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考虑一下。”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换作旁人这般拿捏，他早一口唾沫啐过去，发个假誓糊弄了事——反正回头不认账的手段他多的是。可对面是秦浩轩，那双清明的眼睛盯着他时，他喉咙里的谎话就像卡了根鱼刺，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些日子在太初憋着的火气本打算找几个不长眼的出了，可真要对着秦浩轩立誓……他这纵横幽泉的魔头，竟在一个人间修士面前磨磨蹭蹭，连句硬话都甩不出来。
秦浩轩没催，只是从怀里摸出那面古铜千里镜，镜面拂过一道灵光，浮现出赤炼子驾驭符剑的身影。符剑拖着青灰色尾焰，正沿着一条溪流疾飞，水面倒映着他那张阴鸷的脸。
“这地方……”刑眯眼盯着镜面，忽然低呼，“眼熟得很！”
秦浩轩猛地放大镜面，溪流旁歪脖子柳树的形状、几块堆叠的青石……与他们半个时辰前刚踏过的路段分毫不差！他“啪”地合上千里镜，拽住刑的手腕就跑：“操！他追上来了！这老东西居然抄近路！”
刑被拽得一个趔趄，刚要骂骂咧咧，眼角瞥见镜面里赤炼子符剑上闪烁的血光——那是追魂符的征兆。他骂了句脏话，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穗在疾跑中甩得笔直：“跑个屁！老子劈了他符剑！”
“劈个鬼！”秦浩轩头也不回，脚下灵力炸开，速度又快了三分，“他剑上裹着幽冥火，沾着就没好！上次那谁的胳膊……”
“闭嘴！”刑咬牙提速，软剑“噌”地出鞘，剑光在林间划出冷弧，“这次让他知道，幽泉来的魔，不是好惹的！”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密林，身后符剑破空的锐啸越来越近，带着硫磺味的热浪燎得后颈发烫。秦浩轩忽然拐进一片矮灌木丛，拽着刑滚进厚厚的腐叶堆里——几乎同时，赤炼子的符剑擦着灌木丛顶飞了过去，将一棵合抱粗的松树拦腰斩断。
“操他娘的！”刑捂着被树枝划破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这老东西疯了！为了追我们动用幽冥火？”
秦浩轩按住他乱动的手，指了指千里镜——镜中赤炼子正悬在半空，嘴角勾着狞笑，手里捏着三张黄符，分明是要布天罗阵的架势。
“别硬拼。”秦浩轩从怀里摸出块黑布，迅速蒙住千里镜，“他想逼我们现身，我们偏藏着。等他灵力耗得差不多……”
话没说完，头顶突然传来枝叶断裂的脆响。两人同时抬头，正撞见赤炼子倒挂在枝头，猩红的符纸在他指尖翻飞：“找到你们了——”
秦浩轩几乎是弹身而起，掌心的万里符刚换过灵石，灵光瞬间暴涨。他指尖掐诀，灵力毫无保留地灌入符中，符纸“嗡”地展开，带着他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动作快得连身后的腐叶都来不及扬起。
几乎在他动身的刹那，赤炼子已如鬼魅般落在他们方才藏身的地方。黑袍扫过满地碎叶，那双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浩轩消失的方向，瞳孔里翻涌着怒意。明明【大罗追踪术】的感应就在这方寸之地，指尖的符印都已凝聚，却还是慢了一线，只抓到一片被气流卷起的衣角碎片。
“小杂种！”赤炼子捏碎了手中的符印，指骨因用力而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盯着秦浩轩远去的方向，那道身影快得像要融进风里，速度竟丝毫未减，比上次交手时还要迅捷几分。
“跑得再快又如何？”他冷笑一声，指尖划过符剑剑柄，剑身上的幽冥火猛地窜高半尺，映得他半边脸在暗影里忽明忽暗，“【大罗追踪术】的印记已入你骨血，十五日内，你就算钻进九幽地府，本座也能循着气息找到你！”
他掂了掂腰间的灵石袋，里面足有上百块上品灵石——足够支撑他不眠不休追下去。“你那万里符再好，能撑几日？没日没夜地催动，灵力耗竭是死，法宝崩碎也是死！”
话音未落，赤炼子已翻身上了符剑。剑身在地面划出一道焦痕，带着浓烈的硫磺味腾空而起，如一道黑色闪电，朝着秦浩轩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风里卷着他的冷哼，带着势在必得的狠戾：“本座倒要看看，是你的法宝先碎，还是你的骨头先被本座捏断！”
两道身影，一逃一追，在连绵的山林间展开了一场无声的竞速。前方的身影决绝而迅速，身后的杀意如影随形，连林间的飞鸟都被这股紧绷的气息惊得四散而逃。
赤炼子捏着灵石袋冷笑，眼底的狠戾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早做好了跟秦浩轩耗上半月的打算。在他看来，自己虽一时追不上，可只要拖下去就稳赢：“万里符？速度再快又如何？高强度耗下去，法宝崩碎是迟早的事！老子仙树境的实力，耗也能耗死你！”
可秦浩轩驾驭万里符的速度实在惊人，符光划破山林时带起的气流，竟生生将赤炼子的符剑甩开半里地。赤炼子盯着那道越来越远的流光，狠狠啐了口：“跑得了初一……”话音未落，指尖已摸出块上品灵石拍进符剑，剑身上的幽冥火瞬间暴涨，速度陡然提了三分。
