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西码头区域一片寂静，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隐约可闻。
隆昌货栈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如同一个蛰伏的怪兽。李文渊和赵虎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货栈外围。
正如赵虎所说，货栈围墙高耸，前后门都有明哨，黑暗中还能隐约看到其他角落晃动的身影，戒备森严。
“大人，怎么进去？”赵虎压低声音问道，手按在腰刀上。
李文渊观察了一下地形，指了指后院墙一个相对阴暗的角落，那里似乎只有一个守卫在来回踱步。
“看到那个角落了吗？待会我制造混乱，你趁乱翻墙进去，动作一定要快！进去后优先寻找账本、书信或者看起来不寻常的货物。我就在外面接应。”李文渊将那个粗糙的【致盲闪光弹（乞丐版）】握在手中，心中也有些紧张，这玩意儿可别是个哑炮或者把自己也给闪了。
赵虎凝重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弓起，如同准备扑食的猎豹。
李文渊看准时机，猛地拉掉拉环，用尽力气将铁疙瘩朝着那个角落守卫前方不远处的空地扔去！
“哐当！嗡——！”
一声不算太响亮但极其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紧接着一道极其刺眼的白色强光猛地爆发出来，瞬间照亮了那个角落！
“啊！我的眼睛！”
那个守卫猝不及防，被强光直射双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捂住眼睛踉跄后退，暂时失去了视觉和能力。
“就是现在！”李文渊低喝一声。
赵虎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出，借助奔跑的冲力，脚在围墙上一蹬，双手扒住墙头，腰腹用力，一个漂亮的翻身，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院内，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成功了！李文渊心中一喜，赶紧缩回阴影里，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货栈其他位置的守卫也被那突如其来的闪光和噪音惊动了，纷纷朝着那个角落聚拢过去。
“怎么回事？”
“老三，你怎么样？”
“刚才那是什么光？打雷了吗？”
趁着守卫们被吸引注意力的短暂混乱，赵虎应该有机会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货栈内依旧安静，没有传来打斗声，这让李文渊稍微安心。他紧紧盯着围墙，等待着赵虎的信号。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李文渊开始有些焦急时，一个黑影从墙头敏捷地翻出，正是赵虎！他背上还多了一个不大的包袱。
“得手了！快走！”赵虎低声道，两人迅速撤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回到县衙，关好门，两人都松了口气。点亮油灯，赵虎将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几本厚厚的账册，一些往来书信，还有几块用油布包裹着、沉甸甸的金属锭。
李文渊首先拿起那金属锭，入手沉重，颜色暗沉，绝非普通的铁或铜。
“这是…铅？”李文渊辨认了一下，心中疑惑，钱不多秘密仓库里存这么多铅块干什么？铅虽然有用，但价值并不算特别高。
他暂时放下铅块，翻看那些账册和书信。
账册记录的内容触目惊心！里面详细记录了钱不多与周通判如何勾结，在漕运中虚报损耗、夹带私货；如何利用职权，低价强占矿山股份，侵吞利润；最令人发指的是，里面明确记录了他们如何层层克扣朝廷下拨的、用于加固青云县下游河堤的五千两专项款项！实际用于河工的材料和人工费用，不足一千两！其余四千两，都被两人以及他们上下打点的官员瓜分一空！
而那些书信，则是钱不多与周通判，以及州府某些官员之间更为隐秘的通信，其中不乏一些露骨的请托和利益输送的承诺！
铁证如山！
有了这些东西，足以将钱不多和周通判，甚至他们背后的一些保护伞，连根拔起！
“太好了！”李文渊激动地一拍桌子，“有了这些，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赵虎也满脸兴奋：“大人！我们这就去州府告发他们！”
李文渊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急。这些东西是利器，但要用在关键时刻，用在最能发挥它们作用的地方。直接去州府，我们人微言轻，万一州府也有他们的人，很可能东西送不上去，我们自己反而会遭殃。”
他沉吟片刻，道：“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一个可靠的渠道。”
他将这些账册和书信重新包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那些铅块也暂时收好。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折腾了一夜，两人都疲惫不堪，正准备休息一下，前堂那熟悉的鸣冤鼓，竟然又“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李文渊和赵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警惕。这又是谁？难道钱不多又有新花样？
来到前堂，只见一个老农打扮、皮肤黝黑、满脸焦急的汉子跪在堂下，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体面、眼神倨傲的中年人，正是之前被李文渊用“真相喇叭”制裁过的周扒皮！
周扒皮看到李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掩饰下去，抢先开口道：“李大人！您来得正好！这刁民赵老栓，昨夜耕牛走失，竟敢污蔑是我‘周记杂货’偷了他的牛！简直是无稽之谈！请大人明鉴！”
