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魔都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冬日特有的、清透的灰蓝色。阳光尚未完全展露锋芒，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但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不知何时已经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和中国结，一些商铺的橱窗上也贴上了喜庆的窗花，无声地宣告着农历新年的脚步日益临近。
王也的黑色奥迪A4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道路上。车内暖气开得足，与窗外的微寒形成鲜明对比。车载音响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音量调得很低，如同背景音般不会打扰人的思绪。
关雎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上穿着昨天新买的、显得成熟干练的米白色针织套装，外面套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她侧着头，安静地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当看到路边一个社区门口，几位大爷大妈正热热闹闹地往大门上悬挂巨大的“福”字和春联时，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恬静而满足的笑容。
“快要过年了呢…”关雎尔轻声感叹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和放松，“感觉…真好。街上都变热闹了，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王也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听到关雎尔的感叹，他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是啊，年味儿是越来越浓了。忙忙碌碌一年，也就盼着这几天能彻底放松一下，和家人朋友聚聚。”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快速瞥了关雎尔一眼，问道：“对了，关关，你有驾照吧？”
关雎尔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啊，大学暑假的时候考的。不过…拿了本之后就没怎么开过车了，都快生疏了。”她的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
“有本就行！”王也的语气很肯定，“生疏了练练就好了。这样，等过完年，我给你买辆小代步车。不用太贵，好开、安全就行。这样以后我和安迪姐要是忙起来，没空接送你，或者你想和邱莹莹她们出去逛街什么的，也方便点。总不能老是打车或者挤地铁。”
这个提议来得有些突然，关雎尔完全没料到。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王也：“啊？给我…买车？王大哥，这…这太破费了吧？而且…魔都的车牌…”她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让无数沪漂望而却步的天价沪牌。
王也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属于“长安王家小少爷”的底气和…一点点“壕无人性”的随意。他一边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拐过一个弯，一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破费什么？一辆代步车而已，小钱。至于车牌嘛…”
他拖长了语调，透过后视镜看到关雎尔那一脸“这可是天大的难题”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解释道：“关关，你要记住，在魔都，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地方，很多事情，看起来很难，规矩很多，壁垒很高…但那往往是针对普通人的。当你拥有的资源（尤其是金钱和人脉）达到一定层级之后，很多所谓的‘难题’，其实就变成了‘流程’和‘时间’问题。”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感：“魔都车牌是紧张，是贵，但对我们来说，它只是一个需要走程序、等待摇号（或者参与拍卖）的事情。钱到位，关系疏通到位，剩下的就是耐心等结果。没那么玄乎。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不用担心。”
关雎尔听着王也这番“朴实无华”且“壕气冲天”的言论，先是怔住，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家境小康，但毕竟属于普通工薪阶层，对于这种动辄几十上百万的“小事”，还是缺乏直观的概念。王也的话，像是一扇窗，让她窥见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运行规则。她心里既有些震撼，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被珍视和呵护的暖流。王大哥…是真的在为她考虑，为她铺路。
“嗯…谢谢王大哥。”关雎尔小声说道，脸颊微红，心里甜丝丝的。
车子很快驶到了关雎尔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王也在路边临时停车位停稳车，关雎尔解开安全带，拿起放在腿上的背包，准备下车。
“等等。”王也忽然叫住她。
关雎尔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王大哥？”
王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气的、期待的笑容：“就这么走了？不给你辛苦当司机的王大哥一点‘奖励’？”
关雎尔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她看了看车窗外匆匆走过的上班族，又看了看王也那副“你不亲我就不让你走”的无赖样子，羞得耳根都烫了。她飞快地凑过去，在王也的脸颊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刻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王大哥再见！”，就小跑着冲进了写字楼的大门。
王也摸着脸上被亲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嘴唇柔软而短暂的触感和一丝淡淡的馨香。他看着关雎尔仓皇逃窜的可爱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心情大好。这才发动车子，汇入车流，向着自己公司的方向驶去。
……
上午九点半，“也就那样”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王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放着Lily刚送进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并没有立刻开始处理邮件，而是身体向后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目光缓缓扫过这间虽然装修精致、但面积确实不算太大的办公室。
