。他们只知道,皇帝陛下一个人,就挡住了成百上千人的疯狂冲锋,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其消灭!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冲锋的浪潮停止了。

王十三静静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玄色衣袍上滴血未沾。他身后,是铺满河岸的残缺尸体和痛苦呻吟的伤者。那柄长剑已然归鞘,仿佛从未出过。

整个战场,死寂无声。只有多瑙河水的流淌声和蒸汽船锅炉的轰鸣声。

城头上,那些原本还在祈祷奇迹的守军和主教,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他们的信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王十三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雷根斯堡的城墙。

“开炮。”他下令。

轰!轰!轰!轰!

铁甲舰上的重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精准地砸在城楼的塔顶和厚重的城门上!砖石飞溅,木屑横飞!仅仅一轮齐射,雷根斯堡那看似坚固的防御工事就被炸得千疮百孔!

城内哭喊声四起。

“下一轮,瞄准贵族区和主教堂。”王十三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最终审判。

绝望的雷根斯堡,终于升起了白旗。城门被残存的人从内部打开。

帝国军队迅速入城,控制各处要道,将所有幸存者驱赶到中心广场。

王十三站在广场的高台上,俯瞰着下面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人群。

“将所有参与抵抗、杀害汉官者,就地正法。”他首先下令。一场短暂的清洗迅速完成。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看起来“无辜”的贵族、富商和大部分市民。

“至于你们……”王十三的声音如同寒冰,“叛军冲城时,你们在何处?汉官被杀时,你们可曾发声?伪教皇使者蛊惑时,你们可曾反对?”

人群鸦雀无声,只有恐惧的喘息。

“沉默,即是纵容。袖手旁观,亦是罪!”王十三的声音陡然严厉,“你们或许没有拿起武器,但你们心中的怯懦和摇摆,便是叛乱的土壤!帝国,不需要这样的臣民!”

“传朕旨意:雷根斯堡城内,除妇孺外,所有男子,无论贵族平民,一律视为附逆!全部押往维也纳,等候发落!其家产,一律抄没充公!”

这道命令如同晴天霹雳!这意味着,整个雷根斯堡的社会结构将被连根拔起!所有成年男性都将成为囚徒!他们的财富、地位、家园,瞬间化为乌有!

没有人敢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和冷酷的意志面前,任何侥幸心理都被彻底粉碎。

王十三用雷根斯堡的毁灭,向整个欧洲宣告了一个冰冷的事实:反抗者,死。冷漠旁观者,亦将付出惨重代价。帝国的秩序,将用铁与血来铸就,不容丝毫折扣。

雷根斯堡的陷落及其残酷结局,像一场凛冬寒流,迅速席卷了多瑙河流域,甚至整个地区。王十三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帝国的容忍已达极限,任何与菲利克斯五世勾结或默许其势力的行为,都将招致毁灭性打击。

维也纳的罗马总督刘悦已经接到了皇帝的严令,开始大规模征调民夫工匠,扩建维也纳的大牢和看守设施。所有人都明白,皇帝陛下正准备“接待”更多“客人”。

确保多瑙河走廊畅通无阻后,王十三的目光投向了下一个关键目标——纽伦堡。

选择纽伦堡,是极具战略和象征意义的狠辣一招:

地理心脏:纽伦堡位于这里的中心腹地,是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拿下它,就能如同一把利刃,将菲利克斯五世在德意志南部可能存在的潜在支持势力与北方据点彻底割裂开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财富核心:它是最重要的贸易中心和帝国自由市之一,拥有庞大的财富、发达的手工业和复杂的银行业网络。这里是金钱流动的心脏。

心理象征:征服纽伦堡,意味着帝国不仅拥有武力,更能掌经济命脉,对仍在观望的其他城市将产生巨大的心理震慑。

王十三的进攻策略简洁而高效,如同一个正在合拢的铁钳:

南钳:命令刚刚完成美因茨镇压任务的帝国百合骑士团,由总团长奥蒂莉娅率领,挥师东进,直扑纽伦堡。

东钳:驻扎在雷根斯堡的帝国火铳兵团及辅助部队,沿陆路向西推进。 两路大军形成夹击之势,目标直指纽伦堡。

数日后,帝国的两面旗帜几乎同时出现在纽伦堡的视野中。纯白的百合与黑底的金龙,从两个方向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包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帝国军队展现出严格的纪律性,开始构筑围城工事,切断了所有对外通道。

这一次,王十三的攻心策略更加精准。无数的传单被射入城内,内容直指纽伦堡人的核心利益:

“致纽伦堡的明智之士!” “尔等的繁荣,源于通达四海的商路与精明的计算,而非远在罗马或萨伏伊的教皇空言!” “帝国的秩序保障贸易畅通,帝国的法律保护公平交易。臣服于皇帝陛下,尔等的店铺将继续开业,尔等的金库将继续充盈,尔等的家族将继续兴盛。” “若受伪教皇蛊惑而选择反抗,纽伦堡数百年积累的财富与荣光,将在帝国的怒火下化为齑粉!万丈高楼,顷刻崩塌;银行账簿,尽付一炬!” “选择吧!是拥抱繁荣与秩序,还是选择毁灭与虚无?” “期限:十二个时辰。”

这些传单像雪花般飘落在纽伦堡的街道、广场和富商们的庭院里。字字句句,都敲打在纽伦堡市民,尤其是那些掌控着城市命脉的商会领袖和银行家最敏感的神经上。

城内爆发了激烈的争论。以主教和部分传统贵族为首的强硬派,依旧鼓吹“为信仰而战”,声称帝国的威胁是虚张声势。但以商会会长和银行家为首的实用派,则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和犹豫。他们太清楚纽伦堡的一切都建立在商业之上,一旦城市被毁,数百年的积累将荡然无存!信仰不能当饭吃,但金币可以。

十二个时辰在无比煎熬的气氛中缓慢流逝。

期限将至,城内的争论变成了近乎内斗的撕裂。商会武装甚至与主教的护卫发生了小规模冲突。

最终,在最后时刻到来前,实用主义压过了信仰狂热。一群有权势的银行家和商会领袖秘密达成一致,他们不能拿整个城市的未来做赌注。

就在帝国军队准备发动进攻的前一刻,纽伦堡巨大的城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绞盘声中,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没有军队冲出,只有几位身穿华丽绒袍、但面色苍白的商会代表,捧着象征城市权力的钥匙,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他们选择了臣服。

奥蒂莉娅·冯·霍亨贝格骑着白色的战马,缓缓来到城门前,冰冷的目光扫过这些投降者。

“明智的选择。”她只说了四个字,随即挥手,“帝国百合,入城!控制所有战略要点、商会、银行、军械库!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白色的洪流有序地涌入纽伦堡这座几乎毫无抵抗的城市。

王十三随后入城。他没有像在雷根斯堡那样进行血腥清洗,因为这座城市对他还有大用。

他直接来到了纽伦堡的市政厅,召见了所有幸存的贵族、商会领袖和银行家。

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平和”:“朕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反抗。你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保全了这座城市。”

就在众人稍微松一口气时,王十三的下一句话让他们如坠冰窟:

“但是,犹豫和观望,同样消耗了帝国的耐心与资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除了妇孺,所有成年男子,包括你们在座的各位,”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穿着华丽的富商和贵族,“都必须离开纽伦堡,前往维也纳‘暂住’。帝国需要确保这里的绝对忠诚。”

“至于你们的商会、银行、工坊……所有资产,暂时由帝国‘托管’。放心,朕不会破坏它们。恰恰相反,朕要将纽伦堡建设成为帝国在欧洲的后勤与财政中心!帝国的战争机器,需要这里的金钱和工匠来维持。”

这话如同最精明的商人开出的条件,温柔却致命。他们保住了命,甚至保住了城市不被破坏,但失去了自由和积累了数代的财富!他们的钱,将被用来支付帝国军队的军饷,他们工匠制造的武器,将被用来攻打下一个目标!

这是一种无比讽刺的“以战养战”,用敌人的钱,打接下来的仗!

没有人敢反对。在帝国军队的监视下,纽伦堡的精英阶层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开始收拾简单的行装,在一队队帝国士兵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维也纳的流放之路。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悔恨。

而王十三,则毫不客气地接管了纽伦堡庞大而精细的商业和金融网络。帝国的官吏迅速入驻各大商会和银行,清点账目,接管仓库,命令工坊全力为帝国生产。这座心脏城市,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王十三战争机器上最强劲、最富足的一个齿轮。

王十三的大军,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一路碾碎了所有试图阻拦或犹豫不定的城市。纽伦堡的财富化为军资,雷根斯堡的囚徒填充了维也纳的大牢。如今,整个战略棋盘上,只剩下最后,也是最核心的一颗棋子——巴塞尔。

这里是菲利克斯五世的对立教廷所在地,是巴塞尔会议的延续之所,是所有反抗王十三统治的精神象征和最后堡垒。莱茵河在此蜿蜒,城市坚固而富庶,聚集了最后一批忠于菲利克斯五世的神学家、教士和士兵。

王十三调动了他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为巴塞尔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帝国的铁甲蒸汽船舰队逆莱茵河而上,彻底封锁了河面,切断了巴塞尔通过水路获得补给或逃跑的任何可能。庞大的钢铁身躯和黑洞洞的炮口,带给这座城市巨大的心理阴影。

与此同时,帝国的火铳兵团、重装步兵以及完成了休整的帝国百合骑士团,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完成了对巴塞尔的陆上合围。营帐连绵,旌旗蔽日,将这座城市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王十三并未立刻发动总攻。

巴塞尔城内,气氛日益压抑。最初的反抗情绪,在日复一日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敌军阵营和河上那沉默的钢铁巨兽后,逐渐被恐惧和绝望所取代。

王十三开始了他的心理战表演。

每天,在不同的、无法预测的时间点,帝国的炮兵阵地会突然进行一轮齐射!

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天空,让城内的每一个人都心惊肉跳。但奇怪的是,几乎没有炮弹落入城内造成伤亡。这些炮弹要么打在城前方的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要么刻意从城头上方极高的地方呼啸而过。

城头的守军和市民们,每次听到炮响都下意识地抱头蹲下,却发现预期的毁灭并未降临。这种持续不断的、无法预知的死亡威胁,比真正的轰炸更加折磨人的神经。

“他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名年轻的守军士兵几乎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对身旁的老兵喊道。

老兵面色灰败,叹了口气:“他们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小子。他们在告诉我们,他们随时可以毁灭我们,只是暂时不想而已。他们在等我们自己先垮掉。”

皇宫内,菲利克斯五世——前萨伏伊公爵阿马代乌斯八世,此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穿着教皇的礼袍,却显得异常臃肿和不安。他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炮声,烦躁地踱步。

“陛下,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一位忠心耿耿的红衣主教急切地说,“城内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了!民众开始恐慌,甚至有人偷偷议论……议论投降!”

“投降?”菲利克斯五世猛地停下,声音尖利,“向那个东方异端僭主投降?绝无可能!我们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表!他不敢!他不敢真的毁灭巴塞尔!那会让他成为整个西方教世界的公敌!”

另一位较为现实的大臣苦涩地开口:“陛下,恕我直言,‘整个西方教世界’现在要么臣服于他,要么自身难保。雷根斯堡和纽伦堡的下场,您也看到了。他不会在乎的。”

围城进行到第十五天。城内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这一天,一位帝国使者,来到了巴塞尔城下。使者递上了一份文书。

文书被迅速送到了菲利克斯五世面前。他颤抖着打开 《无条件投降书》 ,条款简单而残酷:

巴塞尔城无条件向中华帝国皇帝王十三陛下投降。

立即交出对立教皇菲利克斯五世及其所有枢机主教、高级顾问等核心成员。

立即永久解散巴塞尔会议。

满足以上条件,皇帝陛下承诺饶恕城内普通平民性命,城市建筑可免于毁灭性破坏。

十二时辰内未满足条件,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狂妄!无耻!亵渎!”菲利克斯五世气得将文书狠狠摔在地上,浑身发抖。

皇宫内立刻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陛下!不能投降啊!这是对上帝的背叛!我们宁愿战死殉道!”狂热派声嘶力竭。

“殉道?让全城的人为你一个人的坚持殉道吗?”务实派终于忍不住反驳,“看看外面的大军!我们毫无胜算!投降还能保住平民和城市!”

“他说交出陛下就交出吗?我们怎能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是他先将自己和整个城市带入绝境的!”

争论变成了争吵,甚至互相指责。菲利克斯五世看着眼前分裂的场面,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众叛亲离的绝望。

十二个时辰的期限,在死寂和恐惧中流逝。城内没有达成任何共识。当最后时刻来临,城外的帝国军队开始了真正的炮火准备,沉重的炮弹开始真正地砸向城墙,造成伤亡和破坏时——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一群由剩余贵族、富商和部分低级教士组成的代表团,秘密联系了帝国军队,表示愿意接受条件,只求保全城市和平民。

他们甚至“协助”帝国士兵,在皇宫内“找到”了试图躲藏的菲利克斯五世和他的核心亲信。

巴塞尔沉重的城门,终于缓缓彻底打开。

投降仪式在城外的空地上举行。帝国军队列成威严的阵势,王十三端坐在一把临时设下的、雕刻着金龙的宽大御座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菲利克斯五世被“请”了出来。他失去了所有教皇的威仪,脸色惨白,步履蹒跚,华丽的教皇礼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无比滑稽可笑。他被带到了王十三的龙椅前。

全场寂静,只有风声和旗帜猎猎作响。

帝国礼官高声宣读投降条款完毕,然后看向菲利克斯五世,声音冰冷:“罪人阿马代乌斯,依约,向皇帝陛下行礼,献上你的伪信物!”

菲利克斯五世全身都在颤抖,他看着端坐上方、眼神淡漠如看蝼蚁的王十三,最后的尊严彻底粉碎。他艰难地、一点点地弯曲膝盖,最终“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取下了头上那顶沉重的、象征着他权力和野心的教皇三重冠,然后又递出了他的教皇权杖。

王十三微微倾身,并没有起身,只是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接过了那顶三重冠。他拿在手里,仿佛掂量一件物品的重量般随意掂了掂,嘴角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嘲讽的弧度。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随手将那顶无数天主教徒视若神圣的冠冕,向后一抛!

