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无心之语
万宝楼的风波，如同飓风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天盛京。
完美凝婴丹！一瓶！当糖豆喂猫！
青衣神秘客！七皇子座上宾！挥手间让大皇子颜面尽失！
每一个关键词都足以引爆话题，更何况它们同时发生。凌云的身份成为了整个皇都最炙手可热的谜团。各大势力疯狂打探，却只得知此人仿佛凭空出现，与七皇子相识于八珍楼，有一手惊世骇俗的厨艺，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这种神秘，反而更加令人忌惮和好奇。
作为事件中心的七皇子李天明，这几日可谓是痛并快乐着。痛的是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尤其是彻底得罪了大哥，日后麻烦定然不少。快乐的是，他手里真的攥着一瓶完美凝婴丹！这泼天的富贵和机缘，砸得他晕晕乎乎，对凌云的崇拜和敬畏更是达到了顶点。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凌云下榻的（被他强行安排的）皇家别院外，恨不得给凌云当守门侍卫。
别院内，凌云正悠闲地指导颜小小控制新得的几样小法器（都是从李天明和各方势力送来的礼物里挑出来给她玩的），对门外的喧嚣充耳不闻。
“气机要稳，神识如水，覆盖其上，不是强行驱使……”凌云拿着一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随口指点。
颜小小似懂非懂，但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别院外传来一阵更加恭敬的喧哗声。
一名身着宫内总管服饰、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在一队金甲侍卫的簇拥下，手持明黄绢帛，朗声道：“陛下有旨，宣凌云凌先生，七皇子李明，即刻入宫赴宴！”
圣旨到！
李天明一个激灵，连忙整理衣冠，紧张地看向院内。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父皇必然是被惊动了。
凌云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竹签随手一丢，精准地落入远处的垃圾桶。他拍了拍手，对颜小小道：“走吧，去皇宫蹭顿饭。听说御膳房手艺应该还过得去。”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要去邻居家串门。
李天明和一众宫人听得嘴角直抽。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位，能把圣旨宣召当成去“蹭饭”。
凌云带着颜小小，坐上皇家派来的豪华车辇，李天明小心翼翼地陪坐在一旁。车辇一路无阻，穿过重重宫门，直入皇城深处。
天盛皇朝的皇宫，占地面积极广，殿宇巍峨，气象万千。浓郁的龙气与灵气混合，化作淡淡的金雾弥漫在空中，寻常修士在此都会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禁制阵法层层叠叠，暗处不知有多少强大的气息潜伏。
然而，凌云坐在车中，如同游览自家后花园，甚至还点评了一下路过的某处景观：“这假山堆砌得匠气太重，少了份自然之意。那边灵植搭配也不对，水火相冲，影响灵气循环。”
引路的老太监和李天明听得冷汗涔涔，不敢接话。
宴会设在“乾元殿”，乃是皇帝招待最重要宾客之所。此刻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丝竹悦耳。当凌云一行到来时，原本略显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不少。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好奇、审视、敬畏、忌惮……种种情绪交织。
大殿上方龙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穿龙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是天盛皇朝的当今皇帝——李龙渊。其气息深如渊海，赫然是一位化神初期的大能！他左右下首，分别坐着皇后、几位气息强悍的皇族叔伯、以及朝中重臣。
大皇子李天宏赫然在列，他看到凌云进来，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但很快又强行压下，恢复平静。
而在皇帝右手边稍下的位置，凌云看到了那位在万宝楼有过一面之缘的紫衣宫装女子。她此刻并未面覆轻纱，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却带着几分疏离与清冷的绝美面容。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凌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叮——遭遇天盛皇朝长公主李紫月（化名），修为元婴中期，身具‘九幽玄阴体’（未完全觉醒），状态：体内隐有暗伤，功法运行略有滞涩。好感度：好奇（30\/100）】
凌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这位长公主的体质有点意思，那暗伤也有些年头了。
