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换？！”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漆黑昏暗，阴风裹挟着雾气湿漉漉的，那种湿冷的感觉要是有风湿病的人来了估计得嗷嗷叫，就算是我这种壮小伙待时间长了也很有可能得风湿病。
“当然是在车里了，不然这地上黏沓乎的，弄的脏兮兮的，我可不喜欢。”
黑色长袍，鬼脸面具，黑色斗笠一戴，我和师兄两个人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夜游神。
接过司机手里的灯笼之后，我便随着师兄沿着一条崎岖的青砖小路朝着山上走去。
夜风呼啸，偶尔几声虫鸣和乌鸦的叫声响起。
扑棱着翅膀的乌鸦那嘶哑的叫声，让我心里毛毛的。
特别是那四周的雾气像是流动的液体将我和师兄紧紧地裹挟着，我是真担心突然会有什么野兽或者恶鬼扑来。
这种漆黑如墨的夜色，那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有这灯笼在手，真是有些悬。
“师兄，这有其他来鬼市的人吗？？”
“有啊，只不过咱们今天来的早一点。
毕竟咱们的鬼市的会费没有缴，顺带还得换一些鬼市币，等人多了，只怕到时候排队得浪费不少的时间。”
“这么大的雾，师兄你怎么知道进鬼市的路啊？！
我前面两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一点！”
看着师兄竟然能大步迈着走，我很是诧异，毕竟我都是用灯笼照着地面，生怕一不小心陷进什么泥坑水窝里。
“这鬼脸令牌就是一个简易的定位系统和导航。”
听到师兄这么一说，我一瞅果不其然，那鬼脸令牌上有一个红色的点点，随着我们走动开始不停的闪烁移动，而居中的位置则是一个绿色的光点。
“来鬼市的路有几条？”
“只要能下脚的地方就能走到鬼市，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光标的原因。”
山路崎岖十八弯，走的我都怀疑来回几次这怕是提前变成老寒腿了。
好在听师兄的话换了一双雨胶鞋，不然这脚都得冻僵。
整整一个小时，我们才来到一处洞穴。
这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左右两边摆放着两个巨大的火盆，里面燃烧的熊熊火光将整个洞穴映衬的极为明亮。
一身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分立左右，他们手执两个类似poS机一样的工具。
师兄将那鬼脸令牌递过去之后，其中一个黑袍男人接过插入了机器当中，上面绿色灯光闪亮之后，发出滴滴的声响，他们这才点头示意让我俩通过，而此刻他们身后的闸门也随之打开。
“这闸门可不简单，不能硬闯，带电的。
鬼市里面是有专门的监控室看着的，只有核验通过之后才会打开，强闯的话，电的你直接晕厥，口吐白沫。”
“这么严格？！”
“那是自然，进去之后，把背包过一下安检，这里一些武器是不能带进去的。”
跟随师兄来到一处石门面前，“缴费处”三个大字闪烁着绿光不偏不倚的在那钢化玻璃窗口正上方。
“金色鬼脸面具的是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其余来鬼市的人可以戴鬼脸面具，但不能是金色且是金属的。”
“清风观的会费欠费了，要进去的话，会费先缴纳。”
师兄指了指我，我连忙掏出手机，五千块的会费缴纳完之后，那人这才将从门卫那边收到的鬼脸令牌再度递还给了师兄。
“是否需要兑换鬼市币？！”
那人的声音似乎是经过了变声器处理，听起来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感情，冰冷机械。
“换，这一次兑换五百枚鬼市币。”
师兄张口就来，这兑换的比例是100：1啊，这啥也没干，一下就出去了五万五千块，着实让我有些肉疼。
要不是那张天豪主动增加了五万块的香火钱，只怕我都要把这手里的钱全都砸进去了！
想到这里，我第一次有了想要赶紧学点本事好能将钱赚回来的冲动！
