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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餐厅巴拉蒂的喧嚣逐渐被抛在身后,曙光护卫舰号重新驶入蔚蓝的怀抱。

光月一辉独立船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轩辕剑冰冷的剑鞘,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红脚”哲普那场短暂却酣畅淋漓的交手。

“万物运转皆含道理……炒菜的翻炒是弧线,颠勺是发力,摆盘是布局……”他低声咀嚼着哲普那看似粗犷却蕴含至理的话语。

封印力量后,他对世界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更能体会到那种融入生活、源自本能的“技”与“道”。与克洛一战,他初窥“心眼”之妙;与哲普一战,那临危之际福至心灵的“流水引导”,则让他触摸到了另一种境界——并非以力破巧,而是以意导力,顺应而非对抗。

“一辉先生?”轻柔的呼唤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莉莉库拉格端着一杯清水走来,海风拂动她金色的发丝,阳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您似乎一直在沉思……是刚才的战斗有什么不妥吗?我看您似乎没有受伤。”她的目光仔细地在他身上流转,仿佛要确认他的完好无损。

一辉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水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其接过。他轻轻抿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缓缓说道:“不,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在刚才的瞬间,我突然有了一些新的体会。”

他并没有详细解释这些体会是什么,因为他知道有些感悟是无法用言语来准确描述的。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莉莉,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理解,而这种理解往往难以用语言来传达。

然而,莉莉似乎能够洞悉一辉的心思。她微微倾身,将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一般,带着一种亲昵的语气说道:“那位红脚哲普先生,确实是个非常奇特的人呢。他的战斗方式……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却又如此强大。”

莉莉巧妙地选择了“烟火气”这个词,既呼应了哲普厨师的身份,又避开了直接谈论高深的武学。这样的表述方式,让人感觉她只是在关心一辉,并对他所遇到的事情抱有单纯的好奇与赞叹,而不是在刻意追问其中的奥秘。

一辉对莉莉的敏锐观察力不禁有些欣赏,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她的看法:“嗯,他将厨艺融入了战斗,确实很有意思。”

莉莉见状,立刻顺势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说道:“就像一辉先生您的剑术一样,独特而又精湛。”,“虽然我不太懂,但每次看您练剑,都觉得那不是简单的挥砍,而像是在……像是在描绘某种韵律,很美,也很强。”她的话语直白而充满仰慕,毫不掩饰地将他的剑术与哲普的绝技相提并论,甚至隐有抬高,极大地满足了一个武者潜意识的虚荣心。

一辉不禁莞尔。被这样一位容貌出众、气质特殊的女性如此直白地称赞,即便是他,心情也难免有些愉悦。“只是基础练习罢了。”他习惯性地谦虚,但语气比平日温和许多。

莉莉见状,知道话题打开得差不多了。她话锋一转,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失落与自责:“要是我……我也能像您和哲普先生那样,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就好了。就不会总是……总是成为累赘,需要一辉先生您时刻分心保护。”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姿态脆弱又惹人怜爱。

“保护同伴是应该的。”一辉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这几日的航行,莉莉确实表现得如同一个完全需要依赖他的弱女子,除了偶尔在烹煮食物、整理杂物时流露出些许不同于寻常落难千金的利落外,并无任何异常。这反而让他最初的警惕心进一步淡化。

“可是……”莉莉抬起头,她那碧绿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一般,波光粼粼,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恳求与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轻声说道:“一辉先生,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冒昧,但……您能否……教我一些最基础的防身技巧呢?不需要多么厉害,只要能让我在遇到危险时,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能够稍微挣扎一下……哪怕只能为您争取到一瞬间的反应时间也好啊!”

莉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对未知的恐惧。然而,她的请求却是如此合情合理,完全符合她目前的处境——前天龙人、遭追捕、渴望变强自保。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仅仅是为了那“一瞬间”的时间,这让人不禁对她心生怜悯。

一辉沉默了片刻,他凝视着莉莉的眼睛,看到了其中那份混合着恐惧、渴望与信任的光芒。他知道,教导剑术并非一件小事,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而且他自己的力量目前也被封印着。

然而,面对莉莉如此恳切的请求,一辉发现拒绝的话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尤其是当他看到莉莉眼中的那份光芒时,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共鸣与同情。

毕竟,他此刻的力量被封,心态也更接近一个普通人,更容易理解莉莉的恐惧和渴望。

“剑术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它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和积累。”最终,一辉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但一些基础的应对和步伐,或许可以教你一些。”

莉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惊喜的光彩,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一辉先生!”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轻盈地跃起,然后在一辉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热情而又大大的亲吻。

然而,就在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只是用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他。

那对眼睛里充满了依赖和感激之情,仿佛快要溢出来一般。一辉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情感波动,这种情感如此真挚而深沉,让他不禁有些心动。