冠冕划出一道弧线,被他身后一名侍卫下意识地接住,那侍卫拿着冠冕,不知所措,仿佛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接着,王十三又拿过那根权杖,看了一眼,同样随手扔给了另一名侍卫。

他的动作轻松写意,仿佛丢弃的不是教皇的象征,而是两件毫无价值的垃圾玩具。

这一刻的羞辱,远比任何言语的辱骂和肉体的折磨更加深刻!它彻底践踏了菲利克斯五世以及所有仍在信仰他的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和精神支柱!

菲利克斯五世跪在地上,头深深埋下,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彻底的崩溃。

王十三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传遍全场:“从今日起,巴塞尔会议,成为历史。尔等……”他目光扫过那些跪倒一地的巴塞尔代表,“好自为之。”

仪式结束。菲利克斯五世和他的亲信被如死狗般拖走,押往维也纳,等待他们的将是幽暗的囚牢。巴塞尔,这座曾经的对立教廷中心,彻底臣服。

罗马,圣彼得大教堂。烛火通明,圣歌嘹亮。教皇尤金四世身着最隆重的祭披,主持着一场规模空前的感恩弥撒。他面容庄严肃穆,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亲爱的兄弟们姐妹们!今天我们聚集于此,并非庆祝一场世俗的胜利,而是感恩上帝的无限仁慈与深不可测的旨意!” “他,假借陛下之手,以我们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拔除了教会肌体上那颗名为‘菲利克斯’的毒瘤,恢复了西方羊群的统一!” “让我们祈祷,感谢上帝赐予我们如此强大的‘世俗之剑’,愿上帝继续指引皇帝陛下,成为信仰最坚定的守护者,秩序的最终恢复者!”

他将王十三的军事征服,巧妙而彻底地包装成了“上帝神圣计划”的一部分,仿佛王十三只是上帝无意间挥舞了一下的一把工具。这番言论通过教堂和信使迅速传遍欧洲,试图在精神上“收编”王十三的胜利果实。

紧接着,一份措辞极其严厉的教皇通谕发布,以最激烈的言辞痛斥菲利克斯五世为“分裂教会的僭越者”、“撒旦的代理人”、“和平与信义的破坏者”,宣布将其及其所有核心追随者永久绝罚,逐出教门。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通谕中用尽了所有赞美之词来歌颂王十三,称其为“上帝派来涤荡污秽的东方雄狮”、“真正的信仰守护者”。

然而,在这场公开表演的背后,尤金四世的心腹特使——依旧是那位能言善道的枢机主教贝萨里翁——带着一支满载珍贵礼物的队伍,再次秘密抵达了维也纳维也纳行宫。与上一次的尴尬和急切不同,这一次贝萨里翁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谦卑笑容。

他再次跪倒在王十三面前,献上礼物和一封密封的信函。

王十三打开尤金四世的亲笔信。信中的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与公开场合那番“上帝旨意”的论调截然不同:

“至高无上的东方皇帝陛下,您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令罗马亦感温暖……” “陛下以雷霆万钧之力,完成了教会多年都未能完成的伟业,清除了分裂的毒瘤,您的智慧与力量真如天神下凡,令我等凡俗教士唯有仰望……” “为表达教廷无尽的感激,并确保此类邪恶分裂永不复发,我已通谕所有欧洲主教,必须向当地帝国总督报备,并宣誓效忠皇帝陛下您的统治。罗马教廷愿成为陛下最忠诚的仆人,在精神领域为帝国的稳定竭诚服务。”

这等于主动将欧洲教会的人事任免和忠诚监督权拱手让给了王十三!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巨大让步。

但这还不够。尤金四世在信末附上了一份更“实用”的大礼: “此外,为协助陛下彻底净化欧洲,铲除所有不安定因素,特附上一份名单,其上记录了所有曾暗中或公开支持菲利克斯五世的贵族、主教及城市,并附有其悖逆言行之证据。愿此能对陛下有所助益。”

他完美地扮演了“带路党”的角色,主动递上了清洗的名单和刀子,试图借王十三之手清除异己,同时向新主子献上投名状。

贝萨里翁枢机见王十三看完信后神色莫测,犹豫了片刻,又极其谦卑地补充道:“无比尊贵的陛下,此外,教皇陛下还叮嘱我,务必就上次关于乌苏拉·冯·海德格尔小姐之事,向陛下致以最深的歉意并做出坦白。”

王十三目光一凝。

贝萨里翁硬着头皮说:“上次……上次我们并未完全说实话。急切寻找乌苏拉小姐,并非仅仅因其生父思念。而是在教廷秘藏的一本极其古老的《诸圣遗录》中曾有隐晦记载,提及拥有‘月华冷肤、银霜发丝’之纯白特质者,其血脉可能……可能与某种被称为‘圣愚兽’的古老存在产生沟通甚至共鸣。教皇陛下当时是想……是想寻获并控制这种可能存在的力量。如今想来,实在是僭越愚蠢!此等神异,唯有陛下这般天选之主才配拥有和理解!”

他拍了拍手,随从抬上来一个用黑布笼罩的沉重铁笼。贝萨里翁揭开黑布,只见笼中蜷缩着一只奇异的生物:它体型似幼鹿,通体覆盖着仿佛星光织就的银白色绒毛,额头有一支螺旋状的晶莹独角,眼眸是纯净的金色,却带着一种仿佛看透世间愚行的悲悯与茫然。它周身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古老的气息。

“此兽便是在阿尔卑斯山深处极寒之地偶然捕获的‘圣愚兽’,”贝萨里翁解释道,“据秘录所述,它虽无强大力量,却拥有奇特的智慧,能辨人心真伪,甚至能带来某种程度的‘启示’。教皇陛下愿将此兽献于陛下,或许……或许能与乌苏拉小姐一同研究其奥秘。”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十三的脸色。

王十三看着笼中那奇异而美丽的生物,又想到乌苏拉那身冷白肌肤和冰寒内力,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尤金四世这次,倒是献上了一份有点意思的礼物。

与此同时,帝国百合骑士团的招募处,迎来了更多背景各异、目的不同的女性。美因茨和雷根斯堡的辉煌胜利,以及皇帝对骑士团的格外看重,让这里成为了欧洲许多女性眼中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艾尔薇拉女伯爵:来自一个已被战争碾碎的小邦国。她穿着虽旧却浆洗得笔挺的黑色裙装,容颜美丽却冰冷如霜,眼神中充满了计算和野心。“我失去了一切,但我的血脉和头脑仍在。骑士团是我重获地位,甚至为家族夺取新领地的唯一阶梯。我的忠诚,将与我获得的回报成正比。”她对招募官说道,语气平静而直接。

莉娜·富格尔:奥格斯堡银行家富格尔家族的旁支女儿。她的家族因早早投资王十三的战争而获得巨额回报。她穿着昂贵的丝绸,却设计成便于活动的样式。“财富需要权力的保护才能持久。骑士团能提供我所需要的政治地位和帝国庇护。我愿意捐出巨资支持骑士团建设,换取一个实权职位。”她的笑容甜美,眼神却精明似商人。

玛格丽特修女:来自一家已被解散的修道院。她曾虔诚信仰,却目睹了教会上层的腐败与菲利克斯五世闹剧的失败。她穿着改简的修女服,眼神清澈却坚定。“旧教会已经腐朽。陛下和帝国带来了新的秩序和‘净化’的可能。我希望以手中之剑,而非口中之祷,来侍奉我心中真正的上帝和秩序。”

海伦娜·考夫曼:一位低阶贵族的女儿,其貌不扬,却拥有惊人的数学和管理天赋。她在纸上飞快地计算着物资调配方案。“旧时代只让我管理庄园账本。帝国和骑士团需要管理整个总督区的军需、粮秣、物流。这里才有我的舞台。”

索菲亚:一位痴迷于机械和人体结构的奇才。她带着自己设计的弩机改进图和外科手术工具图谱而来。“骑士团能提供最好的工坊和医院供我研究。我可以为陛下设计更强大的攻城器械,或者培训出更有效率的战地医生。我看重的是这里的资源和平台。”

碧翠丝:是奥蒂莉娅总团长的狂热崇拜者。她不在乎什么帝国霸业,眼睛闪闪发光:“总团长大人太帅了!我想成为她那样强大又冷酷的人!骑士团能让我学到最顶尖的武艺,经历最刺激的冒险!”

克拉丽丝:一位出身高贵却极度叛逆的少女,受够了旧贵族圈的陈腐规矩。她将帝国的旗帜和骑士团的徽章视为打破一切传统的象征。“这里没有无聊的沙龙和联姻,只有力量和效率!这才是我想要的!”

安妮特:一位沉默寡言的农妇,家人皆死于匪患。她加入的理由简单而残酷:“给我力量,给我报仇的机会。帝国的情报网能帮我找到仇人。”

帝国百合骑士团,这支纯女性的力量,正在以一种超乎王十三最初设想的方式,极速膨胀和多元化。它不再仅仅是一个军事组织,更成为一个融合了野心、才华、信仰、欲望、复仇与求生欲的复杂集合体,成为了王十三帝国肌体中一股鲜活、强大且难以预测的新生力量。

美因茨战役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王十三便颁布了一道震动整个帝国的敕令:

“敕曰:美因茨城,忤逆之地,今已臣服。特赐予帝国百合骑士团,永为驻所及治所。原城内居民,限期内迁出,另行安置!”

这道命令冷酷而高效。一座历史悠久的重要城市,直接被清空,其土地、建筑和资源全部划归骑士团所有。这不仅是赏赐,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皇帝将帝国百合骑士团视为绝对的心腹和帝国在欧洲统治的重要基石。

紧接着,另一套更为精细、更具诱惑力的体系被建立起来——《帝国百合骑士团官职品秩与晋升条例》。

王十三深刻理解,要维持一个组织的长期忠诚和活力,仅靠狂热和恐惧是不够的,更需要实实在在的利益和希望。

这套条例规定:

全员授官:所有帝国百合骑士团的正式成员,无论出身,最低均授予从九品武官衔。这意味着她们不再是简单的“女骑士”,而是正式纳入帝国官僚体系,有了官方身份。

保障与特权:帝国官职意味着其一切补给——从军饷粮草到武器装备——全部由帝国中央后勤系统直接、优先保障,无需担忧。其直系亲属可获“官眷”身份,受帝国法律特别保护,可在帝国境内自由居住、经商,甚至可获得一些紧俏商品的经营特许权。这彻底解决了她们的后顾之忧,并将她们的家族利益与帝国深度绑定。

这套制度,对于习惯了欧洲那种依赖血缘、婚姻和君主一时好恶的贵族晋升体系的女性来说,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它告诉每一个人:在这里,你的未来,取决于你的能力和对帝国的贡献,而非你的姓氏或嫁给了谁。

更重要的是心理层面的转变。许多来自中小贵族家庭、甚至破落贵族家庭的女性,原本在旧秩序下前途黯淡。如今,通过帝国百合骑士团,她们不仅获得了力量和保护,更完成了一次身份的彻底蜕变:

从“被征服的欧洲贵族”,一跃成为“统治世界的帝国官僚”!

这种心理上的翻身感,带来的自豪感和归属感是无比强烈的。她们不再是被动接受命运者,而是主动参与构建并维护新秩序的统治阶层一员。

巨大的诱惑也引来了觊觎。一些大家族试图派旁支女性加入,以期渗透和影响这支力量;甚至还有其他势力试图安插间谍。

王十三对此心知肚明。他给予了骑士团极大的自主权和优厚待遇,但核心要求从未改变:绝对忠诚。

总团长奥蒂莉娅深知皇帝心意,她与纪律长官埃尔莎·特罗特、以及皇帝亲传弟子乌苏拉·冯·海德格尔联手,设计了一系列极其严酷甚至残酷的忠诚度考验。

其中,乌苏拉·冯·海德格尔——“白霜利刃”——成为了所有心怀鬼胎者的噩梦。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她麾下的“霜卫”如同无形的幽灵,监视着骑士团的每一个角落。

数次,她以雷霆手段,揪出了试图窃取机密、向外传递消息、甚至暗中串联的成员。处理方式简单而冷酷:由乌苏拉亲自执行“净化”。没有人知道具体过程,只知道那些人在被带走后,就永远消失了,仿佛被极寒彻底抹去。

乌苏拉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背叛,唯有死亡一途。皇帝的意志,高于一切。

这种高压下的净化,虽然残酷,却极其有效。它迅速筛选出了真正愿意效忠帝国的人,并将“绝对忠诚”的铁律,如同冰锥般深深凿入每一个幸存成员的骨髓和灵魂深处。

在如此强大的向心力和吸引力下,帝国百合骑士团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迅速成为一个结构严密、战力强悍、忠诚度极高的庞然大物。

而一个有趣的外在现象是:由于初期成员大量来源于欧洲各国的贵族女性,这个骑士团汇聚了来自不同地域、不同气质、不同风格的美女。

当她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美因茨街头巡逻,或是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时,所形成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她们既是令人畏惧的武力象征,又成为了欧洲大陆上一道前所未有、靓丽夺目的风景线,吸引了无数好奇、羡慕、甚至爱慕的目光。

王十三的铁血征服,如同一场席卷欧洲的飓风,摧毁了旧有的权力结构,却也带来了诡异的“稳定”。那些失去了军队、但被保留爵位和财产的旧贵族们,在惊惧之余,开始疯狂寻找在新的帝国秩序下生存乃至延续影响力的方式。联姻,这条最古老、最有效的政治纽带,成为了他们眼中最后的救命稻草。于是,一场以维也纳行宫为舞台的、史无前例的“新娘竞选”悄然上演。

首先到来的是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女——海伦娜·帕里奥洛格斯。她是原来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二世的孙女,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女儿。她身姿纤细,黑发黑眸,继承了希腊皇室特有的古典美,眼神中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早熟。她的身后,是千年帝国落日余晖的悲壮与最后的价值。

她的父亲,君士坦丁十一世,献上海伦娜,是绝望中的豪赌。赌的是王十三这位东方强权者,会对“罗马帝国”的法统感兴趣。

使团长老的声音谦卑而充满诱惑:“尊贵的皇帝陛下,海伦娜公主是紫室血脉,生于紫色寝宫,是罗马帝国正统无可争议的继承人。您若与她结合,便不仅是大中华帝国的皇帝,更是罗马奥古斯都的合法继承人!您将获得统治整个西方教世界的无上法理!您将从征服者,加冕为普世君王!”

