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江县局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值班民警们忙得脚不沾地,纷纷议论:“沈副局长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刚办卡第二天就把人端了!”
“听说搜出不少黑料,估计龙兴帮要慌了!”
刘局被从家里叫来,看着满院子的人,气得乐了,点着沈韶华的名字笑骂:“你这丫头,真是不省心!我这刚躺下,就被你一个电话叫起来,你看看这乱的!”
沈韶华一脸无辜:“刘局,我们是依法办案,师出有名。夜轨涉嫌价格违规、账目造假,说不定还牵扯洗钱,不多带点人回来问话怎么行?”
刘局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塞戴上,往办公室走去:“行了行了,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韶华就是来‘闯’的,他心里明镜似的。
自己年龄大了,那些惊险刺激的事早就力不从心了。沈韶华这丫头看着就不是安分的主,有冲劲、有脑子,让她闹去,闹得越大,反而自己就是个暂时的。
他巴不得沈韶华直接撑起门面他好退休呐。只要她能自己摆平后续的麻烦,上面看到她的能力,自然会放心把梅江的扫黑工作交给她。
刘局倒是想得开,心态好得不行。毕竟他还有半年就退休了,早就不想着再往上爬,就盼着退休后能好好养养身体。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线的拼命三郎,蹲点、追凶、卧底什么都干过,落下了一身伤病,腰不好、胃也差,现在就想每天种种花、遛遛鸟,安享晚年。
可刘局稳得住,其他民警却急死了。
刑侦队的老陈找到孙宾抱怨:“孙队,虽然我们是依法传讯,但一下子带这么多人回来,会不会太张扬了?
龙兴帮那边要是有反应怎么办?而且传讯问话也不是多大的事,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这不是找事嘛!”
孙宾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老陈,你放心,我们要的就是‘找事’。
龙兴帮沉寂太久了,不搅起点波澜,他们怎么会露出马脚?
这些人里,总有几个扛不住的,只要撬开一张嘴,后面的线索就源源不断了。”
老陈还想说什么,却被孙宾拉走了。
孙宾拍着他的胳膊笑道:“老陈,你就相信沈局和我,咱们这是在下一盘大棋!等着瞧,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大收获!”
看着两人自信的模样,老陈叹了口气,只能转身去帮忙整理审讯材料。
杀气凛然的副局县局办案区灯火通明,全局能动用的民警几乎都被临时叫了回来,审讯室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记录笔在纸上飞速划过,打印机嗡嗡作响,整个警局都笼罩在紧张忙碌的氛围里。
那些大半夜被从被窝里叫起来加班的民警,虽然脸上带着倦意,却没人抱怨——毕竟沈副局长刚到任就搞出这么大动静,谁都想看看这场行动到底能挖出多少东西。
就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时,黄副局和政委陈主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督察大队的大队长吴刚。
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径直朝着沈韶华的办公室走去。
路过办案区时,黄副局还特意停下脚步,扫了一眼满走廊的嫌疑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副局长,我们有事找你。”黄副局敲了敲办公室门,不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沈韶华正低头默写夜轨会所的那个加密账本,抬头看向三人,眼底没有丝毫意外:“三位请坐,要喝茶吗?”
“喝茶就不必了,我们是来问问情况的。”陈主任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官腔,“沈副局长,你今晚突然把夜轨二十多号人带回局里,全局民警都被叫来加班,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
吴刚也跟着附和:“是啊沈局,夜轨这事说起来也就是价格违规,顶多算账目问题,这么兴师动众的,是不是有点浪费警务资源?
万一最后查不出什么实质性问题,岂不是得不偿失?”
按品级和职责范畴,沈韶华压根不怵他们任何一个。
黄副局分管后勤,陈主任主抓思想工作,吴刚虽然负责督察,但她的所作所为全程合法合规,每一步都有法律依据。
她早就料到有人会拿“劳师动众”说事,心里都想好了应对的说辞,一句“群众无小事,违法案件不分大小”就能顶回去。
可她没想到,这三人竟然真的敢当着她的面,用这些理由来指责她。
听到“浪费警务资源”“得不偿失”这几个字,沈韶华身上的杀气瞬间没忍住,如同实质般散发开来。
她猛地抬起头,清冷冷的眼刀子毫不留情地射向三人。
沈韶华那眼神里的锐利和冰冷,让黄副局三人齐齐后退一步,后颈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被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盯上。
“我很遗憾能从三位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沈韶华的声音没有拔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并且我不希望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你,吴队长。”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吴刚身上,“我希望下次三位在这么想的时候,可以看看自己肩膀上的警徽——我们穿这身警服,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违法必究’?”
三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们本来是想借着“关心工作”的由头,给这个新来的副局一个下马威的。顺便也想探探她的底,却没想到沈韶华如此强硬,直接把“警徽”和“违法必究”的口号搬了出来。
沈韶华敛了敛目,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杀意:“我记得李红梅局长的做事准则便是‘违法必究’,无论案件大小,只要触碰法律红线,就绝不姑息。
我不知道你们是对我个人有意见,还是觉得我这个副局不够格继承李局的衣钵。
若是各位对我有意见,尤其是你,督察队长吴刚,你完全可以向上级反映,看看我沈韶华的每一步操作,是否违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