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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自我的牢笼与钥匙
Spw总部，医疗康复中心。
东方仗助挥出一记直拳，汗水从他额角甩落，在训练室明亮的灯光下划出晶亮的弧线。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疯狂钻石（crazy diamond）的身影与他同步，修复与破坏的力量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波动。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到巅峰，甚至因祸得福，对替身能力的掌控似乎更精进了一层。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始终盘踞在他心头。不是因为训练，也不是因为被排除在之前的紧急会议之外。而是一种更底层的不安，仿佛脚下的土地不再坚实，空气的质感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整个世界被蒙上了一层极薄的、看不透的纱。
“哈啊……”他停下动作，擦了把汗，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他那标志性的飞机头，“承太郎先生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啊？这种奇怪的感觉，绝对不是错觉！”
与此同时，意大利，那不勒斯。
乔鲁诺·乔巴拿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黄昏下的城市。黄金体验（Gold Experience）静静立在他身后。刚刚结束与Spw总部一次不甚通畅的通讯，对方（似乎是那个叫架构师的AI）给出的回复官方而模糊，只是强调“情况在控制中”，建议“保持常态”。
“保持常态？”乔鲁诺微微蹙眉。他那敏锐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正向他发出强烈的警报。这不是替身攻击的威胁，也不是黑帮火并的危险预感。这是一种……被窥视感。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方向，而是无处不在，仿佛他，以及他所处的整个世界，都成了一个巨大标本，被放置在显微镜下。
他的黄金体验，那赋予生命、感知生命的能力，此刻正传递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杂音”。生命的律动依旧，但在那和谐的频率之下，似乎混入了一种冰冷、规律、非生命的“节拍”。这种感觉，在奈良事件后变得尤为明显。
他尝试过用黄金体验去“感受”甚至“修复”这种不协调，却如同用手术刀去切割空气，毫无着力点。这无力感，让他想起了面对某种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更高层次力量时的情形。
“空条承太郎……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乔鲁诺低声自语，金色的发丝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眼神却无比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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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隔离观测站内，气氛依旧压抑，但已从最初的震撼与绝望，转向了一种带着沉重目标的专注。
架构师调动了Spw所有的非侵入性检测设备，对承太郎、康一以及通过特殊链路连接的波鲁那雷夫，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精细扫描。扫描的重点不再是传统的生理指标或能量读数，而是试图捕捉、量化那些被高维存在称为“豁免印记”、“观测者标记”、“信息扰动力”以及“升维污染”的抽象概念。
康一坐在检测椅上，回音Act3被要求最大程度显化并保持稳定。无数传感器捕捉着替身能量的细微波动、形态变化，甚至试图解析其“声音”特性中蕴含的、超越物理声波的信息维度。
（感觉如何，康一？）波鲁那雷夫的精神波动传来，带着关切。他自身的存在形式特殊，检测更多地集中于分析其精神波动的“信息结构”与常规灵魂体的差异。
“还……还好。”康一努力保持镇定，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的紧张，“只是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抽出来分析一样。”他回想起被高维存在深度扫描时的恐怖感觉，心有余悸。
另一边，承太郎闭目凝神，“白金之星”与他一体同源，静静地承受着各种探测波的扫描。架构师试图分析“时轴干涉单元”的“受损”状态，寻找那限制力量的来源和运作机制。数据流在屏幕上快速滚动，呈现出复杂到令人眼晕的模型和参数。
