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齐辰把战术背包往身前一挡，踩着泥水往前走。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像有人拿水管往他脸上浇。他没抬头，也没减速，只是眼角扫了眼右前方那片塌方的岩壁。
刚才路过的时候，他看见几块“落石”堆得不太对劲——缝隙太整齐，棱角太锐，不像被泥石流冲下来的。而且那几根从石缝里伸出来的藤蔓，断口太新，像是刚被剪过。
他没停，继续往前走了十米，才靠在一棵歪脖子树后，从背包侧袋摸出匕首。
“哥们儿，你是不是又想多了？”系统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暴雨天，谁没事埋陷阱？”
闭嘴。
齐辰没理它，把匕首尖插进泥里，轻轻一挑，一块巴掌大的石板被掀开。底下露出一根细线，连着岩壁下方三米处的一排铁刺，刺尖泛着青绿色的光。
“涂了东西。”他低声说。
手指一碰线，模拟器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神经毒素x-7，接触皮肤可致肌肉麻痹。”
齐辰冷笑了一下。这玩意儿要是真扎进腿里，他就算不摔死，也得在暴雨里瘫着等救援——完美伪装成意外。
他没拆陷阱，反而从内袋掏出一枚米粒大小的摄像头，贴在旁边一块石头背面，镜头对准铁刺。然后用匕首把细线割断，让那堆“落石”自然滑下去，压住触发点。
做完这些，他继续往前走，脚步没变。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补给点在两公里外，地图标的是个废弃哨所。齐辰到的时候，门半开着，里面有个金属箱，贴着“紧急物资”的标签。
他站在门口没进去。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砸，溅起的水花打在箱体上，反光里有点不对劲——箱角有轻微震动，像是里面有什么在发热。
他蹲下，假装系鞋带，实则借着水洼的倒影看箱底。一道细小的红光在缝隙里闪了半秒。
“有信号接收器。”他心里有了数。
模拟器自动启动化学分析，提示：“检测到tNt残留，计时电路已激活，倒计时：2小时17分。”
齐辰没动。
这箱子摆得太正了，标签也太新。真要是紧急补给，不会只放炸药，更不会用无线遥控——说明对方不只想炸他，还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踩进去。
他往后退了两步，把背包卸下来，挡在身前，慢慢靠近。
就在他伸手要碰箱子的瞬间，右手一抖，一根银针从袖口滑进指间。他假装失手，让背包砸在箱盖上，同时银针精准刺进信号接收口。
“滋”一声轻响，红光灭了。
他这才打开箱盖，里面是两块c4，还有个备用电池组。电池组侧面贴着张标签，写着一串编号。
齐辰眯了下眼。
“307-12，陈昊的宿舍号。”
他把摄像头对准标签拍下，然后把c4拿出来，塞进自己背包夹层。空箱子原样摆好，连灰尘都没多扬一点。
做完这些，他看了眼导航仪。
主路被泥石流堵了，系统提示唯一通路是左侧山脊，有个红色路标指向“安全区”。
他走过去，盯着那根木桩看了三秒。
木头是新的，钉子是亮的，周围泥地上的鸟爪印全朝外，没一个往里走的。
“鸟都不去的地方，人去干嘛？”他自言自语。
抬头看天，雨势没减，风向却变了。他顺着风向看去，左侧密林深处有片洼地，植被倒伏方向一致，明显是水流冲刷过的主道。
“真路在那儿。”他转身就走。
但走了十米，他又停下。
不能让他觉得我识破了。
他折返回去，故意在假路标前踩出几串深脚印，还用泥水在石头上写了四个字：“谢谢指引”。
写完，他从战术笔里抠出第二枚摄像头，卡在路标背面，镜头对准来路。
然后他攀着藤蔓，悄无声息地滑回密林，沿着真实路径前进。
雨越下越大。
齐辰在密林里穿行了四十分钟，确认再没发现陷阱。他靠在一棵树上，喘了口气，把背包里的c4和摄像头资料整理了一遍。
三重陷阱，全破。
他以为结束了。
就在他准备继续赶路时，耳边突然响起模拟器的警报声，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杂音：
“警告：检测到终极危机——陈昊正在你后方十米处举枪，枪口已锁定。”
齐辰浑身一紧。
他没回头，也没动。
雨声太大，掩盖了脚步，红外视野被水汽糊住，他看不见人，但能感觉到——那股杀意是冲着他来的。
他慢慢趴下，把背包挡在身前。背包里那块金属箱外壳还在，能挡子弹。
雷声炸响的瞬间，他侧滚两米，翻进一堆灌木后。
“咔。”
枪栓拉动的声音，在雨里几乎听不见，但他听到了。
“陈昊。”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穿透雨幕，“三重陷阱，不错。但你忘了，我早就在等你亲自动手。”
对面没动静。
齐辰盯着前方雨幕，手指慢慢摸向袖口。
他知道陈昊的性格——心急，爱赢，受不了别人比他强。现在陷阱全破，他肯定慌了。这种人一旦慌，就会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比如，一枪崩了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跟谁作对？”齐辰继续说，语气像在聊天气，“从战术课开始，你就在找机会。医院下药，评估造假，现在又在这儿埋伏——你真觉得，这些事能瞒得住？”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你爸的钱，救不了你。”
对面呼吸重了。
齐辰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手腕一抖，战术笔飞出，直击十米外那道模糊人影的手腕。
“啪！”
金属撞击声响起，枪掉进泥里。
齐辰翻身跃起，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侧面，陈昊闷哼一声跪地，还没反应过来，齐辰已经掐住他后颈，把他按进泥水里。
“听着。”齐辰贴着他耳朵说，“我可以现在就把你绑了交上去，说你持枪袭击考核学员。但那样太便宜你了。”
陈昊挣扎着抬头，满脸泥水，“你……你凭什么……”
“凭我知道你宿舍的c4是从哪儿来的。”齐辰松开手，把他拽起来，“凭你爸给教官送的那笔钱，我有录音。凭你上周在后勤库房偷的这把枪，编号还在登记簿上。”
陈昊脸色变了。
齐辰拍了拍他肩膀，“你继续装考核失败，我当没看见。但你要再碰我一下——”
他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我不用枪，也能让你在这山里，永远走不出去。”
陈昊嘴唇发抖，没敢说话。
齐辰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陈昊突然开口：“你根本不是人！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对不对？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齐辰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了陈昊一眼。
雨幕中，他的眼神平静得不像活人。
“你觉得我是怪物？”他笑了笑，“那你呢？为了赢，连枪都敢拿——你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