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炼丹比试
测灵石碑与验灵晶柱相继爆裂的震撼，如同巨石投入湖心，在玄云宗中央广场荡开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又看看那个抱怨着测试工具质量差、径直走向宴席方向的凌云，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高台上的长老们，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王长老脸色铁青，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解释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幕，只能将惊骇和怨毒死死压在心底。
云宸真人、李长老、守阁长老三人则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确认以及一丝无奈的苦笑。试探？这还试探什么？结果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这位“小友”的实力，根本就是深不见底，远超他们想象！
“肃静！”云宸真人蕴含灵力的声音传遍广场，强行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和震惊，“测灵环节出现些许意外，不必惊慌。凌云……成绩特殊，暂不记录。大比继续，下一项，炼丹基础考核！”
宗主发话，众人这才勉强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但看向凌云背影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质疑和嘲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敬畏以及难以置信。
而此时的凌云，已经溜达到了广场边缘临时搭建的膳棚附近，正背着手，像视察工作一样，打量着那些正在处理的食材，尤其对那只巨大的赤焰豪猪肘子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还跟旁边忙碌的厨役弟子讨论起了去膻入味的手法，听得那弟子一愣一愣的。
张大海和柳依依晕乎乎地跟在他身后，感觉像是在梦游。
炼丹考核很快开始。广场中央 cleared 出一片区域，摆放了数十个制式的低品炼丹炉。参加此项考核的弟子需在规定时间内，用统一发放的基础材料，成功炼制出一炉“辟谷丹”。辟谷丹是最基础的一品丹药，考核的是弟子对火候的基本掌控、药性融合的把握以及成丹率。
这对许多内门弟子来说并不难，但要想成丹率高、丹药品相好，却也需下一番功夫。
一众擅长或不擅长炼丹的弟子纷纷上前，选定丹炉，点燃炉火，开始处理药材。很快，场中便弥漫开各种药香，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专注。
苏沐白也参加了此项考核。她虽然不是专修炼丹，但基础扎实，手法娴熟，控火稳定，很快便进入了状态，丹炉中飘出的药香颇为纯正，引得负责评判的李长老微微点头。
陈薇似乎为了挽回之前测试时丢掉的面子，也在炼丹考核中格外卖力。她使用的是一种家传的、略显花哨的控火手法，火焰翻飞，引得不少弟子侧目，成丹速度似乎也比旁人快上一线。
高台上的长老们目光扫过场中，偶尔交流几句，点评一下表现突出的弟子。
然而，几乎所有人的余光，都或多或少地，瞥向那个还在膳棚边对着豪猪肘子比划的凌云。
“咳咳，”云宸真人看着完全没把炼丹考核当回事的凌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对旁边的执事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执事弟子硬着头皮，再次小跑到凌云身边，恭敬又紧张地说道：“凌……凌云师兄，炼丹考核已经开始，您……您是否参加？”他再也不敢用之前的态度对待凌云了。
凌云正拿着一根树枝，对着豪猪肘子虚拟着下刀的部位，闻言头也不回：“炼丹？没兴趣。那辟谷丹味道跟嚼蜡似的，还没我这烤肘子香。”
执事弟子：“……”这话他没法接。
高台上的李长老却急了。他可是亲眼见过\/体验过凌云那神乎其技的“糖豆”（在他心里那绝对是超品神丹）的！他无比渴望能亲眼见识一下凌云炼丹的手法，哪怕只是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也定然能学到无上妙法！
李长老也顾不得矜持了，直接站起身，朝着凌云的方向，隔空喊道：“凌……凌云小友！此次炼丹考核，若能炼出品相极佳的辟谷丹，其成品可自行保留！而且……而且膳堂那边，老夫可以做主，将那只赤焰豪猪的整只后腿都留给小友处理！”
这话一出，不仅台下弟子哗然，连其他长老都侧目。李长老这代价下得有点大啊，那只赤焰豪猪可是难得的筑基期妖兽，浑身是宝，尤其后腿，蕴含充沛气血之力。
凌云正准备下刀的手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高台上的李长老，确认道：“整只后腿？任我处理？”
“绝无虚言！”李长老拍着胸脯保证。
凌云摸了摸下巴，权衡了一下。一只完整的、新鲜的豪猪后腿，能做的菜可就多了，烤、炖、卤、炸……似乎比只拿一个肘子划算。
“行吧。”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慢悠悠地朝着考核场地走去。
看到他终于要出手，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在他身上！连那些正在紧张炼丹的弟子，都忍不住分神看向他。
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能震爆测灵石碑的怪物，在炼丹一道上，又会展现出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他会用怎样玄奥的丹诀？祭出怎样强大的丹炉？
在万众瞩目下，凌云走到了一个空着的丹炉前。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动作——他并没有去动那些准备好的、处理好的药材，而是……弯腰从旁边的地上，随手拔了几根刚刚被弟子们不小心踩踏过、看起来蔫了吧唧的普通杂草！
其中甚至还有几根之前他用来“暗算”王长老他们的那种“烬燃草”！
“他……他要干什么？” “拿杂草炼丹？疯了吗？” “这是彻底放弃治疗了？还是故意羞辱我们？”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就连高台上的长老们都懵了。用杂草炼辟谷丹？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辟谷丹的主材是灵谷粉和几种温和的固本培元草药，跟这些毫无灵气的杂草有什么关系？
李长老也傻眼了，难道自己看错了？这位高人难道真的不懂炼丹？
陈薇见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心中暗道：“装神弄鬼！果然只是运气好或者用了什么邪术！这下要原形毕露了！”
