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滨的晨雾,像被揉碎的云絮般铺满河面,湿润的水汽裹着水草的清香,沾在辰的银白道袍上,晕开淡淡的水痕。道袍下摆绣着的混沌符文在雾中泛着青荧微光,符文边缘还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莲气息 —— 那是黄河源头所得混沌青莲籽的余韵,随他的呼吸轻轻流转。辰驭使混沌气落地时,足尖刚触到岸边的青石,便觉一股温润的地脉气顺着石缝往上涌,与他体内的盘古本源隐隐呼应,显然这洛水之滨的灵脉,比西岐更为醇厚。
远处的滩涂上,阿土正率百名人族子弟列阵。子弟们身着粗布短甲,甲片是用西岐地脉深处的 “青钢石” 打磨而成,泛着淡灰的光泽;手中的石矛则经巫族秘法加持,矛尖泛着冷冽的银光,虽非先天灵宝,却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锐气。队伍排列得整齐如线,年轻子弟握着矛杆的手虽微微发紧,眼神却格外坚定;年长些的子弟气息沉稳,肩背挺得笔直,显然是经历过多次魔战的老兵。阵眼处的青石板上,刻着人族先祖 “有巢氏” 的图腾,阿土掌心按在图腾中央,斧痕纹泛着暖金色的光,光纹顺着石板纹路蔓延,与洛水的地脉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滩涂护在其中。
“辰道友,你可算来了!” 阿土快步迎上,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激动,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 他已在此等候三个时辰,神龟始终浮在河心不肯靠近,连巫族的地脉术都无法引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洛水中央的雾霭里,一只背甲足有丈许宽的玄色神龟正静静浮着。龟甲泛着温润的暗光,上面刻满细密如蛛网的纹路,纹路深处似有水流转动,淡蓝色的水光在纹缝中游走,竟像是将整片星河缩印在了甲面,连星辰的位置都与洪荒夜空分毫不差。神龟的头微微缩在壳中,半睁的瞳孔里映着晨雾,偶尔眨动一下,便会在水面激起一圈极淡的涟漪,正是传说中背负河图的洛水神龟。
滩涂西侧的土坡上,刑天率五十名巫族勇士立得笔直。勇士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雾中泛着健康的光泽,胸前绘着红色的 “太阳巫纹”—— 这是巫族最古老的守护符文,用朱砂混着祖巫精血绘制,遇魔气便会发烫。他们手中握着的干戚,盾牌是用 “九幽玄铁” 打造,正面刻着巫族始祖帝江的图腾,边缘还缠着未褪尽的巫力;斧刃则泛着冷冽的红光,那是常年斩杀魔物沾染的煞气,斧柄上缠着兽皮,磨损处露出里面的木纹,显然是随主人征战多年的旧物。“辰道友,这神龟的气息很古怪。” 刑天的声音浑厚如钟,震得周围的雾霭都微微晃动,“它身上既有先天灵脉气,又裹着一丝天道韵,倒像是在等什么东西主动寻来。”
他话音刚落,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凤鸣,穿透力极强,瞬间刺破晨雾的阻隔。一道五彩流光从南方飞来,羽翼划过空气时留下一道虹痕,赤、橙、黄、青、紫五色霞光在雾中格外醒目。是女娲座下的彩凤,它的尾羽展开足有丈长,每一根羽毛都泛着莹润的光,喙中衔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兽皮是用远古 “灵狐皮” 制成,质地柔韧,边缘缀着七颗拇指大的玉珠,玉珠碰撞时发出 “叮铃” 的轻响,正是众人苦寻的河图残卷。彩凤在神龟上空盘旋一周,翅膀轻轻扇动,将残卷稳稳放在神龟背甲中央,又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 —— 似是在传递女娲的嘱托,随后振翅冲向高空,霞光渐渐消散在雾霭深处,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灵韵。
“河图残卷!” 阿土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抬脚便要向河边冲去,却被辰伸手拦住。果不其然,神龟突然动了 —— 它缓缓转动背甲,残卷像有了生命般自动展开,边缘的玉珠亮起微光,与龟甲上的星河纹精准对齐。淡蓝色的水光与残卷的金光瞬间交织,一道足有三丈高的光幕从龟甲上升起,光幕中浮现出洪荒九州的地形图:冀州的山脉、兖州的平原、青州的海岸…… 每一处地形都清晰可见,连河流的支流都画得丝毫不差。图上用金色的光点标注着九州鼎的位置,每个光点都泛着不同的光:冀鼎是土黄色,兖鼎是木青色,青鼎是水蓝色,对应着九州的五行属性。
可随着光幕缓缓流转,众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原本分散在九州各地的光点,竟开始沿着地脉纹路缓慢移动,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目标赫然是朝歌方向。光点移动过的地脉纹路上,还缠着一丝极淡的黑气,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不好!”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姜子牙身着土黄色道袍,袍角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从西岐连夜赶来。他手中握着一卷用桑皮纸制成的封神榜拓本,拓本用木简夹着,木简上刻着缩小的封神榜符文。快步走到光幕前,他指尖凝聚着一丝淡金色的天道气,轻轻划过图上朝歌的位置,声音里满是凝重:“九州鼎乃洪荒地脉的‘定海神针’,若在朝歌归一,被罗睺的魔气污染,地脉气便会顺着鼎身蔓延,不出三日,整个洪荒的地脉都会崩塌!到那时,就算有诛仙阵图,也挡不住魔气扩散!”