秦浩轩刚在山涧边换完灵石，举着千里镜一瞧，差点把镜子扔出去——赤炼子的符剑竟又追近了！那道黑火流光在林间穿梭，像条甩不掉的影子。他咬着牙催动万里符，符光再度亮起时，几乎擦着水面飞掠而过，惊得涧底鱼群乱跳。
这般追逐已往复数次。秦浩轩曾躲进密不透风的古林，刚喘口气就听见头顶符剑破风的声响；也曾潜入深潭，憋得肺腑发疼浮出水面，却见赤炼子正站在岸边冷笑。最险的一次，他刚从石壁后探身，赤炼子的符剑就擦着他鼻尖钉进石缝，剑气削得他鬓发乱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浩轩在疾驰的符光里吼问，手里的灵石换得越来越快，指腹都被灵力灼得发烫，“不管跑多远、钻哪儿，他总能追上来！”
刑的声音从符袋里传来，带着一丝凝重：“你十有八九中了他的追踪术。这种术法一旦沾上，半个月内他能精准锁定你的位置，除非……”
“除非什么？”秦浩轩急得几乎要捏碎手里的灵石。
“除非你能找到术法的阵眼，或者……”刑顿了顿，语气沉下来，“耗到术法时效过了。”
风在耳边呼啸，秦浩轩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黑火，突然觉得手里的万里符越来越沉。赤炼子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秦浩轩，你这万里符，还能撑几个时辰？”
秦浩轩急得额角冒汗，掌心的灵石被捏得发烫：“就算灵石够，这半个月被追得像丧家之犬，耗也得被耗死！”他踹了脚旁边的树干，震得落叶簌簌往下掉，“刑，你就没办法破了这追踪术？等我灵石耗尽，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
刑飘在他肩头，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无奈：“破不了。下咒的是仙树境，我现在这点能耐，碰上去跟以卵击石没区别。”
“狗屁！”秦浩轩低吼一声，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我入太初教以来，哪次不是以弱胜强？修仙路上刀光剑影闯过来，从没这么狼狈过——像只被猫戏耍的耗子！”
“他是仙树境。”刑的声音沉了沉，“跨了三个大境界，你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秦浩轩猛地抬头，眼里窜起火苗，咬牙道：“就这么被追着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就不能反咬他一口，让他疼得记住教训？”
他忽然凑近刑，眼底闪过狠劲：“你想想，他追了我一整晚，定觉得我毫无还手之力，早麻痹了。这时候突然反杀，就算杀不了，也得让他脱层皮！让他知道，我秦浩轩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风卷着他的话音掠过树林，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刑看着他眼里的光，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有点意思。你想怎么干？”
“你帮我盯准他的气息，”秦浩轩摸出腰间的匕首，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等他再靠近些……”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勾起抹狠戾的笑，“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赤炼子说你没反击能力，倒也没说错——你现在确实没能力跟他硬碰硬。”刑的声音带着点凉飕飕的现实，“要是真有能耐，何必被追得像丧家之犬？”
“这不还有你么？”秦浩轩拍了拍缠在手臂上的刑，语气里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指望，“你懂的那些稀奇门道多了去了，我就不信想不出法子反咬一口！”
刑却叹了口气，声音沉了沉：“我修为不够啊……现在咱们这点实力，跟仙树境硬碰硬，跟拿鸡蛋砸石头没区别。别说伤他，能不能近得了他的身都难说。”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更实在的，“再说咱们手上就这么几颗灵石，连撑场面都不够。要是赤炼子只是仙苗境四十九叶，灵石管够的话，我能想出上百种法子让他栽跟头，可现在……”
“一点办法都没有？”秦浩轩的声音里透出点不甘心。
“没有。”刑答得干脆，“除非能在这附近找到些能布阵的材料，或许还能勉强设个小陷阱绊他一下，但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哪那么容易找？”
秦浩轩没辙，只能咬着牙继续逃，直到万里符里的灵石耗尽，才踉跄着停下来。他手忙脚乱地给万里符换上新灵石，指尖都在发颤——连续奔逃让他灵力耗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喘。