公司成立不到半年，凭借“抖手”App的异军突起，团队规模已经从最初的几个人扩张到了现在的三十多人。原有的办公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工位之间距离很近，讨论区也常常人满为患。而且，随着“拼夕夕”项目即将启动，后续肯定还需要招募更多的人才，尤其是技术、产品和运营方面的骨干。现在这个办公地点，无论是面积、格局还是所在写字楼的整体形象，都已经有些跟不上公司发展的步伐了。
‘是时候考虑换个更大、更体面的窝了。’王也心里琢磨着。一个好的办公环境，不仅能提升员工的工作舒适度和归属感，也能在接待客户、合作伙伴时，展现公司的实力和形象。这对于正处于高速发展期的公司来说，很重要。
想到这里，他按下内部通话键：“Lily，进来一下。”
几秒钟后，秘书Lily敲门走了进来：“王总，您找我？”
王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Lily，交给你一个任务。从今天开始，留意一下市面上合适的办公地点。要求嘛…”
他沉吟了一下，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一，面积要大，至少要比现在这里大两到三倍，最好能有一整层，或者独栋的小型办公楼也可以考虑，要有独立的会议室、休息区、茶水间，最好还能有个露台或者空中花园什么的，让员工能放松一下。”
“第二，地段要好。最好还是在浦东这边，靠近核心商圈或者高科技园区，交通便利，周边配套设施完善。”
“第三，档次不能低。写字楼的品质、物业服务水平都要跟上。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合作会越来越多，门面不能太寒酸。”
“第四，”王也强调了一下，“要有一定的可扩展性。要考虑到公司未来一两年内可能的人员扩张速度。”
Lily认真地听着，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飞快地记录着要点，然后抬起头，确认道：“好的，王总。我明白了。面积、地段、档次、扩展性。我会尽快开始搜集相关信息，筛选出几个备选方案，然后向您汇报。”
王也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事不急，但要有规划。你先初步筛选，等过完年，我们再集中去看场地。预算方面…不用太拘束，只要性价比合适，该花的钱要花。”
“明白，王总。我会办好的。”Lily合上记事本，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也看着Lily离开的背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换办公室，只是公司发展的一个缩影。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更加庞大和具有影响力的商业帝国，正在这片充满机遇的土地上，悄然孕育和生长。
……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刚到，王也的手机就准时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是关雎尔发来的消息。
【关雎尔】：王大哥，下班啦！【开心】
王也笑了笑，回复道：
【王也】：嗯，我也刚忙完。晚上有什么安排？不如…去清吧坐坐？喝两杯，放松一下。
【关雎尔】：好呀好呀！听王大哥的！【欢呼】
王也又给安迪发了条消息：
【王也】：安迪，晚上有空吗？一起去清吧坐坐？
安迪的回复依旧简洁：
【安迪】：可以。
晚上七点左右，王也开车接上关雎尔和安迪，来到位于法租界附近的一家格调清雅的清吧。这家清吧隐藏在一排梧桐树后的老洋房里，门脸不大，但走进去别有洞天。内部装修是复古的工业风混合着一些文艺元素，灯光昏暗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咖啡香，背景音乐是舒缓的爵士乐，不像那些喧闹的夜店，更适合朋友小聚、安静聊天。
台上，一位留着长发、抱着吉他的男歌手，正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浅吟低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民谣，旋律悠扬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侍者将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相对安静的卡座。王也接过酒单，考虑到关雎尔酒量一般，安迪也不太喜欢烈酒，便为三人点了酒精含量较低、口感偏甜美的鸡尾酒——给关雎尔点了一杯“莫吉托”，给安迪点了一杯“大都会”，给自己点了一杯经典的“教父”。
酒水很快送了上来，晶莹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三人碰了碰杯，小口啜饮着。
“这里环境真不错。”关雎尔环顾四周，小声赞叹道，“安安静静的，歌也很好听。”
“嗯，比那些吵吵闹闹的地方舒服。”安迪也表示赞同，她似乎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氛围。
王也笑了笑：“偶尔换换环境，放松一下神经。老是绷着，容易累。”
三人随意地闲聊起来，从工作上的趣事，到最近看的书和电影，再到对即将到来的春节假期的安排。话题轻松而散漫，没有特定的目的，只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脱离日常琐事的宁静和陪伴。
关雎尔喝了几口酒，脸颊微微泛红，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娇俏。她听着台上歌手的吟唱，忽然有些感慨地说道：“有时候觉得，像这样…和朋友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听听歌，聊聊天，就挺好的。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安迪闻言，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有些飘远，似乎被关雎尔的话触动了心弦。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道：“是啊…安心。这种感觉…很难得。”对她而言，这种平淡的温馨，曾经是一种奢侈。
王也看着她们俩，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桌上安迪放在一边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旁边关雎尔的头发，语气温柔而坚定：“放心吧，以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有我在，会一直让你们安心的。”
他的话语像是一阵暖风，吹散了冬夜的微寒，也吹动了两个女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关雎尔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安迪没有挣脱王也的手，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冰冷似乎又融化了一分。
台上的民谣还在继续，歌声在安静的清吧里缓缓流淌。卡座里，三人之间的气氛温馨而融洽，仿佛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这一刻，时光都变得缓慢而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