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期末考试呢。接下来要认真一些了。”魔王阿诺斯·波鲁迪戈乌多只是随意地翻了一下课本,便将其丢在一旁。根本看不出有多么重视。对他这个活了超过两千年的老怪物来说,这些基础理论确实不值一提。
米夏和莎夏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各自复习着,她们相信阿诺斯能轻松应对。
而另一位大佬,龙宫院圣哉,则将他那超乎常理的“慎重”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宿舍房间,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房间了,更像是一个布满了无形结界与物理陷阱的堡垒。门口设置了需要特定魔力频率才能解除的魔法锁;窗户上贴满了警示符咒;地板上有压力感应装置,一旦重量不符就会触发警报;甚至连空气都仿佛经过了净化结界的过滤——他怀疑有人会使用无色无味的催眠气体。
他的书桌上,整齐地码放着三天份的营养液和压缩口粮。“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进食时间,并避免食物中毒的风险。”他严肃地对前来关心(吐槽)他的莉丝妲黛解释道。
他还 rehearsed 了从宿舍到考场的每一步路线,计算了最短时间与最安全路径,并准备了三条备用路线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比如米莉姆突然砸穿墙壁,或者阿卡多和安德森在路上打起来)。他甚至练习了如何走进考场、如何坐下、如何填写名字(包括检查笔尖是否有毒、墨水是否被替换成隐形药水)的每一个细节。
“圣哉!这只是期末考试啊!不是去讨伐魔王!”被圣哉强行带过来帮忙的莉丝妲黛捧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女神心脏快要受不了了,“而且学园里有‘万象调和’规则,不会死人的!”
“哼,莉丝妲,你太天真了。”圣哉眼神锐利,“越是看似安全的环境,越是容易放松警惕!考试本身就是一场战争!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败北!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好了,不要打扰我,我还要检查一下试卷本身是否被施加了精神污染魔法。”
莉丝妲黛:“……啊啊啊!算了!我不管你了!我要回自己宿舍去了!”她气呼呼地摔门而去,结果触发了门口的结界,被一道柔和但坚定的光壁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好痛…”
c班的菲伦,正认真地督促着她的老师芙莉莲复习《次元数学》。对于芙莉莲老师魔法课程她都非常感兴趣,上课也很认真听讲,但数学,地理在类的知识吸收效率却慢的惊人,让复习过程充满了波折。
“芙莉莲大人,请集中精神!这一章几何学是重点!老师说过考的可能性很大!”菲伦用笔指着书本。
“嗯…”芙莉莲眨巴着 sleepy 的眼睛,歪着头,“这个技术…好像和我以前收集过的一个‘睡眠时自动吸收周围魔力’的魔法有点像…让我想想放在哪个记忆角落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芙莉莲大人!”菲伦毫不犹豫地用笔杆轻轻戳了一下芙莉莲的脸颊,“我们是在复习数学不是魔法,认真一些!”
“啊!好痛!菲伦你太严格了…”
“是您太松懈了!请认真复习!”
“唔…知道了知道了…”
休塔尔克在一旁看着,悄悄擦了把冷汗,努力把自己埋进《战斗素养概论》的书本里,生怕菲伦的严厉目光下一秒就落到自己身上。
最古图书馆,这座融合了古典穹顶与现代智能检索系统的巨大知识殿堂,此刻成为了期末战争中争夺最激烈的战略要地。空气中弥漫着书本的墨香、魔力的细微波动以及…无形的硝烟。
来自不同世界、画风迥异的学生们挤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超现实的画面。有穿着铠甲的勇者旁边坐着穿水手服的魔女,有巨大的昆虫武士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脆弱的书页,有恶魔与天使在同一个桌子上演算数学题。
和真拖着沉重的步伐,试图在阿库娅身上找到最后一线希望:“喂,阿库娅,你好歹是个女神,《基础魔力理论》总该懂点吧?给我讲讲这个‘魔力元素的亲和性与转化效率’是怎么回事?”