王十三他心动了。这顶“无形的皇冠”价值连城。它能极大地润滑他在欧洲的统治,让那些内心鄙夷他为“东方蛮族”的精英阶层找到一个俯首称臣的完美台阶。这是一个无法用武力获取的、终极的合法性加冕。

几乎前后脚,另一支队伍从北方而来。核心人物是伊丽莎白·冯·卢森堡,刚刚去世的奥地利、匈牙利、波西米亚三国共主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的遗孀。她容颜略显苍白憔悴,但举止依旧保持着王后的雍容,更重要的是——她明显怀有身孕。

她的代表,一位老练的枢机主教,言辞恳切而现实:“陛下,伊丽莎白王后腹中之子,是卢森堡和哈布斯堡血脉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身负三大王国的法理宣称。虽然您已用武力征服了这些土地,但法律上的宣称权依然存在,可能成为未来动荡的种子。”

“若您娶了王后,您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代行统治权,更能彻底掐灭任何旧王朝复辟的火星。这将为您在北方的统治,披上最无缝的合法外衣。王后本人,也渴望为您这样一个强大的保护者,诞下子嗣,以确保她和她孩子的未来。”话语中暗示了未来的血脉融合。

王十三眼中精光一闪。这是巩固中欧统治、杜绝后患的完美方案。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比千军万马更能安定人心。

接着,“好人菲利普”公爵的使者带来了他最小的女儿玛丽的画像和提案。原来的勃艮第公国富甲一方,以其奢华无度的宫廷、顶尖的艺术品收藏和精致的生活方式闻名于世。使者的话语充满了物质诱惑:

“陛下,武力的征服需要文化的粉饰。玛丽公主将带来无尽的财富、弗拉芒的绘画大师、法国的宫廷礼仪官、最顶尖的厨师和珠宝匠,将为您的帝国注入最顶级的‘软实力’和‘品味’,让维也纳的宫廷成为全欧洲羡慕和模仿的对象。”这是用金钱和艺术来购买地位和影响力。

蜂拥而至的“保险”:

随后,更多的求婚使团接踵而至,令人眼花缭乱:

米兰的维斯孔蒂家族、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这些豪商巨贾般的统治家族,提供的是巨额的金钱贷款、银行业网络和对亚平宁半岛的影响力,试图用金币为自己购买“帝国丈人”的保险。

丹麦原国王克里斯托弗三世的姐妹:提供的是对斯堪的纳维亚和波罗的海的潜在宣称权及影响力,试图稳住北欧局面。

原波兰-立陶宛雅盖隆王朝的女性成员:提供的是对广阔东欧平原的缓冲和宣称,意义重大。

原法国查理七世的女儿:想通过联姻保住核心利益,甚至幻想未来。

原英格兰国王亨利六世的姐姐:来自兰开斯特家族,同样是在玫瑰战争的漩涡中,试图为家族寻找一个强大的外部靠山。

这些家族的代表们言辞恳切,礼物堆满了维也纳行宫的仓库。他们共同的心声是:军队没了,但我们还有头衔、血脉和金钱。请陛下收下我们的“诚意”,别哪天看我们不顺眼,连最后这点体面和财产都夺了去。联姻,是他们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投保”方式。

王十三没有抉择,而是让他们先住下,尽一下地主之谊,联姻之事随后再说。

而来自欧洲各大王朝和豪门巨族的贵女们,她们深知,这并非简单的婚姻,而是一场决定家族未来数百年气运的政治投资,甚至是生存保险。争夺皇帝的青睐,成了她们唯一且必须胜利的战场。

海伦娜·帕里奥洛格斯,这位紫室公主,深知自己最大的资本并非容貌,而是那顶“无形的罗马皇冠”。她没有像其他贵女那样试图用珠宝华服吸引目光,反而反其道而行。

在一个微风徐徐的傍晚,王十三在花园中散步时,“偶遇”了正在一幅拜占庭圣像画前默默垂泪的海伦娜。她穿着最朴素的紫色拜占宫廷常服,未施粉黛,更显其年轻脆弱与一种古典的哀愁美。

“参见陛下。”她惊慌地擦去眼泪,欲盖弥彰地想要遮挡那幅描绘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画作,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请恕我失礼,只是看到故乡的景象,一时难以自持。”

王十三停下脚步:“想家了?”

海伦娜抬起头,黑眸中泪光闪烁,却努力显得坚强:“家?陛下,罗马帝国已无安宁之家了。”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王十三,话语中充满了暗示与崇拜,“但父亲曾告诉我,罗马的真正灵魂不在于城墙,而在于其承载的法统与荣光。这荣光,如今在欧洲唯有陛下您的伟力方能匹配和延续。我……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所能带来的,也唯有这份苍白而虚无的‘名分’,但愿它能对陛下有所助益。”

她完美地演绎了落魄公主的人设,将自身的价值与王十三的野心以及一丝需要强者保护的柔弱感巧妙结合,激发了王十三作为征服者和潜在“保护者”的双重心理。她没有索取,而是强调“奉献”和“祈求庇护”,姿态极低,却把球踢给了王十三:您是否愿意接过这顶皇冠,并承担起相应的“保护”责任?

怀有遗腹子的伊丽莎白王后,则走的是成熟稳重的现实路线。她无法像少女那样表演悲情,她的筹码是肚子里的孩子和三大王国的法理。

她没有刻意制造“偶遇”,而是通过王十三信任的锦衣卫,递上了一份极其严谨、条理清晰的备忘录。上面没有一句情感诉求,全是冷冰冰的政治分析:

标题:《关于整合奥地利、波西米亚、匈牙利三地法理宣称以巩固帝国北方统治的若干建议》

内容详细分析了三地贵族中潜在的不安定因素,指出了利用哈布斯堡-卢森堡遗产进行安抚、分化和治理的具体策略。甚至列出了几个最具威胁的家族名称及其弱点。

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及:“上述策略之顺利实施,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陛下您作为未来孩子监护人与继父的合法身份。臣妾不才,愿以此身与此血脉,为陛下永固北疆略尽绵力。”

这份备忘录更像是一份臣子的奏章,而非情书。它展示了伊丽莎白的政治头脑和对王十三统治难题的深刻理解,暗示她不仅能带来宣称权,更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政治助手。她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有价值的合作伙伴,而不仅仅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或法理符号。这让王十三不得不重视她的实用性。

勃艮第的玛丽公主,则发动了一场华丽的“感官攻势”。在她的家族财力支持下,她在维也纳临时住所举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小型沙龙。

她没有谈论任何政治,只是邀请王十三“欣赏勃艮第的艺术”。现场有最顶级的弗拉芒画派大师当场作画,有最好的乐团演奏轻柔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法兰西顶级香水的味道。她本人身着由勃艮第能工巧匠耗时数月制成的、缀满珍珠和宝石的裙装,言行举止优雅得体,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杯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完美展现了欧洲宫廷文化的极致魅力。

“陛下,”她声音甜美,递上一杯醇厚的勃艮第红酒,“武力可以征服土地,但艺术与美能征服人心。勃艮第愿成为您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让维也纳的辉煌,不仅闪耀于战场,更照耀于文明的殿堂。”

她用财富和美学生动地描绘了一幅帝国未来的“盛世图景”,暗示王十三的统治可以不仅只有铁血,还能拥有最顶级的奢华与文明光环。这是一种温和的文化软实力推销,针对的是王十三作为征服者可能存在的、对“文明认证”的潜在需求。

维也纳行宫内香风鬓影、暗流涌动的联姻角逐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一份份加急的军情和瘟疫报告如同冰水般泼入了温吞的漩涡,瞬间浇灭了所有旖旎的气氛。

“报——!维也纳城外村镇出现高热、咳血的病例,死亡极快!” “报——!热那亚、威尼斯港区爆发黑死病!商船已停航!” “报——!法兰西马赛港沦陷,瘟疫正沿罗讷河北上!” “报——!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多个自由市出现恐慌,秩序开始混乱!”

坏消息接踵而至,一场规模浩大的瘟疫正在欧洲各地迅猛爆发。死亡的气息压过了香水的芬芳,真实的恐惧取代了政治的算计。

那些原本还在挖空心思讨好王十三的旧贵族们,此刻脸色煞白,再也顾不上什么联姻和法统。家族的存续和自身的安全成了头等大事。

“陛下,家父病重,恕臣妾不得不告退!” “陛下……”

请辞的声音此起彼伏。海伦娜公主担忧地望向东方;伊丽莎白王后下意识地护住腹部,脸色凝重;勃艮第的玛丽公主也失去了从容。

王十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群瞬间从“争宠者”变回“惊弓之鸟”的贵族,心中冷笑。他没有挽留,只是挥了挥手:“准。各自回去,好自为之。”

维也纳行宫瞬间冷清了下来。联姻的闹剧被一场更强大的力量——瘟疫——强行中断。

王十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展现出一个全球统治者的冷酷决断和高效行动力。他连续下达命令:

优先保障核心区:“传朕旨意:所有太医优先保障罗马总督区的防疫与治疗。设立隔离区,所有疑似病例严格隔离。征用城内所有药铺,统一调配药材。”

全球资源调配:“八百里加急,传令中原:速调太医院精于瘟疫防治之太医二十人,征调民间有抗疫经验之名医,不少于两百人,携带足量黄连、黄芩、大黄、金银花等抗疫药材,火速乘海船前往欧洲支援!”

维持秩序,严防动荡:“令罗马总督刘悦:总督区内,实行战时管制。散布谣言、哄抬药价、趁乱打砸抢者,一经核实,立斩不赦!务必维持社会基本秩序,确保粮道、药道畅通!”

深入调查,探寻源头:“令锦衣卫、帝国百合骑士团:即刻抽调精干人手,组成联合调查组。给朕彻查此次瘟疫来源!是自然发生,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重点调查疫情最早爆发区域,特别是港口和人口密集区,寻找任何可疑迹象!”

他的命令清晰、冷酷、层层递进。优先保障统治核心区的稳定,调动帝国全球资源进行支援,以铁腕维持秩序防止内乱,同时毫不犹豫地怀疑并调查背后是否有人为阴谋。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联姻游戏中权衡利弊的君主,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伐决断、掌控全局的征服者。

帝国百合骑士团迅速行动起来。她们白色的身影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是出现在了防疫的第一线。奥蒂莉娅坐镇指挥,协调各方。而乌苏拉·冯·海德格尔和她麾下的“霜卫”,则成为了调查瘟疫来源的尖刀。

乌苏拉的冰寒体质似乎对某些病原体有天然的抑制作用,她无所畏惧地带着霜卫小队,直接进入了最早被封锁的疫区。她们搜查废弃的房屋,检查死亡的动物尸体,审问那些试图隐瞒信息的当地人。

与此同时,锦衣卫的密探也活跃在各地的酒馆、码头、黑市,探听任何关于瘟疫的异常消息:是否有陌生的船只带来过奇怪的货物?是否有人在疫情爆发前大量购买或囤积过某些药材?是否有形迹可疑的僧侣或医生出现过?

调查异常艰难,瘟疫的恐怖让许多人闭口不言,或者已经死亡。但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些零碎的、诡异的信息开始浮现:

热那亚港的水手回忆,疫情爆发前几周,有一艘来自黑海以北、破旧不堪的中原商船靠岸,卸下一些皮毛后很快离开,随后港区就开始有人生病。

维也纳郊外的农民说,疫情爆发前,曾看到几个穿着奇怪黑袍、不像本地教士的人,在野地里埋藏过一些东西。

锦衣卫从一个黑市贩子口中撬出信息,有人在疫情前大量低价收购了某种常见的解毒草药,然后又以极高的价格在疫情爆发后抛出。

这些线索支离破碎,却都指向了“人为”的可能性。

而那些仓皇逃回各自领地的贵族们,日子并不好过。瘟疫面前,他们曾经的权势和财富显得如此苍白。他们同样面临封地失控、人口锐减、秩序崩溃的危机。

许多人开始后悔离开维也纳那个看似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再次写信给王十三,言辞更加谦卑,甚至带着乞求。但这一次,内容不再是联姻,而是恳求皇帝陛下看在“潜在姻亲”的份上,派出医疗队支援,或者开放边境允许他们避难。

海伦娜公主的父亲,君士坦丁十一世,送来了最绝望的求救信:城内爆发了瘟疫,他几乎是在乞求王十三,哪怕只是象征性的支援。

伊丽莎白王后则从她的城堡发来消息,报告了她领地内的疫情,并再次强调了她腹中孩子“对未来帝国北方稳定的重要性”,隐晦地请求优先援助。

勃艮第的菲利普公爵送来了巨额的“医疗捐助”,希望为女儿玛丽换取一个“帝国医疗特区”的地位和优先药品供应权。

联姻的博弈,以另一种形式,在瘟疫的阴影下重新开始了。只是这一次,王十三手中的筹码——太医、药品、安全的秩序——变得更加珍贵和致命。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现在不得不拿出更多实质性的东西来换取生存的机会。

王十三坐在维也纳行宫,看着各地雪片般飞来的求救信和承诺书,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瘟疫是天灾,但对他而言,却也是一个进一步整合、削弱和控制欧洲旧势力的绝佳机会。

他一方面严令总督区和医疗队优先保障自身,另一方面,则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那些从中原运来的、极其宝贵的医疗资源——谁能得到,得到多少,完全取决于他们愿意拿出多少忠诚、土地、财富和权力来交换。

瘟疫如同死神挥舞的无形镰刀,在欧洲大陆疯狂收割着生命,不仅带走了大量的平民,也彻底摧毁了本就脆弱的农业生产和经济秩序。庄园荒芜,田地无人耕种,市集萧条。对于许多中小贵族,尤其是那些家族男丁早已在历次战争中凋零、仅剩下空头衔和一片负债累累的采邑的女贵族们来说,这场瘟疫成为了压垮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没有王十三那样调动全球资源的能力,也没有大贵族那样深厚的积累可以熬过寒冬。税收来源彻底断绝,仓库里的存粮日益减少,而周围到处都是死亡和绝望。更可怕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贵族荣誉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着她们。

去做工?去经商?去从事那些“低贱”的体力劳动或“充满铜臭”的贸易?不,绝不。那比死亡更让她们难以接受。她们的骄傲和所受的教育,让她们无法像普通农妇那样去挣扎求存。