那老农赵老栓立刻磕头喊冤：“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小人昨夜将牛拴在自家屋后吃草，今早起来就不见了！只在牛棚附近发现了这个！”他举起手里的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周”字。“这分明是周记的货牌！定是他家的人偷了小人的牛！那牛是小人全家糊口的命根子啊！”
周扒皮嗤笑道：“一块破牌子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你自己捡来诬陷我的！李大人，您之前审案‘手段高超’，这次可要还我一个清白！”
李文渊看着周扒皮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又看了看焦急万分的赵老栓，心中冷笑。这周扒皮肯定是受了钱不多的指使，又来给自己找麻烦。耕牛在古代是重要的生产资料，丢失耕牛是大案，处理不好，很容易激起民愤。
【叮！检测到新的纠纷：耕牛走失案。纠纷方涉及敌对势力成员。生成审案辅助方案：】
【选项一（N卡）：和稀泥。以证据不足为由，让双方自行寻找，不予受理。】
【效果预估：赵老栓可能陷入绝境，民怨积累，宿主威信受损。】
【奖励：无。】
【选项二（R卡）：常规调查。派人勘察现场，询问周边邻里。】
【效果预估：耗时耗力，且周扒皮既然敢来，必然做好了准备，很难找到直接证据。】
【奖励：微量勘察经验。】
【选项三（SR卡）：非常规寻牛。利用系统道具或宿主的“特殊能力”，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找到耕牛或确定窃贼。】
【效果预估：能快速（且可能很离谱地）解决案件，打击敌对势力气焰，但过程不可控。】
【奖励：根据解决方式及效果，奖励系统能量及随机道具。】
又来了！李文渊看着选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三。他现在没时间跟周扒皮耗，必须快刀斩乱麻，而且还要借此机会，再打击一下钱不多的爪牙！
“我选三！”
【指令已接收！推荐使用道具：【生物追踪·气味还原（体验版）】】
【效果：提取目标残留气味（如牛毛、脚印泥土等），可生成一道仅宿主可见的微弱气味轨迹，指引目标最后离开的方向，持续时间半柱香。注意：体验版轨迹不稳定，易受干扰。】
【是否确认使用？】
生物追踪？这个好！
“确认使用！”
李文渊走到赵老栓面前，拿过那块刻着“周”字的木牌，又让他提供了几根从牛棚附近找到的牛毛。
他将牛毛和木牌放在一起，集中精神。很快，一道极其微弱、仿佛由透明烟雾构成的轨迹，从牛毛上升起，飘忽不定地指向县衙外的某个方向！
“赵虎！带上赵老栓，跟我走！”李文渊二话不说，立刻起身。
周扒皮愣了一下，连忙道：“李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这案子还没审呢！”
“审什么审？去找牛！”李文渊头也不回，带着赵虎和赵老栓，跟着那微弱的气味轨迹快步走出县衙。
周扒皮心中惊疑不定，也赶紧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李文渊能玩出什么花样！
气味轨迹穿过街道，七拐八绕，竟然……指向了西市的方向？而且越来越清晰！
最终，轨迹在“周记杂货”的后院门外，变得格外浓郁，并且直接穿透了院门！
李文渊停下脚步，看着紧闭的院门，以及旁边脸色开始发白的周扒皮，冷笑一声：“周掌柜，看来，你的后院，需要检查一下。”
“不行！这是我私人宅院！你们不能进去！”周扒皮惊慌地拦在门前。
“哦？莫非周掌柜心里有鬼？”李文渊逼视着他，“赵老栓的耕牛，莫非就在你这后院之中？”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周扒皮矢口否认，但额角已经见汗。
就在这时，后院里面隐约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牛叫——“哞~”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赵老栓立刻激动起来：“是我家的牛！是我家牛的声音！”
周扒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文渊不再跟他废话，对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上前，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周扒皮，猛地踹开了后院门！
只见后院角落里，一头黄牛正被拴在柱子上，不安地甩着尾巴，不是赵老栓家的牛又是谁？
人赃并获！
“周扒皮！你还有何话说？！”李文渊厉声喝道。
周扒皮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文渊竟然能如此精准地直接找到这里！这根本不是查案，这是妖法！
【叮！案件已解决！成功找回耕牛，人赃并获，打击敌对势力气焰！奖励发放：系统能量+4，获得随机道具——【动物亲和（微弱）】*1。】
【效果：被动能力，略微提升宿主对普通动物的亲和力，降低被主动攻击的概率。】
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阵阵欢呼和斥骂声。
“周扒皮真不是东西！连人家的耕牛都偷！”
“李大人太神了！这么快就找到牛了！”
“瘟神……咳咳，李大人真是青天啊！”
李文渊看着瘫软的周扒皮，心中毫无波澜。这只是开始，钱不多，周通判，我们的账，慢慢算！
他让人将周扒皮押回县衙收监，将耕牛归还给千恩万谢的赵老栓。
经过连续两桩案件的快速破获，尤其是找回了关乎民生的耕牛，李文渊在普通百姓中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瘟神”之名依旧，但已经混杂了“手段诡异”、“为民做主”等复杂的色彩。
而这一切，都为他接下来要与钱不多和周通判进行的最终对决，积累了重要的民心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