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请君入瓮
赵嵩和王昊在清幽居吃了瘪，灰头土脸地溜走，心中怨毒却愈发炽盛。硬闯不行，明目张胆的抢夺在叶晴雪的干预下也难以得逞，两人一番密谋，一个阴损的圈套逐渐成型。
数日后，一则消息在内门弟子中小范围流传开来：赵嵩师兄机缘巧合，得了一批上古遗物，似是某个古修洞府的残留，其中不乏奇珍异宝，但大多蒙尘，难以辨认。为与同门共探机缘，特于居所举办一场小型“鉴宝会”，邀请有眼力、有缘者前往品鉴，若有看中之物，可用灵石或等价物品换取。
消息传出，倒是引起了不少内门弟子的兴趣。上古遗物、奇珍异宝，这些词汇总能撩动修士的心弦。即便大多可能是废品，但万一捡漏了呢？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凌云的耳中。是王昊“不经意”间在他附近与人谈论时，故意提高了音量。
“……赵师兄真是大气，那批古物里，我好像瞥见一块残破的金属片，灰扑扑的，但上面的纹路似乎很不凡，说不定是某种失传的炼器图谱……”王昊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飘来。
正蹲在院子里研究新口味烤红薯火候的凌云，动作微微一顿。
金属片？纹路？
他立刻想起了小比冠军得到的那块“破烂”，以及系统给出的“疑似与毁灭、寂灭相关”的判定。难道赵嵩手里有类似的东西？
虽然那金属片对他而言也就是个有点年头的收藏品，但若是能凑齐几块，说不定能拼出点更有趣的信息，打发无聊的时间。
“鉴宝会？有点意思。”凌云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自然看得出这是个蹩脚的陷阱，王昊那点演技在他眼里漏洞百出。
但……那又怎么样呢？
蚂蚁精心布置的陷阱，对巨龙而言，不过是场拙劣的表演，看看也无妨，说不定还能顺手捞点乐子。
于是，在鉴宝会举行的当日，凌云果然慢悠悠地晃荡到了赵嵩所居的“烈阳院”。
赵嵩的院落远比清幽居气派，此刻更是特意布置了一番，显得颇有几分声势。院内一张长桌上，果然零零散摆放着数十件物品：生锈的断剑、破损的玉简、黯淡的矿石、造型古怪的陶器……大多灵气微弱，蒙着灰尘，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
已有十几名内门弟子在场，或好奇打量，或低声交流，或拿着物品仔细端详。王昊也混在其中，看到凌云到来，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阴笑，随即掩饰过去。
赵嵩作为主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迎了上来：“凌师弟也来了？欢迎欢迎！尽管看，尽管挑，都是些看不准的老物件，价格好商量。”
他表现得毫无芥蒂，仿佛之前强闯清幽祖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凌云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目光直接扫向长桌。神识微动，桌上那些“古物”的底细便了然于胸。
嗯，那断剑是三个月前用精铁仿造然后做旧的；那玉简是空的，里面刻了几个残缺的低级阵法符文；那矿石是普通的铁矿石用火烤了一下；那陶器倒是有点年头，是三百年前某个农家腌咸菜的罐子……
全是垃圾。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块巴掌大小、暗沉无光、边缘不规则、表面有一些模糊扭曲刻痕的金属片上。
这块金属片，和他得到的那块，在外观、材质、甚至那丝极其微弱的古老气息上，都极为相似！几乎可以确定是同源之物！
然而，在凌云的“全知洞察”下，这块金属片内部，却被巧妙地嵌入了一个极其阴毒的一次性禁制——蚀灵咒。一旦有人向其中注入灵力试图探查，或者长时间贴身携带，禁制便会触发，如同附骨之疽般侵蚀修士丹田灵力，缓慢废其修为，过程痛苦无比，且极难察觉和清除！
“呵，倒是下了点本钱。”凌云心中冷笑。这蚀灵咒布置得颇为巧妙，绝非赵嵩、王昊之流能完成，背后定然有高人（比如张长老）的手笔。这块真正的古物碎片，被当成了诱饵和毒药。
“凌师弟对这块铁片感兴趣？”赵嵩注意到凌云的目光，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东西是我从那古洞府角落找到的，坚硬无比，火烧不化，刀砍不伤，就是看不出用途，兴许是某种特殊材料的残片。师弟若是喜欢，五十块下品灵石拿去研究如何？”
他故意报了个不高不低的价格，既不会显得太急切，又符合一件“未知古物”的定位。
周围弟子都看向凌云。五十块下品灵石对一件废铁来说，绝对是天价了。
王昊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凌云，你运气一向好，说不定这真是件宝贝呢？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所有人都觉得，凌云这种“好运”上头的家伙，很可能就会上当。
凌云拿起那块金属片，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脸上露出一种“我发现了宝贝但不能声张”的表情，故作沉吟道：“嗯……材质确实特殊，这纹路……似乎暗藏玄机……五十块灵石……倒是值得研究一下……”
赵嵩和王昊心中狂喜！鱼上钩了！
然而，凌云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差点闪了腰。
“不过……”凌云话锋一转，皱着眉头，“我最近手头紧啊，贡献点都换吃的了。灵石就三块，还是上次食堂剩的。要不……我用这个跟你换？”
他说着，又从怀里（系统空间）掏出了那几颗龙眼大小、丹纹密布、异香扑鼻的极品“淬体丹”和“解毒丹”。
丹药一出，满室生香！那精纯无比的药力和灵光，瞬间将在场所有弟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嘶！这……这是什么丹药？！” “好惊人的药力！比我见过的所有一品丹药都强！” “难道是二品丹药？！” “这凌云从哪里得来的？！”