阿库娅从一本《顶级茶会点心制作大全》(她声称这是《修养与实务》的参考书)中抬起头,自信满满:“当然懂!不就是亲和性吗?就像水元素亲近本女神一样!转化效率?看本女神给你演示一下最高效的转化!”
她举起手,似乎想凝聚一个水球示范,吓得和真魂飞魄散,猛地扑过去捂住她的嘴:“住手啊笨蛋!你想把图书馆淹了吗?!而且这跟做题有什么关系啊!”
“呜呜呜!(放开我!人渣真!)”
另一边,惠惠终于穿越重重人海,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芸芸。她一个飞扑,紧紧抱住挚友兼对手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芸芸!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魔法阵精绘》…没有你我会死的!”
芸芸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但又因为惠惠如此需要自己而感到一丝隐秘的开心。“好、好的,惠惠!没问题!我们一起复习!我这里做了很详细的笔记!”她连忙拿出自己工整清晰的笔记本,开始小声地给惠惠讲解难点。
b班的班长,利姆鲁·特恩佩斯特,正发挥他身为史莱姆(以及前社畜)的强大协调能力,试图组织一场b班内部的学习会。
“大家,互相帮助才能共同进步!鲁迪乌斯,你的理论课很好,能不能帮艾莉丝看一下?朱菜,你的笔记能借给紫苑参考一下吗?迪亚波罗,麻烦你…呃…离我远一点看书就好,对,就是这样…”
然而,学习会的进展十分艰难。紫苑兴冲冲地端来一个巨大的饭盒:“利姆鲁大人!各位!这是我特制的‘考试必胜能量便当’!吃了它一定能精力百倍!考出好成绩!”
饭盒打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酸涩与某种不可名状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饭盒里的物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具有生命的紫黑色。周围所有人,包括利姆鲁,脸色瞬间变得惨绿,齐刷刷地后退了一大步。
“啊!利姆鲁大人!您是要亲自品尝我的爱…哦不,料理了吗?!”紫苑双眼放光,逼近一步。
“等、等等!紫苑!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现在还是复习更重要!”利姆鲁连忙摆手,冷汗直流。
而原初恶魔迪亚波罗则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利姆鲁身后,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赞美道:“哦!利姆鲁大人即使是在组织学习会时,也散发着如此耀眼的智慧与领导者的光芒!您是在用这种方式考验我们自主学习的决心吗?何等深谋远虑!”
利姆鲁:“不,我只是单纯地想让大家学习…”(内心:这家伙根本没听我说话!)
米莉姆则觉得复习无聊透顶,开始用手指一下下地戳着利姆鲁(史莱姆形态)软乎乎的身体:“呐呐,利姆鲁,好无聊啊~我们出去玩吧!去炸点什么东西怎么样?就像运动会时那样!”
“绝对不行!”利姆鲁、红丸、苍影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在图书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空条承太郎压了压他的帽檐,对周围的嘈杂发出了标志性的低语:“呀嘞呀嘞…”他身边,一个紫色的、只有他能看见的魁梧虚影——白金之星——正以超高速翻阅着桌上的书籍,进行着恐怖的速记。旁人只能感觉到一阵微风和书页飞速翻动的“哗哗”声。
但这种相对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
“AmEN——!!!”
一声如同雷霆般的咆哮在图书馆回荡。身穿神父袍、浑身插着刺刀与圣经的亚历山大·安德森,A班的风纪委员,正用燃烧着圣火般的目光扫视着整个图书馆。他的视线尤其在不死族和恶魔聚集的区域停留。
“污秽的不死生物!扭曲的异端恶魔!竟然胆敢玷污这知识的圣殿!你们在这里谋划什么邪恶的勾当?!是不是想用黑暗魔法篡改试卷答案?!嗯?!”他死死盯着正在看书的安兹(临时抱佛脚)、阿卡多以及正在和利姆鲁说话的迪亚波罗。
“安德森同学!请保持安静!”塞拉斯·维多利亚急忙跑过来,试图拉住这位狂暴的家伙,“这里是图书馆!而且大家只是在复习而已!学园禁止私斗!”
