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明显慌了。光头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朝这边喊：“今天算你们走运！但这事没完！”
他们迅速撤退，从防火梯爬下楼。
很快，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白色商务车呼啸而去。
“呼。”谢飞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
“暂时安全了。”老K也松了口气，“但他们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
两人等警车走远后，才从商场的安全通道下楼。街道上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追逐战从未发生过。
“现在去哪？”谢飞问。
“我有个朋友在市区开网吧，那里比较安全。”老K打了个电话，“而且他那里有更好的设备，能把U盘里剩下的内容全部解密。”
“解密出来又怎样？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拿着这些东西能干什么？”谢飞突然感到迷茫。
老K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你姐姐是自愿加入黑虎会的吗？”
这个问题让谢飞愣住了。他想起梦里姐姐纯真的笑容，再对比昨晚在夜总会看到的她。
“我也不知道。”他摇摇头，“感觉她变了很多。”
“根据我这些年了解的情况，黑虎会控制女孩的手段很多。”老K的声音很沉重，“有些是威逼，有些是利诱，还有些是下药控制。”
谢飞的心猛地揪紧了：“你是说...姐姐可能是被迫的？”
“很有可能。这个U盘里的内容，也许能帮我们找到答案。”
远处又传来汽车引擎声。谢飞下意识地看过去，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街头。
车里坐着一个女人，正是他的姐姐谢雪。
她透过车窗看了这边一眼，眼神复杂难懂。然后车子加速离开，消失在车流中。
“她看到我们了。”谢飞喃喃自语。
老K脸色凝重：“这不是好兆头。如果她真的是黑虎会的人，我们的位置可能已经暴露了。”
“姐姐不会害我的。”谢飞坚定地说。
“希望如此吧。”老K摇摇头，“走，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两人走向最近的地铁站。在人群的掩护下，谢飞感觉稍微安全了一些。但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重。
姐姐究竟是什么身份？她是受害者还是帮凶？陈墨为什么要把这个U盘给他？
地铁里，谢飞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这个小东西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到了。”老K在一个站台下车。
出站后，他们来到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各种霓虹灯招牌林立，人流如织。在这种地方，追兵想找到他们就困难多了。
老K领着谢飞走进一家网吧。老板是个戴眼镜的胖子，看到老K立刻笑了：“K哥！好久不见啊！”
“老胡，我需要用你的高配机器。”老K直入主题。
胖老板看了看谢飞，压低声音问：“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活？”
“这次不一样。”老K的表情很严肃，“可能会搞出大动静。”胖老板皱皱眉头，犹豫了一下：“K哥，你知道的，我这小店经不起折腾。”
“放心，只是解个密。”老K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这是定金。”
看到钱，胖老板眼睛一亮，立刻换上笑脸：“包间在里面，密码是0731。”
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谢飞跟着老K穿过一排排座位，来到最里面的VIp包间。
房间不大，但设备确实高档。三台显示器并排摆放，主机散发着低沉的嗡鸣声。
“这配置就是烧钱买的。”老K坐下来，熟练地开机，“老胡以前也是混这行的，后来洗白了。”
谢飞把U盘递给他，心跳开始加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老K插入U盘，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谢飞完全看不懂。
“加密级别很高。”老K皱眉，“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胖老板探进头来，脸色有些慌张：“K哥，外面来了几个人，在问你们的事。”
谢飞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找到了？
“什么人？”老K手没停，继续敲键盘。
“看着不像好人，穿着黑西装，有纹身。”胖老板擦擦汗，“我没承认见过你们。”
老K停下手，看向谢飞：“你姐姐真的看到我们了。”
“也许是巧合...”谢飞声音有些发颤。
“江湖上没有巧合。”老K重新开始工作，“老胡，帮我们拖延一下时间。”
胖老板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前进，谢飞感觉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小时。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听不清内容，但能感受到那种威胁感。
“搞定了！”老K兴奋地说。
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件列表。老K点开第一个文件，是一份财务报表，上面记录着大量的资金流向。
“黑虎会的账本？”谢飞凑近看。
“不止。”老K继续翻看，“还有人员名单、组织架构、联系方式...”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谢雪。
谢飞的心沉到谷底。姐姐的名字后面标注着“核心成员”四个字。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老K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还有更多信息。”
他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画面里出现一间豪华办公室，几个男人围坐在长桌旁。其中一个就是昨晚见过的疤脸男人。
“东莞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疤脸男人说，“警方盯得太紧。”
“那就向内地发展。”另一个声音传来。
摄像头转向说话的人，谢飞整个人呆住了。
屏幕上出现的，竟然是他的姐姐谢雪！
她坐在主座上，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神态冷静从容。完全不像昨晚那个在夜总会里陪酒的女孩。
“广州、深圳都有我们的人。”谢雪继续说，“关键是要找到合适的掩护。”
“老大英明。”疤脸男人恭敬地说。
老大？谢飞感觉天旋地转。姐姐竟然是黑虎会的老大？
“没想到啊...”老K也震惊了，“你姐姐居然是幕后大佬。”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谢雪在会议上安排着各种“业务”，语气专业得像个企业高管。但谈论的内容却是洗钱、走私、控制场所。
“把那批新来的女孩安排到各个点。”她冷静地说，“记住，要让她们觉得是自愿的。”
谢飞的手在颤抖。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姐姐吗？
包间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胖老板正在努力应付那些人，但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们得走了。”老K开始拷贝文件，“这些东西够炸翻整个东莞地下世界了。”
谢飞还沉浸在震惊中：“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会...”