绝望之中,她们唯一能看到的、既能保全最后体面又能获得生存保障的道路,只剩下一条——投靠王十三,加入帝国百合骑士团。

于是,一场奇特的“西行求存”开始了。许多破落的女贵族,变卖了最后一点首饰,或带着几个忠心的、同样面黄肌瘦的仆人,乘坐着破旧的马车,甚至徒步,艰难地向着维也纳,向着美因茨的方向跋涉。她们要穿越被瘟疫和恐慌笼罩的地区,路上危险重重,但留在原地只能是慢性死亡。

奥蒂莉娅·冯·霍亨贝格的总团长办公室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与以往前来应募的充满朝气的女性不同,这次来的大多是一些面色苍白、衣着虽旧却依稀能看出昔日华贵料子、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最后一丝倔强的女性。

一位来自波希米亚的男爵夫人,强撑着最后的尊严,对接待的女骑士说道:“我……我是安娜·冯·博吉斯拉夫男爵夫人。我请求觐见总团长阁下。我……我希望能够加入帝国百合骑士团,为皇帝陛下效劳。”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手指紧张地绞着一条已经磨损的丝巾。

另一位来自巴伐利亚的年轻伯爵遗孀,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她哽咽着说:“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于热病,领地已经……已经没有人了。我懂得记账和管理,也会一点拉丁文……求求你们,给个机会,至少……至少让我的女儿能吃饱饭。”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夫人们,此刻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骄傲,恳求一个曾经被她们私下可能鄙夷过的、“东方僭主”建立的女性军事组织收留。

消息很快传到了维也纳的王十三那里。他听着锦衣卫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这些人很多身体孱弱,并无武艺基础,且心高气傲,恐难管理。是否要拒绝大部分?”锦衣卫指挥使请示道。

王十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收下她们。”

他的思维飞速运转:

人道与形象:大规模拒绝这些走投无路的贵族女性,容易引发负面舆论,不利于塑造“仁慈统治者”的形象。收留她们,是一种低成本的政治宣传。

人才挖掘:这些女性再破落,也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懂得礼仪、记账、管理庄园、甚至多种语言。帝国庞大的官僚系统和后勤保障体系,正需要大量有文化基础的人。她们无法成为冲锋陷阵的骑士,但可以成为文员、会计、翻译、护士、教官、甚至是管理新占领区民政的低级官员。

分化与吸收:将这些破落贵族吸收进帝国体系,等于彻底斩断了她们与旧世界势力的最后联系,并将她们的利益与帝国绑定。她们会成为帝国秩序最坚定的维护者之一,因为帝国给了她们新生。

忠诚考验:让她们从最底层做起,正好可以磨掉她们不切实际的骄傲。严格的纪律和艰苦的训练将成为最好的筛子,淘汰掉那些无法真正转变观念的人,留下真正愿意效忠的。

“传令给奥蒂莉娅,”王十三下令,“可以接收这些人。但必须明确告诉她们:

进入骑士团,必须从最低做起,没有任何特权。

必须接受严格的忠诚审查和基础军事训练,哪怕是文职。

根据各自能力和考核结果,分配至不同岗位:战斗序列、后勤管理、医疗救护、文书翻译、新兵教官等。违抗命令、心怀异志者,严惩不贷。

她们原有的、已成空壳的贵族头衔,帝国不予承认。未来的地位,全靠军功和业绩换取。

这道命令让帝国百合骑士团迎来了一次巨大的转型。它不再仅仅是一个纯粹的军事战斗组织,而是开始向着一个集军事、行政、后勤、医疗、教育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女性组织演变。

奥蒂莉娅忠实地执行了皇帝的命令。她设立了严格的准入考核和培训体系。那些养尊处优的女贵族们,第一次要学习自己整理内务、进行队列训练、背诵帝国律法和骑士团规章。

过程无疑是痛苦的。许多人受不了这种苦累和“屈辱”,选择了离开或被淘汰。但更多的人,为了生存,为了给家人挣一口饭吃,也为了那一点点重新获得“身份”的希望,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们很快发现,帝国百合骑士团虽然纪律严苛,但却提供了她们在外面无法获得的东西:安全的住所、充足的食物、公平的晋升通道、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依靠自身能力而非血脉获得认可的充实感。

尤其是当她们被分配到各个岗位,发现自己学过的记账、礼仪、语言知识真的能派上用场,一种新的认同感开始萌芽。

乌苏拉·冯·海德格尔的“霜卫”在此期间加强了对新成员的监视,确实也揪出了一些几个别有心、试图混进来打探消息或者依旧放不下旧主子的娇小姐,她们的下场无疑极其凄惨。但这反而让大多数真心求存的人感到安心,证明了帝国的规则绝非儿戏。

于是,帝国百合骑士团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膨胀,其构成也变得极其复杂:既有奥蒂莉娅、安娜这样的原军事精英,也有乌苏拉这样的特殊战力,有莉娜·富格尔这样的投资客,有海伦娜·考夫曼这样的技术官僚,现在又加入了大量破落但受过教育的旧贵族女性。

她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却从事着截然不同的工作,从挥舞刀剑到拨算盘珠,从战场救护到管理仓库。这支队伍变得更加庞大,也更加深入地渗透到帝国在欧洲统治的方方面面。

王十三用一场瘟疫带来的危机,成功地将一大批原本可能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的破落贵族,转化为了帝国统治机器上的螺丝钉,并用帝国的纪律和利益,重新锻造了她们的忠诚。

美因茨,帝国百合骑士团总部前的招募点,经过昨日破落贵族女性蜂拥而至的喧嚣,今日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奥蒂莉娅正在处理成堆的文书,筛选分类这些新投靠者的背景和能力,思考着如何将她们填入帝国日益庞大的治理机器中。

就在这时,门口的卫兵进来通报:“总团长阁下,外面又来了一位申请者。她说她叫玛丽·德·莱斯。”

“德·莱斯?”奥蒂莉娅放下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姓氏似乎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具体关联。“让她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刹那间,仿佛整个房间的光线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就连见惯了欧洲各国佳丽、甚至自身容貌也极为出众的奥蒂莉娅,也忍不住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约莫二十岁上下。她身着一袭极其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黑色长裙,没有任何珠宝首饰,金色的长发如同阳光织就的瀑布,简单束在脑后,却更衬得她颈项修长白皙。她的面容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标准的鹅蛋脸,肌肤吹弹可破,白皙中透着健康的粉晕;五官精致得如同古典雕塑,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大而深邃,如同蕴藏着星辰与一丝难以化开的忧郁;挺翘的鼻梁,饱满而线条优美的唇瓣,无一不恰到好处。

这是一种典型的、极致化的法兰西美女的风情,兼具了少女的纯真与成熟女性的风韵,尤其是眉宇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 继承自家族悲剧的淡淡哀愁,更为她增添了一种惊心动魄、令人想要保护和占有的脆弱感。

她是奥蒂莉娅在欧洲见过的所有女性中,容貌最为耀眼夺目的一个,甚至让那位以空灵圣洁着称的卡塔琳和以明艳锐利闻名的维拉都瞬间失色。

“玛丽·德·莱斯,”女子开口,声音如同天鹅绒般柔软,却带着一种努力维持的平静,“请求加入帝国百合骑士团,为皇帝陛下效劳。”

德·莱斯! 奥蒂莉娅终于想起来了!吉尔斯·德·莱斯!那位曾经与圣女贞德并肩作战的法兰西元帅,后来的恶魔崇拜者、残杀儿童的变态凶手!他在王十三征服法兰西之前就被教会和法兰西王室联手审判并处决了,其罪行骇人听闻,震惊了整个欧洲,其家族也因此彻底蒙羞,跌入深渊。

奥蒂莉娅瞬间恢复了冷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德·莱斯小姐?你知道你的姓氏意味着什么吗?帝国百合骑士团,需要的是绝对忠诚和清白的背景。”

玛丽·德·莱斯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她依然挺直了脊梁,直视奥蒂莉娅:“总团长阁下,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和父亲的罪行。但我能选择我未来的道路。我父亲是罪人,但我不是。我前来,正是为了与过去的阴影彻底割裂,在一个新的、强大的秩序下,重新开始。我的忠诚,将只献给能给予我这份新生的皇帝陛下。”

她的言辞得体,态度不卑不亢,在那惊人的美貌衬托下,更显得格外令人动容。

奥蒂莉娅沉吟片刻。这个女子的背景太过特殊,其美貌又太过惹眼,她不敢擅专。“在此等候。你的申请,需要由更高层定夺。”她说完,立刻起身,亲自前往通讯室,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紧急联系维也纳的维也纳行宫。

王十三正在听取关于瘟疫调查进展的报告,这时,奥蒂莉娅的加密急报送到了他的案头。

他展开一看,内容是关于一位特殊申请者——玛丽·德·莱斯,吉尔斯的女儿。

王十三对吉尔斯·德·莱斯的骇人罪行有所耳闻,这让他对这个姓氏本能地产生一丝厌恶。但奥蒂莉娅在急报最后附加的一句私人备注,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女容颜极盛,世所罕见,然其背景复杂,请陛下圣裁。”

“容颜极盛?”王十三挑了挑眉。能被冷峻的奥蒂莉娅用上这个词,引起了他一丝好奇。“宣她来维也纳。朕亲自见见。”

当玛丽·德·莱斯被带入维也纳行宫大殿时,王十三正在批阅奏章。他随意地抬起头。

然后,他的动作停滞了。

饶是王十三见多识广,后宫中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美人,甚至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欧洲顶级贵女的联姻角逐,此刻也被眼前女子的美貌狠狠冲击了一下。

她就像一颗被尘埃暂时掩盖的绝世明珠,一旦擦拭干净,便绽放出令日月失色的光芒。那种融合了纯洁、哀愁、坚韧与极致法式风情的美丽,几乎超出了人类想象的范畴。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望向他时,带着敬畏、希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如同受惊的林中小鹿,瞬间拨动了王十三作为征服者和男性最深处的某种心弦。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强烈的、原始的占有欲瞬间涌上心头——他要这个女人!不是出于政治计算,不是出于法统需求,仅仅是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件绝世艺术品的本能渴望和收藏欲!

这种冲动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不必考核了,留在宫中”之类的话。

但就在话语即将出口的瞬间,他强大的理智硬生生地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他是皇帝,是世界的征服者,不是被美色所惑的昏君。

吉尔斯·德·莱斯的女儿,这个身份太敏感,太危险。娶她,非但没有任何政治好处,反而会招来无数非议,甚至可能被敌人利用,污蔑他与恶魔崇拜者有牵连,严重损害他苦心经营的“秩序缔造者”和“罗马继承人”形象。

帝国百合骑士团或许是一个更好的安置地。既能将她放在眼皮底下控制起来,又能观察和考验她。如果她真的有能力且忠诚,她的美貌和特殊身份或许将来另有用处;如果她心怀叵测,在纪律严明的骑士团内,处理起来也更容易。

电光火石之间,王十三已经做出了权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了平时的深邃和平静,只是在那深处,一丝对眼前绝色的灼热欲望被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起来。

“玛丽·德·莱斯,”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你的申请,朕已知晓。你的父亲罪孽深重,但这不应由你完全承担。帝国百合骑士团看重的是现在与未来的忠诚与能力,而非过去的血脉。”

“朕准予你加入帝国百合骑士团。”

玛丽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和感激的光芒,几乎要落下泪来:“谢陛下恩典!臣女必将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望!”

“但是,”王十三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必须从最底层做起,接受最严格的审查和训练。奥蒂莉娅总团长和乌苏拉骑士会密切关注你。你是否能真正获得新生,取决于你自己的表现,明白吗?”

“是!陛下!臣女明白!”玛丽坚定地回答。

王十三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她那窈窕的背影直到殿门关闭。

殿内重新恢复寂静。王十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玛丽·德·莱斯!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朵带刺的、流淌着罪恶与悲伤血液的、却美丽到令人窒息的玫瑰。

翌日。

“陛下,北欧急报。”殿门被轻推开,乌苏拉·冯·海德格尔的白靴踏过金砖,寒气随着她的步伐在地面凝出细小白霜。她银白长发未束,垂在近乎透明的肩颈处,指尖触到奏折时,纸面竟泛起一层薄冰。

“具体情形。”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御座旁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的烟气袅袅上升,却在靠近乌苏拉的地方骤然下沉——她周身那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冷光晕,连烟气都能冻得改变方向。

“回陛下,上月起,瑞典、挪威沿岸城邦陆续有人染病。”乌苏拉垂眸,声音像冰珠落玉盘,“患者初起发热咳血,不到三日便浑身发黑而亡,一城染病,十日便成死城。如今汉堡、吕贝克的商队已不敢北上,神圣罗马旧地的流民正往维也纳涌来。”

王十三手指一顿,看向殿外。行宫广场上,奥蒂莉娅·冯·霍亨贝格的银色盔甲在晨光里闪着光,她正亲自训练新兵,长枪方阵摆得严丝合缝。

“传奥蒂莉娅、玛格丽特、克拉拉三人来见。”王十三起身,玄袍扫过御座下的地毯,“另外,让塞西莉亚带着教士团去城门口,流民若再乱挤,先稳住人心,再筛查病症。”

乌苏拉领命转身,走到殿门时忽然顿住:“陛下,霜卫小队已在行宫四周布防,若有染病者靠近,臣会……”她顿了顿,银眸里闪过一丝冷厉,“绝不让瘟疫进殿。”

王十三点头。他信乌苏拉,就像信自己腰间的剑。这位“白霜利刃”不仅能在战场上冻住敌人的战马,更能在暗处察觉最细微的危险。

不多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奥蒂莉娅一身红色骑士服,胸前的百合徽章擦得锃亮,她身后跟着玛格丽特——这位“巧手”女外科医生总是穿着沾着药味的麻布长袍,腰间挂着大大小小的铜制手术器械,还有克拉拉,她一身深绿色劲装,腰间别着弓箭和匕首,手里拿着一卷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维也纳的街巷和水源。

“陛下,召臣等前来,可是为北欧瘟疫之事?”奥蒂莉娅率先开口,她声音沉稳,眼神锐利,还有几分铁血气质。

奥蒂莉娅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一遍,眉头微蹙:“陛下,维也纳城防虽严,但流民数量众多,筛查起来难度极大。而且,城中百姓对瘟疫多有恐惧,若处理不当,恐生骚乱。”