惊呼声四起，就连赵嵩，眼睛都看直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丹，但凭气息就知道，绝对价值远超五十块下品灵石！甚至可能对他筑基期的修为都有大用！
王昊更是嫉妒得眼珠子发红！这废物果然身上有好东西！
赵嵩强压下心中的贪念和激动，故作镇定道：“凌师弟，你这是……？”
“哦，这几颗糖豆啊，”凌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吃着玩的，味道还行，就是有点腻了。换你这铁片，够了吧？”他说着，还随手抛了抛那几颗足以让筑基修士疯狂的极品灵丹。
糖豆？！吃着玩？！
众人听得嘴角抽搐，恨不得抢过来！
赵嵩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立刻答应下来！用一块没用的、还带了毒的废铁，换这几颗明显是宝贝的灵丹，血赚啊！
但他猛地想起张长老的交代和张长老阴沉的眼神，一个激灵，强行冷静下来。长老是要废了凌云，不是给他送宝贝！
他干笑两声：“凌师弟说笑了，你这丹药……太过珍贵，我这铁片恐怕不值这个价。这样吧，既然师弟手头不便，五十块灵石暂且记下，日后有了再给便是，这铁片你先拿去研究！”
他打定主意，只要凌云收下这带毒的金属片，目的就达到了！至于丹药，日后有的是机会弄到手！
凌云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和狠毒，心中了然。
“哦？赊账啊？这多不好意思。”凌云眨了眨眼，似乎很意动，但随即又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师父说过，不能欠人情。这样吧……”
他目光在长桌上那堆“古物”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三百年前的咸菜罐子上。
“我再搭上这个陶罐吧，看着挺古朴的，用来腌咸菜应该不错。这样咱们就两清了，如何？”凌云指着那陶罐说道。
赵嵩一愣，看向那个灰扑扑、毫无灵气波动的破罐子，差点笑出声。这废物果然眼瞎！那破罐子是他顺手从杂物堆里捡来凑数的，真正的垃圾！
用一块带毒的废铁加一个破罐子，换几颗极品灵丹？这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虽然没拿到现成的灵石，但这结果似乎更好！
“好！凌师弟果然爽快！就依你！”赵嵩生怕凌云反悔，立刻拍板，将金属片和那个咸菜罐子推到凌云面前，同时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那几颗灵丹。
凌云却把手一缩，将灵丹收了回去，笑嘻嘻道：“赵师兄别急啊，东西我先拿着，回去研究研究。要是这铁片真是宝贝，丹药自然给你。要是研究不出啥……那这交易就算了，丹药我还得留着当糖豆吃呢。”
说完，他抱起金属片和咸菜罐子，转身就走，丝毫不给赵嵩反应的时间。
赵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王昊也傻眼了。
围观众弟子更是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操作？！东西拿了，不给钱（丹），还要看心情决定付不付账？！
这凌云……也太无耻了吧？！
“你……你站住！”赵嵩气得脸色铁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凌云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道：“赵师兄还有事？咱们不是两清了吗？你情我愿的买卖。还是说……你这铁片有什么问题，怕我研究出来？”他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赵嵩心中一凛，做贼心虚，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咬牙切齿道：“没……没问题！希望师弟……好好研究！”
“放心吧，我会的。”凌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着他的“战利品”，悠哉游哉地离开了烈阳院。
留下赵嵩和王昊在原地，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差点憋出内伤。
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不仅没坑到凌云，反而让他白嫖了一块真正的古物碎片（虽然是带毒的）和一个……咸菜罐子？
围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看向赵嵩和王昊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强忍着笑意散去。
回到清幽居，凌云随手将那块带毒的金属片丢在院子里，和之前那块作伴。那阴毒的蚀灵咒，连他院子的防御都突破不了，直接就被地下逆转的散灵阵给无声无息地磨灭了，变成了一块安全的“废铁”。
然后，他拿起那个咸菜罐子，打量了一下。
“嗯，确实是老物件，腌出来的咸菜肯定入味。”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思考是腌萝卜还是腌黄瓜。
至于赵嵩和王昊的阴谋？
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无聊生活中的一点小调剂罢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看似普通的咸菜罐子，因其年代久远，常年沾染人间烟火气，底部内侧，似乎用极其隐秘的手法，刻着几个模糊的、与此界文字截然不同的奇异符号……
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反而阴差阳错地，又给他送来了一件有点意思的“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