“塞拉斯!你太天真了!邪恶的气息无孔不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安德森咆哮着,但他看了一眼塞拉斯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图书馆墙壁上若隐若现的、属于“万象调和”法则的符文,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立刻发起圣战的冲动,只是像一尊怒目金刚般矗立在原地,用目光进行“净化”。
而被安德森重点关注的阿卡多,只是慵懒地靠在一个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欧洲鸟类图谱》。他甚至懒得抬头看安德森一眼,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嘲讽的弧度。只是在看到塞拉斯努力维持秩序的背影时,他那猩红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近乎“欣慰”或者说“有趣”的光芒,随即又沉浸回自己的书本里。
在图书馆的另一头,渴望安静的灰之魔女伊蕾娜,正遭遇着比她面对任何魔物都要棘手的麻烦。
“伊蕾娜小姐~!一起复习吧!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参考书!只要我们在一起学习,感情一定会急速升温!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吧?”沙耶双手捧着一本《完美婚恋指南》,双眼闪着星星,如同牛皮糖一样黏在伊蕾娜身边。
“不要。离我远点。你打扰到我欣赏…呃,阅读了。”伊蕾娜用书本挡住脸,冷漠地拒绝,但毒舌功力在图书馆的安静规则下似乎难以充分发挥。
“诶~怎么这样!伊蕾娜小姐好冷淡!但是没关系!我是不会放弃的!”
……
维兹老师好心想开的《魔道具原理》辅导课,毫无意外地变成了一场冰霜与烟雾交织的灾难现场。她只是想演示一下最简单的魔力引导,结果冻气失控,把半个教室的学生冻得瑟瑟发抖;她想修复一个故障的魔力闹钟,结果闹钟直接爆炸,冒出一股能把人呛出眼泪的黑烟。学生们(主要是和真等人)狼狈不堪地逃出教室,宣布自救。
龙宫院圣哉在检查b班考场环境时,不出意外地触发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偷偷布下的警戒结界。顿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柔和但坚韧的光壁封锁了门窗,吓得几个正准备布置考场的低年级学生尖叫起来。闻讯赶来的塞巴斯和基列奴看着这片狼藉,额头青筋暴起。
“龙·宫·院·圣·哉——!”基列奴的低吼声如同猛兽的咆哮。
校长室内,一片宁静。阿尔泰尔银白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她慵懒地悬浮于华丽的真皮沙发上,数把闪亮的军刀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她身边缓缓环绕流动。
她的面前,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水晶球,球体内清晰地映照出学园各个角落的景象:图书馆里的纷争与互助,教室里维兹引发的骚动,圣哉触发的结界警报,以及每个学生脸上或焦虑、或自信、或绝望的表情。
“嚯啦,开始了么…”阿尔泰尔端起旁边桌上凭空出现的一杯红茶,轻轻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近乎恶趣味的微笑,“期末的闹剧。比余预想的还要有趣。”
她看着那些来自不同世界、拥有强大力量、此刻却被区区考试逼得手忙脚乱的“英雄”与“魔王”们,心中充满了某种造物主般的愉悦。这个学园因她一时无聊(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的念头而诞生,眼前的盛况无疑是最好的消遣。
“让吾看看,你们这群问题儿童,究竟能演绎出何种有趣的篇章吧。是否能给余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乐趣呢。”
而对于佐藤和真这样的学渣而言,现实的压力远比校长的恶趣味来得沉重。在初步尝试复习却发现自己几乎什么都看不懂后,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完了…全完了…”他瘫倒在宿舍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挂科…补考…没有学分…没有万象币…刷盘子…擦地板…永无止境的劳役…这就是我的异世界学园生活终点吗…”
他甚至一度产生了极其作死的念头——组建一个“考试作弊小队”。成员他都想好了:自己负责策划和吸引火力(被迫),克里斯(悠悠)负责身手敏捷去偷试卷(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拒绝),阿库娅负责…负责在事情败露时用眼泪求饶?