苏沐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美眸紧紧盯着凌云，她不相信凌云会做无的放矢之事。
面对所有的质疑和哗然，凌云充耳不闻。他将那几根杂草在手里随意揉了揉，像是揉面团一样，然后掀开丹炉盖，就这么随手丢了进去。
接着，他既没有掐动复杂的控火诀，也没有小心翼翼地调节火候，只是伸出手指，对着那丹炉底部的火焰，随意地弹了一下。
呼——
那普通的凡火，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颜色变得有些深邃，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然后……然后凌云就拍了拍手，走到一边，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开始嗑起了某种不知名的、香气扑鼻的灵瓜子，完全不再管那丹炉了！
众人：“？？？”
这就……完了？！
药材是随手拔的杂草？控火就弹了一下手指？然后就……开始嗑瓜子了？！
这哪里是炼丹？这分明是儿戏！是自暴自弃！
“哈哈哈！我就知道！”陈薇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带着快意，“执事！可以判定他失败了吧？浪费考核时间！”
执事弟子也一脸无语，看向高台。
李长老脸色变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云宸真人和守阁长老也眉头紧锁，不明所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凌云已经放弃，准备看笑话的时候——
嗡~~
一声轻微却异常沉稳、浑厚的嗡鸣声，突然从凌云那个看似毫无动静的丹炉中传了出来！
这声音，不同于其他丹炉药液沸腾的“咕嘟”声，更像是一种低沉的、蕴含着某种奇特韵律的道音！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香气，从丹炉的排气孔中袅袅飘出！
那香气并非寻常药香，而是一种仿佛雨后青草、混合着阳光泥土、又带着一丝淡淡焦糖味的奇特芬芳！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口舌生津，甚至隐隐有一种饱腹感？！
“这……这是什么香味？” “好奇怪……闻一下我好像都不怎么饿了？” “是从那个杂役的丹炉里传出来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使劲吸着鼻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高台上的李长老猛地站起身，鼻子剧烈抽动，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凌云那个平平无奇的丹炉，声音都变了调：“不可能！这不可能！杂草……杂草怎么可能提炼出如此纯厚的‘谷气’和‘生机韵’？！这比完美品相的辟谷丹散发的丹香还要纯粹！”
作为资深炼丹师，他太清楚这香气意味着什么了！这代表着丹药的核心药性——提供能量、稳固生机的基础要素，被完美地提炼并融合了出来！而且其纯度，远超他的认知！
就在这时，凌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站起身，走到丹炉前，随手一拍炉盖。
炉盖掀开。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冲天的异象。
只有十二颗圆溜溜、颜色呈深褐色、表面却异常光滑、甚至还带着些许奇异草木纹理的丹药，静静地躺在炉底。每一颗都散发着那股令人食指大动、腹中暖洋洋的奇特香气。
凌云随手拿起一颗，丢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嗯，火候还行，就是甜味淡了点，下次可以加点甘草根。”
然后，他将剩下的十一颗丹药随手装入一个玉瓶，看向早已石化的李长老：“诺，辟谷丹，炼好了。那只豪猪后腿记得给我送到小院去。”
说完，他不再理会全场死寂的众人，揣起玉瓶，转身就又朝着膳棚走去，嘴里嘀咕着：“得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把我刚才说的去膻方法用上……”
整个广场，陷入了比之前测灵石碑爆裂时更加诡异的寂静之中。
用随手拔的杂草……弹指控火……磕着瓜子……就……就炼制出了光是闻着就堪比极品辟谷丹、甚至效果可能更神奇的丹药？！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炼丹的认知！颠覆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李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下高台，冲到那个丹炉前，颤抖着拿起一颗凌云“炼制”的“杂草辟谷丹”，仔细感知了一下，然后猛地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醇厚、却又沛然无比的生机能量和精纯“谷气”瞬间涌遍全身，不仅瞬间驱散了所有饥饿感，更是让他感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活力，甚至连神识都清明了一丝！
效果远超他认知中的任何一品辟谷丹！甚至堪比一些二品的温补丹药！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李长老激动得老泪纵横，捧着那颗丹药，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化腐朽为神奇！点草芥为灵丹！这才是丹道！这才是无上丹道啊！！”
他这番失态的狂吼，彻底证实了凌云那看似儿戏之举炼出的丹药，是何等逆天！
所有弟子都彻底麻木了，看着那个又在研究豪猪肘子的身影，只觉得世界观轰然崩塌，又在一片废墟上建立起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关于“无敌”的新认知。
陈薇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自己丹炉里那几颗勉强成丹、色泽暗淡的普通辟谷丹，再对比凌云那用杂草炼出的神奇丹药，一股极致的羞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苏沐白美眸中异彩更盛，看着凌云的目光，充满了叹服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秘密？
云宸真人和其他长老相视无言，唯有苦笑。
这场宗门大比，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那个杂役弟子一个人的……炫技场和美食探店之旅？
而我们的凌云同学，终于成功和膳堂弟子达成了协议，拿到了那只硕大的豪猪后腿，正心满意足地考虑是红烧还是炭烤，对于身后引发的又一次风暴，毫不在意。
炼丹？不就是把东西弄熟弄出点味道嘛，跟做饭差不多，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