辰凝视着光幕中的地脉纹路,眉心的黑白道印突然剧烈跳动 —— 黑色的纹路线条快速闪烁,像是在预警。他将一丝开天清气注入道印,瞬间 “看” 到牵引九鼎的力量来源:那是一股混杂着黑莲魔气的暗劲,顺着洛水地脉蔓延,与朝歌方向的魔气相连,显然是申公豹在暗中动手。“申公豹这是想借九鼎的地脉气,助罗睺残魂凝聚实体。” 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从怀中取出崆峒七印。印体刚一离开衣襟,便泛着青金色的光,七枚印上的州名篆字微微发亮,“我以崆峒印引动九州地脉气,暂时牵制九鼎移动。阿土,你用人皇阵稳住滩涂;刑天,你率勇士防备魔袭,我们需尽快找出净化地脉魔气的办法。”
可就在他准备催动崆峒印时,洛水上游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像是无数魔物在同时咆哮。雾霭中冲出数十道黑色的身影,都是身着黑袍的修士 —— 黑袍上绣着黑色的莲纹,领口和袖口还缝着细小的魔骨,走动时发出 “咯吱” 的轻响,正是申公豹派来的黑莲教徒。为首的教徒满脸横肉,左脸刻着黑莲魔纹,眼神浑浊如泥,手中握着一根三尺长的魔杖:杖身是用幽冥血海的 “腐骨木” 制成,顶端嵌着一颗鸽蛋大的黑色魔晶,魔晶泛着妖异的光,刚靠近滩涂,周围的雾霭便开始发黑。“哈哈哈!盘古残脉,今日便让你们葬在洛水,连魂魄都化作我家大人的养料!” 他挥动魔杖,魔晶中涌出一道黑色的魔气,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直扑河心的神龟 —— 显然是想污染神龟,毁掉河图光幕。
“护住神龟!” 刑天大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他双手握着斧柄,将盾牌挡在身前,红色的巫力顺着盾牌图腾蔓延,形成一道丈高的红色光盾。魔气撞在光盾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色的雾气顺着光盾边缘往下流,落在地上便将青石腐蚀出小坑。巫族勇士们紧随其后,分成两队:一队举盾护在阵前,巫纹亮起的光将魔气挡在外面;另一队挥斧斩向教徒,斧刃带起的红光像一道道闪电,每砍中一名教徒,便会激起一阵黑色的烟雾 —— 那是魔气被巫力净化的痕迹。一名年轻的巫族勇士被魔气扫中手臂,肌肤瞬间发黑,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咬着牙挥斧斩断袭来的魔藤,另一名勇士立刻上前,将一碗巫族特制的 “驱魔汤” 泼在他手臂上,黑色很快便退了下去。
阿土也没闲着,他快步退回阵眼,掌心按在青石板图腾上,将体内的人皇血脉尽数注入:“人道气运,护我洛水!” 随着他的喝声,百名人族子弟同时举起石矛,矛尖的银光汇聚成一道金色的光幕,光幕上浮现出人族历代先祖的虚影 —— 有巢氏、燧人氏、神农氏…… 虚影虽淡,却透着一股生生不息的气。黑莲教徒的魔气落在光幕上,瞬间被虚影吸收,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反而有几名教徒被光幕的反震之力击中,黑袍瞬间燃烧起来,发出刺鼻的焦味,他们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最终化为一捧黑灰。
“怎么可能!” 为首的教徒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疯狂地催动魔晶,黑色的魔气像潮水般涌出,试图强行冲破光幕,“不过是些凡夫俗子,凭什么能挡住魔气!” 可光幕的光越来越亮,金色的光纹顺着魔气蔓延,竟顺着魔杖反噬回去 —— 魔晶 “砰” 的一声裂开,黑色的碎片四溅,为首的教徒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黑血,落在地上便没了气息。
辰趁机将崆峒七印抛向空中,印体悬浮在光幕上方,青金色的光顺着洛水地脉蔓延,与河图光幕的光交织在一起。河心的神龟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背甲上的星河纹亮起,淡蓝色的水光顺着地脉纹路流动,将朝歌方向的魔气暂时压制。光幕中九州鼎的光点移动速度明显减慢,原本泛着黑气的地脉纹路,也开始恢复金色。“你们的阴谋,休想得逞!” 辰的声音穿透战斗的轰鸣,他将一道开天清气注入光幕,光瞬间暴涨,将剩余的黑莲教徒尽数笼罩。教徒们的身体在光中快速透明,魔气被一点点剥离,最终化为黑灰,散落在洛水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战斗平息后,洛水的晨雾渐渐淡了些。