伴随“滴”的一声响，那黑袍人递过来五个金色描边的黑色绒布袋。
师兄将那黑色绒布袋拿过来之后，便走到旁边的机器接起鬼市币来。
这种场面我再熟悉不过了，这和那抓娃娃的兑币机器没有多少区别。
“师兄，这鬼市币是金的？！”
看着那一枚枚带着鬼脸的精巧硬币，我不由的心头一惊。
“你想什么好事呢，一百块兑换一个鬼市币。
你觉得能换金子？那开鬼市的岂不亏死，这是沙金和铜块融在一起做成的，看起来和金子很像罢了，显得有些逼格而已。
不过耐磨而且颜色鲜亮，看着舒服而已。”
一百枚正好装够一个绒布袋，沉甸甸的袋子被师兄装进斜跨的背包当中。
师兄分给我两包，自己拿了三包还从里面拆出了一半揣进了黑袍的口袋当中，想来应该是拿的比较方便一些，我依着葫芦画瓢也是如此照做。
沿着蜿蜒曲折的石头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我只感觉我们似乎在朝着山底走去，仿佛这云雾山里面被掏空了似得。
石壁上一排排的烛火闪烁着光芒，走到尽头，我诧异的看着师兄。
“这就是鬼市渡口，穿过地下暗河才能真正进入鬼市。”
“这也太神奇了吧？！”
“所以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将整座云雾山占为己有，又用天险屏障和谣言作为封禁此处的人，你就应该知道他的本事有多大了。”
“二位如何渡河？”
“找个船夫吧，我们不赶时间。”
师兄掏出两枚鬼市币递了过去，很快一个身穿黑袍的健壮男人拿着船桨走到了地下暗河停着的一艘乌篷船上。
师兄见状连忙示意我跟上，上了船后，才发现这乌篷船极为精致，还有摆放好的茶水点心，甚至连手机充电宝，湿纸巾都有。
“这有这么多吃的喝的？”
我看着那两盘卖相相当不错的糕点不禁感叹起来，师兄见此笑道。
“山路崎岖，人力步行上来，总归要补充一些体力啊。
更何况这一趟可不便宜，足足二百块钱呢。要饿的话，赶紧吃点。”
说罢师兄将那乌篷船上的帘子放了下来，如此一来，除了划船的船夫外，就我和师兄二人，本来以为帘子拉下就会没有光亮，不曾想，地下暗河的山壁上早就镶嵌了不少的夜明珠，真是豪气。
见师兄将那面具摘下，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我这才放松下来。
“这渡地下暗河的船除了这人力的乌篷船外，还有那种游艇一样的机械船，两者除了速度不同外，便没有其他区别。
我向来喜欢早到，毕竟鬼市来晚了，有些好东西都会被别人买走，而且这一桌上好的茶点不吃岂不浪费了。”
乌篷船内的雕花木几上，两盘茶点氤氲着清甜香气。
左侧青瓷碟中叠着琥珀桂花糕，半透明的糕体裹着细碎金桂。
咬下一口糯而不粘，温热的蜜糖裹着淡雅花香随着船身轻晃沁入喉间，仿若将整片八月桂花林间的香气含入口中。
右侧的翡翠绿豆冰糕则沁着凉意，浅绿糕体嵌着莲子碎。
入口即化，绵密豆沙里透出薄荷叶的沁凉，若是暑热之时品上一口更胜今时。
师兄掀开竹帘时，船尾小炉上的铜壶正咕嘟作响。
他斟了盏龙井茶示意我品尝，好在天气阴冷，地下暗河温度更低，稍微吹上一吹便能入口。
那茶汤清冽微苦，恰好中和了火腿酥皮里流出的咸蛋黄蓉的些许油腻。
“据说鬼市的厨子祖上可是御厨，这味道着实不错，二百块能吃到宫廷味道，还有人划船，美哉美哉！”
师兄指尖轻叩案几，一脸的潇洒自得，从背包之中掏出那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下两口醉忘忧，当真是惬意至极。
船夫摇橹声里，我拈起一枚缀着糖霜的梅子冻，果胶凝成的琥珀色圆球裹着整颗去核青梅，酸冽汁水在齿间迸开，激得人眉尖轻颤。
茶点两碟，仅有八块，也不过是勉强落个口舌之欲。
随着摇橹声罢，船身不再晃动，我快速地将剩下的一块绿豆糕塞进嘴中，带上了面具和斗笠。
“二位贵客，鬼市已到，下船还望小心，带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倘若遗失某概不负责。”
那船夫的声音冷冽，和那缴费处的机械声音有的一拼。
师兄回头瞥了一眼船坞之中，见没有遗落，便带着我踏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