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包厢内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外,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谢飞浑身是血地站在包厢中央,匕首仍然紧握在手中。
他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几处,肩膀和手臂上都有伤口,但他的眼神依然犀利如刀。
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搏斗中,已经有三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其中一人生死未卜。
“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洪天明擦了擦胸前的血迹,看向谢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难怪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三弟,不能再让他活下去了。”洪天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子太危险了,今天不解决他,以后必定是个祸患。”
“我知道。”洪天明点点头,“不过…”他顿了顿,“这样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阿豹死得那么惨,我们怎么能让他死得痛快?”
谢飞听到这话,心中一沉。他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恐怕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想怎么样?”谢飞强撑着问道。
“怎么样?”洪天明冷笑一声,“当然是让你尝尝我们洪家的手段。不过在那之前…”他看向林雪儿,“这位林小姐也不能放过。既然她和你是一伙的,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说了,这件事和她无关!”谢飞怒吼道。
“有关没关,不是你说了算。”洪天明摆摆手,“来人,把她带走。”
两个黑衣人走向林雪儿,准备将她拖走。林雪儿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不要!洪叔叔!三爷!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住手!”谢飞想要冲过去救林雪儿,但立刻被几根钢管抵住了要害。
“老实点!”洪天成冷声道,“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用力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长发披肩,五官精致得像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冷得像冰山上的雪,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看到这个女人,包厢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连洪天成和洪天明兄弟都收起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青姐。”洪天成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敬畏。
被称为青姐的女人扫视了一眼包厢内的情况,目光最后落在谢飞身上。当她看到谢飞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谢飞?”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包厢内却清晰可闻。
听到这个声音,谢飞的身体猛然一震。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虽然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但那种独特的语调他永远不会忘记。
“姐…姐姐?”谢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青姐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好久不见,小飞。”
这一刻,包厢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敢在洪家地盘杀人的愣头青,竟然是青姐的弟弟。
洪天成和洪天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在东莞的地下世界,青姐的名字就是权威的象征。没有人敢得罪她,也没有人愿意成为她的敌人。
“青姐,这…”洪天成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是我弟弟。”青姐的语气很平静,但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不容置疑,“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
“当然,当然。”洪天成连忙点头,然后对手下挥手,“都出去。”
黑衣人们陆续离开包厢,受伤的也被同伴扶着出去。很快,包厢内就只剩下了谢飞、林雪儿、洪家兄弟和青姐五个人。
“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青姐走到谢飞面前,伸手想要触摸他脸上的伤口。
谢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来找你。”
青姐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找我?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是我姐姐。”谢飞直视着她的眼睛,“无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姐姐。”
听到这话,青姐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洪天成说道:“洪老二,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青姐,阿豹…”洪天成有些为难。
“阿豹的死,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青姐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不是今天,也不是这种方式。”
洪天明皱眉道:“青姐,这样恐怕不太好吧?阿豹毕竟是我们的人,就这样算了,以后我们怎么在道上混?”
青姐转过身,看向洪天明。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这一眼看得洪天明心中一寒。他想起了青姐的手段,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我只是…”
“只是什么?”青姐步步逼近,“只是觉得我偏袒自己的弟弟?”
“不是,青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洪天明额头开始冒汗。
“那你是什么意思?”青姐的声音越来越冷。
洪天成赶紧打圆场:“青姐,三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阿豹跟了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们都看着呢,如果就这样算了,恐怕…”
“恐怕什么?”青姐冷笑一声,“恐怕你们的面子挂不住?还是恐怕别人说你们洪家怕了我?”
洪天成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最后说一遍。”青姐的语气不容置疑,“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谢飞是我弟弟,动他就是动我。你们谁有意见,可以直接来找我谈。”
说完,她转向谢飞:“跟我走。”
谢飞看了看还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雪儿:“她怎么办?”
“她也跟着走。”青姐淡淡地说道。
林雪儿听到这话,如获大赦,连忙从角落里爬起来。
洪天成和洪天明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青姐的威势,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姐带着谢飞和林雪儿离开包厢。
走出夜总会,夜风吹在脸上,谢飞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刚才在包厢里,肾上腺素的作用让他忽略了这些,现在放松下来,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上车。”青姐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
谢飞扶着林雪儿上了车。林雪儿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谢飞的衣角,身体还在轻微颤抖。
车子启动,在夜色中穿行。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东莞夜晚的繁华景象,霓虹灯闪烁,但谢飞的心情却沉重得如山。
“疼吗?”青姐突然开口问道。
“不疼。”谢飞摇摇头。
“还是那么倔强。”青姐轻叹一声,“小时候你摔伤了膝盖,也是这样说不疼。”
听到这话,谢飞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看向青姐,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姐姐…”他最终还是开口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青姐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很好。”
“真的吗?”
“真的。”青姐的声音很轻,“至少比以前好。”
车子在一栋高档公寓楼前停下。青姐下车,对司机说道:“你先回去吧。”
司机点点头,驾车离去。
“住这里?”谢飞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嗯。”青姐走向电梯,“先上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电梯内,三人都没有说话。
林雪儿靠在角落里,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谢飞则一直在观察青姐,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但青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电梯停在二十三楼。
青姐掏出钥匙开门,然后示意谢飞和林雪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