“所以,朕需要你们各司其职。”王十三目光扫过三人,“奥蒂莉娅,你率百合骑士团第一战斗大队,由安娜协助,封锁维也纳四门,只留东门供流民登记入城,每一个入城者都要经过筛查。”

“臣遵旨。”奥蒂莉娅躬身领命,她知道,这不仅是封锁城门,更是要稳住人心。

“玛格丽特。”王十三看向女外科医生,“你即刻组织人手,在城中设立临时医馆,培训医护人员,准备治疗和隔离所需的药材和器械。另外,你擅长肠线缝合,朕听说瘟疫患者多有皮肤溃烂之症,你要尽快研究出应对之法。”

玛格丽特连忙躬身:“陛下放心,臣已让学徒们准备好烈酒和干净的麻布,肠线也早已备好。只是,治疗瘟疫还需特效药,臣担心药材不足。”

“药材之事,交给克拉拉。”王十三转向后勤与情报长官,“你负责调度城中的药材和粮秣,同时让你的情报网络动起来,打探北欧瘟疫的具体传播途径和治疗方法。另外,你出身林地狩猎家族,熟知森林追踪之术,可派人去城外山林寻找能治疗瘟疫的草药,若有需要,可请莫拉和莉亚协助。”

克拉拉点头:“臣遵旨。臣已让人去联系莫拉老妇人,她能预测天气,可帮我们避开雨天,方便进山采药;莉亚姑娘的止血粉效果极佳,或许她也知道一些能治疗瘟疫的草药。”

王十三满意地点头:“很好。塞西莉亚的教士团已去城门口安抚流民,埃尔莎的纪律部队要加强城中巡逻,防止有人趁机作乱。乌苏拉,你的霜卫小队除了守卫行宫,还要协助玛格丽特,若有重症患者难以控制,可动用你的能力将其暂时冰封,防止病毒扩散。”

维也纳东门,人流如织。流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背着简陋的行囊,朝着城门涌来。城门两侧,百合骑士团的骑士们手持长枪,排成两列。奥蒂莉娅一身银色盔甲,站在城门中央,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前来登记的流民。

“所有人都排好队,不许拥挤!”安娜·冯·艾森斯手持长剑,大声喊道。她是百合骑士团的副团长,负责主要的冲锋与破阵任务,性格火爆,此刻面对混乱的流民,脸上满是不耐烦。

流民们虽有恐惧,但看到骑士们严整的阵容,还是乖乖地排起了长队。克拉拉带着情报网络的人手,在城门旁设立了登记点,每一个流民都要报上姓名、籍贯和行程,然后由医护人员进行筛查。

“张嘴,让我看看你的舌苔。”玛格丽特的弟子手持一根细木片,对一个流民说道。那流民有些害怕,迟迟不肯张嘴,旁边的塞西莉亚走上前,声音平静而富有感染力:“不要怕,只是看看你是否健康,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流民听了塞西莉亚的话,终于放松下来,张开了嘴。学徒仔细检查了他的舌苔,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症状后,才让他登记入城。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还渗出了血丝。周围的流民见状,纷纷向后退去,脸上满是恐惧。

“不好,他可能染病了!”玛格丽特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她拿出一块干净的麻布,递给那男子:“快,捂住你的嘴,不要到处咳嗽。”

男子接过麻布,咳嗽得更加厉害,身体也开始摇晃。玛格丽特立刻让人将他抬到旁边的临时隔离棚里,然后对弟子们说道:“准备烈酒和消毒水,我要给他做进一步检查。”

奥蒂莉娅也走了过来,眉头微蹙:“玛格丽特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玛格丽特一边准备器械,一边说道:“从症状来看,很可能是黑死病。我需要检查他的身体是否有黑斑,若有,便是确诊无疑。”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隔离棚。过了一会儿,玛格丽特走了出来,脸色凝重:“确诊了,他身上已经出现了黑斑,而且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那怎么办?”安娜急道,“若是让他留在城中,恐怕会传染给更多人。”

奥蒂莉娅沉思片刻,说道:“将他转移到城外的隔离营,派专人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另外,刚才与他接触过的流民,都要重新筛查,确保没有被传染。”

玛格丽特点头:“我同意奥蒂莉娅团长的建议。另外,我需要尽快研究出治疗方案,只是目前药材不足,尤其是治疗发热和止血的药材。”

克拉拉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城外山林寻找草药了,莫拉老妇人也已经出发,她会根据天气情况,帮我们选择最合适的采药路线。莉亚姑娘也带着人手去了,她熟悉各种草药的习性,应该能找到我们需要的药材。”

就在这时,城门处又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让我们入城吧!我的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他会饿死的!”

骑士们想要将她拉开,却被塞西莉亚拦住了。塞西莉亚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不要怕,我们不会不管你们的。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需要先检查你和孩子的身体,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能让你们入城。”

女子听了塞西莉亚的话,眼中泛起了希望的光芒,连忙点了点头。医护人员上前,仔细检查了女子和孩子的身体,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让他们登记入城。

塞西莉亚看着女子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些流民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但瘟疫无情,她必须坚守原则,才能保护更多人的生命。

与此同时,在维也纳行宫的书房里,王十三正看着克拉拉送来的情报。情报上写道,北欧的黑死病主要通过老鼠和跳蚤传播,患者多为穷苦百姓,贵族和富人由于居住环境较好,感染率相对较低。

“老鼠和跳蚤吗?”王十三喃喃自语,“看来,除了筛查流民,还要做好城中的卫生工作,消灭老鼠和跳蚤,才能从根本上预防瘟疫。”

他立刻让人传旨,让埃尔莎的纪律部队负责城中的卫生清理工作,组织百姓清理街道上的垃圾和污水,定期喷洒石灰水消毒。同时,让克拉拉多准备一些捕鼠工具和驱虫药,分发给百姓。

城外山林,雾气弥漫。莫拉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杖,走在最前面。她皮肤如皱缩的苹果,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她不时抬头观察云层,又俯身查看地面上动物的足迹,嘴里还念念有词。

“今天下午会有小雨,我们得在下雨前找到足够的草药。”莫拉对身后的莉亚和采药人手说道。她预测天气一向准确,众人都对她深信不疑。

莉亚姑娘一身浅绿色劲装,背着一个竹筐,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植物,时不时停下来,挖起几株草药,放入竹筐中。

“莫拉婆婆,你看这株草药,是不是能治疗发热?”莉亚指着一株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问道。

莫拉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没错,这是白头翁,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对治疗发热很有帮助。多挖一些,我们还需要寻找治疗咳嗽和止血的草药。”

众人加快了脚步,在山林中穿梭。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一个采药人警惕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砍刀。

莉亚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脸色微变:“好像是狼群的叫声。”

莫拉脸色凝重:“这山林里常有狼群出没,我们得小心应对。大家围成一个圈,保护好草药和工具。”

众人立刻围成一个圈,手持武器,警惕地看着四周。不一会儿,一群狼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它们体型庞大,毛色灰暗,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一步步向众人逼近。

“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赶走它们!”莉亚大声喊道,握紧了手中的小铲子。

狼群越来越近,领头的那只狼忽然发出一声嚎叫,猛地向众人扑来。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狼群面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乌苏拉·冯·海德格尔。她银白长发随风飘动,周身泛着一层淡蓝色的冷光晕。她没有拔出武器,只是冷冷地看着狼群。

领头的狼被乌苏拉的气势所震慑,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其他的狼也纷纷停下,警惕地看着乌苏拉。

“滚。”乌苏拉声音冰冷,如同寒冬的北风。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身的寒气骤然增强,地面上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连周围的树木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狼群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领头的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发出一声哀嚎,转身带领狼群逃离了。

直到狼群消失在树林中,乌苏拉周身的寒气才渐渐散去。她转身看向众人,银眸中没有丝毫波澜:“陛下担心你们的安全,让我前来协助你们。”

莫拉连忙走上前,躬身行礼:“多谢乌苏拉大人相救,若不是大人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已经成了狼的食物。”

乌苏拉微微点头:“不必多礼,我们还是尽快寻找草药吧。陛下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

众人重新出发,有了乌苏拉的保护,他们不再担心遇到危险。莫拉凭借着准确的天气预测,带领众人避开了即将到来的小雨。莉亚则凭借着对草药的熟悉,找到了大量的白头翁、川贝母和止血草等治疗瘟疫所需的草药。

傍晚时分,众人终于采到了足够的草药,准备返回维也纳城。就在这时,莫拉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脸色微变:“不好,今晚可能会有暴雨,我们得尽快下山,否则山路会变得非常危险。”

乌苏拉点了点头:“我来开路,大家跟紧我。”她率先向山下走去,周身的寒气在前面凝结出一条冰路,让众人走起来更加平稳。

众人沿着冰路,快速向山下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山路变得泥泞湿滑,但由于有乌苏拉开辟的冰路,众人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

深夜时分,众人终于回到了维也纳城。克拉拉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带着大量的草药回来,心中大喜:“太好了,有了这些草药,玛格丽特医生就能更好地治疗患者了。”

乌苏拉将草药交给克拉拉,说道:“这些草药只是暂时的,我们还需要继续寻找更多的药材,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多患者。”

克拉拉点头:“我明白,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明天再次进山采药了。有莫拉婆婆和莉亚姑娘的帮助,还有乌苏拉大人的保护,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足够的草药。”

维也纳城中的临时医馆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玛格丽特正忙碌地为患者诊治,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一个妇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她的丈夫躺在床上,面色发黑,呼吸微弱,身上已经出现了多处黑斑。

玛格丽特连忙将妇人扶起:“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她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患者的病情,眉头微蹙。患者的情况非常严重,不仅有黑死病的典型症状,还伴有皮肤溃烂和内出血。

“准备烈酒、消毒水和肠线,我要为他进行手术。

而在另一头,王十三已换上玄色劲装,乌苏拉·冯·海德格尔立在他身侧,银白长发束成高马尾,外罩一件墨色披风。两匹良驹刨着蹄子,鼻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陛下,此行路途遥远,卑尔根又临海,湿气重,需多备御寒之物。”乌苏拉递过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用极地狐毛织成的内衬,“臣已让霜卫小队提前扫清沿途驿道,确保无刺客埋伏,但瘟疫之事难料,还需谨慎。”

王十三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狐毛的暖意,却没立刻收起:“朕征战多年,什么风霜没见过?倒是这黑死病,来得蹊跷。郝贲在奏折里只说‘初发于挪威’,却没说清具体是哪座城、哪个人先染病——这里面定有古怪。”

他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如少年。乌苏拉紧随其后,两匹马踏着晨光,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大中华帝国驿道宽阔平整,每隔五十里便有一座驿站。路过英格兰总督区时,能看到骑兵在驿道旁巡逻,见到王十三的龙旗,纷纷翻身下马行礼。

“陛下,英格兰这边倒是安稳。”乌苏拉勒住马,看着远处农田里劳作的农人——既有金发碧眼的本地人,也有穿着短打的汉人移民,“之前陛下推行‘汉夷共耕’,如今看来,成效不错。”

王十三颔首:“朕要的不是征服,是天下太平。若只靠刀剑,这江山坐不长久。”他目光扫过远方的城堡,那是英格兰旧贵族的宅邸,如今虽仍归贵族所有,却需向汉人的总督府缴纳赋税,“你看那些贵族,只要不造反,朕便保留他们的爵位财产,他们自然安分。挪威当初也是如此,连国王都没有,贵族们见朕的军队兵强马壮,没打几仗就降了——只是没想到,安稳了多久,倒出了瘟疫这档子事。”

两人快马加鞭,行了二十余日,终于抵达挪威卑尔根。卑尔根临着北海,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吹得人脸颊发疼。城门口,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汉人官员正领着一群人等候——正是挪威布政使司的布政使郝贲。

郝贲约莫四十岁,面容清瘦,见到王十三翻身下马,立刻跪伏在地:“臣郝贲,恭迎陛下驾临挪威!陛下圣驾亲临,实乃挪威之幸!”

王十三扶起他,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官员——既有汉人,也有金发碧眼的挪威本地官员:“免礼。朕来此,是为黑死病之事。你且说说,如今挪威的情况如何?”

郝贲起身,脸上露出难色:“回陛下,刚开始卑尔根、斯塔万格等地陆续出现染病者。起初只是零星几例,可没过几日,便蔓延开来。臣已按照陛下的旨意,设立隔离营,派医官诊治,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斯塔万格主教阿斯凯尔·莫恩从中作梗,说这瘟疫是‘上帝对罪人的惩罚’,不让百姓去隔离营,反倒组织祈祷游行,还把修道院改成了‘救赎所’,让染病的人在里面祈祷忏悔——不少人就是因为延误了诊治,丢了性命。”

“哼,愚昧。”王十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朕倒要看看,他的上帝能不能救得了这些百姓。”

乌苏拉在一旁补充:“陛下,臣在路上已收到霜卫的情报,除了阿斯凯尔主教,其他挪威贵族要么躲去了偏远庄园,要么干脆乘船逃离了挪威,只有一位名叫西格丽德·托尔斯达特的女性雅尔,还在组织人手防控瘟疫。”

“西格丽德·托尔斯达特?”王十三挑眉,“雅尔这个爵位,在挪威也算是高阶贵族了。她倒是有些胆识,不像其他贵族那般贪生怕死。”

郝贲连忙点头:“陛下说得是。这位西格丽德雅尔,是托尔斯达特家族的继承人。她的家族在这次瘟疫中损失惨重,父母兄弟都染病去世了,可她非但没逃,还打开自家仓库,给百姓分发粮食,又派人去欧洲大陆采购草药,甚至亲自在领地内组织隔离——臣派人去见过她,她说‘百姓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丢下他们’。”

王十三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好一个‘百姓是我的家人’。郝贲,你即刻备车,朕要先去见这位西格丽德雅尔。至于那个阿斯凯尔主教,朕稍后再找他算账。”

郝贲连忙应下,让人备好马车。王十三却摆了摆手:“不必坐车,骑马更快。乌苏拉,你随朕来,郝贲,你留在此地,继续组织城中防控,若有紧急情况,立刻派人通报。”

说罢,王十三翻身上马,乌苏拉紧随其后。两人沿着卑尔根的街道疾驰,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紧闭门窗,偶尔能看到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官在巡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陛下,前面就是托尔斯达特家族的领地了。”乌苏拉指着前方一座城堡,城堡外插着一面蓝色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只银色的雄鹰——这是托尔斯达特家族的族徽。

两人来到城堡门口,立刻有手持长矛的卫兵上前阻拦。为首的卫兵是个金发男子,眼神警惕:“来者何人?此处是托尔斯达特家族的庄园,闲人免进!”

