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犹豫了一下，看看周围，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上去聊聊。”
两人离开了宴会厅，向楼上走去。
谢雪心中默数着步数，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藏在大腿内侧的小刀。
十八楼，二十楼，二十二楼…
“就是这里。”谢雪推开一间空的会议室，“李总请进。”
李总走了进去，谢雪随手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了。
“谢小姐，你要和我谈什么投资？”李总转身问道。
“李总，你觉得生命值多少钱？”谢雪突然问道，同时慢慢从大腿上抽出了那把锋利的小刀。
李总看到刀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要干什么？”
“有人花了五十万买你的命。”谢雪冷静地说道，“你说，你觉得你的命值这个价吗？”
“等等！”李总急忙后退，“我可以给你一百万，两百万！只要你放过我！”
“太晚了。”谢雪摇头，“我已经收了定金。”
她一步步向前逼近，李总却已经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李总跪了下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谢雪看着眼前这个跪地求饶的男人，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在这个世界里，同情就是软弱，软弱就意味着死亡。
“你害怕吗？”她问道。
“怕…我很怕。”李总颤抖着回答。
“那些被你害死的工人，他们死的时候也很怕吧？”谢雪的声音变得冰冷，“他们跪下求你的时候，你有放过他们吗？”
李总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节省成本，使用有毒的化学原料？知道你明知道那些原料会致癌，还是强迫工人使用？”谢雪蹲下身，用刀尖轻抚着他的脸颊，“知道你为了掩盖事实，买通了相关部门的人？”
“那…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李总声音颤抖。
“但是你签了字，不是吗？”谢雪站起身，“十三个工人，最小的才二十岁。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李总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谢雪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你在桑拿浴室里和三个女人寻欢作乐。”
“我…我…”
“不用解释了。”谢雪举起了刀，“今天，你去和他们道歉吧。”
“等等！”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警察！所有人不许动！”
谢雪的动作一顿，门被重重地撞开了。几个穿着防弹衣的警察冲了进来，枪口全部对准了她。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领头的警察大声喊道。
谢雪看着眼前的警察，又看了看地上的李总，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
谢飞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小飞，你怎么来了？”谢雪吃惊地看着他。
“我一直在楼下等你，看到警察上来了。”谢飞想要冲过去，但被警察拦住了。
“都不许动！”警察厉声喝道。
谢雪看着弟弟，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知道，如果自己被抓，谢飞也不会有好结果。洪哥那些人更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小飞，记住我说的话。”她大声说道，“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说完，她突然转身冲向窗户。
“不要！”谢飞大声喊道，挣脱了警察的阻拦向她冲去。
但是太晚了。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谢雪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二十二楼，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谢飞跪在破碎的窗前，看着下面黑暗的街道，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姐…”他的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
在楼下，谢雪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鲜血缓缓流淌着，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的眼睛依然睁着，望着楼上那个破碎的窗户，仿佛还在看着她最爱的弟弟。
“姐姐！”谢飞的哭声撕心裂肺，响彻整个夜空。
警察将他拉走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地挣扎，想要冲下楼去。
“让我去陪她！让我去陪她！”他疯狂地喊着。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的哭喊。
东莞的夜晚依然喧嚣着，霓虹灯依然闪烁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对于谢飞来说，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了。
他的姐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而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谢飞一言不发地坐着。他的眼神空洞，就像是失去了灵魂。
“说话！你们是什么组织的？谁派你们来杀李总的？”审讯的警察拍着桌子大声问道。
但是谢飞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姐姐已经死了，如果你不配合，你也会跟着她一起完蛋！”
听到姐姐这个词，谢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不是罪犯。”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而低沉，“她只是想保护我。”
“保护你？她差点杀了人！”
“她没有杀人。”谢飞抬起头，眼中闪着冷光，“而且，李总该死。”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李总该死。”谢飞重复道，“他害死了十三个工人，他该死。”
审讯的警察愣住了。他们确实在调查李总的工厂，确实有工人因为化学中毒而死亡，但这些消息都是保密的，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什么都知道。”谢飞冷笑，“我知道李总买通了安监局的张科长，我知道他给环保局的王局长送了五十万，我还知道他的工厂里有个秘密仓库，里面藏着足够给一千个人判死刑的证据。”
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警察才开口：“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很多。”谢飞看着他，“但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我姐姐死了，她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现在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情报，你们觉得可能吗？”
“如果你配合，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谢飞哈哈大笑，“你们知道吗？我姐姐死之前对我说了什么？”
警察没有回答。
“她说，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谢飞的笑声变得凄厉，“她用自己的死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你…”
“包括你们这些警察。”谢飞打断了他，“你们能保护我吗？洪哥的人已经知道我被抓了，你们觉得我走出这里后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