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贵看着儿子那副心不在焉。
明显在盘算别的的样子，心里沉到了谷底。
你懂个屁，你这小子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又重重叹了口气，挥挥手，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疲惫：“行了，滚出去吧，看着你就烦。”
王振宇没再说话，转身，大步走向门口。他拉开门，目光第一时间锐利地扫向大厅。
看到江临月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清冷，单薄。
王振宇眼神微暗，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江临月身边时。
“等等！”
王大贵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王振宇脚步一顿，皱眉回头。
“阿宇，你留下。”
王大贵沉声道，目光转回儿子身上，带着审视，“既然你这么上心。”
他语气有些生硬，显然对儿子戒烟这事还没完全消化，“那小子叫江临月是吧？”
王振宇心头一紧，警惕地看着父亲：“爸？”
王大贵没理会他的警惕，继续道：“让他进来。老子见见。”
王振宇眉头拧得更紧：“爸，您刚才……”
“刚才是刚才。”
王大贵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现在老子想见见他，不行吗？”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未来真成了我王家的儿媳夫……”
他吐出这个词，似乎还有些不习惯，眉头皱了皱：“那也得先过老子这关，让我好好考量考量！”
王振宇愣住了。
父亲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刚才还恨不得把江临月扔出去，现在就要“考量”了？是因为自己戒烟？
他心里又惊又喜，但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心虚。
他猛地转头，看向依旧背对着他们，安静站在窗前的江临月，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管家！” 王大贵没注意儿子的异样，扬声喊道。
一直候在门外的管家立刻躬身进来：“老爷。”
“去，” 王大贵指了指江临月的背影，“请江先生进来。”
“是，老爷。” 管家恭敬应道，转身就要朝江临月走去。
“等等！” 王振宇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一把拉住管家的胳膊，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他刚才一直在客厅？没离开过？也没听到什么？”
管家被王振宇突然的动作和眼神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垂下眼睑。
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声音平稳地回答道：
“回宇少，江先生一直在客厅等候，未曾离开半步。小的刚才去请江先生时，他就在窗边看风景。”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振宇心头稍松，但那份心虚和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他松开手，对管家挥了挥：“去吧。”
管家再次躬身，快步走向江临月。
“江先生，”
管家在江临月身后几步停下，微微躬身，“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江临月缓缓转过身。
他轻轻颔首：“好。”
然后，他迈开脚步，朝着那扇敞开的书房门走去。
步伐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声的疏离。
王振宇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另外一边的王竟池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手机，正在打电话。
“顾池誉。”
王竟池压低声音，带着质问。
“怎么回事？我的人准备好了，说好的‘英雄救美’呢？你怎么自己上了？”
那头，顾池誉的声音懒洋洋传来：“哦？我刚好路过，顺手而已。”
“你。”
王竟池气结，本想在江临月面前上演一波英雄救美，让他无可救药地爱上自己，然后证明给自己的哥哥看。
结果半路被这个小子截胡了，还是他出的好主意。
“行了，”
顾池誉打断他，语气随意，“别纠结这个。有个活儿，夏海码头那边，一批‘好货’到了，分量不轻。我这边人手不够，你要不要？”
王竟池眼睛一亮：“什么货？”
“能让你在王振宇面前挺直腰板的货。”
顾池誉轻笑，“接不接？带上你的人，立刻去码头。”
王竟池呼吸急促起来。证明自己比王振宇强？
“接！”
他毫不犹豫，“地址发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脸上露出兴奋，立刻转身，快步走向老宅守卫处，扬声命令：“集合，所有人，带上家伙，跟我去码头，快。”
书房内。
江临月站在书桌前，身姿挺拔，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一尊精致的玉雕，清冷而疏离。
王大贵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喝着管家送来的药，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药有些奇异的香味，江临月眉头微皱，眼神看着一旁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振宇站在江临月身侧稍后的位置，身体紧绷，眼神紧盯着父亲，手心微微出汗。
王大贵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威严：“江临月？”
“是。” 江临月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平稳。
“阿宇带你来的？” 王大贵目光扫过儿子，带着一丝深意。
“是。” 江临月回答简洁。
“听说……”
王大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江临月，“阿宇最近烟都戒了？”
王振宇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江临月。
江临月神色未变，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只淡淡道：“宇少的事，我不清楚。”
王大贵放下药碗，眯起眼，盯着江临月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似乎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哼。”
他轻哼一声，不再纠结戒烟的事，转而问道：“地下城不比外面，规矩多，麻烦也多。如果我是说如果，阿宇的场子被人砸了，手下被人砍了，有人指着鼻子骂他，甚至有人想动你，你会怎么办？”
王振宇眉头紧锁，刚想开口替江临月回答——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书房内凝重的气氛。
“老爷，宇少。”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急切，“赌场那边出事了。”
王振宇和王大贵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进来！” 王大贵沉声道。
管家推门而入，脸色凝重，语速飞快：“宇少，刚接到消息，赌场那边，西街的疯狗那帮人带人冲场子了，砸了十几张台子，打伤了我们不少兄弟，龙哥，那边的人好像有点压不住！”
“什么？”
王振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暴戾，又是这帮杂碎。他猛地看向父亲：“爸。”
王大贵脸色也沉了下来，眼神锐利，挥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立刻去处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活腻歪了！”
“是！”
王振宇应道，转身就要往外冲，脚步刚迈出，他猛地顿住，回头看向依旧安静站在原地的江临月，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放心。
“爸，他……” 王振宇欲言又止。
王大贵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滚，老子还能吃了他不成？处理完那边再回来。”
王振宇咬了咬牙，眼神复杂地看了江临月一眼，低声道：“等我回来。”
然后，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冲出书房，消失在门外。
“现在，”
王大贵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剩我们两个了。”
江临月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依旧清澈无波。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王大贵手边那碗还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碗，又迅速收回。
“王先生，”
他开口，“宇少的事，是他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但他戒了。”言下之意，就是他愿意做出改变。
王大贵眼神猛地一凝，他没想到江临月会再次提起这个。
江临月继续道，声音依旧清冷：
“这说明，他在改变。我认为一个愿意改变的人，值得被认真对待。”
他微微抬起眼帘，目光直视王大贵，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对方的身影：“至于其他的…”
他声音放得更轻，却字字清晰：
“我会用行动回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