乌苏拉上前一步,周身寒气微散,亮出腰间的霜卫令牌:“大中华帝国皇帝陛下驾临,还不快通报你们家雅尔!”

卫兵看到令牌脸色骤变,连忙跪伏在地:“小人不知陛下驾临,罪该万死!小人这就去通报雅尔!”

不多时,城堡大门打开,一位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约莫二十多岁,金发束成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英气。她走到王十三面前,微微躬身行礼——这是大中华帝国的礼仪,显然是特意学过的。

“托尔斯达特家族西格丽德,参见大中华帝国皇帝陛下。陛下圣驾亲临,令寒舍蓬荜生辉。”西格丽德的汉语带着一丝口音,却十分流利。

王十三看着她,点头道:“西格丽德雅尔不必多礼。朕听闻你在瘟疫中挺身而出,保护百姓,特来见你。你的庄园内,如今情况如何?”

西格丽德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很快恢复坚定:“回陛下,臣的庄园内已设立了三座隔离营,染病的百姓都被妥善安置,医官也在尽力诊治。只是草药紧缺,很多患者只能靠熬制一些普通的草药缓解症状,难以根治。另外,阿斯凯尔主教的信徒经常来领地内宣扬‘祈祷救赎’,不少百姓被蛊惑,偷偷离开隔离营去参加祈祷游行,臣派人去阻拦,却遭到他们的反抗。”

王十三眉头微蹙:“这些人简直是冥顽不灵。乌苏拉,你即刻带一队霜卫去斯塔万格,传朕的旨意,禁止阿斯凯尔主教再组织祈祷游行,若他敢违抗,便将他暂且关押起来,待瘟疫过后再做处置。”

“臣遵旨。”乌苏拉躬身领命,转身就要离去。

西格丽德却连忙说道:“陛下,阿斯凯尔主教在斯塔万格威望甚高,若强行关押,恐会引起民变。不如让臣随乌苏拉大人一同前往,臣或许能说服那些信徒。”

王十三看向她,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你愿意去?”

西格丽德点头:“陛下,臣的家族世代居住在挪威,深知阿斯凯尔主教的为人。他并非恶人,只是太过迷信上帝,认为只有祈祷才能拯救百姓。臣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或许能让他明白,仅凭祈祷无法战胜瘟疫,还需依靠陛下的律法和医官的诊治。”

王十三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你便随乌苏拉一同前往。记住,若阿斯凯尔主教执意不从,不必强求,只需将情况如实禀报朕即可。”

西格丽德和乌苏拉领命离去后,王十三跟着西格丽德的侍女,来到领地内的隔离营。隔离营由木板搭建而成,每个帐篷外都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患者的姓名和病情。医官们穿着白色防护服,正在给患者喂药、换药,脸上满是疲惫却毫无怨言。

“陛下,这位是医官长汉斯,医术高明。”侍女向王十三介绍道。

汉斯连忙上前行礼:“臣汉斯,参见陛下。”

王十三点了点头:“汉斯医官,你且说说,这些患者的病情如何?可有找到治疗黑死病的方法?”

汉斯叹了口气:“回陛下,黑死病的传染性极强,患者多在染病后三到五日死亡。臣和其他医官尝试了多种方法,发现用烈酒消毒伤口、服用由白头翁和川贝母熬制的草药,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病情,只是这种中原方法很多患者不敢尝试。”

王十三目光扫过帐篷内的患者,只见一个孩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孩童的额头,滚烫无比。

“这孩子染病多久了?”王十三问道。

汉斯连忙回答:“回陛下,这孩子已经染病三天了,昨天开始出现淋巴结肿大的症状,臣正准备给他进行切开引流,可他的母亲担心有危险,一直不肯同意。”

王十三看向孩童的母亲,她正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王十三走上前,声音温和:“这位夫人,朕知道你担心孩子,可若不及时治疗,孩子恐怕……”

妇人抬起头,看到王十三身上的龙纹劲装,知道他是大中华帝国皇帝,连忙跪伏在地:“陛下,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知道医官是为了孩子好,可我真的害怕……”

王十三扶起她:“你放心,汉斯医官是朕亲自挑选的医官,医术高明。朕向你保证,他一定会治好你的孩子。”

妇人看着王十三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陛下,我相信您,我同意给孩子进行治疗。”

汉斯立刻让人准备手术器械,王十三在一旁看着。只见汉斯用烈酒消毒器械,然后在孩童的淋巴结处切开一个小口,将里面的脓液引流出来,再用肠线缝合伤口——这是玛格丽特医生传授的肠线缝合法,在大中华帝国的军队中已经广泛使用。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孩童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汉斯松了口气:“陛下,手术很成功,只要后续护理得当,孩子应该能挺过来。”

王十三点了点头,心中却越发疑惑:黑死病为何会突然在挪威爆发?阿斯凯尔主教的祈祷游行背后,是否有其他人在操控?他知道,要解开这些谜团,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斯塔万格的教堂外,挤满了虔诚的信徒。阿斯凯尔·莫恩主教身着红色教袍,手持十字架,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地喊道:“我的孩子们,这场瘟疫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是我们犯下了太多的罪孽,才让上帝降下灾祸!只要我们诚心祈祷,忏悔自己的罪过,上帝就会原谅我们,瘟疫就会消失!”

信徒们纷纷跪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教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挤满了染病的信徒,他们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却仍在跟着阿斯凯尔主教祈祷。

“主教大人,不好了!大中华帝国皇帝派来了人,说要禁止我们的祈祷游行!”一个教士匆匆跑来,脸色慌张地说道。

阿斯凯尔主教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大中华帝国皇帝?他懂什么?这是上帝的旨意,岂是他能干涉的?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不多时,乌苏拉和西格丽德来到教堂外。乌苏拉周身寒气弥漫,让周围的信徒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西格丽德则走到高台下,对着阿斯凯尔主教躬身行礼:“主教大人,好久不见。”

阿斯凯尔主教看到西格丽德,脸色稍缓:“西格丽德雅尔,你怎么会和大中华帝国的人在一起?难道你也相信他们的话,认为祈祷无法拯救百姓吗?”

西格丽德摇了摇头:“主教大人,我并非不信上帝,只是我亲眼见过太多百姓因为延误诊治而死去。大中华帝国皇帝陛下派来了医官,带来了治疗瘟疫的方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既能祈祷,也能接受治疗,这样不是更好吗?”

“胡说!”阿斯凯尔主教厉声说道,“治疗瘟疫只能靠上帝的救赎,岂能依靠凡人的医术?那些医官都是异端,他们的方法只会玷污我们的灵魂!西格丽德雅尔,你身为贵族,应该带头信仰上帝,而不是被异端蛊惑!”

乌苏拉上前一步,声音冰冷:“阿斯凯尔主教,陛下有旨,禁止你再组织祈祷游行,立刻关闭教堂内的‘救赎所’,将染病的信徒送往隔离营接受治疗。若你敢违抗,休怪我不客气!”

阿斯凯尔主教脸色涨红,指着乌苏拉骂道:“你这个异端!你身上的寒气是恶魔的力量!我绝不会听从你们的旨意!信徒们,跟我一起祈祷,让上帝惩罚这些异端!”

信徒们被阿斯凯尔主教煽动,纷纷站起来,朝着乌苏拉和西格丽德围了过来。乌苏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身寒气骤然增强,地面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信徒们的脚步顿时停住,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乌苏拉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上凝结着一层薄冰,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西格丽德连忙上前,对着信徒们说道:“大家不要冲动!我知道你们相信上帝,可上帝也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隔离营里有温暖的帐篷,有充足的食物,还有医官为我们治疗。只要我们积极配合,一定能战胜瘟疫,回到自己的家园!”

信徒们面面相觑,眼中露出犹豫的神色。一个老妇人走上前,对着西格丽德说道:“雅尔大人,我们真的能战胜瘟疫吗?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丈夫和儿子,我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西格丽德握住老妇人的手,声音坚定:“婆婆,相信我,也相信陛下。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战胜瘟疫。我向你们保证,我会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直到瘟疫结束。”

老妇人眼中泛起了泪光,点了点头:“雅尔大人,我相信你。”

有了老妇人的带头,其他信徒也纷纷放下了敌意。阿斯凯尔主教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徒的支持。

乌苏拉走到阿斯凯尔主教面前,冷冷地说道:“主教大人,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陛下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阿斯凯尔主教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教堂。乌苏拉和西格丽德紧随其后,只见教堂内的信徒大多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西格丽德立刻让人去通知隔离营的医官,将这些信徒送往隔离营接受治疗。

就在这时,阿斯凯尔主教忽然转身,对着乌苏拉和西格丽德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战胜瘟疫吗?你们错了!这场瘟疫是上帝对大中华帝国的惩罚!大中华帝国皇帝征服了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百姓,上帝不会原谅他的!”

乌苏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正欲发作,西格丽德却拉住了她:“乌苏拉大人,不必跟他计较。他只是被迷信蒙蔽了双眼。”

乌苏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阿斯凯尔主教。西格丽德则让人将阿斯凯尔主教软禁在教堂的厢房里,派人看守,防止他再出去煽动信徒。

处理完斯塔万格的事情后,乌苏拉和西格丽德立刻返回卑尔根,向王十三禀报情况。王十三听后,点了点头:“做得好。阿斯凯尔主教虽然固执,但好在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接下来,我们要重点调查黑死病的源头。西格丽德雅尔,你对挪威的情况熟悉,你觉得黑死病最有可能是从哪里传入的?”

西格丽德沉吟片刻,说道:“陛下,挪威的港口城市中,卑尔根和斯塔万格与欧洲大陆的贸易往来最为频繁。黑死病很可能是通过商船传入的。臣建议,派人去调查最近几个月抵达卑尔根和斯塔万格的商船,看看是否有船员染病。”

王十三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乌苏拉,你即刻派人去调查商船的情况,务必查明黑死病的源头。另外,让郝贲加强对港口的管控,所有抵港的商船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船员必须接受筛查,确认没有染病后才能上岸。”

“臣遵旨。”乌苏拉躬身领命。

卑尔根的临时医馆内,药气的味道交织弥漫。王十三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玄色劲装下摆沾着的泥点尚未干透——方才他刚从西格丽德的隔离营回来,营中那几个靠肠线缝合与草药熬制勉强稳住病情的患者,让他心中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陛下,臣等有要事禀报!”医馆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位随驾而来的太医捧着医案,神色凝重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李太医须发皆白,手中医案上还沾着些许褐色药汁,显然是刚从病患床前赶来。

王十三转过身,目光落在医案上:“可是查到了瘟疫的症结?”

李太医躬身行礼,将医案递到王十三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陛下!臣等反复查验病患症状,又剖验了几具病逝者的遗体,终于确认——这根本不是黑死病!”

“不是黑死病?”王十三接过医案,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那是什么病症?”

“是霍乱!”李太医加重语气,眼中闪过一丝笃定,“病患初起时虽也发热,但最典型的症状是剧烈呕吐、腹泻,粪便如米泔水,且多有脱水而亡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臣等又查验了城中水源,发现卑尔根城西的河流竟有腐臭之气,取样后查出水中有霍乱弧菌!”

王十三眉头骤然拧紧,手中医案几乎要被捏皱:“霍乱?竟会是霍乱!这病多在夏秋水涨时爆发,如今北欧尚寒,怎会突然出现?而且水源被污染,绝非偶然!”

一旁的乌苏拉银眸微沉,周身寒气不自觉地散出,让医馆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陛下,若真是水源被污染,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卑尔根的水源向来由布政使司派人看管,怎会突然出现霍乱?”

王十三抬头看向门外,雨水冲刷着石板路,远处传来驻军巡逻的马蹄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传朕旨意,让挪威驻军即刻封锁城西河流,禁止百姓取水;同时派工兵营另寻洁净水源,开凿深井,确保城中百姓饮水安全。另外,让郝贲立刻来见朕!”

半个时辰后,郝贲匆匆赶到医馆,身上的青色官袍被雨水打湿,脸上满是惶急。他刚踏入医馆,就见王十三坐在案前,手中捏着那本写有“霍乱”二字的医案,眼神冷得像北海的冰。

“陛下,您急召臣前来,可是瘟疫之事有了新进展?”郝贲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王十三将医案扔在郝贲面前,声音冰冷:“郝布政使,你自己看看!朕的太医查明,这根本不是黑死病,是霍乱!而且城西水源已被污染,你这个布政使,难道从未察觉?”

郝贲捡起医案,看到“霍乱”二字时,脸色瞬间惨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陛下恕罪!臣……臣一直以为是黑死病,只派人管控流民,却没料到是水源出了问题!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责罚?”王十三站起身,走到郝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只是失职,朕尚可从轻发落。可方才朕派驻军去城西排查水源时,在城郊那片无人荒原里,发现了什么你知道吗?”

郝贲抬头,眼中满是茫然:“臣……臣不知。”

“满坑满谷的腐烂尸体!”王十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驻军清点过,至少有上百具!有沿海的渔民,有城郊的农民,还有山中的穷苦人——他们身上都有霍乱的症状,显然是染病后被人扔到了荒原!死了这么多人,你这个布政使,竟一无所知?!”

“上百具尸体?”郝贲浑身一颤,瘫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不……不可能!臣每月都让手下官员上报地方灾情,从未有人提过有这么多人死亡!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十三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似作伪,心中的怒火稍稍压下几分。他转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冷雨,声音沉了下来:“郝贲,朕知道你或许不是故意隐瞒,但你身为布政使,辖地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毫无察觉,这就是你的失职!”

“臣知罪!”郝贲连忙磕头,“臣愿即刻派人去调查那些尸体的来源,定要查明是谁将他们扔到荒原,为何不报!”