“得看看附近的地势。”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摸出千里镜对着四周扫了一圈，镜片里的山林、峡谷、溪流一一掠过。眼下的处境，光是逃肯定不行，得找个能藏、能躲，甚至……能反制的地方才行。
（前方数十里外的平原上，厮杀声隔着风都能撞进耳鼓。数千人间士兵绞成一团，刀光剑影劈开血色黄昏，尸身堆叠如小山，浓稠的血腥气混着怨气直冲云霄，连风都带着戾色。）
刑猛地拽住秦浩轩的衣袖，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盾牌边缘都在微微哆嗦：“往那跑！快！”
秦浩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瞬间拧成结：“疯了？那是人间战场，去了不是自投罗网？”
“蠢货！”刑急得几乎要从盾牌里蹦出来，“你懂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兴奋，“这地方杀气动天，怨气能掀翻云层——你的追踪术再灵，在这种地方也得失灵！那些血气、死气、还有战死魂灵的怒气，能把你身上的标记冲得七零八落，赤炼子就算鼻子再灵，也嗅不到我们的踪迹！”
秦浩轩还是犹豫：“可……”
“没什么可是！”刑的声音里透着股狠劲，盾牌表面竟隐隐泛起红光，“等甩掉他，咱们就在这附近找处隐蔽的山坳，用仅剩的灵石布个绝杀阵。他追得这么急，肯定没带多少人手，到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黏腻，像是在舔舐嘴角的涎水：“你那柄无形剑不是能破护体灵光么？趁他被阵法困住，给我往死里捅！只要他重伤，元气一泄……”刑的声音里冒出尖细的笑，“这等仙树境的修士，魂核可是大补。我吃了他，保管能冲破瓶颈！到时候别说一个赤炼子，就算来十个，我也能把他们的骨头嚼碎了喂狗！”
秦浩轩看着他盾牌上闪烁的红光，仿佛能看见刑此刻的模样——定是眼睛瞪得滚圆，舌尖舔着唇角，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连皮毛都因贪婪而炸起来。他打了个寒噤，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眼下最险也最狠的法子。
“……好。”秦浩轩握紧了腰间的无形剑，剑鞘上的纹路在血色天光下泛着冷光，“就按你说的办。”
刑立刻兴奋起来，盾牌“嗡”地颤了一下：“快走！再晚些等赤炼子追上来，可就没这机会了！”
两人身影一闪，朝着那片弥漫着血腥与戾气的战场疾冲而去，身后的风声里，似乎已隐约传来赤炼子带着怒意的喝骂。
对于幽泉的冥物而言，能吞噬一位仙树境修士的精魂，远比吸纳什么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要来得霸道——那可是能直接淬炼魂体、助其修为暴涨的捷径。
秦浩轩被赤炼子追得紧，脚下的遁光都有些虚浮，听得刑这话，心头虽仍有几分膈应，却也明白此刻别无他法。他攥紧了袖中的无形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忽然顿住脚步，看向刑，神色严肃得紧：“到了那修罗场，你可不许乱来。那些凡人士兵……”
刑闻言，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冥物特有的倨傲：“你当我是什么？那些凡夫俗子，浑身带着汗臭与浊息，便是送上门来，我也嫌污了口。”他舔了舔唇角，目光落在秦浩轩身后，那里，赤炼子的气息正越来越近，“唯有修仙者的灵元与精魂，才够得上滋味。你且放宽心。”
秦浩轩这才稍松了口气，脚下一点，遁光陡然加快，朝着那片杀声震天的战场掠去。不过数十里的距离，借着风势，转瞬便至。
甫一落地，浓烈的血腥气便直冲鼻腔，呛得人几欲作呕。脚下的泥土早已被血染透，踩上去黏腻湿滑，仿佛踩在化开的胭脂膏子里。四处都是残肢断骸，兵刃折戟散落得到处都是，偶有未死透的士兵发出几声断续的呻吟，更添了几分凄厉。
秦浩轩心头一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本想寻个隐蔽处暂避，怎料刚站定未稳，便被一队巡逻的士兵撞破。那些人皆是甲胄染血，眼神警惕如鹰，见他一身锦衣，与这修罗场格格不入，当下便端起刀枪围了上来。
二三十柄明晃晃的刀枪指着自己，刃上的血珠还在往下滴，秦浩轩纵然修为不弱，此刻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他素来与这些凡俗兵士没什么交集，更遑论是在这般浴血的阵仗里被围堵。一时间竟忘了调动灵力，只僵在原地，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无形剑的剑柄。
“你是何人？！”为首的兵士厉声喝问，嗓门因嘶吼而沙哑，“看你衣着光鲜，莫不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刀枪更近了些，寒气顺着衣料缝隙钻进来，激得秦浩轩打了个寒噤。他这才回过神，暗道不好——此刻若是动用灵力伤了凡人，未免落人口实，可不动手，又如何脱身？