李紫月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如此自然地跟自己打招呼，也下意识地轻轻点头回应。
这一细微的互动，落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众人眼中，更是引发了无数猜测。长公主殿下性子清冷，极少与外人交流，竟会对这神秘人点头？
“儿臣拜见父皇！”李天明赶紧上前行礼。
凌云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凌云，见过皇帝。”态度不卑不亢，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普通老者。
殿内响起一阵轻微的吸气声。如此无礼！
皇帝李龙渊眼中精光一闪，却并未动怒，反而哈哈一笑：“凌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不拘俗礼。赐座！”
立刻有宫人在仅次于皇族核心成员的位置为凌云设座，就在长公主李紫月的对面。颜小小也被安排在旁边的小桌，摆满了各色精致点心，小丫头眼睛顿时亮了。
宴会继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不在酒菜和歌舞上。
酒过三巡，皇帝李龙渊看似随意地开口：“听闻凌先生前日在万宝楼，出手豪阔，更是拿出了完美品质的凝婴丹，震惊四座。不知先生出自何派？师承哪位丹道圣尊？”
终于进入正题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凌云夹了一筷子面前的“灵犀脍”，尝了尝，味道尚可，就是刀工差了点意思。他放下筷子，淡淡道：“无门无派，自学成才。那丹药闲着没事随手炼着玩的，不算什么。”
随手炼着玩……完美凝婴丹……
众人：“……” 这话没法接！
皇帝李龙渊眼角也抽搐了一下，干笑一声：“先生真是……风趣。”他自然不信，只当对方不愿透露跟脚。
大皇子李天宏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插嘴：“随手便能炼制完美灵丹，凌先生的丹道修为，恐怕比药王谷的谷主还要厉害吧？真是失敬啊！”他意在捧杀，暗示凌云狂妄自大，竟敢藐视天下丹道圣地药王谷。
凌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药王谷？听说过。他们那套《青木蕴丹诀》还行，就是第三百七十五个周天运转时火候过于保守，导致成丹率虽高，却难出极品。可惜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点评邻居家的厨艺。
然而这话一出，满殿皆惊！
《青木蕴丹诀》乃是药王谷的不传之秘！据说只有核心长老才能修炼！其运行细节更是绝密！此人如何得知？！还敢大言不惭地指出缺陷？！
“狂妄！”一位皇室供奉模样的老者忍不住拍案而起，“黄口小儿，安敢诋毁药王谷圣法！”
李龙渊也皱起了眉头，觉得凌云这话确实太过托大。
唯有长公主李紫月，美眸中异彩连连，她曾因暗伤求医于药王谷一位好友，那位好友私下里确实曾隐晦地提过类似的问题，与凌云所说，竟有七八分吻合！他……难道真的懂？
凌云根本没理会那老者的怒斥，反而将目光转向李紫月，随口道：“你练的《玄冰素心诀》也有点问题，第七重‘冰心无垢’之境，需以极阴之火煅烧神魂杂质，你却强行走水属捷径，虽快了几分，却伤了根本，每次运功至紫宫、中庭穴时，便会隐隐作痛，阴雨之夜尤甚。长久下去，化神无望。”
啪嗒！ 李紫月手中的玉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绝美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连她父皇和药王谷的好友都只知她有暗伤，却无人能说得如此精准透彻！甚至连功法和症状都说得一字不差！
他……他只是一眼就看穿了？！
整个乾元殿，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被凌云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住了。
一言道破长公主功法隐患？！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那刚才出声呵斥的老供奉，此刻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老脸通红。
皇帝李龙渊猛地站起身，神色激动地看着凌云：“先生！您……您所言当真？紫月的伤，可有办法医治？”李紫月是他最出色的女儿，也是皇朝未来的支柱之一，若因此暗伤断了道途，将是巨大损失。
凌云又尝了块糕点，皱了皱眉：“太甜，掩盖了灵桂本身的清香。”他放下糕点，这才看向皇帝，“治？很简单。要么废掉现有修为，转修其他功法。要么……”
他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找一处地心火脉充沛之地，以‘炎阳草’、‘赤精芝’为主药，辅以‘三转还魂花’的花蕊，炼一炉‘火蕴丹’，每月服一颗，连服九个月，以火济水，调和阴阳，自然痊愈。顺便还能把她那未觉醒的体质刺激一下，算是因祸得福。”
方法听起来并不复杂，所用的药材虽然珍稀，但对皇家而言并非找不到。关键是，这诊断和药方，精准得可怕！