神龟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瞳孔里泛起淡蓝色的光,声音像从远古的时光里传来,带着厚重的道韵,每一个字都震得人魂体发颤:“九鼎移位,非人力可为,乃天道链松动之兆。欲阻此劫,需借‘封神’之力,引人道气运镇地脉。” 它背甲上的河图光幕渐渐变化,九州地形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金色的篆字 ——“封神”。篆字笔画间泛着天道符文的光,落在辰怀中的崆峒七印上,印体突然剧烈震动,原本未亮的 “荆”“豫” 二字同时亮起:“荆” 字泛着绿色的木脉光,指向朝歌太庙的方向;“豫” 字泛着黄色的土脉光,直指北海冰眼,显然是在提示最后两块崆峒印碎片的位置。
“封神……” 姜子牙喃喃自语,手中的封神榜拓本突然亮起,与河图的金光相互交织。拓本上原本模糊的字迹,开始浮现出细小的神位字样:“雷部正神”“水部正神”“火部正神”…… 虽仍不清晰,却能看出封神榜的力量正在复苏。“难道这便是女娲娘娘的示警?只有开启封神榜,引正道神位镇住地脉,才能阻止九鼎移位?”
就在这时,辰的目光落在洛水河床 —— 雾霭淡去的地方,河底泛着淡淡的蓝光,与他在东海龙宫感知到的定水神珠气息极为相似。他快步走到河边,将一道开天清气注入水中:清气在水面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河水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下面的细沙。沙层泛着淡蓝色的光,一枚拳头大小的蓝色珠子埋在沙中,珠子表面刻着细密的 “定水符文”,正是大禹治水时遗留的定水神珠。珠子泛着温润的光,周围的河水都格外清澈,连细小的石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定水神珠!” 敖丙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刚从昆仑矿脉赶来,银白龙鳞甲上还沾着五色石的粉末,龙角泛着淡青色的光。快步走到河边,他眼中满是惊喜:“此珠乃大禹用洛水本源炼制,能镇压天下水脉中的魔气。若将其融入洛水地脉,不仅能稳住洛水的水脉气,还能顺着地脉蔓延,阻止魔气污染九州鼎!”
辰弯腰捡起定水神珠,入手便觉一股冰凉的气顺着指尖蔓延,却不刺骨,反而带着温润的水脉韵。珠子上的定水符文在他掌心亮起,与怀中混沌青莲籽的气息产生共鸣 —— 淡青色的光与蓝色的光交织成一道螺旋纹,在他掌心缓缓转动。“有了这定水神珠,洛水的地脉便能暂时稳住。” 辰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转头看向阿土和姜子牙,“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我与敖丙前往北海冰眼,寻找第八块崆峒印碎片;阿土你与姜子牙留在洛水,将定水神珠融入地脉,同时盯紧朝歌太庙的动静 —— 申公豹肯定会去抢最后一块碎片,绝不能让他得手。”
阿土和姜子牙同时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姜子牙立刻召集人族子弟,开始布置融入神珠的阵法;阿土则继续加固人皇护阵,将斧痕纹的光再次增强,确保神龟和河图的安全。辰将崆峒七印收好,与敖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驭使混沌气 —— 淡青色的光在他们脚下亮起,像两道流星般向北海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晨雾尽头。
洛水的晨雾渐渐散去,朝阳从东方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神龟依旧浮在河心,背甲上的河图纹路泛着淡蓝色的光,与水面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卷。滩涂上,人巫联军的身影忙碌着,红色的巫纹与金色的人道光纹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整个洛水之滨护在其中。
可辰和敖丙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申公豹的血祭计划仍在推进,罗睺残魂在幽冥血海积蓄力量,北海冰眼和朝歌太庙的碎片获取,必然藏着更大的危机。洪荒的量劫已近在眼前,每一步都不能出错。他们驭使着混沌气,迎着朝阳飞向北海,背影在天际拉得很长,像两道坚定的光,朝着最终的决战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