正思忖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腥风，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在耳畔响起：“傻站着做什么？这些凡兵虽不入流，可刀枪无眼，真伤了皮肉，也是疼的。”
秦浩轩心头一凛，知道不能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目光扫过围堵的兵士，忽然身形一晃，如一片落叶般斜飘出去，恰好避开最前头的几柄长枪。
“拦住他！”兵士们吆喝着追上来，刀枪挥舞得虎虎生风。
秦浩轩不敢伤及性命，只得借着身法躲闪，只盼能寻个空子脱身。他瞅准一处兵力稍疏的方向，足尖在一具断矛上轻轻一点，身形陡然拔高，堪堪避过身后砍来的长刀。
“在那儿！”兵士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秦浩轩落在一处残破的帅旗之下，刚要喘口气，却见远处红光一闪——赤炼子的身影竟已出现在天际，显然是循着气息追来了。
前有凡兵围堵，后有强敌紧追，秦浩轩只觉头皮发麻，袖中的无形剑终是忍不住颤了颤，似有出鞘之意。
刑见秦浩轩眼底的惧色，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怕他们？一群凡夫俗子罢了，拿着些铁片子就敢耀武扬威。你是修仙者，吐口灵气都能掀翻他们，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秦浩轩。他猛地想起白日里，那个仙苗境一叶的新人弟子，仅凭一式基础灵诀便斩了二十个悍匪。眼前这些士兵，论悍勇远不及那些亡命之徒，连自己【开天斩】的余威都承受不住，又何惧他们手中的凡铁？
心念电转间，秦浩轩挺直了脊背，先前的慌乱褪去，眼底浮出几分修仙者的倨傲。他扫过那些围上来的士兵，声音清越，带着灵力的震颤：“我非奸细，乃修仙者，途经此地，无意插手你们的纷争。”
“修仙者？”为首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这小子怕不是打了败仗吓疯了！还修仙者？我看是丧家之犬还差不多！弟兄们，别跟他废话，拿下这细作！”
吆喝声中，数十柄刀枪带着破风之声刺来，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秦浩轩眉头微蹙，本不想伤及凡人，可事到如今，不露些手段，怕是脱不了身。他默运灵力，右手虚握，一柄莹白的灵力长刀凭空浮现，正是【开天斩】的起手式。
“不自量力。”他轻声斥道，手腕轻挥。
只见那灵力长刀划过一道流光，未等士兵们反应过来，“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刺向他的刀枪，竟齐齐从中间断裂，断口平整如削，仿佛被无形利刃切过的豆腐。
断裂的兵刃“哐当”落地，惊得士兵们脸色煞白。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秦浩轩周身缓缓漾开一层淡淡的莹光，那是修仙者特有的灵气，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下来。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此刻竟连站都站不稳，纷纷踉跄后退，手中的断刃掉了一地。他们望着秦浩轩的眼神，早已没了半分轻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仙……仙人……”有人牙齿打颤，“真的是仙人……”
秦浩轩收了灵力长刀，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现在，还觉得我是奸细么？”
无人敢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方才的狂笑仿佛还在耳边，此刻却成了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火辣辣地疼。
刑在一旁看得快意，低笑道：“早该如此。对付这些凡夫，就得让他们知道，仙凡之别，犹如云泥。”
秦浩轩没接话，只是朝着被吓得呆立的士兵们扬了扬下巴：“让路。”
士兵们如蒙大赦，慌忙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路。秦浩轩不再看他们，抬步便走，衣袂翻飞间，那股淡淡的仙气未散，惊得周遭的士兵连头都不敢抬。
刑紧随其后，路过那些士兵时，故意重重“哼”了一声，吓得几人腿一软，竟“噗通”跪了下去。
风声掠过耳畔，秦浩轩望着前方迷蒙的夜色，掌心还残留着凝聚灵力的温热。他忽然明白，修仙者的力量，从来都不只是为了争斗，更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尊严，不被凡俗所欺。
只是这份领悟里，藏着几分对凡俗的疏离，让他心头莫名地沉了沉。
“啊，上仙，真的是上仙……”
“我们得罪了上仙，怎么办啊……”
“跑……跑吧！”
其中一个士兵被吓坏了，刚说出跑这个字眼，立刻被其他弟兄一把拉住，急匆匆的说道：“在上仙面前你还能跑哪里去，千万别轻举妄动惹恼了上仙，否则大家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