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语速平稳，但目光始终紧锁着乔松林，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番足以让任何正常人世界观崩坏的话，她的儿子却只是表现出深深的惊讶和思索，这让她在愧疚之余，竟也生出一丝异样的欣慰。
她忍不住轻声问：“你……难道不怀疑妈妈说的话吗？”
面对母亲司晨的疑问，乔松林是真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澎湃。
他已经见识过重生，而他自己也让几人重生返回延续了生命，但从未来穿越而来这个事，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知晓。
但心底对于RS的防备，还是让他心头警钟长鸣。
刚才一不留神，自己计划筹备了那么多的隐藏都被周擎一句话就点破。
母亲铺垫了这么多之后，说出这些话，会不会还有别的想法，他心头的警惕一点也不敢放松。
就连玲珑都感觉到这个事的不可思议。
【科技可以超越生死轮回的时空了吗？】玲珑忍不住发出感叹。
乔松林此刻才没有时间和他探讨这些，而是淡淡地回应着自己的母亲。
“既然你说是，那就是了！”
乔松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司晨的心被揪了一下。
无奈只能继续说道：“xoY项目，最初是我提出的。”
司晨的双眼似乎在遥望未来，“2174年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在当时的法律框架下无法实现人体测试。初衷是研究极端环境下，大脑皮层异常活动对基因表达的潜在影响，以及……是否存在超越当前科技理解的‘生命潜能’被激发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我从小做梦全都是你们对我的实验？”乔松林疑惑的问道。
“不，你做什么梦，我们控制不了。”司晨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只是最基础的皮层细胞活动，我研究的是深层次的细胞xoY的变化。这是基于自身系统结构调整与基因组织排序和交叉相互信息等学科。”
“好了，不说这个。太专业！”乔松林打断了司晨的话。
“我只想知道，我做梦是不是和你们有关？”乔松林到现在还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从玲珑的信息中，它似乎认为乔松林自身有一股力量，但祖气并非是他自身的力量，但祖气怎么进入他体内，玲珑似乎有什么忌惮，一直不敢说。
上次在登天山的密林中额头金光一闪的画面，乔松林非常清楚，那个震撼简直就是超远距离的精准打击。
甚至防不胜防。
但触发的条件似乎又很苛刻，要不是威胁自己的生命，祖气似乎并不显露。
梦境力量显然不是祖气，梦境力量依托的是似乎是自己识海之中的孤峰和云海。
而且具象化的原因是和欧阳觅双修之后才发生的。
那什么是祖气？什么时候进入自己体内的，他完全不知道。
既然如此，先肯定自己的梦境力量是怎么来的再说。
既然母亲提到了她口中的xoY研究，乔松林就追问了下去。
“我们无法用科技干涉深层次的梦境现象，但要说一点没有影响也不可能。只是，对于你做梦的时间段、情绪、身体机能的变化，挖掘有没有可能实现潜能的开发。”
乔松林大致明白了，父母是用了一些引导自己的方式来观测自己在睡梦之中的各种变化。
这是非常高端的科技文明，至少在乔松林的认知中，目前还没有谁公布过类似的相关知识和学术。
“这就是你和乔安义生下我的原因？”
“我承认，最初的原因就是这个。”
乔松林竖起了大拇指，还真是科研天才中的怪才，不管来自哪个时代，这种做法怪不得不被法律接受。
而现在为什么会被接受，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儿子。
“你生物学上的父亲，其实就只是生物学上的，我和他在本来也是实验室的搭档，而且同时来自一个时代，接受度更高！”司晨说到这里，心中那份愧疚显而易见。
在穿越之前，她没有孩子，没有体会和罪恶感。
甚至就是在这之前，她内心里的感觉也不怎么强烈。
但这一次乔松林的激烈反对，加上成年后那次相遇的过程，触动了她母性的真实感觉。
“你父亲和我本来就不是夫妻，也是通过提取精子和卵子形成胚胎之后......才有的你。”
“以夫妻名义对外，既是伪装，也能更好地......观测你的成长。”
“十二年的观测，数据显示你的大脑细胞在睡眠时虽然活跃，但并未引发我们期望中的基因层面的蜕变。当时，还面临着另一个更紧迫的研究项目，时间、资源都有限......”
“所以，你们就判定我为‘失败品’彻底放弃，成为一个孤儿一样的生活。”
“我们决定让你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无暇照顾你，而松林基金，是我们能为你提供的，唯一的补偿和保障。”
司晨说完，客厅里一片死寂。
双眼带着期望看向乔松林，她下定决心把这些告诉乔松林，但却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能获得儿子的认可。
但乔松林听完她的叙述之后，脑子里却闪过了很多画面。
梦境力量应该是从小受到父母刺激产生的，只是仪器监测不到，或许因为还不成熟，毕竟之前的梦境力量使用，自己真的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场景，意识与孤峰是分隔的。
融合是在和欧阳觅双修之后才产生的，这一点大概乔安义和司晨应该都没想到。
但祖气的来源依然还是个谜，但司晨显然是给不了自己答案的。
包括他们监测邓宗、老九的力量时，所表现和形容都不是一个对古老灵气时代有所认知的感觉。
自己的梦境力量最后成为现实化，又是不是一种生命形式的突变，他也只能这样猜想。
可是，要是真的被RS研究所把自己拿去研究，乔松林依然不愿意。
力量来源本来就很传奇，当今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如果非要去弄明白，最终受伤害的很可能是自己，但结果却未必是他们想要的。
司晨所说的这些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席卷而来。
乔松林沉默了许久，也思考了很多自身的问题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所以，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甚至不完全是科研的产物……更像是一个时空错位下的……意外副产品？”
司晨眼中泪光再现：“对不起，松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