李紫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起身，对着凌云盈盈一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李紫月，谢过先生指点之恩！”这一拜，真心实意。
皇帝李龙渊也是大喜过望，看凌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试探忌惮，变成了火热的重视：“先生大才！朕代表天盛皇室，谢过先生！先生但有需求，天盛皇室必竭尽全力！”
大皇子李天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灰败！他本想打压凌云，结果反而让对方在父皇和皇妹面前大大露脸！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叮——一言道破长公主功法隐患，并提出解决方案，震惊全场。获得厨神积分+300。长公主李紫月好感度+50（感激）。皇帝李龙渊好感度+80（重视）。天盛皇室威望小幅提升。】
凌云摆了摆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举手之劳。这‘赤焰驼峰’烤得火候过了，肉质发柴，可惜了上好食材。”他的注意力，似乎永远更多地放在食物上。
皇帝李龙渊此刻心情极好，大笑道：“看来我皇朝御厨的手艺，入不了先生法眼啊！听闻先生厨艺通神，不知朕可有幸品尝一二？”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凌云看了看满桌的菜肴，确实有些兴致缺缺，便道：“厨房借我用用。”
皇帝立刻准允，并让总管太监亲自引凌云去御膳房。
凌云起身，对颜小小道：“小小，等着，我去做点好吃的。”
在众人无比复杂和期待的目光中，凌云跟着太监离开了乾元殿。
约莫一炷香后，当凌云端着几个看似普通的食盒回到乾元殿时，殿内众人早已望眼欲穿。
食盒打开，没有耀眼灵光，没有异象纷呈。
只有一盘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的鱼脍； 一碗清亮见底、却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清汤； 以及几样众人从未见过的、造型别致的点心。
“尝尝吧。”凌云将菜肴放在主桌。
皇帝李龙渊率先动筷，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脍放入口中。
瞬间，他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鲜甜在舌尖炸开，更有一股温和而精纯到极致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甚至滋养了他那沉寂多年、难以寸进的化神初期修为！他仿佛看到了无边瀚海，生机勃勃！
“这……这……”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李紫月舀了一勺清汤，汤入口，她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通达百骸，往日那隐隐作痛的经脉穴位，竟传来一阵无比舒适的感觉，仿佛被温柔地抚平！她美眸圆睁，看向凌云的眼神，充满了震撼与复杂。
其他人也纷纷品尝，然后反应各异，但无一例外，全都沉浸在极致的美味与那神奇的滋养效果中，难以自拔！
这哪里是菜？这简直是道丹仙肴！
【叮——以绝世厨艺征服天盛皇室，厨神积分+400。天盛皇室好感度大幅提升。】
就在众人沉浸于美食之时，凌云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目光随意地扫向皇宫西北角的方向，那里是皇家宗庙与禁地所在。
他微微蹙眉，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嘀咕了一句：“唔……那边的阴气有点重啊，煞气凝而不散，还带着点腐朽的龙魂怨念……是镇封了什么老古董没镇住，要诈尸了吗？这风水格局，‘潜龙汲水’倒是好局，可惜水脉被怨气污染，龙都快变成毒蛟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点评菜肴咸淡。
但听在皇帝李龙渊和几位知晓内情的皇室老祖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皇宫西北禁地，确实封印着皇朝一位因走火入魔而陨落的先祖，其龙魂怨念极重，一直是皇室的心腹大患！近年的确封印有所松动，煞气外溢，导致皇城风水受到影响，皇室子弟修炼都隐隐受到干扰，他们正为此事焦头烂额，秘而不宣！
此人……此人竟然只是坐在大殿里，就一眼看穿了皇室最大的秘密？！还精准地说出了症状和根源？！
皇帝李龙渊手中的玉筷，“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凌云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重视，而是带着一丝惊骇和深深的敬畏！
这位凌云先生，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宴会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而凝重起来。
而凌云，却仿佛毫无所觉，正拿起一块自己做的点心，递给旁边吃得满嘴油光的颜小小。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