“不必了。”王十三摆了摆手,“朕已让乌苏拉带着霜卫和驻军去查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整顿布政使司的官员,但凡有玩忽职守、隐瞒灾情者,一律革职查办!同时,派人去安抚那些死者的家属,若有家属染病,即刻送往隔离营治疗,所有费用由布政使司承担。”

“臣遵旨!”郝贲连忙应下,起身时双腿还在发抖。他知道,这次若不能妥善处理,自己这个布政使恐怕是做不成了。

王十三看着郝贲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并非有意为难郝贲,只是这挪威的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那些被扔在荒原的尸体,绝不是简单的“染病而亡”,背后定有隐情。

“陛下,臣已安排妥当。”乌苏拉走了进来,身上的墨色披风还沾着雨水,“霜卫已在荒原周围布下暗哨,防止有人破坏现场;驻军则分成两队,一队负责清点尸体,记录特征,另一队去走访附近的村落,询问是否有村民失踪。”

王十三点了点头:“好。你亲自去盯着,务必查明这些尸体的来源,还有,是谁将他们扔到荒原的。另外,让太医们也去荒原看看,或许能从尸体上找到更多线索。”

“臣遵旨。”乌苏拉躬身领命,转身离去时,周身的寒气似乎更重了几分。她知道,陛下此刻心中的怒火,比北欧的寒冬还要凛冽,若不能尽快查明真相,恐怕会有更多人遭殃。

次日清晨,雨终于停了。王十三换上一身轻便的铠甲,带着几名亲卫,亲自前往城郊的荒原。荒原位于卑尔根城西二十里处,四周是茂密的森林,中间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此刻,草地上已被驻军围起了一道警戒线,几名太医正蹲在尸体旁,仔细查验着什么。

乌苏拉见王十三到来,连忙上前禀报:“陛下,截至目前,已清点出一百三十二具尸体,其中渔民四十六人,农民五十七人,山中穷苦人十九人。臣派人去附近的村落走访,发现有三个渔村和两个农庄都有村民失踪,失踪人数与尸体数量基本吻合。”

王十三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太医见王十三过来,连忙说道:“陛下,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十日到十五日之间,身上都有明显的霍乱症状,且部分尸体的手腕和脚踝处有捆绑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强行带到这里来的。”

“捆绑痕迹?”王十三眉头一挑,“这么说,这些人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人掳来的?”

“极有可能。”太医点头,“而且臣在几具尸体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黑色的泥土,与荒原上的泥土不同,倒像是港口附近的淤泥。”

“港口?”王十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是在港口被掳走的?”

“臣不敢确定,但可能性很大。”太医说道,“陛下可以派人去卑尔根港口调查,看看最近是否有异常的船只或人员活动。”

王十三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荒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若这些人是在港口被掳走的,那掳走他们的人是谁?为何要将他们带到这里杀害?又为何要污染城西的水源,引发霍乱?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乌苏拉。”王十三转身看向乌苏拉,“你即刻派人去卑尔根港口调查,重点排查最近一个月内抵港和离港的船只,尤其是那些来自疫区或不明身份的船只。另外,让你的情报网络动起来,查一查挪威境内是否有反对朕的势力在活动。”

“臣遵旨。”乌苏拉躬身领命,心中已然有了方向。她知道,这场霍乱绝非偶然,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目的就是要动摇大中华帝国在挪威的统治。而那个策划者,很可能就隐藏在港口的某个角落,或是挪威的某个贵族之中。

卑尔根港口,海风呼啸,卷起层层浪花。码头上,数十艘商船整齐地停泊着,水手们正忙着装卸货物,一派繁忙景象。乌苏拉带着几名霜卫,乔装成商人,穿梭在码头的人群中,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大人,前面那艘‘北海号’有些不对劲。”一名霜卫低声说道,指向不远处一艘商船。那艘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船舱的窗户也紧闭着,与其他商船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乌苏拉顺着霜卫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对卑尔根港口的商船略有了解,这“北海号”是挪威本地的一艘贸易船,主要往返于卑尔根和丹麦之间,平日里十分繁忙,今日却异常安静。

“走,过去看看。”乌苏拉压低声音,带着霜卫悄悄靠近“北海号”。船身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不似海水的咸味,倒像是某种腐烂物的味道。

乌苏拉示意一名霜卫去敲门,自己则躲在一旁,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过了许久,船舱的门才缓缓打开,一个满脸胡茬的水手探出头来,眼神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商人,想找你们船长谈谈。”霜卫按照事先编好的借口说道。

水手上下打量了霜卫一番,摇了摇头:“我们船长不在船上,你们改日再来吧。”说罢,就要关门。

乌苏拉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周身寒气微散,一把抓住水手的手腕:“船长不在?那你能否告诉我们,你们船上最近运的是什么货物?为何甲板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水手被乌苏拉的气势震慑,手腕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们船上运的是粮食,最近天气不好,水手们都在船舱里休息……”

“粮食?”乌苏拉冷哼一声,“我怎么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难道你们运的是发霉的粮食?”

水手眼神闪烁,不敢与乌苏拉对视。乌苏拉心中越发肯定这艘船有问题,她推开水手,带着霜卫冲进船舱。船舱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和腐烂味。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木桶,木桶里装着一些黑色的淤泥,正是太医在尸体指甲缝里发现的那种。

“你们到底在船上运了什么?”乌苏拉抓住一个正在发抖的水手,厉声问道。

水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大人饶命!我们……我们船上运的不是粮食,是……是一些病死的牲畜!船长说这些牲畜不能浪费,要运去别的地方卖掉……”

“病死的牲畜?”乌苏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牲畜是在哪里病死的?运去什么地方?”

“是……是在卑尔根城郊的一个农庄里病死的,船长说要运去丹麦卖掉……”水手颤抖着回答。

乌苏拉心中一动,城郊的农庄?难道这些病死的牲畜,与荒原上的尸体有关?她正想继续追问,忽然听到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立刻带着霜卫冲出船舱,只见几名手持长刀的水手正朝着他们冲来,为首的正是“北海号”的船长。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我的船!”船长满脸怒容,手中长刀指向乌苏拉。

乌苏拉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上凝结着一层薄冰:“我是白霜骑士乌苏拉!奉陛下旨意前来调查霍乱之事,你们船上藏有病死牲畜,还涉嫌与荒原上的尸体有关,今日若不老实交代,休怪我手下无情!”

船长听到“白霜骑士”和“陛下”时,脸色骤变。他知道白霜骑士的厉害,若是反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刀,颓然地说道:“我……我交代。那些病死的牲畜,确实是在城郊的农庄里病死的,可那些牲畜并非普通病死,而是感染了霍乱……”

“感染了霍乱?”乌苏拉眉头一皱,“那你们为何还要运走?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传播瘟疫吗?”

船长叹了口气:“是……是挪威的几个贵族让我们这么做的。他们说只要我们把这些病死的牲畜运到丹麦,就能得到一大笔钱。我们一时贪财,就答应了……”

“哪些贵族?”乌苏拉追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我只知道其中一个是埃里克伯爵,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船长说道,“他们每次都是秘密联系我,从来不让我见其他的人。”

乌苏拉心中记下“埃里克伯爵”这个名字,她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她下令将船长和水手们关押起来,然后派人去调查埃里克伯爵的下落。

与此同时,在卑尔根城内的一座豪华城堡里,几名挪威贵族正围坐在一张圆桌旁,神色凝重地商议着什么。为首的正是埃里克伯爵,他身材高大,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诸位,大中华帝国皇帝已经发现了荒原上的尸体,还查到了港口的‘北海号’,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查到我们头上。”埃里克伯爵沉声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名贵族焦急地问道,“若是被大中华帝国皇帝发现是我们策划了这场霍乱,我们都得死!”

“慌什么!”埃里克伯爵瞪了那名贵族一眼,“我们既然敢做,就有应对的办法。大中华帝国皇帝虽然厉害,但他在挪威根基未稳,只要我们能煽动百姓反抗,再联合丹麦的势力,定能将他赶出挪威!”

“可百姓们现在都在接受大中华帝国的治疗,他们会听我们的吗?”另一名贵族担忧地问道。

“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城中散布谣言,说大中华帝国皇帝是为了掠夺挪威的财富,才故意制造霍乱,杀害百姓。只要再给百姓们一点压力,他们就会起来反抗!”埃里克伯爵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就在这时,城堡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乌苏拉带着几名霜卫冲了进来。她周身寒气弥漫,手中长剑直指埃里克伯爵:“埃里克伯爵,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陛下有旨,将你们全部拿下,押往行宫听候发落!”

贵族们见状,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想要反抗。埃里克伯爵更是怒吼一声,挥剑朝着乌苏拉冲来:“你这个异端!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乌苏拉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她手中长剑挥舞,剑身上的薄冰随着她的动作飞溅而出,瞬间将埃里克伯爵的长剑冻住。埃里克伯爵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险些脱手。乌苏拉趁机上前,一脚将埃里克伯爵踹倒在地,用剑抵住他的喉咙。

“反抗者,死!”乌苏拉声音冰冷,眼中闪烁着杀意。

贵族们见埃里克伯爵被擒,顿时没了反抗的勇气。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佩剑,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绝望。

乌苏拉让人将贵族们捆绑起来,押往行宫。她知道,这场霍乱的阴谋终于真相大白,而那些死去的百姓,也终于可以瞑目了。

当乌苏拉将埃里克伯爵等人押到王十三面前时,王十三正坐在行宫的大殿上,神色冰冷。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贵族们,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埃里克伯爵,朕待你们不薄,保留你们的爵位和财产,让你们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可你们却不知感恩,竟敢策划霍乱,杀害百姓,勾结外敌,妄图推翻朕的统治!你们可知罪?”

埃里克伯爵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大中华帝国皇帝,你征服了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百姓,我们反抗你,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王十三冷哼一声,“朕征服挪威,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而非奴役他们!朕推行‘汉夷共耕’,让汉人百姓与挪威百姓一同劳作,共享丰收;朕设立布政使司,是为了治理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可你们呢?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制造瘟疫,杀害无辜百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反抗’?”

埃里克伯爵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默默承受着王十三的怒火。

王十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朕念在你们是挪威旧贵族,本想给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却不知悔改,罪大恶极!朕决定,剥夺你们的爵位和财产,将你们押往

卑尔根的贵族庄园外,士兵们手持长枪,将庄园团团围住,霜卫队员则紧随其后,腰间的长剑泛着冷光——自埃里克伯爵等贵族被擒后,王十三便下令抄查他们的府邸,务必找出与霍乱阴谋相关的蛛丝马迹。

乌苏拉亲自带队进入埃里克伯爵的庄园。庄园内雕梁画栋,却处处透着奢靡后的荒凉,管家和仆人们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不敢出声。霜卫队员们分成数队,仔细搜查每一间屋子,从书房到库房,从卧室到地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大人,您看这个!”一名霜卫队员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快步走到乌苏拉面前。木盒打开,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几株干枯的草药——叶片呈卵形,边缘有锯齿,根茎粗壮,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乌苏拉拿起一株草药,银眸微凝。她虽不精通医术,却也见过不少中原药材,这几株草药的模样,分明是只有中原才有的“断肠草”!而且看草药的干枯程度,显然是最近才从中原运来的,绝非旧物。

“立刻将这些草药送到太医那里,让他们查验!”乌苏拉沉声下令,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挪威贵族向来与中原少有往来,怎会藏有中原的断肠草?这背后,定有中原人在操控。

与此同时,行宫的审讯室里,王十三正看着埃里克伯爵。审讯室里烛火摇曳,墙上的铁链泛着冷光,埃里克伯爵被绑在刑架上,脸上满是伤痕,却仍咬牙不肯开口。

“埃里克,朕再问你一次,是谁让你策划这场霍乱的?”王十三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埃里克伯爵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出卖别人,绝无可能!”

王十三冷笑一声,将玉佩扔在埃里克伯爵面前:“别人?你所谓的别人,恐怕是个中原人吧?朕刚收到消息,你的庄园里搜出了中原的断肠草——挪威不产这种草药,若不是中原人给你的,你从哪里得来的?”

埃里克伯爵看到玉佩,又听到“中原人”三个字,脸色骤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王十三见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站起身,走到埃里克伯爵面前,声音压低:“你以为他会救你吗?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若你现在如实招来,朕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若你执意隐瞒,不仅你要死,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埃里克伯爵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低下头,声音沙哑:“是……是一个中原人让我们做的。他自称‘先生’,半年前来到挪威,找到我和其他几位贵族,说只要我们能制造混乱,推翻大中华帝国的统治,他就会帮我们恢复挪威的独立,还会给我们大量的钱财和武器。”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王十三追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姓朱。”埃里克伯爵回忆道,“他约莫三十多岁,身材中等,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却眼神阴狠。他还说,他在中原有着庞大的势力,只要时机成熟,就能推翻你的统治。”

“姓朱?”王十三心中一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朝三皇子朱祈复!没想到他竟逃到了欧洲,还想利用挪威贵族来颠覆自己的统治!

“陛下,太医来了!”殿门被推开,李太医捧着一个医案,快步走了进来。

“太医,那些断肠草可有问题?”王十三连忙问道。

李太医躬身行礼,递过医案:“陛下,臣等查验过了,这些断肠草确实是中原所产,而且被人用特殊的方法处理过,毒性更强。更重要的是,臣在草药的根茎处发现了一些残留的汁液,这些汁液会让霍乱的传染性和致死率大大提高!”

王十三接过医案,手指划过上面的字迹,心中的怒火越发炽烈。朱祈复不仅策划了霍乱,还用中原草药增强了霍乱的毒性,其心可诛!