“进展缓慢。”架构师的电子音在观测站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感，“‘印记’、‘标记’、‘污染’……这些概念本质上超越了当前维度的常规物理测量手段。我们就像试图用尺子测量‘思想’的长度。现有的仪器只能捕捉到它们引发的次级效应——极其微弱的时空曲率异常、信息熵的局部逆流、以及替身能量中无法解析的‘噪声’。”
他调出了一组对比数据：“初步数据显示，东方仗助、广濑康一、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你们三人的‘信息扰动量’基线水平，在奈良事件后确实存在显着提升，并且呈现出缓慢增长的趋势。这种增长与你们的意识活动、尤其是与替身能力的使用存在微弱关联。”
“而空条承太郎，你的‘时轴干涉’能力周边，检测到一种无形的‘枷锁’。它并非能量屏障，更像是一种……‘规则修正场’。任何试图启动高强度时间干涉的行为，都会引发这个‘修正场’的强烈反应，将能力压制回‘安全阈值’以下。”
结论令人沮丧。他们确认了“管理者”所言非虚，但他们依旧无法理解这些“规则”是如何具体运作的，更别提利用或打破它们。他们被困在了由自身“异常”构成的、无形的牢笼之中。
“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康一有些泄气。
就在这时，观测站内，一个负责监控全球低强度异常波动的次级屏幕，突然发出了急促的闪烁警报！
架构师立刻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数据显示，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区域，检测到了一个极其短暂但异常尖锐的“信息峰值”。其频率和特征，与之前背景异常波动同源，但强度高出数个量级，并且带有一丝……“反应性”？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条来自Spw欧洲分部、标记为“乔鲁诺·乔巴拿”的加密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承太郎猛地睁开眼。
架构师迅速接通通讯，乔鲁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深的疑惑：“空条承太郎先生，刚才……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描述道，就在几分钟前，他再次尝试用黄金体验去感知那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和冰冷的“节拍”。当他将替身能力催动到极限，试图强行“理解”甚至“赋予”那冰冷节拍以生命形态，从而将其排斥出去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世界本身的“排斥力”骤然降临。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系统纠错”。他的黄金体验镇魂曲（如果他完全发动的话）的力量，在那一刻仿佛撞上了一堵绝对无形的墙壁，被强行“修正”回了普通黄金体验的状态。整个过程短暂到几乎像是幻觉，但他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和冰冷，随后又恢复了原状。
“我感觉……我好像……无意中‘碰触’到了某种不该碰触的东西的‘边缘’。”乔鲁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观测站内一片寂静。
架构师眼中的数据流疯狂刷新，他迅速将乔鲁诺描述的时间点、地点与刚才检测到的“信息峰值”进行比对。
“匹配度99.97%。”架构师的电子音带着一丝震惊，“乔鲁诺·乔巴拿的行为，引发了‘管理协议’的局部、低强度响应！他主动尝试‘理解’和‘干预’高维信息的行为，被视为一种潜在的‘规则试探’，触发了防御机制！”
这个消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观测站内沉重的迷雾！
“主动行为……可以引发反应？”康一瞪大了眼睛。
承太郎眼中锐光一闪：“也就是说，‘规则’并非死物。它会根据我们的行为做出‘反馈’。”
（这意味着什么？）波鲁那雷夫急切地问。
架构师的投影似乎都明亮了几分：“这意味着，我们找到了一个‘交互界面’！虽然危险，但这证明了这个‘试验场’的规则，是可以被‘试探’和‘观察’的！乔鲁诺·乔巴拿在无意识中，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并非直接攻击，而是通过特定的、触及规则边界的行为，去观察‘管理系统’的响应模式！”
他们不再是被动承受信息的标本。他们找到了一个方法，哪怕极其危险，去主动“敲击”这座牢笼的墙壁，通过回声来判断它的结构和材质！
“立刻分析乔鲁诺触发反应的具体行为模式！”承太郎下令，“还有，通知仗助，让他过来。我们需要测试，这种‘可触发’性，是否是所有‘被标记者’共有的特性！”
新的可能性出现了。自我认知的牢笼，其钥匙，或许就藏在主动触碰规则边界时，那反馈回来的、冰冷的“回声”之中。
而他们，即将开始系统性地敲击这面横亘于认知与现实之间的、无形的墙壁。
第九十四章 完
下一章：敲击墙壁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