“人会变的。”老K的声音很沉重，“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
突然，包间门被踢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疤脸男人。
“老K，你还真能藏。”疤脸男人狞笑着，“雪姐早就猜到你会来这里。”
老K迅速拔掉U盘，塞进谢飞手里：“跑！”
谢飞还没反应过来，老K已经抓起椅子砸向黑衣人。包间里瞬间乱成一团。
“后门！”老K大喊。
谢飞这才反应过来，抓着U盘冲向包间后面的紧急出口。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疤脸男人的怒骂声。
他推开后门，发现这里连着一条小巷子。夜色深沉，路灯昏暗。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谢飞拼命往前跑。巷子很窄，两边都是高墙，只能一直向前。
跑到巷子尽头，他发现前面是条大马路。车流不息，霓虹闪烁。
回头看了一眼，追兵还在后面。谢飞咬咬牙，冲进车流中。
喇叭声此起彼伏，有司机摇下车窗骂他。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拼命往前跑。
穿过马路，前面是一片居民区。谢飞钻进小区，在楼群间穿梭。
跑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停下来喘气。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掏出手机，想给老K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信号。
看看四周，这里像是城中村，建筑密集杂乱。路灯很少，大部分地方都笼罩在阴影中。
谢飞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来，拿出U盘。这个小东西在路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里面的真相比他想象的更残酷。姐姐不仅没有被迫，反而是整个组织的头目。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权力？
想起小时候姐姐温柔的笑容，谢飞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那个曾经保护他的姐姐，现在却成了他要躲避的人。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谢飞警觉地站起来，准备随时逃跑。
但车子停在了远处，并没有驶进小区。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谢雪。
她站在路灯下，穿着那身黑色套装。夜风吹动她的头发，看起来既优雅又危险。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人跑了。”她的声音在夜空中清晰传来，“老K也逃掉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点点头：“我知道他在附近。弟弟从小就喜欢找这种地方躲猫猫。”
谢飞的心猛地一跳。姐姐居然还记得他的习惯？
“给我一点时间。”谢雪继续说，“我来处理这件事。”
挂掉电话，她看向小区的方向。即使隔着很远，谢飞也能感受到她目光的锐利。
“小飞。”她忽然开口说，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我知道你在这里。”谢飞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从小到大叫过他无数次。
姐姐真的知道他在这里？
“别躲了。”谢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从小就喜欢这种巷子里的死角。”
谢飞心脏狂跳。她真的还记得。
“我不会伤害你。”谢雪继续说，“至少现在不会。”
这话让谢飞浑身一凉。什么叫至少现在不会？
他小心探出脑袋，看到谢雪独自站在路口。她没有带手下，也没有武器。
但谢飞不敢大意。刚才那些黑衣人的凶悍他见识过了。
“我知道老K给了你什么。”谢雪忽然转身，正对着他躲藏的方向，“也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谢飞手心冒汗，死死攥着U盘。
“你想知道真相吗？”谢雪朝这边走了几步，“真正的真相。”
“别过来！”谢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谢雪停下脚步，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还是那么胆小。”她摇摇头，“小飞，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复杂？”谢飞从阴影中走出来，愤怒压过了恐惧，“贩毒、杀人、控制那些女孩，这就是你说的复杂？”
谢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以为我愿意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以为我有选择吗？”
“胡说！”谢飞红着眼睛，“你就是头目！老K都说了！”
“老K？”谢雪冷笑，“他告诉你什么了？说我是罪魁祸首？”
她缓缓走近，谢飞下意识后退。
“他没告诉你，三年前是谁救了他一命吧？”谢雪的声音越来越低，“也没告诉你，为什么那些女孩现在还活着吧？”
谢飞愣住了。
“这个组织的真正头目，从来不是我。”谢雪苦笑，“我只是一个替死鬼，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夜风吹过，她的眼中竟然闪着泪光。
“那你为什么——”
“为了你！”谢雪突然提高声音，眼泪终于滑落，“为了让你安安全全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