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跌坐在地，掌心还残留着火印灼烧般的余温。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麻，识海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搅过一遍，思绪还在打结。
“你没事吧？”端木云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声音压得低，“刚才那火光窜进你眼睛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要化成灰了。”
“要真化了，你也得把我收进你的刀鞘当装饰。”洛璃勉强扯了下嘴角，撑着地面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没事儿，就是脑子里多了点别人不想让我忘的事儿。”
公孙宇蹲在石柱旁，盯着光幕上新浮现的符号，眉头拧成一团：“这玩意儿不是字，也不是图，倒像是……谁在水面上画了个圈，结果风一吹，纹路散了又聚。”
慕容雪从药囊里取出一片薄叶，轻轻贴在洛璃后颈：“别硬撑，刚才那试炼是冲着‘执念’去的。你能抽手回来，说明心里还有退路。”
“有退路的人才敢往前走。”洛璃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目光清了几分。她抬手一召，灵幻美食桃源空间的入口悄然开启，一缕青雾缭绕而出，缠上她的手腕，顺着经脉缓缓渗入识海。
外界一刻钟，空间内已过去三刻。
她在阁楼前盘膝而坐，任由四周灵植散发的宁静气息包裹全身，将那些翻腾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抚平。等她再度睁眼，眼神已稳如深潭。
“好了。”她走出空间，顺手从里面端出一只小陶壶，“来，喝口茶，提神醒脑，顺便治治你们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疑问。”
壶盖掀开，一股清甜中带着微苦的香气弥漫开来，四人各接了一小杯。茶汤呈淡金色，表面浮着细碎光点，像晨露落在花瓣上。
“你这又是哪捣鼓出来的神仙水？”端木云咂了咂嘴。
“静魂莲加凝神草，熬了半个时辰，还顺手喂了点空间晨露。”洛璃抿了一口，“不值钱，但管用。比你们干瞪眼强。”
几人喝完，精神明显一振。公孙宇活动了下手腕：“刚才那四个印记，我们各自触碰一次，光幕才拼出完整铭文。现在多了一行符号，是不是还得再来一轮？”
“不一定。”洛璃走到光幕后方，伸手虚按在新浮现的纹路上，“这次不一样。它不是考我们能不能过，而是问我们——想不想一起走。”
“什么意思？”慕容雪问。
“它认的是状态，不是动作。”洛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刚才我被拉进幻象，不是因为它要伤我，是它想知道——我到底是谁。而现在，它愿意给我一点回应。”
她说完，从空间取出一株通体泛蓝的小草，叶片晶莹如冰，正是在桃源空间培育了两个月的“凝神草”。
“我要试试共振。”她把草放在光幕投影中央的符文节点上。
草叶轻颤，随即开始以某种规律微微摆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与此同时，空中那流动的符号也缓了一瞬，接着竟跟着凝神草的节奏，缓慢起伏起来。
“同步了！”公孙宇猛地抬头，“它的波动频率和凝神草生长节律一致！这不是文字，是呼吸！”
“那就别跟它讲理了。”端木云咧嘴一笑，“咱们跟它聊点别的。”
洛璃点头，指尖轻轻划破，一滴血落入符文中心。血珠没有散开，反而被缓缓托起，悬浮在半空，与奇物本体遥遥呼应。
她低声说：“我不是来拿你、拆你、用你的。我是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变强？”
话音落下，奇物轻轻震了一下。
紧接着，整座石台嗡鸣作响，四根石柱同时亮起微光，光幕上的符号彻底重组，化作一道螺旋状的纹路，缓缓旋转。
“成了？”端木云握紧刀柄。
“还没。”洛璃屏住呼吸，“这才刚开始。”
下一瞬，奇物底部裂开一道细缝，一道银白色光芒从中溢出，如溪流般贴着地面蔓延，最先接触到的是洛璃的脚尖。
她没有躲。
那光顺着她的经脉爬升，温和却不容抗拒。她只觉得丹田一暖，原本滞涩的灵力竟像被滤过一般，杂质褪去，流转速度骤然加快。
“我的灵力……变纯了。”她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让我试试！”端木云主动上前一步，把手伸进光流之中。他运转基础刀诀，体内灵力刚一催动，手臂上便浮现出淡淡的火纹，刀势挥出时竟带起细微爆鸣。
“这感觉……像是吃了十颗增劲丹！”他咧嘴大笑，“再来一遍我都愿意！”
“别贪心。”慕容雪按住他手腕，取出一枚测脉玉片，“你经脉负荷已经接近临界，再强压会反伤自身。”
公孙宇则蹲在一旁，用机关铜镜记录能量波动曲线，一边写一边嘀咕：“这不是单纯的增幅……它在优化灵力结构，就像……厨师挑米，只留最饱满的那一粒。”
“所以叫‘净·赋·启’。”洛璃低头看向奇物底部，三个古字正缓缓浮现，笔画清晰，“净化灵力，赋予潜能，开启未知。这不是武器，也不是秘宝，它是……一个成长的开关。”
“那你岂不是捡到宝了？”端木云搓着手，“以后打架前先让它给你洗个灵力澡，站着不动都能赢。”
“前提是它愿意开。”洛璃摇头，“它筛选的是心境，不是实力。刚才那一关，要是我心里真想着夺宝、称王、压谁一头，它早就把我轰出去了。”
慕容雪轻声道：“所以它选中了你，因为你从没把它当成工具。”
“我只是把它当朋友。”洛璃笑了笑，“做饭给它看，讲故事给它听，连我在空间里种菜它都盯着瞧。它早就不陌生了。”
公孙宇忽然抬头：“等等……你说它一直在看你？”
“嗯？”洛璃一愣。
“那它知道你偷偷在空间角落藏了一坛辣椒酱准备过年吃的事吗？”
“你闭嘴！”洛璃抬脚就踹，“那是战略储备！”
众人哄笑起来，紧绷的气氛终于松了些。
就在这时，奇物再次震动，银光流转的速度加快，底部三个古字微微发烫，似乎有什么正在苏醒。
洛璃神色一凝，伸手覆在奇物表面：“你还想给我们什么？”
光流骤然拔高，形成一道半透明屏障，将五人笼罩其中。屏障内部，空气变得厚重，每一口呼吸都像吸入了融化的星光。
公孙宇手中的玉简突然自动翻页，墨迹自行书写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慕容雪察觉到体内灵脉出现微妙共鸣，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在轻轻叩门。
端木云握刀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他能感觉到，自己卡了半年的瓶颈，正在松动。
洛璃仰头望着那道不断旋转的螺旋纹路，喃喃道：“原来你不是钥匙……你是镜子，照出我们自己都没看见的路。”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迎向那束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