“乌苏拉!”王十三高声喊道。

乌苏拉快步走进审讯室,躬身行礼:“陛下,臣在。”

“朕命令你,立刻带领霜卫和挪威驻军,在挪威全境搜查一个姓朱的中原人——三十多岁,身材中等,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若发现此人,立刻拿下,若他反抗,可就地格杀!”王十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臣遵旨!”乌苏拉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她知道,朱祈复是陛下的心头大患,此次若能将他抓获,定能平息陛下的怒火。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乌苏拉带着霜卫和驻军走遍了挪威的每一个角落,从卑尔根到斯塔万格,从奥斯陆到特隆赫姆,却始终没有找到朱祈复的踪迹。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更糟糕的是,挪威各地的霍乱越来越严重。每日都有大量的百姓染病去世,尸体被运到城外的荒原,堆得像小山一样。驻军和医官们日夜忙碌,却仍无法控制疫情的蔓延,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少人开始逃离家园,四处流浪。

这一日,王十三亲自来到城外的荒原。荒原上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士兵们正将一具具尸体抬到深坑中掩埋。王十三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掀开盖在尸体上的麻布——死者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李太医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凝重。

“太医,可是疫情有了新的变化?”王十三站起身,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李太医躬身行礼,声音低沉:“陛下,臣等在查验最近发现的尸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尸体的血液都被抽走了!而且抽血的伤口很隐蔽,若不仔细查验,根本发现不了。”

“血液被抽走了?”王十三眉头骤然拧紧,心中充满了疑惑,“杀人抽血干什么?朱祈复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太医摇了摇头:“臣也不清楚。不过臣猜测,朱祈复抽血,或许是为了炼制某种药物,或者是为了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毕竟,他是前朝皇子,很可能知道一些中原的邪术。”

王十三沉默不语,目光扫过荒原上的尸体,心中的怒火与疑惑交织。朱祈复策划霍乱,杀害百姓,如今又抽血,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报复自己,还是为了实现某种更大的阴谋?

“陛下,西格丽德雅尔来了!”一名亲卫走上前,低声禀报。

王十三转过身,只见西格丽德身着蓝色长裙,快步走来,脸上满是疲惫却仍带着坚定。她走到王十三面前,躬身行礼:“陛下,臣刚收到消息,特隆赫姆的疫情最为严重,百姓们已经开始暴动,驻军虽然在尽力镇压,却也伤亡惨重。臣恳请陛下,允许臣前往特隆赫姆,协助驻军安抚百姓,防控疫情。”

王十三看着西格丽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在这危难时刻,她一个挪威贵族,却能挺身而出,这份胆识和担当,比许多汉人官员都要强。他点了点头:“好,朕允许你前往特隆赫姆。朕会派一队霜卫和两名太医随你一同前往,务必确保你的安全,同时协助你防控疫情。”

“谢陛下!”西格丽德躬身道谢,转身快步离去。

王十三望着西格丽德的背影,又看向荒原上的尸体,心中暗暗发誓。朱祈复,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朕都要将你找出来,为这些死去的百姓报仇!这场与你的战争,朕绝不会输!

特隆赫姆的街道上,一片混乱。百姓们手持棍棒和农具,朝着驻军冲来,口中喊着“打倒大中华帝国皇帝”“还我家园”的口号。驻军们手持长枪,组成方阵,却不敢轻易动手——他们深知,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只是被疫情和谣言蛊惑,才走上街头暴动。

“都住手!”西格丽德骑着马,带着霜卫和太医,快步来到街道中央。她身着蓝色长裙,腰间佩着一把短剑,脸上满是坚定,声音清亮,盖过了百姓们的呐喊声。

百姓们看到西格丽德,纷纷停下脚步。西格丽德在特隆赫姆威望甚高,她的家族世代居住在这里,平日里待百姓们十分和善,百姓们对她都很敬重。

“雅尔大人,您怎么来了?”一个老者走上前,对着西格丽德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大中华帝国皇帝让我们染上瘟疫,还杀害我们的亲人,我们不能再忍了!”

西格丽德翻身下马,走到老者面前,握住他的手,声音温和却坚定:“老人家,您误会了。这场瘟疫并非陛下所为,而是有人故意策划的,目的就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陛下已经派太医来为我们治疗瘟疫,还为我们提供粮食和药品,怎么会害我们呢?”

“可……可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城里的粮食也快吃完了,这也是陛下安排的吗?”一个年轻男子高声问道,眼中满是愤怒和不信任。

“当然不是!”西格丽德摇了摇头,转身指向身后的马车,“大家看,这些马车上装的都是粮食和药品,是陛下特意让臣送来的。而且,太医们已经在城外设立了临时隔离营和医馆,只要大家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战胜瘟疫。至于那些死去的亲人,我们都很悲痛,但我们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让真正的凶手得逞!”

百姓们面面相觑,眼中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们看着马车上的粮食和药品,又看着西格丽德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取代。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高喊:“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大中华帝国的走狗,是来骗我们的!大中华帝国皇帝就是想让我们死,好占领我们的土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人群中,煽动着百姓。西格丽德认出他,是特隆赫姆当地的一个巫师,平日里就喜欢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你胡说!”西格丽德厉声说道,“陛下待我们不薄,你为何要编造谣言,挑拨离间?”

巫师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西格丽德冲来:“我就是要杀了你这个走狗,让大家看清大中华帝国皇帝的真面目!”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西格丽德面前——正是随她一同前来的霜卫。霜卫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瞬间将巫师的匕首打落在地,然后一脚将巫师踹倒在地,用剑抵住他的喉咙。

“敢对雅尔大人动手,找死!”霜卫声音冰冷,眼中满是杀意。

巫师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弹。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彻底冷静下来。他们意识到,巫师说的话很可能是假的,若西格丽德真是大中华帝国的走狗,大中华帝国的人怎会如此保护她?

“大家听我说!”西格丽德走到百姓面前,声音洪亮,“现在瘟疫肆虐,我们更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对抗瘟疫。只要我们积极配合陛下的安排,待瘟疫结束后,陛下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安稳的生活。若有人再敢编造谣言,煽动暴动,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百姓们纷纷点头,眼中的愤怒和不信任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希望和坚定。一个老者走上前,对着西格丽德躬身行礼:“雅尔大人,我们相信您,也相信大中华帝国皇帝。我们愿意配合治疗,共同对抗瘟疫。”

有了老者的带头,其他百姓也纷纷表示愿意配合。西格丽德松了口气,立刻让人将粮食和药品分发给百姓,同时让太医们开始为染病的百姓诊治。

霜卫将巫师押到西格丽德面前,问道:“大人,该如何处置这个家伙?”

西格丽德看着巫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先将他关押起来,待瘟疫结束后,再交由陛下处置。另外,派人去调查他的底细,看看他是否与策划霍乱的人有关。”

“是!”霜卫躬身领命,押着巫师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西格丽德和霜卫队员们一起,协助驻军维持秩序,安抚百姓;太医们则日夜忙碌,为染病的百姓治疗。特隆赫姆的疫情渐渐得到控制,百姓们的生活也慢慢恢复正常。

然而,就在特隆赫姆的情况好转时,卑尔根却传来了坏消息——王十三在巡查隔离营时,意外染病,出现了霍乱的症状!

西格丽德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她立刻安排好特隆赫姆的事务,带着几名太医,快马加鞭赶回卑尔根。

当西格丽德赶到行宫时,王十三正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气息微弱。李太医和其他几名太医围在病床旁,神色凝重地商议着治疗方案。

“陛下!”西格丽德快步走到病床前,看着王十三虚弱的模样,眼中泛起了泪光。

王十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西格丽德,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西格丽德,你回来了,特隆赫姆的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特隆赫姆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百姓们都很配合治疗,您放心吧。”西格丽德连忙说道,“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配合太医治疗,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王十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太医们:“太医,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们尽管放手治疗,不必有所顾忌。”

卑尔根行宫的寝殿内,烛火昏黄。王十三倚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容”——唇色偏淡,眉宇间似有倦意,连抬手时都刻意放缓了动作,仿佛刚从霍乱的虚弱中缓过劲来。

西格丽德端着药碗走进来,轻声道:“陛下,该喝药了。这是李太医刚熬好的,说能巩固药效,免得病情反复。”

王十三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精光。他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没皱一下眉——这药里的成分他早已摸清,不过是些滋补气血的寻常药材,哪能配得上“巩固霍乱药效”的说法?

待西格丽德转身离去,王十三掀开锦被,起身站在窗前。玄色劲装下,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方才的倦意荡然无存,周身甚至隐隐透着一股磅礴的内劲。区区霍乱,刚入体便被内劲绞杀,哪会真的染病?

“朱祈复,你策划霍乱,又抽血作恶,总不会只躲在暗处看戏。”王十三指尖在窗棂上轻叩,声音低沉,“朕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故意对外放出“染病虚弱”的消息,就是要引朱祈复现身——若朱祈复真想颠覆大中华帝国在北欧的统治,此刻定不会放过“刺杀病弱皇帝”的良机。

夜色渐深,行宫内外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士兵脚步声,偶尔在石板路上响起,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溜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匕,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黑影一步步靠近床榻,见“王十三”睡得正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手便要将短匕刺向王十三的胸口。

就在这时,“熟睡”的王十三忽然睁开眼,眸中精光乍现。他侧身一滚,避开短匕的同时,右手如铁钳般抓住黑影的手腕,内力骤然迸发——只听“咔嚓”一声,黑影的手腕应声骨折,短匕“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谁派你来的?”王十三的声音冰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黑影痛得额头冒汗,却咬牙不肯开口,另一只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就要往地上扔。王十三早有防备,左脚一勾,将地上的短匕踢起,用脚尖顶住匕首柄,顺势往前一送——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黑影的另一只手腕,将他的手钉在床架上。

“啊!”黑影惨叫一声,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此时,殿外的霜卫听到动静,纷纷冲了进来。乌苏拉看到地上的刺客,脸色一沉:“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王十三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务必问出幕后主使。”

乌苏拉躬身领命,让人将刺客押了下去。她看着王十三依旧“苍白”的脸色,却丝毫不见慌乱的模样,心中忽然一动:“陛下,您的病……”

王十三笑了笑,运转内力,周身的“病气”瞬间消散,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不过是引蛇出洞的小计罢了。朱祈复心思缜密,若不给他点机会,他怎会轻易现身?”

乌苏拉恍然大悟,眼中露出敬佩之色:“陛下英明!臣这就去审讯刺客,定能查出线索。”

审讯室里,刺客被绑在刑架上,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乌苏拉拿着一盏油灯,走到刺客面前,灯光照亮了刺客脸上的冷汗。

“说吧,谁派你来刺杀陛下的?”乌苏拉的声音冰冷,周身寒气弥漫,让审讯室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刺客咬着牙,依旧不肯开口。乌苏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将油灯凑近刺客的手臂——滚烫的灯油滴在刺客的皮肤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刺客的惨叫。

“我再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乌苏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刺客痛得浑身发抖,再也坚持不住,声音沙哑地说道:“是……是瑞典的雇佣兵首领,他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来刺杀大中华帝国皇帝。”

“瑞典雇佣兵?”乌苏拉眉头一皱,“首领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要刺杀陛下?”

“我不知道首领的名字,只知道他是瑞典人。”刺客喘着气,“他说只要杀了大中华帝国皇帝,北欧就能恢复往日的秩序,我们也能得到更多的钱。”

乌苏拉继续追问,却再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她立刻将审讯结果禀报给王十三。

王十三听完,陷入了沉思:“瑞典雇佣兵?朱祈复躲在挪威,却调动瑞典的雇佣兵来刺杀朕,看来,他在瑞典也布下了棋子。”

他抬头看向乌苏拉:“你立刻派人去调查瑞典的雇佣兵情况,看看那个首领到底是谁,背后是否有朱祈复的影子。另外,传朕的旨意,让瑞典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将瑞典最近的情况详细禀报上来。”

“臣遵旨。”乌苏拉躬身领命,转身离去。

几日后,瑞典布政使司的奏折送到了卑尔根行宫。王十三打开奏折,仔细阅读起来。奏折中写道,瑞典的情况与挪威相似,旧贵族们大多躲到了偏远庄园,只有一小部分留在城中。这些留在城中的旧贵族,以疫情为借口,多次派代表与汉官谈判,要求给予更多的自治权,减免税收,还提出要参与地方治理,掌控粮食和药材的分配。

“这些旧贵族,倒是会趁火打劫。”王十三冷笑一声,将奏折放在案桌上,“不过,他们的要求背后,恐怕也有朱祈复的挑唆。若只是为了自治权和税收,他们不会如此急切,更不会暗中支持雇佣兵刺杀朕。”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北海。海风呼啸,卷起层层浪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乌苏拉。”王十三高声喊道。

乌苏拉快步走进殿内:“陛下,臣在。”

“朕决定,亲自去瑞典一趟。”王十三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朕要亲自看看,那些旧贵族到底想干什么,朱祈复在瑞典又布下了怎样的阴谋。”

乌苏拉心中一惊:“陛下,瑞典局势不明,您亲自前往,恐有危险。不如让臣带一队霜卫去瑞典调查,您在卑尔根坐镇指挥?”

王十三摇了摇头:“朕若不去,那些旧贵族和朱祈复都不会露出真面目。而且,朕的武功你还不放心吗?就算有危险,朕也能应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留在卑尔根,协助西格丽德和郝贲处理挪威的疫情和政务,同时密切关注朱祈复的动向。若有任何消息,立刻派人禀报朕。另外,让李太医挑选几名医术高明的医官,随朕一同前往瑞典,以防万一。”

乌苏拉知道王十三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她躬身行礼:“臣遵旨。臣定会守好卑尔根,等待陛下凯旋。”

次日清晨,王十三换上一身普通的汉人商人服饰,带着几名亲卫和李太医,悄悄离开了卑尔根行宫,朝着瑞典的方向而去。他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告诉西格丽德——他要的,是出其不意,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来不及反应。

瑞典斯德哥尔摩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疫情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不少店铺都紧闭着门,只有少数售卖粮食和药材的店铺,还在勉强营业,门口却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王十三穿着一身青色的商人服饰,背着一个布包,混在人群中,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身旁的亲卫也都换上了普通百姓的服饰,分散在四周,暗中保护着他的安全。

“李太医,你看这街上的百姓,气色比卑尔根的百姓差了不少。”王十三低声对身旁的李太医说道。

李太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担忧:“陛下,斯德哥尔摩的疫情似乎比卑尔根更严重。您看那些排队买粮的百姓,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焦虑,显然是缺衣少食,又担心染病。”

王十三眉头微蹙:“看来,瑞典的汉官在疫情防控和物资调配方面,做得不如挪威。那些旧贵族要求掌控粮食和药材分配,恐怕就是想借此机会,垄断物资,要挟汉官。”

几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斯德哥尔摩的布政使司衙门外。衙门外围了不少人,大多是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还有一些手持棍棒的家丁。他们吵吵嚷嚷,要求布政使出来谈判,场面十分混乱。

“让开!都给我让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贵族,推开挡路的百姓,高声喊道,“我们是来和布政使大人谈判的,尔等草民,也配挡路?”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纷纷往后退去。王十三和李太医对视一眼,也跟着人群往后退了退,站在不远处,观察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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