但这个念头在他想到监考老师名单的瞬间就彻底破灭了。沃尔特·c·德尼斯的钢丝,塞巴斯·蒂安的完美洞察力,基列奴的物理说服,亚历山大·安德森的圣光咆哮…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招惹的。作弊?那简直是通往三途川的单程票。
“…还是老老实实去刷盘子吧…”他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一些意想不到的、细微的温馨火花也开始悄然迸发。
鲁迪乌斯·格雷拉特,虽然自己课业压力也不小,但还是耐心地给自己那位剑术天才但理论苦手的妻子艾莉丝·伯雷亚斯·格雷拉特讲解着《基础魔力理论》的要点。
艾莉丝虽然听得眉头紧锁,时不时暴躁地想撕书,但看着鲁迪认真的侧脸,还是努力按捺住了性子。
“可恶!为什么魔法要有这么多麻烦的规矩!直接砍过去不就好了吗!”
“艾莉丝,冷静点…你看,这里其实可以理解为…”
c班的菲伦,在严厉督促芙莉莲复习的间隙,也会将自己整理好的《战斗素养概论》重点笔记,默默地分享给旁边抓耳挠腮、明显很害怕这门课的休塔尔克。
“诶?给、给我的吗?谢、谢谢您菲伦!”
“…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挂科而拖累班级平均分而已。请好好复习。”
“是、是的!”
鲁路修,在制定完自己的复习战略后,也偶尔会与邻座的利姆鲁就某个复杂的《次元数学》问题进行简短的讨论。虽然两人世界观和思维方式迥异,但天才的智慧总能找到一些奇特的共鸣点。
而这一切,都被阴谋家迪米乌哥斯看在眼里。他推着眼镜,对身边的雅儿贝德低语:“看啊,雅儿贝德,利姆鲁同学与鲁路修同学的交流…看似平常,但其背后必然蕴含着对学园资源分配、甚至未来局势的深远谋划!两位智者之间的博弈,真是令人敬畏!”
雅儿贝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一切都逃不过迪米乌哥斯你的眼睛。相比之下,某些只会围着利姆鲁大人打转的低俗恶魔(瞥了一眼迪亚波罗),根本不懂何为真正的智慧。”
夜色渐深,万象学园的各处窗户依然亮着灯光。如同繁星点点,那是无数挑灯夜读(或临时抱佛脚)的学生们最后的挣扎。
和真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阿库娅还在对着镜子练习领奖时的笑容和致辞:“感谢阿库西斯教的教导…”
安兹对着那本天书般的《次元数学》教材,眼眶中的红光黯淡,指骨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圣哉的宿舍依然闪烁着结界的光芒,他正在进行第N遍考场流程模拟。
希德·卡盖诺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学园最高的屋顶上,夜风吹拂着他的黑发。他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学园,心中暗道:“这片被考试阴云笼罩的学园,正需要影之实力者的智慧来照亮…”(然而他《异界历史》的重点还没背完)。
学园的上空,仿佛回荡着学渣们无声的哀嚎、学霸们翻书的沙沙声、以及无数内心吐槽的交响乐,共同谱写了一曲荒诞而又无比真实的期末战争序曲。
校长室内,阿尔泰尔轻轻放下茶杯。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恰好看到远处教学楼的某个角落——可能是惠惠在练习控制魔力输出,也可能是米莉姆打了个哈欠——突然升起一朵小小的、但异常明亮的爆炸蘑菇云。
爆炸声被学园的法则迅速压制消散,蘑菇云也很快被夜风吹散,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阿尔泰尔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无人能懂的弧度,轻声自语道:
“嘛,这就是万象合众学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