从那一天开始,在接下来的航程中,每天的清晨和黄昏,甲板上都会出现一对身影。

一辉站在那里,耐心地教导着莉莉剑术的基本技巧,从最基础的握剑姿势到步伐的移动,他都一一示范并详细讲解。

在教学的过程,一辉自己也是温故知新,有了新的体悟。

一辉教得非常认真,虽然这些只是基础,但其中却蕴含着他从光月流和耕四郎那里所学的扎实底蕴。他希望莉莉能够真正掌握这些技巧,为以后的学习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莉莉则学得异常刻苦,她完全投入到学习中,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毫无基础的初学者。她时而会因为握剑不稳而让轩辕剑(一辉给她用的是普通的训练短剑)脱手,时而会因为练习步伐而显得有些“笨拙”地踉跄跌倒。

“对不起!一辉先生,我太笨了……”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莉莉都会露出愧疚的表情,轻声说道。然而,一辉却总是微笑着安慰她,告诉她这是学习过程中的正常现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所进步。

就在又一次差点摔倒的时候,一辉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他的动作轻柔而又迅速,避免了莉莉受伤。

两人的身体瞬间贴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其下的纤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莉莉的脸颊瞬间飞红,如同晚霞染就,她慌忙站直,眼神躲闪,羞怯得不敢看他。

“无妨,慢慢来。”一辉松开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温软触感。他移开视线,专注于教学,但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莉莉的“进步”虽然缓慢,但她展现出的“毅力”却令一辉刮目相看。她会反复练习一个简单的格挡动作直到手臂酸软抬不起来,也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在甲板上揣摩步伐。这种表现,无疑进一步加深了一辉对她的“好感”与“信任”。

然而,一辉所不知的是,莉莉库拉格每一次“笨拙”的失误,其角度、力道、乃至倒向他怀中的轨迹,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分析和记忆着他的教学细节、发力习惯、乃至指导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个人偏好。

“光月流基础握剑法,拇指位置偏下三分,更注重腕部灵活……”

“重心转移习惯先沉左肩,疑似为某种强力斩击的预备式……”

“指导躲避时,第一反应是向右后方撤步,左肋下方约有一指宽度的视觉死角……”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被她那经过严格训练的大脑飞速整合、归档,与她之前观察到的战斗数据相互印证,不断完善着对光月一辉战斗体系的建模。

同时,她的言语攻势也从未停止。

“一辉先生,您刚才说的‘气随剑走’,是不是就像呼吸一样?要很自然?”她会在练习间隙,捧着水杯,用求知若渴的眼神望着他,问题总是恰到好处地触及核心,却又保持在初学者的理解范围内。

“一辉先生,您的手……这里是不是又添了新伤?是我昨天不小心碰到的吗?”她会在他手背出现细微擦伤时(可能是练剑时被缆绳刮到),第一时间“发现”并流露出心疼与自责,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指尖的触碰轻柔而短暂,却足以撩动心弦。

“要是……要是我能早点遇到您,早点开始学习,是不是就不会……”她会在月色朦胧的夜晚,倚着船舷,望着星空,发出似有若无的叹息,语气中充满了对“过往”的遗憾与对“现在”能依赖他的庆幸。

这些点点滴滴,如同温水煮蛙,悄然侵蚀着一辉的心防。他开始习惯莉莉的存在,习惯她的依赖,习惯她眼中那份似乎只为他而亮的崇拜光芒。他甚至偶尔会觉得,在这条追求剑道极致的孤独航路上,有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红颜相伴,或许并非坏事。

这一日,莉莉再次“艰难”地尝试一辉演示的一个连贯格挡反击动作时,脚下“一个不稳”,惊叫着向前扑去。一辉下意识上前一步,她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撞入他怀中。

温香软玉满怀,她的手臂因“惊吓”而环住了他的脖颈,急促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她平日清冽气息不同的甜香。

两人身体瞬间紧绷,姿势暧昧至极。

“对、对不起!”莉莉如同受惊的小鹿,慌忙想退开,手臂却似乎因“脱力”而依旧搭在他肩上,脸颊红得似要滴血,眼神慌乱失措,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离。

一辉的手臂还虚扶在她的腰后,掌心的热度透过衣料清晰可辨。他能感受到她过快的心跳,以及身体微微的颤抖。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某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在无声蔓延。

“……没事。”一辉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他缓缓松开手,扶她站稳。

莉莉立刻后退一步,深深低下头,双手紧握放在身前,连耳根都红透了:“我……我去准备晚餐!”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向了船舱。

一辉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脑海中那抹残存的温软触感和那双泫然欲泣的蓝眼睛。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莉莉库拉格靠在舱门后,脸上所有的羞涩与慌乱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和一丝嘲讽的弧度。

“肢体接触程度提升……目标心率及生理反应数据采集完成……”

“信任度预估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五……情感介入影响系数初步显现……”

“下一步,‘意外’遇险情境模拟准备……”

她无声地低语,指尖划过冰冷的舱壁。

狩猎的网,正在缓缓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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